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你別扯。」櫃姐見狀,立刻出聲阻止。
「洋裝不拉一拉,扯一扯,我怎麼知道合不合身?」石榴一臉無奈。
「你可以告訴我,由我來服務。」
「可是,你的嘴那麼尖,臉那麼臭,我哪敢叫你?」
「你!」
「不過,我還是要跟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這衣服就跟你的臉一樣脆弱,隨便一扯就會拉出皺紋。」她道歉得很敷衍。「抱歉,我個人比較喜歡拉不壞扯不爛的衣服,免得我一個不小心弄壞,賠、不、起!」
癟姐氣得頭上冒火,卻突地撇唇冷笑。「哼,光看你穿成這樣,就知道你賠不起,也不會是本店的消費者,請你離開!」
石榴抿緊唇,正打算再出聲的當下,一道懶懶的沉嗓突地介入——
「發生什麼事了?」卓弁貞踏進店內,直瞅著石榴。「在外頭就听見你們的聲音,怎麼了?」
石榴抿唇不語。
苞著卓弁貞走進店內的男人冷沉的眼則掃向櫃姐。
「……經理。」櫃姐霎時臉色大變。
石榴看了她一眼,想了下。「沒事啦,我只是有些問題想請教她,不小心音量大了點,沒事。」她氣歸氣,卻也不想害對方丟了工作。
「……是嗎?」
「嗯。」她用力點頭,怕他不信。
「既然是這樣,那就幫這位小姐挑選適合她的晚禮服。」店經理催促著櫃姐。
「是。」
「還有,我的朋友也要。」石榴拉著那位女客人,朝她一笑。「你的衣服髒了,要趕緊換下來洗,不然會洗不掉的。」
那婦人輕勾起慈愛的笑,「真謝謝你。」
「我又沒做什麼。」石榴擺了擺手,「先挑衣服吧。」
卓弁貞看著她親熱地拉著素未謀面的婦人去挑衣服,再看櫃姐收斂了行徑,逐一介紹店內的服飾,唇角不禁勾得更彎。
「看來,不只是挑禮服,應該連婚紗也可以準備了。」他身旁的男人說。
卓弁貞笑而不答,只是放任雙眼貪婪地追逐心上人的身影,直到她發現,回頭朝他扮了個鬼臉,他又笑眯了向來淡漠的眼。
「原來我的石榴很懂得饒人處且饒人。」買妥的禮服鞋子,加上額外贈送的一只晚宴包,全都拿在卓弁貞手中。
其實,他很清楚她在店里發生什麼狀況,一直等著她求救,她卻沒有,甚至在最後還掩護了那位櫃姐,這樣的做法教他激賞。
離開那家精品店後,他忍不住夸她。
「誰是你的石榴?」她的臉皮很薄,向來禁不起夸,一夸就會欲蓋彌彰地沖起脾氣掩飾羞意。
「你。」他說得理所當然。
石榴粉顏浮起紅暈。原本想耍狠的,可是近來面對他,實在狠不起來。
「我的東西我拿啦!」她伸手想要拿回他提在手中的衣飾及包包。
「我拿。」他堅持。
「那家店的衣服貴得要死,你要等我月底領錢再還你。」一想到自己買了件六位數的禮服,她就懷疑自己得了失心瘋。
「我送的,不用還。」
「要。」
「不用。」
「一定要。」
「……我現在更加覺得我們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兩人一道走進停車場里,一坐上車,她便無力說出看法。
「怎麼說?」
「因為那些錢我花得很心疼,你卻連眼都不眨。」表示兩個人金錢觀念差距很大。
「我怎麼可能心疼?想到這禮服穿在你身上,到時候再由我親手月兌下,開心都來不及了,哪來心疼的時間?」他發動車子,一點都不害臊的說。
石榴倒抽口氣,「……好邪惡的想法。」
「男人送女人衣服,通常都是這樣的。」他好笑地看她一眼,見她粉顏緋紅得像是紅透的隻果,忍不住朝她傾去。「你不認同?」
石榴瞅著他,總覺得眼前的狀況一如她當初的想像。
他有雙像是能夠攝魂的眼,一旦靠得太近,別說魂魄,就連她的心都快要被他吞噬,好比眼前,他靠得如此近,近到她可以嗅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氣息,心跳得很快,但她一點也不想拒絕,就像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正當兩人唇瓣貼覆的瞬間,手機鈴聲突地響起,震回她迷走的心思,她快手從包包里撈出手機,一見來電顯示,俏顏上立即浮現遮掩不了的光彩。
「曾大哥!」一按通話鍵,她隨即熱情地呼喊,讓卓弁貞眸色黯了幾分。「真的?真的……好,我馬上過去,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到!」
切斷通話,她難掩心喜的撲向他。「手鏈修好了!」
察覺他的態度份外淡漠,她疑惑的從他懷里抬眼。「你怎麼沒什麼反應?」這不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嗎?
卓弁貞未開口,在光線微暗的車內,幽黯的眸鎖住她因喜悅而綻放光彩的滑女敕臉龐。
「怎麼了?」
乍見他神色冷肅得教她心里發慌,石榴開始疑惑自己做錯什麼。
「待會,手鏈,我拿。」極端不快時,他的用字會更精簡。
石榴偏著臉想了好一會,突地意會,笑得狡黠。「當然,因為你要付錢啊。」呵呵,她知道,他吃醋了。
只是,她才不告訴他,她對他的喜歡,早已超乎他的想像。
卓弁貞看著她,忽地勾笑,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兩人對視而笑,視線中纏繞著一份默契。
翌日晚間,卓弁貞身穿黑色緞面西裝,看起來高大俊挺,儼然像位時尚名模,但此時此刻,他的表情異常錯愕,像是有點傻眼,難以置信。
「干嘛?我穿這樣不好看嗎?」石榴有點不自然地拉了拉裙擺。
「……超乎想像。」
她身穿一襲寶藍色低肩晚禮服,寶藍色襯得她膚色粉白,透著女乃油色,低肩的設計完美呈現她細女敕的香肩,軟緞的面料猶如第二層肌膚緊密貼覆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惹火的身段,高叉的裙擺讓她一雙勻稱的腿在面料間若隱若現。
她臉上化了淡妝,讓她那雙深遂的貓眼更顯得有精神又潤亮,總是綁起的長發自然披肩,添了幾分稚氣又清艷的風情。
「什麼意思啊?」石榴抿著笑走近他,然而不太習慣穿高跟鞋的她,卻在走近他時不小心顫了下。
輕「啊」了聲,她隨即落入溫熱的懷里,她想了下,張手環抱住他,不是很認真地抱怨,「你挑的高跟鞋太高了。」
「那就別穿了。」
「可是不穿高跟鞋,裙擺就太長了」
「那就別穿了。」
石榴從他懷里涼涼抬眼,對上他笑得壞心眼的表情。「你確定我要是月兌光光你真的會帶我去珠寶展?」
什麼都別穿……干脆月兌光光算了。
「不,我會把你關在家里。」
「……我要去珠寶展。」
「嗯,今晚可以住在華京。」他將晚宴包交給她,身上沒有太多配件,唯有手上她自己設計的手鏈,成了最搶眼的存在。
「你自己住。」
「你還欠我一個願望。」他牽著她,朝車庫走去。
「還真敢說,你到底找到手鏈的鑰匙沒有?」坐進車內,她橫眼瞪他。
昨晚終于拿回修復的手鏈,但鑰匙還是沒有下落。
「我總會找到。」他發動車子,黑眸直視著她。「你以為我不急嗎?」
「你急什麼?」急也是她急,畢竟那手鏈是她的。
「要是不趕緊找到鑰匙,你要怎麼幫我把手鏈載上?」他說,將車子轉出車庫,駛離卓家大宅。
「我有說要把手鏈送你?」她一臉狐疑。
她確實是有這個打算,但她沒說呀,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想許願?」他勾笑。
「把手鏈送給你,就只是為了許願?」這是哪門子的笨蛋做法?「我自己的夢想,會靠自己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