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樓層,孩子們已經在門口迎接,他們熟門熟路,彷彿自己家裡一般,還上前扶着宇文皓,“爹,您這身體可不行,回去得鍛鍊鍛鍊。”
宇文皓忍住抽他們一巴掌的衝動,跟隨他們進了家門。
一進門,就看到廳上掛着一幅很大的畫像,畫像正就是他們一家人,拍那個視頻的時候,最後有一個聚在一塊拍的一張。
有這份熟悉感,宇文皓的心就忽然踏實了許多。
二寶放在沙發上,元哥哥再度對元卿凌展開雙臂,眼底微紅地道:“妹妹,歡迎回家。”
元卿凌自打進門,就一直忍着淚水,眼前的種種,都像是在夢裡一般,若不是孩子和老五在身邊,她真要以爲自己是做夢了。
看着哥哥發紅的眼圈,她投進他懷抱裡頭,哽咽地道:“我做夢都沒想過能回來。”
這邊親情感人,點心們卻已經招呼宇文皓坐在沙發上,包子蹦蹦跳跳去打開電視機,宇文皓剛想抱起二寶,殊不知忽地聽得聲音響起,電視機上還出現了人,嚇得他整個跳起來,厲喝一聲,“什麼人?”
“爹,電視裡做戲的呢。”包子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充滿了嘲笑。
宇文皓顧不得收拾他的不敬,小心翼翼地看着那電視機,這大盒子裡頭竟然有人做戲?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膛目結舌!
湯圓善解人意地道:“爹,信號傳輸。”
“噢!”傳輸,傳輸他懂得。
門外鑰匙響了,元哥哥放開元卿凌,迅速打開門,元教授拿着鑰匙,怔了一下,便看到元卿凌從元哥哥身後探出腦袋來。
元媽媽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都提着好大一堆東西,定定地看着元卿凌,兩人的眼底迅速充上了淚水,元哥哥上前接了東西,深呼吸一口,“爸爸,媽媽,妹妹回來了。”
六目相對,都是模糊一片,誰都看不清楚誰,方纔回來之前,元教授就已經對她千叮萬囑,一會兒千萬要冷靜壓抑,不可讓女兒看到她過於激動,免得女兒心裡難受,因爲料想女兒這一次回來,也不是久住,必定還是要走的,不能讓她走的時候過於掛心和不捨。
所以元媽媽看到女兒,儘管心裡激動得都快無法承受,想馬上去抱着她,可還是死死地忍住,忍下了淚水擠出了笑容,雙手搓着衣服,“到了?一路辛苦了吧?”
她這般說着,淚水卻還是有些壓不住,便忙地從元哥哥手裡拿了菜,哽咽而胡亂地道:“我買了菜,我先拿回廚房裡,回頭做飯,你們也該餓了。”
她拿着菜就往裡頭走,腳步虛浮而腦袋混亂,卻是進了洗手間,忙又出來,衝元卿凌紅着眼睛笑了笑,“瞧媽媽都高興糊塗了,走錯門了,哈哈!”
她一頭扎進廚房。
元教授朝元卿凌輕輕點頭,啞聲道:“去吧。”
元卿凌上前抱了他一下,淚水模糊着眼睛,然後進了廚房。
元媽媽在廚房裡捂嘴哭着,見元卿凌進來馬上就擦了淚水,“我……我洗菜,洗菜……”
元卿凌從身後抱着她,雙手環住她的腰,淚水也是忍不住滑落,“媽媽,對不起。”
元媽媽再也壓不住即將分崩離析的僞裝,淚水滑落的瞬間猛地轉頭把她抱住,嗚咽從脣間溢出,灼痛而含糊地道:“想死媽媽了,想死媽媽了。”
元卿凌心頭頓生尖銳的痛楚,媽媽的這句話,彷彿刀子插在了她的心上,爲人父母方知這種生離死別錐心刺骨的疼痛,在過去四年裡,思家與鄉愁的壓抑,在媽媽的眼淚裡,徹底崩發。
宇文皓本來拘謹地站起來想跟老丈人打招呼,但聽得裡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他一個箭步就跑了進來,看到哭得無法自擬的母女,他方慢慢地退了出去。
一回頭,就看到老丈人眼底的沉痛,若說之前他對這家人還沒什麼感情,但現在這些人已經從情感上進駐他的心底,他張嘴,覺得喉頭也像是堵了棉團,聲音嘶啞而哽咽,一拱手拜了下去,“小婿拜見岳父!”
元教授看着他,難忍男兒淚,這年輕人支撐起女兒在異鄉異時空的一切,他對他是心生感激的,握住宇文皓的手,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謝謝你們回來。”
元哥哥過來勸開,點心們也跑進來抱着姥姥,元媽媽看着真正的三胞胎,歡喜得又哭又笑,又忙去看二寶,二寶是全場最淡定的,從進門到現在,你們哭你們笑,都彷彿和他們無關。
元哥哥大家情緒這麼激動,也不做飯了,他叫了外賣,然後讓大家坐下來說話。
宇文皓拿出自己從太后那邊順過來的禮物,一件件地分發,有些心虛汗顏,“因知道能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去買禮物了,只能是從簡挑了一些現有的,希望您們別嫌棄。”
元媽媽柔柔地看着他,“你送的,什麼都喜歡。”
本以爲不是什麼矜貴的東西,殊不知打開一看,卻件件價值驚人,元媽媽眼珠子都大了,“這……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不花什麼銀子。”宇文皓訕訕,把寶劍遞給元哥哥,“元說你的刀法精妙,但沒找到寶刀,只能給你帶了把劍。”
元哥哥是真歡喜,道謝之後接了過來,竟是開了鋒的,嘆道:“了不起,這把劍有錢也買不到啊,妹夫,你這心思實在是太對我胃口了。”
哪個青年沒做過武俠夢?他真是喜歡得要緊。
宇文皓看大家是真喜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虧得是沒太失禮。
他忽然想起一事來,愕然地對元卿凌道:“元,沒帶奶孃來,二寶怎麼辦?”
元媽媽眼睛還很紅腫,卻笑着道:“放心,有奶粉,讓二寶先喝着奶粉。”
元哥哥抱着淡定二寶,逗弄了一會兒,擡起頭問元卿凌,“妹妹,你們能住多久?”
這話,元教授和元媽媽都不敢問,元卿凌也不敢先提,忽地聽得元哥哥問起,大家都沉默了一下,臉色都有微變。
宇文皓也察覺了氣氛的不妙,但這話總是要說的,遂道:“三天,三天之後我們就得走了。”
“才三天啊!”元媽媽喃喃地道,眼底又赤紅起來了,她強打精神,擠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執着元卿凌的手,“三天也好,媽媽不奢求太多,能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