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知道自己入了他的眼睛,強自穩定。
她的計劃是先讓他對自己起心,但是在人多的地方他是不會下手的,她會安排好,再製造機會讓他下手。
到時候,還愁不能把他一網成擒?
所以,她點到即止,起身走人。
徐一按照湯陽的吩咐,這兩天都一直跟着元卿凌,元卿凌進入傾城小築的時候,他也從側門進去,但是,沒坐下來,只是倚門看着。
他也看到了惠鼎侯,不過,王妃應該不會和惠鼎侯有什麼交集,看到王妃走了,他也就慢慢地從後門出去,遠遠地跟着。
元卿凌徒步而走,這些天出來,對附近一帶的道路都十分熟悉了,但是還沒像今天這樣靜下心來好好看看古代的街道風情。
北唐的京城是真的繁華,商鋪琳琅滿目,各行各市十分昌盛,綢緞莊,珠寶店,米糧店,脂粉鋪子,都充斥着客人。
元卿凌一路走着看着,目不暇接,竟然沒留意一輛馬車停在了她的身旁。
馬車的陰影投下來,她愕然側頭去看,只見簾子掀起,竟然是惠鼎侯。
元卿凌這幾日忙活都是爲了此人,雖然心驚,但是,卻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警惕,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惠鼎侯。
心裡卻有些奇怪,之前見他都是策馬的,怎麼今日有馬車了。
“公子,在下送你一程吧。”惠鼎侯道。
元卿凌搖頭,“不必了,我家就在不遠處,走一會兒就到。”
如今還不是時候,她沒任何的防備和部署。
“方纔與公子在傾城小築聽曲,發現公子也是位有心人,不如,我們到酒館喝一杯?”惠鼎侯微笑着問,他流露出的氣息是十分正氣的,彷彿是真的遇到了一位知心人,正在誠意相邀。
元卿凌還是含笑拒絕,“多謝兄臺相邀,只是在下今日有事,改日再約。”
說完,她拱手走了。
徐一本來一直跟隨着,見惠鼎侯竟然停下馬車與王妃說話,不禁着緊了幾分,看到元卿凌離開,他才放心。
惠鼎侯落下簾子,嘴角微勾,他的手從簾子裡伸出來,打了一個手勢,便收了回去。
元卿凌離開之後,心跳還是很快,但是因着計劃成功了第一步,引起了惠鼎侯的注意,她可以籌備接下來的事情了。
她知道此番還是得求助宇文皓的,他如今是京兆府尹,只要他配合,佈下天羅地網,不愁拿不住惠鼎侯。
而且,此事他親自督辦的話,也不會傳出去,有辱名聲。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說服他,這個人有點古板,而且,不太願意配合她,需要下點苦功。
談判,是技術活,需要對症下藥,拿住他的軟肋。
元卿凌一路琢磨,沒發現尾隨而至的馬車。
忽地,覺得腰間一緊,她驚愕地低頭一看,只見腰間纏了一條鞭子,還沒回過神來,鞭子收緊,她整個飛起,跌入了馬車裡。
驚慌中,瞥見一張臉,是惠鼎侯。
元卿凌全身血液凝固,心裡頭咯噔一聲,不,放她下去,還不是時候,她還沒安排好。
惠鼎侯微微一笑,“公子,得罪了。”
“你想做什麼?放我下去!”元卿凌撐起身子,強自穩定心神怒道。
惠鼎侯用侵略者的眼光看着她,彷彿她是一頓饕餮大餐,眼底的欲,望毫無遮掩。
大手捏上她的下巴,力度很重,元卿凌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想起這個人有暴力傾向,心裡着急得不得了。
他的手陡然鬆開,順着她的臉摸了上去,倏然一手扯下她的綸巾,秀髮傾瀉而下。
“原來是位小娘子。”他的笑容越發深沉,脣湊過來,口氣都噴在了元卿凌的臉上,薰得元卿凌幾欲嘔吐。
她腦子飛快地轉着,暴力傾向的人,如果遇到反抗,會越發激發他心裡的暴戾因子,她不能反抗。
但是要怎麼做?她沒有想到他當街就敢動手,他到底是有多肆無忌憚?
想起方纔的凌空一飛,速度之快,只怕沒什麼人能發現,就算髮現,也頂多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哪裡想過是馬車裡的人在擄劫民女?
她調整呼吸,慢慢地冷靜下來。
身子往後退了一下,手支在馬車墊子上,脣瓣一勾,露出了嫵媚的笑,“小娘子怎麼了?你是輕看女子麼?”
惠鼎侯一怔,似乎沒料到她忽然從驚恐轉變成現在迎合誘人,不過,女子的手段,他也是見慣了,微微一笑,“怎敢輕看小娘子?這不請小娘子到舍下喝杯酒,我們談論談論曲子嗎?”
“我雖不喜歡你用這種手段相邀,不過看在誠意十足的份上,便原諒你。”她嘴巴一翹,憨態十足。
元卿凌覺得自己有做秦樓阿姑的潛質。
惠鼎侯徐徐地笑了,他不着急動手,上了他馬車,遲早是他的食物,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徐一本來尾隨着元卿凌,不過,馬車閃過之後,就不見了她,他還以爲元卿凌進來鋪子裡買東西,在外頭等了一下,還沒見人出來,他有些着急了,連忙跑進幾家鋪子裡找,都沒發現元卿凌的身影。
他忽然臉色發白,剛纔走過的馬車,是惠鼎侯的。
壞事了,壞大事了。
他疾步狂奔,一口氣跑到京兆府衙門。
湯陽見他不要命地衝進來,氣都喘不上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問道:“說,什麼事?”
“王妃……王妃……”徐一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口齒正常起來,“被惠鼎侯帶走了。”
湯陽神色大變,“不是讓你緊盯着嗎?”
“盯不住,快稟報王爺!”徐一急得肺都要爆炸了。
湯陽快步進去,宇文皓正在與府丞談話,見一貫沉穩的湯陽臉色蒼白步伐凌亂地進來,便知道出事了,他對府丞道:“你先出去。”
“是!”府丞起身告退。
宇文皓擡起眸子問湯陽,“怎麼了?”
湯陽壓低聲音道:“王妃被惠鼎侯擄走。”
宇文皓猛地站起來,“什麼?他竟敢對楚王府下手?”
宇文皓不知道元卿凌最近的舉動,只以爲惠鼎侯直接犯到了楚王府,帶走了元卿凌。
“不是,王妃這幾天都出去,屬於已經命徐一跟着,應該是在外頭出事的。”
“傳徐一!”宇文皓簡直氣結,她是有多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