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被她一番話氣炸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死的拽緊了她塞進來的錢!惡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來,“小爺沒帶身份證,住不了!”
“那……要不我開一個房間,你去住好不好?”
“……”
“我的意思是,我用我的身份證在酒店開一個房間,你假裝是來我開的房間玩的朋友。你來了之後,你再走。這樣,你就可以住在我的身份證開的房間裡了。”蘇瑞腦子轉的挺快。
秦放瞪着她,老半天才擠出一句,“你真的希望我給老頭子認錯?”
“你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纔來找你的,我的銀行卡、信用卡確確實實被凍結了。至於工作,院長下午親自給我打得電話,讓我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並且暗示我好好跟老頭子道個歉。他讓我道歉,我知道他是爲了我好。那你呢?也是和他一樣爲了我好嗎?是真正的想要我在老頭子面前妥協嗎?”
“我從今天下午四點多就在這裡等你了,現在已經八點二十五了,你從見到我到和我說了那麼多,足足用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裡,你沒發現我冷的渾身上下都冰涼嗎?沒有聽到我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嗎?你就不能先讓我進去喝杯熱茶,煮碗麪條給我填下肚子嗎?”
蘇瑞抿緊脣角,左手不着痕跡的摸了下肚子,像是下定了決心,鼓起勇氣擡起頭,“抱歉秦醫生,大晚上的我不大方便。要不這樣,我去小野那裡借宿一晚,你睡我家。”
秦放一把摁住她摸鑰匙的手,聲音嘶啞,皺起眉頭,“你去她那裡做什麼,傅家最近在鬧矛盾,你去了只會尷尬。”
都到這地步了,秦放自以爲能不要的臉都不要完了,作爲一個男人死皮賴臉到這份上蘇瑞還不肯收留他,他已經沒有臉皮再和她僵持了。
他把錢塞進蘇瑞的手心,心一抽一抽的,痛的厲害,“我只是想要讓你暫時收留我一段時間,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錢還你。我還沒有拿女人錢的習慣。”
爲了掩飾自己的狼狽情緒,秦放轉身就走。
剛走到樓梯口。
蘇瑞忍不住喊了聲,“秦醫生。”
她改變主意了?秦放已經跌落谷底的心一下子飛起來了,背對着蘇瑞沒轉身,生怕被她看出翹起來的嘴角了。一邊還得故作失意的深沉的嗯了聲。
蘇瑞看着男人蕭索的背影,好幾次握緊拳頭,又鬆開。鬆開又忍不住握緊。反反覆覆,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艱難動了動喉嚨,“你現在打算去哪裡?”
原來不是要改變主意,她還是要他走!
秦放一下子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那種心臟掉進油鍋裡,被反覆煎炸的感覺特別不好受。他頭也不回,“流落街頭。”
蘇瑞以爲他在生自己氣說的氣話,沒當真。畢竟堂堂秦大少,軍區醫院的二把手,怎麼可能淪落到流落街頭。何況她打心眼裡不怎麼相信秦放說的走投無路了。所以她自動忽略了男人語氣裡的自嘲,提醒他,“你手機還有電吧?如果待會兒你還是沒有找到住得地方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出來找你。”
“然後呢?帶我去酒店,你用自己的身份證開個房間,我是來你房間玩的朋友?”
“……”
“不用了。”秦放被她反覆戳了無數刀,心臟都痛麻木了,扯扯嘴角,舉起手,假裝瀟灑的揮揮手,“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蘇瑞目送着男人蕭索的背影漸漸從樓道遠去,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她方低下頭,盯着自己還看不出什麼的肚子看了會兒,眼眶微紅,咬緊了下脣。從包包裡摸出鑰匙,甩了甩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甩出去後,打開房門進去了。
秦放其實沒走遠,他就在小區樓下。
他剛走的無比慢,給足了旁人追上來的時間,可一步一步走下樓,身後安安靜靜的,那個女人沒有半點追上來的意思,他的心口也跟着哇涼哇涼的。短短三層樓的路,他覺得自己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長的足夠他回憶完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出了單元樓,他就呆若木雞的站在了烏漆麻黑的小區樓下,看着三樓左邊的房子開了燈,亮了起來。
他的心跟着沉進了無邊黑暗。
秦放從韓小野提出這個計劃開始,真就沒想過如果蘇瑞不收留他該怎麼辦。因爲他打從心眼裡認爲蘇瑞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蘇瑞不止丟下他不管,還連屋都沒讓他進去下,明明聽到他肚子餓的咕嚕嚕叫了,連水都不給他喝一口。
難道她真的移情別戀愛上了那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
他以前覺得不可能。
畢竟比起毛頭小子,他自認有錢有顏還幽默成熟,走的了腎,過的了心,關鍵是懂得女人心,哪裡是二十歲出頭的毛小子能比的。可這會兒,他破天荒的不自信了起來。蘇瑞今天的種種表現在他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敲打着他的神經。
他越想越覺得不安,越想越覺得不知道怎麼辦好。他想起了自己的狗頭軍師,趕緊的走到角落給韓小野打了個電話。
手機那頭響了快二十聲了,才接起來。
一打通,他立馬迫不及待的把剛纔好像發生的說了一遍,再病急亂投醫的問韓小野,“小侄女,我現在要怎麼辦?要不要先去找你,我們再商量下辦法?”
韓小野忙的很,一邊嘿咻嘿咻的拔蘿蔔,一邊頂着牀上男人的低氣壓硬着頭皮對着開了擴音的電話吼,“商量個毛啊!你現在在哪兒?”
“小區裡吹冷風,正準備出去買碗米粉填填,再去找你和止言,老子快餓死了。”肚子給面子的咕嚕唱戲。
韓小野恨鐵不成鋼的吐槽,“你一年365天,天天吃米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