有些尷尬的瞧了一旁的凌蕭,卻見他仍是一副漫不經心輕唾酒杯的模樣,南宮九當即心中愧意更深。
見他一杯接一杯往口中灌酒,南宮九不由得咬了咬脣畔,緊跟着於桌子下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引得他扭頭看向自己。
“飲酒傷身,適量些,你已喝了不少……”自今早出發以來,這還是南宮九主動開口與他說的第一句話,當今引得凌蕭微微一愣,緊跟着一雙黑眸中竟是難得浮了抹柔光出來。
“嗯……”輕聲抿出一個字來,他果真放了手邊的酒盅不再動了,連帶着面上的表情亦緩和了許多。
南宮九在一旁盯着他瞧,此刻方覺他側臉竟看起來竟不是一般的俊逸,特別是在這種冷然而淡漠的情形之下,有種難以言喻的清雋感覺,與她平日裡看到的精美很不相同。
對於南宮九主動與自己說話這件事,凌蕭的心情無疑好了許多,只面上卻仍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扭頭輕輕瞥了她一眼。
“你這樣盯着本皇子看,就不怕旁人誤會些什麼?”說話的時候,凌蕭將臉稍稍向她靠近了些,一雙黑目中難得掠過些揶揄。
南宮九被凌蕭的話弄得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當即面色一紅,將視線挪向一旁。
怪了,她遇到的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自戀?即便是生了副好皮相,也犯不着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吧!
心中有些無語,南宮九再未刻意去盯着凌蕭瞧。不過,不得不說,他十分聽話遵從醫囑沒有再繼續喝酒,這一點讓她挺滿意的。
無事可做,南宮九一雙大眼睛開始四處瞟,最終將視線落在了賓客包圍圈中的歌舞之上,貌似這整個院子裡,除了這個能打發時間以外,也沒什麼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了!
心中無聊,南宮九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撐着下巴看不遠處幾個舞婢水袖輕揚,蘭花指微翹,一個沒注意便將凌蕭放在桌子邊的酒壺摸到了手裡,倒了杯到茶盞裡,直接當成了水喝。
初入口時,南宮九當即微微一愣,不過旋即覺得這御酒的味道確實不錯,甜甜的帶着股清香,倒是比現在的那些個白酒好入口多了。
將錯就錯,左右她也並非是一點酒量也沒有,沒幾口,便將杯子裡的酒喝了個精光。
感覺喝完沒什麼感覺,她看了看案上,也沒見着茶壺,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正要喝,一旁凌蕭卻是出手攔住了她的動作。
“仔細些,小心喝多了出洋相!”
凌蕭的話一定程度的讓南宮九頭腦稍稍清醒了些,不過,對於他的話,南宮九卻是沒怎麼太在意。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桌子上沒茶,我就是解渴用的,喝完這杯就作罷!再者,你大可不必擔心,我還有些酒量,沒那麼容易醉!”南宮九說話的時候脣際一直含了抹笑意,看得對面凌蕭黑眸微動,終於還是由了她去。
高坐之上,白夭夭視線時不時會從兩人身上劃過,緊跟着眸底一抹抹暗色接連涌動,看得出心中並不平靜,只是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白夭夭注意力放在凌蕭和南宮九這邊,凌昊天的注意力卻又放在白夭夭的身上,所以不可避免的將南宮九與凌蕭之間的互動收入眼底。
從推盤子到後來的交頭接耳,再到此刻的攔酒嬌笑。
黑眸之中掠過一些浮光,他終是伸手輕輕攥住白夭夭的手,緊跟着在她手心微微捏了捏,算是安撫。
對於凌昊天的動作,白夭夭身體微微僵了一僵,倒是很適時的收回了視線,低垂了眉目,不動聲色從凌昊天掌心之中將手抽了出來,緊跟着捧了面前的茶盞開始喝茶。
南宮九這邊,到底是沒守住再喝一杯的保證,有因着貪嘴,給自己接連倒了兩杯,直看得一旁凌蕭墨眉微皺,將她手中的茶杯奪了纔算作罷!
當然,對於凌蕭的動作,南宮九倒也沒再有何異議,畢竟是自己自制力太差,說話不算話,怪不得他。
酒足飯飽,南宮九拄着胳膊看了會兒水袖飛舞,上下眼皮便開始打架,整個人昏昏欲睡。
大約是喝了些酒的緣故,她此刻脣色看起來異常嬌豔,露在面具之外的雙頰也微微染了酡紅,一顆小腦袋是不是的點一點,那樣子很是滑稽。
由始至終,臨淵隱於泰和園外的一棵大樹之上,將席間凌蕭與南宮九的互動收入眼底。
除了凌蕭接連往南宮九面前推了幾次盤子以外,南宮九基本上都在餵飽自己和火兒,兩人之間倒也未見得有什麼親密接觸,是以臨淵也未有吃味亦或是什。
整個過程,臨淵都沒怎麼心塞,只在瞧見南宮九飲酒時眉毛輕輕皺了皺。
這丫頭,當真是一點心機都沒有,這個情況之下竟還敢飲酒。
然而,他這個念頭剛剛從腦海中滑過,南宮九拄着下巴的雙手竟是一滑,緊跟着整張臉直接就扣在了下面的玉案之下。
好巧不巧,南宮九臉扣上去的那個位置,剛好放着火兒吃完的醬肘子磁盤,當下將她整張臉接了個正着。
突如其來的油膩感讓南宮九頓時醒了過來,緊跟着驚呼一聲,雙手胡亂往臉上抹去,卻只抹到了滿手油。
“見鬼!”低咒一聲,南宮九也忘了自己身處何方,下意識將臉上面具扯了丟在一旁,正要用袖子去擦,卻在擡手時胳膊被一雙手攥住。
“別動!”耳畔,凌蕭低沉微涼的嗓音傳來,南宮九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手中竟是不知何時多了一方帕子,此刻竟萬分專注的爲她擦起臉上的油漬。
擦過臉,緊跟着是手。
南宮九被這樣的情形驚呆,同時也總算醒悟過來自己是在東凌的皇宴之上,當即一張俏臉通紅,徹底忘了動作。
目光下意識去看四周的人,入目的卻只有一張張驚愕的臉,以及大家用驚豔乃是訝然的神色盯着她上下打量。
渾身一涼,南宮九輕顫了一下,當即搶了凌蕭手中的手帕自個兒動起手來。
“多謝殿下,還是我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