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昨晚也不是故意徹夜不歸,還不給他打電話的。
當時瑞瑞的情緒很不穩定,她一直在安慰。等陪着蘇瑞說話到她睡着,已經快一點了,她知道他會擔心,想給他打電話,可手機沒電了。大晚上的,醫生護士又都下班了,她本來想去值班室找護士借個手機,可想想他都沒給她打電話,她巴巴的湊上去,太沒骨氣了。一賭氣,就放棄了給他打電話的念頭。昨晚她爲這個糾結的一晚上沒睡着,又是賭氣,又是忐忑不安,結果一回來,他就給她致命一擊。
是人都有脾氣,她是喜歡他喜歡的要命,可不代表她就是個不會生氣,不會難受的傻x。
明明心裡都要委屈死了,她小嘴跟裝了刀片一樣,利的不得了,專說他不愛聽的,“對了,我不止出去玩了,我還去酒吧。酒吧果然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好地方,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去那裡玩。”
酒吧,莫七。一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些照片,傅止言眼底蘊藏着風暴,手指倏然收攏了,冷峻的輪廓隱忍的繃緊,“韓小野,不要惹我生氣。”
他拽的太緊了,韓小野痛的齜牙咧嘴,手腕痛,心裡更痛,她揚起下巴,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咧嘴一笑,“我不是已經惹你生氣了嗎?無非就是1。0的生氣和2。0的生氣,有什麼區別?小舅舅,要罵還是要打,你抓緊時間,你罵完打完,我還要去補覺。”小舅舅三個字,她咬的特別重。
傅止言眉頭狠狠的皺起來,低下頭,眼底的盛怒已經達到了極點,“你確定今天非要惹我生氣?”
韓小野把頭往後仰了一點,有點怕,但更多的是委屈和不服氣的勁兒,她動了動嘴巴,剛要硬撐着說確定。震怒的男人已經俯身,堵住了她的小嘴兒。以前他親的時候,再怎麼生氣,也保留着一分理智剋制,這會兒卻跟要懲罰她一樣,兇狠的撬開她的脣齒,直接捲起她舌尖,強迫着她接受。
冷冽的薄荷味席捲口腔,韓小野舌尖又麻又痛,她奮力的推了把身上的人,結果一個天旋地轉,她的背脊被抵在了櫃子上,手腕被男人的大手扣在了頭頂上,整個人就跟被摁在案板上的魚一樣,只能任人宰割!
韓小野又怒又堵,身體卻可恥的有了細微的變化。
那一丁點的變化,這會兒就像水滴掉進了沸油裡,在她心頭炸開了煙花。
氣惱、沮喪、羞恥、委屈、生氣、難受……種種情緒到了臨界點,她眼眶一下子紅了,狠狠的咬了下還在她嘴巴里掠奪的男人,惡狠狠的怒吼,“傅止言,你王八蛋!你混蛋!養狗還得喂狗糧呢,你憑什麼就吃準了我喜歡你跟用不完似的?”
脣齒間還有鐵鏽般的血腥味,她倔強的別開眼,忍住心裡的酸澀,一字一頓,“你不就是想當我小舅舅嗎?行,我不喜歡你了,不喜歡你了行不行?”
扣着她手腕的男人驀然一僵,丹鳳眼氤氳翻涌着滔滔的火焰,暗啞着聲調,“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
韓小野盯着他的眼睛,把憋了一晚上想說的都說了,“我不喜歡你了,不想喜歡你了。你不是想要當小舅舅,當傅教授嗎?那就分手啊。反正你也不愛我,都可以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把我當陌生人,分不分也沒差。”
分手兩個字一落,鉗制着她手腕的大手鬆開了,傅止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盛怒到極致的情緒,一剎那全部收斂起來了,又恢復了以前面無表情的模樣。可緊繃的下顎,還是出賣了他的隱忍。
他邁開大長腿,把早就放在櫃子上的醫藥箱打開,沉默的從裡面拿出藥膏,擠在棉籤上。然後自然的掀開她的衣襬,把她身上被抓傷的小傷痕上塗上藥膏。做完這一切,他一言不發的收好醫藥箱,轉身上樓了。
其實韓小野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說都說了,而且又是在這種情況下,總不可能收回去。人要臉,樹要皮,她也要骨氣。再說了,她也沒說錯,當女朋友當到她這種程度,真是丟盡了廣大女同胞的臉。不就是個男人嗎?丫的,不就是個男人嗎?韓小野心口一窒,握緊拳頭,忍住了叫他的衝動。
她頭不知覺的轉向之前沒注意的醫藥箱,眼睛就跟貼上去了一樣,好半響也移不開。身上塗上藥的地方冰冰涼的,舒服極了,她垂下眼眸,抿緊了嘴巴,拖着沉重的腳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是她的房間,但實際上她一次都沒有睡過,以前她自發自覺的跑到傅止言的房間,霸佔他的牀。這會兒回自個兒的房間,她反倒有點不習慣。
韓小野把自己甩在牀上,牀上鬆軟軟的,舒服極了。一晚上沒睡,又反覆折騰,太陽穴都要炸了,可她這會兒卻怎麼也睡不着。
睜着眼睛躺了會兒大字,又忍不住把受傷的左手舉到了面前。
傅止言早就知道她受傷了?也就是說,他昨晚就知道她和別人打架了?
他不是生她氣嗎?不是怒她徹夜不歸嗎?爲什麼又提前準備好醫藥箱?爲什麼準備了又什麼都不說?其實他只要說一句,她肯定就乖乖的割地賠款了。根本不需要他多說,主動就把底-褲都賠上去了。可他偏偏就什麼都不說,不說就不說啊,又該死的要幫她擦藥。
韓小野心裡堵得厲害,她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了被子裡。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就算心裡壓着事,不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一覺全是噩夢,一會兒夢到傅止言真的聽她的話,專心當她小舅舅,轉眼還娶了莫醒醒欺負小貓,氣的她跳腳。一會兒夢到瑞瑞沒聽她話,偷偷跑去流產了,結果手術出事,所有人都指着她鼻子罵她是殺人犯……翻來覆去的,就沒有一個好的,等她醒的時候,身上全是黏噠噠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