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覺得袁詠意的話有些蹊蹺,正欲詢問的時候,卻聽得宇文齡驚呼,“天啊,三哥竟然把那個女人帶來了。”
衆人連忙看過去。
只見魏王身穿一襲青色錦緞衣裳,腳蹬黑色靴子,身軀凜凜,相貌不凡。
他身邊帶着一名女子,身穿織錦軟緞襦裙,狐裘披風,梳着烏蠻髻,簪蝴蝶紋步搖,帶金鑲玉耳環,脖子上還掛着一串成色很好翡翠寶塔珠,粒粒圓潤光滑。
只是,女子的容貌着實普通,眉毛很短,眉尾是畫上去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扁平鼻子,薄嘴脣,下巴方方,若說唯一出挑的,大概就是那一雙眼睛了。
眼睛不大,但是眼底泛着水盈,帶着幾分朦朧悽楚,我見猶憐。
魏王帶着一個名分未定的女子出現,這倒是叫孫王妃好生爲難。
他們夫妻的事情,早就在皇族裡頭傳遍了,想着他也總不該會這麼荒唐真要娶她爲側妃。
沒想到如今直接帶她出席孫王的壽宴了,這是不是等同宣告他要娶她爲側妃的決心了?
他知道旁人側目,女子也顯得有些不安,下意識地往魏王身邊靠攏。
魏王便執着她的手,目不斜視,大步地走了進去。
旁人可不理會,但是,元卿凌和宇文皓等人就站在廊前,魏王要進去給孫王祝壽,勢必要碰到。
若宇文皓和元卿凌退開,就明顯是給魏王難堪了。
所以,兩人只能站定,衝魏王微笑。
“三哥!”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魏王微微頜首,“你們也來了?”
他對旁邊那女子道:“故知,這是五弟和五弟妹。”
宇文皓和元卿凌聞言,皆是一驚。
她不是正妃,就算娶了入門爲側妃,也不好叫一聲五弟無弟妹吧?
更何況,她還是個名分未定的人呢。
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倒是那女子懂得禮數,福身道:“見過楚王,見過楚王妃。”
元卿凌只得道:“不必多禮了。”
魏王有些不高興地看了元卿凌一眼,然後拉着那女子的手進去了。
片刻,聽到孫王的罵聲,“你胡鬧!”
然後是魏王義正辭嚴的聲音,“只等七弟和離,本王也會提出和離,到時候會娶故知爲正妃,二哥說什麼都好,弟弟絕不會改變主意。”
元卿凌和宇文皓又對望了一眼,怎麼回事?和離成風了嗎?
孫王妃快步進去,順帶把元卿凌給拖了進去。
孫王妃把門關上,瞪了孫王一眼,壓低聲音道:“有什麼不能明日再說?外頭都是賓客,你是要丟自己的臉嗎?”
孫王氣得哆嗦,指着魏王對孫王妃道:“你不問問這小子幹了什麼好事?他竟然要休妻。”
孫王妃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別說了,是不是要嚷得人人都知道?”
孫王妃回頭看着元卿凌,“你勸勸老三。”
元卿凌啼笑皆非,她怎麼勸?她和魏王一點都不熟啊。
那位叫故知的女子拉着魏王的手,垂下了盈盈的眸子,“我回去請王妃來,王爺別置氣。”
魏王竟是一手抱着她的腰,倔強地瞪着孫王,“本王今天非得要她在這裡,她懷了本王的孩子,就算不是正妃,也是側妃,你如果容不下她,就別認我這個弟弟。”
魏王的母妃是第一位賢妃,魏王剛出生沒多久,賢妃就薨了,明元帝便把魏王交給孫王的母妃靜妃娘娘撫養,故此,兄弟二人十分親厚。
“你……”孫王氣得臉上的肉都在發抖,“你是要氣死母妃。”
“我自會跟母妃解釋。”魏王撇嘴,“而且,母妃只會高興,因爲她很快要抱孫子了,免得她總是羨慕賢母妃。”
這話說得元卿凌十分尷尬,她如今站在這裡,尷尬程度僅次於那位故知姑娘。
元卿凌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丁點的尷尬也沒有,只是靜靜地站在魏王的身邊,眸子泛着水霧。
“你聽聽,像什麼樣?”孫王氣得只拍桌子。
孫王妃只得去安撫魏王,“好了,今天是你二哥的壽辰,你別在這裡鬧,你堅持帶着她,二嫂不反對,但是,別對外嚷嚷你要休妃。”
魏王不甘心地道:“這是事實。”
元卿凌實在也忍不住了,道:“三哥,夫妻縱然反目成仇,也是私下解決即可,給互相留點面子和尊嚴,外頭大庭廣衆的,別弄得太難看,相信三嫂也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
那故知飛快地看了元卿凌一眼,然後垂下不做聲。
魏王看着元卿凌,又看看孫王妃,意興闌珊地道:“罷了,不說便不說。”
孫王妃輕輕嘆氣,她是恨極了這個故知。
若是往日,她絕對拿掃帚把她趕出去。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有賓客在,這壽宴她忙活了許久。
因着魏王的事情,孫王妃也沒了心思,覺得這壽宴的意義大打折扣了。
今年這般隆重其事,是因爲孫王三十壽辰。
三十,是人生一個很重要的分水嶺。
越來越多的賓客到來,孫王妃的孃家人也來了,還有朝中一些命官攜帶親眷。
孫王夫婦帶着府中的人出去招呼,忙得頭昏腦漲。
魏王便也帶着那故知去幫忙招呼,因大家都知道他和魏王雖不是同胞勝似同胞,他代爲招呼也合適。
只是,大家對他身邊帶的女子用一種“時運高,看不到”的心態去對待。
紀王府今天是沒有來人的,因爲紀王馬上就娶側妃,他有喜事,便不參加任何的宴席。
宇文皓和元卿凌坐在側廳裡頭的暖閣,外頭人太多,太亂,他們只等吃宴席的時候再出去了。
“怎麼?心情不好嗎?”宇文皓見她自打進來就臉色沉沉,便握住她的手問道。
元卿凌看着他,有些費解,“三哥是不是着魔了啊?他怎麼會這樣做呢?”
宇文皓搖頭,“不知道,之前都沒聽說過這件事情。”
元卿凌道:“我聽孫王妃說,當年他和魏王妃是經過很多苦難纔在一起的,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宇文皓道:“確實算是經歷了萬苦千辛的,成親之後,他們一直都很恩愛,父皇還稱讚過他們鶼鰈情深,也不知道忽然爲什麼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