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沒好氣地笑了起來,纔想起正事來,“對了,你明天要入宮稟報了嗎?”
“是的,要稟報。”宇文皓道。
“不是說三個月不到,就不必稟報嗎?”
宇文皓道:“今晚這般大張旗鼓,雖說都是自己人,但是大夫被深夜請來,肯定引人注意,信不信大夫明日就會被請去問話?既然是瞞不住,何不我們自己公開呢?”
“咱是被盯着的啊?”元卿凌覺得周身不自在。
宇文皓抱着她,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小腹免得壓到,“我便還是以前的落魄親王,一樣有人覺得我礙眼,要刺殺我,更不要說如今我忝居京兆府尹一職,且你還治好了老六,又得太上皇看重,咱夫妻二人,簡直就是人家的眼中刺,肉中釘。”
元卿凌聽了這話,定定地看着他,“那我們的孩子如果出生,還真的很危險啊。”
不如,我們還是別把孩子生下來受罪……這話,元卿凌斟酌了一下,沒敢馬上說出來。
宇文皓抱緊了她篤定地道:“保護妻兒,是男兒的天職,你只管放心,我定不叫你們娘倆受委屈。”
男人強壯的胸膛,溫柔的話語,堅定的保證,是會讓女人莫名地感動的。
元卿凌也感動,其實從兩人在一起之後,她是能感覺到他的變化。
他沒有像以前那麼霸道,冷漠,現在偶爾犯下二逼,偶爾溫情一下,還懂得體貼人了。
尤其現在,更感覺他有擔當,以前也有擔當,但是現在感覺更甚一些。
這男人,其實真的值得託付終生。
在這個年代,每一個貴族男人都有三妻四妾,他沒有。
他雖有舊愛,但是和她在一起之後,堅決和舊愛斷了聯繫,利落乾淨,不拖泥帶水,雖然對前任而言,是有些刻薄了,但是他很明白他不需要對前任負責,只需要對現任負責。
他對她是一心一意,沒有端着王爺的架子,凡事和她有商量,而且,十分樂意聽取她的意見。
他對她愛屋及烏,從不喜歡多寶到現在和多寶一起玩兒,從不喜歡孃家人到現在爲妹妹張羅親事。
她心底對自己道:元卿凌,這男人已經很好了,在這個時代裡,你未必能找到一個像他這樣對你的人,你爲他生兒育女,是值得的。
她所處的時代裡,也是渣男出沒的時代,所以即便是在現代,也未必能找到對她這麼好的人。
你就知足吧老元!
“你的手在幹什麼?”元卿凌一把拉住他本來撫摸在小腹上的手,一直往下褪她的褲子是什麼意思?
若說這孩子到來帶給她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晚上很得空了。
宇文皓依依不捨地收回手,嘆息,若說這孩子的到來帶給他唯一的不舒坦,就是這夜夜賦閒了。
“怎麼?這就忍不住了?往後這十一個月怎麼辦啊?”元卿凌揶揄問道。
宇文皓心中默唸阿彌陀佛,氣息沉靜地道:“十一個月算什麼啊?我二十幾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我有我的方法。”
“什麼方法?”元卿凌失笑。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手得空嗎?”
元卿凌一巴掌蓋過去,“得空,要打哪裡?”
宇文皓哎了一聲,“這和尚,若不吃肉還好,吃了肉,只怕頓頓都得吃肉,本王這和尚當了二十餘年了,開了葷,還沒吃夠,就說禁止吃肉了,太殘忍了。”
“那正好,如你意了,明日給我整一碗落胎藥就行。”元卿凌斜睨了他一眼。
他猛地起身捂住她的嘴巴,“你可別胡說八道的,這未成形的孩兒小氣,仔細都記在心裡,以後專門跟你作對。”
看着他緊張的樣子,元卿凌拿開他的手,很認真地問道:“但是我這胎兒不穩,如果……我說如果真的保不住,怎麼辦?你會不會很失望很傷心?”
“不會失望。”宇文皓握住她的手在脣上親了一下,又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額發,眸色繾綣溫柔,“只會心疼你,因爲你一定比我更傷心。”
元卿凌眨了一下眼睛,眼底竟漫了淚意。
不能說了,再說下去,她真的忍不住會哭。
枕在他的懷中,聽着他的心跳聲,元卿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宇文皓聚衆喝酒賭博,鬥毆打架的事情,一大早就被御史遞了摺子上去,受牽連的還有顧司。
兩人被傳進到了御書房殿外,跪在外頭,明元帝責令,要他們反省。
進出御書房的大臣,見到兩人都禁不住搖頭,本還以爲楚王沉穩,沒想到,竟會犯下這等混事。
紀王也來到了御書房,看到宇文皓跪在外頭,他打趣道:“老五,你說你乾點什麼不好?堂堂管着京師衙門的府尹,竟然喝酒賭博,聚衆鬥毆,像什麼樣?這一次大哥也不爲你求情了,你就踏實地跪着吧。”
宇文皓眼觀鼻,鼻觀心,不搭理。
一個剛死了側妃的人,是不祥人。
紀王進去之後,顧司道:“肯定是他去告知御史的,那老御史就是他的門人。”
宇文皓在深刻地反省自己的錯誤,其實昨天晚上真的很沒有必要。
他爲什麼那時候就性狂了起來呢?那些個紈絝子弟,真出千他也有辦法對付,當時就是太生氣了,本來是本着要爲小姨子找夫婿的念頭去的,自然心裡就很失望,一失望就衝動。
且喝酒累事啊。
“本王以後要滴酒不沾!”宇文皓立誓道。
顧司看着他,什麼跟什麼啊?
“牛頭不搭馬嘴,我說昨晚的事情肯定是紀王告密的。”
“顧司,做人要寬宏大量一點,原諒這些賤人,爲自己的兒女積福積德,你跟那些永遠生不出兒子的人計較什麼呢?”宇文皓苦口婆心地道。
顧司哆嗦了一下,“你嘴巴真毒。”
“毒?這嘴上懟兩下算什麼?人家要我命呢。”宇文皓冷道。
“那你原諒他吧,他橫豎生不出兒子,而你是要做父親的人了。”顧司決定仁慈。
“話說他側妃不是剛死嗎?死的時候還懷孕了,怎麼見他一點都沒了傷心樣了?”顧司忽然又問道。
宇文皓淡淡地道:“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的,他要得到,就得犧牲,他會很清楚這點,自然就可以承受一切得失。”
其實紀王妃是一個真正善妒的人,但是她要裝大方,十年之內,兩位側妃入門,最後,兩位側妃都死了。
至於府中的姬妾美人,無人能誕下孩兒,可見她是盯得有多緊。
正想着,便見穆如公公道:“傳楚王入殿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