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做什麼?不是跟你說了不能闖進來嗎?”跟着傅梟追進來的醫生生氣了,怒斥,“出去!馬上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傅梟冷冷看了他一眼,嚷嚷的人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喉嚨一咕嚕,驀然不吭聲了。
不是他不吭聲,實在是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來。他無法形容那一眼給他的震撼,這個男人看他的那一眼好似他再說一句,就會毫不猶豫的掐住他的脖子讓他閉嘴一樣。那種感覺,太恐懼了,打從心眼裡的讓他感到恐懼。
不止他恐懼,手術室裡其他人也感覺到驟然下降的溫度,心尖尖止不住的顫抖。
“先,先生……”
傅梟沒理會護士,拿起一旁裝消毒液的盆子,把盆子裡的消毒水全部倒出來,重新接了冷水端到昏睡的男人面前。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猛地把一盆冷水對着衛子風的頭倒下去——
“嘩啦啦!”
冰冷的冷水淋下去。
護士和醫生嚇了一跳,有個膽子大的護士趕緊過去攔他,“先生,你不能……”
一把槍抵在她面前,護士嚇得面如白紙,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傅梟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繼續倒水。冰冷的冷水澆在衛子風的頭上,也澆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打了麻醉藥昏睡的男人被人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本能的呼吸困難,咳嗽了兩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開眼睛,傅梟把手裡的盆子一丟,俯身靠近他,“醒了嗎?”
“咳咳!”衛子風眼睛模糊了幾秒鐘,慢慢的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誰,他沙啞聲音,“傅少將,夏夏……”
“她在哪裡?你知道?”傅梟難掩激動,恨不得把他揪起來。幸好最後的理智讓他冷靜了下來,沒有真的揪住衛子風的衣領把他提起來。
衛子風緩了一口氣,痛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時車禍,夏夏昏了過去。然後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羣人,把她從車裡帶出去了,帶走了。”
說起這個,衛子風臉上閃過一絲狼狽,“當時他們用刀逼我放手,我……”
他一開始沒有放手,可沒想到對方喪心病狂直接在他大腿上切了一刀。並且威脅他如果再不放手,就在他脖子上開一刀。生死之間,他選擇放手了。
衛子風不是個小人,他只是對莫夏夏的感情沒有深到付出生命。雖然如此,他依舊爲自己當時鬆手的行爲感到慚愧。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她。”
傅梟隱忍的握緊了拳頭,手腕上都有青筋凸了出來。他堅韌的薄脣狠狠抿起來,重的彷彿要抿出血來!
“那羣人有什麼特徵,或者對你說過什麼你記憶特別深刻的話,你好好想想。”
衛子風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他只能靠衛子風了。
衛子風不顧身上的疼痛,認真回憶起來,“他們一共9個人,全身穿的黑色衣褲,用帽子遮着臉,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長相。身形都不高,165-175之間,從說話看,應該是社會上的混混。”
不行!這些線索太籠統了,根本排不上用場!
京市是帝都,這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混混更是多不勝數,光靠着身高,要找9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傅梟強忍住着急,沉聲說,“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它的?除了身高外貌之外,他們還有沒有說過什麼讓你印象特別深刻的話?”
“算了,沒有時間了,不需要印象深刻的話。你把你記得住的他們說過的話,都跟我說一遍。”
衛子風大腿動脈上的傷口剛剛縫合好,麻藥的藥效過去了,現在開始刺痛起來。那種鑽心刺骨的痛跟有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在傷口上割一樣,痛的他難以忍受。他倒吸一口氣,努力回想,“話嗎?他們沒怎麼說過話,一羣人衝過來後,直接開始拉扯夏夏下車。之後就說過一些威脅我的話,再然後……”
衛子風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忽然,他猛地仰坐起來。
“嘶!啊!”大腿處剛剛縫合的傷口裂開了,痛的他冷汗直往下掉。
醫生護士趕緊過來,幫他處理腿上崩開的傷口。他大腿上血流個不停,衛子風卻還要掙扎的坐起來跟傅梟說話。離他最近的護士趕緊把他按下來,“院長,你不要動了。你腿上的傷口裂開了,李醫生在幫你處理。”
“先不用管它。讓開。”衛子風額頭上的冷汗簌簌而下,咬牙。
護士愣住了,“院長……”
“先讓開。”
他喘了一口氣,努力撐着自己坐起來。
“不用管我,讓開。”
醫院的醫生護士拿他沒辦法,紛紛讓開了。衛子風半側着坐起來,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激動的說,“我想起來了,他們快走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對夏夏說過‘長得挺漂亮的,可惜,誰讓你得罪了那位有錢的妞兒’。”
——長得挺漂亮的,可惜,誰讓你得罪了那位有錢的妞兒?
“誰?”
莫夏夏常年在國外,回來的時間屈指可數。平時又不喜歡和圈子裡的那些女的一起玩,最多時候是在家陪馮雅琴喝喝茶,然後接傅小貓回家,偶爾和韓小野出去逛逛街……身邊玩的好的人,基本上是韓小野的朋友。
韓小野那班朋友身份一個比一個乾淨,除了莫七之外,江寧、蘇瑞等人都沒錢。莫七也不可能,莫七是司南擎喜歡的人,根本沒有找人綁架莫夏夏的理由。
可除了韓小野和韓小野身邊的一班朋友,莫夏夏根本不認識其他人。更談不上得罪了……
傅梟頭痛如裂,實在想不到是誰。
他不知道,衛子風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脣色蒼白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說的哪個,他們只這麼提了一下就走了。”
“你記得他們走的哪個方向嗎?”
“……天色太暗了,我被困在車裡,看不清楚。”
傅梟掩飾不住的失望。
他以爲衛子風至少知道點什麼,結果衛子風提供的信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