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個人 第10頁

「大阿哥,您醒了?」他驚喜的大叫。

圓溜溜的眸子睜大了,金日看著鐵保,眼神先是一片茫然,片刻後才逐漸轉為清澈,然後,他顯得有點困惑。

「鐵保?」

「是,大阿哥。」鐵保彎腰趨近金日,以便听清楚小主子低弱的聲氣兒。

「北京城里的鐵保?」

「是,大阿哥。」

「莊親王府內的鐵保?」

「是,大阿哥。」

金日眨了眨眼,努力理清意識。請告訴我,我在作夢。」

鐵保失笑。「沒,大阿哥,您沒作夢。」

不是作夢?

也就是說,眼前的人不是周公,也不是周公他兒子,而是真真正正的鐵保,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家伙?

「那你在這里做什麼?」

「王爺、福晉帶我來的。」

「……他大爺的!」

「大阿哥,鐵保是哪里做錯了,讓您一見就搓火兒?」鐵保嘴里問得委屈,其實心里快笑翻了。

「阿瑪、額娘會帶上你一道來,這只有一個原因︰額娘要你來眼著我。」金日咬牙切齒地道,細弱的音量稍稍拉高了,眼里火花繽紛燦爛。「他大爺的,我自由自在一個人,干嘛要你來跟著礙事兒!」

「不只鐵保啊,大阿哥,」鐵保硬憋住笑。「還有何倫泰呢!」

金日呆了呆,申吟,「真他大爺的!」又喘回原來的弱聲弱氣了。

鐵保是塔布的兒子,何倫泰是烏爾泰的兒子,當年塔布和鳥爾泰才十二歲就伺候在允祿身邊,如今鐵保和何倫泰都二十五了,早該輪到他們倆來跟著金日,可是金日跟他老子不一樣,他不喜歡有人跟在他後面拉屎拉尿,于是死推活推,打死不讓他們跟著。

如今,好不容易終于讓他們逮著機會跟定小主子了,怎能輕易放過!

鐵保忍不住笑開了。「大阿哥,有鐵保和何倫泰伺候您不好嗎?」

金日嗤之以鼻的哼給他听。「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兒惹人硌應了!」

「福晉要鐵保在這兒伺候您呢!」鐵保愉快的說。

金日恨恨一咬牙。「扶我起來!」

「是,大阿哥。」

鐵保小心翼翼的扶他起來靠著好幾顆枕頭半坐半躺著,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金日便喘得差點斷了最後一口氣。

「天爺,我……我是攀了山,還……還是奔了三……三千里路了?,」

「我說,大阿哥,」眼看小主子的臉色竟然開始發青,鐵保笑不出來了,心驚膽戰地猛吞口水。「您再躺回去比較好吧?」

「不……不要,讓……」金日虛月兌似的闔上眼。「讓我歇口氣兒。」

鐵保連忙去倒杯溫熱的參茶來給小主子喝,好半天後,金日才緩過一口氣來,喘咳幾下,無力的睜眼。

「我老婆呢?」

「被福晉逼著離開大阿哥您的床邊去吃餛飩了。」

鐵保依然戰戰兢兢地端詳著小主子,唯恐小主子的臉色繼續發青,再下去就會變綠,然後變黑,那時可就不妙了。

「被逼?干嘛,那餛飩給誰下毒了?」

見小主子還能要嘴皮子,鐵保這才放心了一點。

「打從大阿哥您昏倒那日開始,半個多月來,少夫人一直守在您的床邊寸步下離,不是伺候您,就是握著您的手掉眼淚,眼看少夫人一天天蒼白,福晉覺得不好,趁今日冬聖,便親自下廚煮餛飩要少夫人一塊兒去吃,但少夫人堅持不願意離開您的床邊……」

「是麼?」金日很夸張的拿眼左右張望。「我可沒瞅見翠袖在哪兒,躲床底下不成?快,把她叫出來,我想瞧瞧她!」

鐵保失笑。「是福晉威脅少夫人,說若是她堅持不肯去跟大家一塊兒吃餛飩的話,王爺會生氣,又那麼恰好王爺哼了一聲,頓時嚇得少夫人半句話不敢多說,慌忙跟著福晉去了。」

「額娘……」金日哭笑不得,又咳了好幾下。「真詭詐!」

「大阿哥,」鐵保看著金日。「您精神還好吧?」

「好又怎地?不好又怎地?」金日沒好氣地反問。

「奴才該去通知福晉說您清醒了吧?」

「去通知少夫人,福晉就不必了!」金日喃喃道。

鐵保又失笑。「是,奴才去通知少夫人,可您千萬別亂動呀!」

「等我能動的時候,你再來跟我說這話。」金日咕噥,喘咳著,疲憊的闔上眼,就這麼幾句話,他已經累得可以再睡上三天三夜了。

片刻後,就在他將睡未睡之際,他听到門外有說話聲,卻怎麼也睜不開眼來。

「額娘,您不進去?」

「不,他最想見的人是你,你先進去吧,我們待會兒再進去看他。」

未幾,他感覺有人坐到床邊來,軟軟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貼放在他胸前。

「夫君?夫君?」

有人在呼喚他,低柔的輕喃中透著迫切的期盼,他卻依然睜不開眼,于是,他握住放在他胸前的柔荑,眼楮打不開,那就張嘴說話吧!

「躺下來。」

「咦?」

「陪我睡,好久沒讓你嘗嘗我的『騷』勁兒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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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真的又睡上三天三夜,金日這一覺可也睡到了翌日幾乎同一個時辰才醒過來,喝過藥和魚湯之後,總算又多長了些精神,鐵保很識相的自動退場,和何倫泰一起守在房門外,免得待會兒被某人拿掃把轟出去。

待閑雜人等一離開,金日便要翠袖坐近他點,仔細審視她片刻後,心疼的撫挲她憔悴的臉兒。

「瞧你,這般勞悴,那些該死的藏人究竟是如何挫磨你了?」

怎麼也沒想到,才兩句話而已,原本還溫馴地任由他撫模的翠袖,突然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嚎啕大哭起來,金日一呆,頓時倉皇失措地慌了手腳。

「咦咦咦?你……你這是怎麼了?該死,那些藏人究竟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餓肚子?鞭打你?還是……」不知道他想到什麼,話猛然頓住,怒氣沖沖的掀開被子要下床。「可惡,我要去分了他們的尸!」

翠袖慌忙按住他。「不用你去,他們已經被分尸了!」雖然不是左右兩半,但上下兩截的「效果」更驚人,他應該會滿意。

「呃?」

「而且他們也沒有對我怎樣,是……」翠袖哽咽著拉回被子幫他蓋好。

「是什麼?」

「你。」

「我?」金日一時茫然,繼而啊的一聲,「你等了倍兒久是嗎?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已是沒日沒夜沒死活地趕路了,可是……唔!」他的嘴被捂住了。

她搖搖頭,抽噎著。「可不可以……請你答應我……」

拉開她的手,他點頭。「你說,我什麼都答應!」只要她不掉淚,什麼都行!

她淚眼汪汪地瞅住他。「不要再那樣糟蹋你自己的身子了好不好?」

沈默一下。

「我沒事了。」他小小聲說。

她不語,依然瞅定他,淚水猛往下掉。

「我……」他不太自在的咳了咳。「真的很好。」

她仍是無言,繼續瞅定他,抽噎一下,淚水掉更凶。

「別……別這樣嘛,」他不安的咧咧小嘴兒。「我真的沒事了,最多再喝上幾天藥,包管又生龍活虎了!」

她還是不吭聲,瞅他瞅定了眼,抽噎好幾聲,淚水像瀑布一樣。

他嘆息。「我答應。」除非有不得已的狀況。不過後頭一句只能在心里頭念著,可不能真說出口。「現在你可以把眼淚收起來了吧?」

見她抹去淚水後,眼眶還是一圈紅,他不禁心疼的把她攬入懷里。

「以後別再哭了,我會心疼啊!」

「那就別讓人家哭嘛!」翠袖倚在他胸前,低喃。「你說我憔悴,你自己卻早已瘦得不成人形,你說你心疼,我的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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