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首輔也不問下去了,彷彿他說有頭緒就行。
他喝了一口紅棗茶,擡起頭對喜嬤嬤道:“光吃茶,肚子會空,不如你做點吃的?”
喜嬤嬤道:“那好,你跟王爺說話,我下去做點吃的。”
褚首輔道:“說完了。”
他拿起杯子和茶壺走了出去,“做吃的去。”
喜嬤嬤一怔,這就說完了?
宇文皓本以爲還要問一些褚明翠的事情,沒想到他就這樣不說了,也有些意外的。
喜嬤嬤和褚首輔走出去,褚首輔低聲道:“你家王爺要倒黴了。”
喜嬤嬤嚇了一跳,“倒黴?倒什麼黴啊?你可別嚇唬我。”
褚首輔道:“不是嚇唬,是真的。”
“你快說,倒什麼黴。”喜嬤嬤攔住他。
褚首輔眸子深邃如無邊穹蒼,“會包餃子嗎?”
“會啊!”
“那你先包頓餃子,我吃好了跟你說,肚子餓,說不出話來。”
喜嬤嬤沒好氣地道:“包好餃子你不說,你以後就別來了。”
說完,大步就往廚房去。
餃子吃好,褚首輔放下筷子,喜嬤嬤便急聲問:“怎麼樣?”
褚首輔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道:“還行,就是鹹了點兒。”
喜嬤嬤氣得發怔,“問你王爺的事情呢,你說王爺倒黴,倒什麼黴啊?”
“皇上要把他停職啊。”
喜嬤嬤道:“這事知道啊,現在不是停職了嗎?”
褚首輔啊了一聲,震驚地道:“你知道了?”
喜嬤嬤白了他一眼,“你這是騙吃騙喝來了!”
褚首輔得意地走了。
不過,走的時候,卻又嘀咕了一句,楚王確實是要倒黴了。
宇文皓和元卿凌去了孫王府探望齊王。
齊王府已經在清理了,但是重新建造,就算日夜趕工,起碼也要一年才能竣工。
所以,齊王要麼是在孫王府住一年,要麼,是搬到楚王府裡頭住一年。
成年的皇子,是不得住在宮裡頭的,因此他也不能回去宮中,除非,他被冊封爲太子,則可以住在東宮。
明元帝的意思是讓他在孫王府住或者是暫時尋個別院在外頭住,最好就不要去楚王府。
明元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如今楚王府本來就是引人注目,再多一個皇帝嫡子過去住,只怕會更不得安寧。
齊王的腿燒傷了,袁詠意在照顧他。
齊王的情緒很不好,宇文皓來的時候,他便拉着宇文皓問,“她死之前,可曾有說過什麼?”
宇文皓道:“死不悔改。”
“一點都沒說起過我?”齊王顯得有些猙獰。
“沒說。”宇文皓看着他,“你希望她說什麼?對你愧疚?”
齊王搖頭,眸子裡沉沉地籠了一層憤怒,“我只是想知道,她爲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這不顯而易見嗎?你休她啊。”袁詠意在旁邊搭話。
齊王擡頭看了袁詠意一眼,很是頹然,“和離。”
“對她而言就是休,這般絕情也是好的,至少你會忘了她。”袁詠意道。
齊王垂下眸子,“早忘記了。”
袁詠意不想識穿他,如果他是那麼容易放下這段感情的,也不是齊王了。
齊王知道袁詠意不信,他道:“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我們會弄成恨不得對方死的地步,這實在是太殘酷了,所有的東西可以殘酷,唯獨感情,我認爲不該如此。”
袁詠意安慰道:“你就當時做了一場噩夢,誰年少的時候沒遇上那麼一兩個渣人?”
齊王覺得也是,就當時做了一場噩夢,但是這場噩夢着實太恐怖了。
當他從火場裡頭逃出來,醒來之後袁詠意告訴他,是褚明翠縱火要殺死他的時候,他覺得很驚悚。
他覺得夫妻之間,若無殺父母大仇,都不該這樣。
宇文皓知道他肯定要過一段時間纔會不繼續神神叨叨,如今便讓他繼續哀悼那段死了的感情吧。
元卿凌在外頭與孫王府和魏王妃說話。
是孫王妃見元卿凌來了,才命人去接魏王妃過來的,因爲魏王妃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想着叫元卿凌看看。
元卿凌爲她檢查了一下,血壓偏低,看着有貧血,且她的情緒很低落,從進門到現在,她從沒主動說過一句話,只是手裡端着一杯茶在出神,元卿凌問她一句,她便說一句。
孫王妃知道是因爲魏王和那個故知的事情,便寬慰道:“天塌下來也好,你都得顧着你自己的身體,沒什麼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知道嗎?”
魏王妃勉強一笑,“我知道,多謝二嫂。”
她的臉色比較蒼白,眼神也比較疲憊。
魏王妃長得很漂亮,不是傾國傾城的那種絕豔,是如一朵悄然綻放在山間的百合,高潔,清純,帶着幾分楚楚,看着她,讓元卿凌想起一位女明星陳紅,她就是陳紅這種古典美人類型的。
只稍稍顰眉,便叫人無比心動心疼的那種。
可惜,魏王不心疼,他曾經心疼過,如今爲另外一個女人心疼。
從外表看,魏王妃要比那故知美麗許多許多,基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的。
孫王妃拉着她的手,很是心疼地道:“你別總是這副模樣啊,男人就不喜歡看女人總是皺眉嘆氣。”
魏王妃搖搖頭,“他喜歡看不喜歡看,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哭不是給他看,笑也不是給他看。”
孫王妃一怔,“那你這般是爲何啊?”
魏王妃擡眸,那眼底便似乎盈了一層水霧,“我只是爲我那死去的孩兒傷心,如今閉上眼睛,就能聽見他在哭。”
孫王妃嘆氣,“你跟這孩子沒緣分,等你養好了身體,你有的是機會。”
“不會是那一個。”魏王妃輕輕嘆氣,強自撐出了笑臉,“算了,今天難得楚王妃在這裡,咱妯娌幾個說說話,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
她伸手攏了一下頭髮,袖子滑後,露出手腕的幾道傷疤。
她自己意識到,連忙就放下了手。
孫王妃一怔,猛地拉住她的手,拉開袖子,那手腕上竟是有三四道傷疤,其中一道還是新的,看着止血沒多久。
“怎麼回事?你是瘋了嗎?”孫王妃看到,大爲震驚,怒斥道。
魏王妃抽回手,脣角浮起一朵蒼白的笑,“不礙事,只流了點兒血。”
孫王妃J見她竟還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不禁氣得跳腳,“這不是礙事不礙事的問題,爲了一個小妾,你至於嗎?剛跟你說了,這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還不愛惜了?不行,我去找老三,什麼東西啊?”
說完,就要往外走。
魏王妃猛地起身攔住了她,“二嫂,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