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夫人症狀比較重,元卿凌除了斟酌用口服藥藥之外,還上了點滴,給毀天也開了些抗病毒的藥,毀天沒大想吃,轉身便要往外走去,看得出他捏着藥是要去扔掉的,瑤夫人就看着他,“你吃了再出去。”
毀天便乖乖地走回來,當着她的面放入嘴裡,咀嚼完了吞嚥,卻是不曾想這種藥苦得很,當下臉皺得像鹹酸菜。
瑤夫人見狀,便笑了起來,“你就不知道用水送藥嗎?”
毀天看着她笑,看了好一會兒,目不轉睛,元卿凌都覺得自己礙事了,若不是給她掛着點滴,她都要走了。
毀天叫了那丫頭去廚房熬粥,他自己就回去了。
等他一走,瑤夫人就看着她說:“你別誤會太多。”
元卿凌沒好氣地道:“養你的病,我什麼都沒誤會。”
瑤夫人訕訕地笑了,覺得自己有些此地無銀,但着實也不知道說什麼,總覺得自己原先的雷厲風行被什麼耽誤了似的,許多事情囉囉嗦嗦。
元卿凌見她這般,便與她拉拉家常,說了一下安王妃的女兒。
“封號下來了嗎?名字起了嗎?”瑤夫人問道。
“還不曾,禮部在擬了,估計要先給父皇過目。”元卿凌道。
“小名呢?”
“說是叫安之!”
“安之?用父名?”瑤夫人一怔,慢慢地坐起來,“那老四真是很重視很寶貝這個女兒。”
“確實重視,我前些天去了,孩子吐奶,安王緊張得不行,非得叫我過去看看。”
瑤夫人凝望着她,“那如今京中這事,和他無關吧?”
說起這些事情,瑤夫人的精神就回來了,彷彿她是屬於這個戰場上的人,如今閒置在這裡,她是百般不適。
“不知道。”元卿凌希望不是,除了不想讓安王給老五添麻煩之外,還覺得自打安之姐兒出生之後,安王妃的所有心思和期待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他們一家三口也比較平和,若是再生事端,破壞了這種寧靜,是誰都不樂見的。
瑤夫人想了一下,道:“老四這些年啊,也犯下了不少事,這些事情看似都平靜了,皇上也都壓下來了,只懲處了狄家,但是,做過的事情,總會反噬,會否致命或者把他苦心經營的家毀於一旦,還得看他自己了,我只是心疼安王妃。”
瑤夫人的眼光一向獨到,而且她這樣說,也並非眼下看到了什麼,而是根據她昔日對安王的瞭解以及對安王所做過的事的瞭解得出的結論。
元卿凌深信她的判斷,且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爲的,只是她要比瑤夫人天真一些,總覺得有些關頭若安王可以懸崖勒馬的話,那事情或許有轉機。
給瑤夫人掛完點滴,元卿凌千叮萬囑她不可出去亂走,必須等病都好了才能出去。
瑤夫人看着她,竟是有些依依不捨,“你說我都清靜這麼久了,爲何還不大習慣呢?”
元卿凌笑着道:“怎麼?你現在又覺得孤獨了嗎?原先問你,你說你很享受。”
“享受是享受,但心裡頭總覺得不踏實,眼下不是真正的平靜。”
“那你想怎麼樣?你如今多好啊。”元卿凌拿起藥箱的時候,問她。
瑤夫人擺擺手,“你去吧,我只是胡亂那麼一說,沒想怎麼樣,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
元卿凌嗯了一聲,“好好休息。”
出門之後,和蠻兒上了馬車,蠻兒問道:“太子妃,瑤夫人的意思大概是想過來幫您,您爲何不答應?”
“蠻兒,沒有人會放着好好的安穩日子不過,想出去闖風淋雨。”元卿凌語重心長地道。
“可聽她的意思……”
元卿凌嘆了一口氣,“她想幫我和老五。”
蠻兒明白了,“原來如此。”
“我不可能再讓她涉險了,上一次阿四和容月讓她去冒險,卻也沒想過,一旦她出事,孟悅和孟星怎麼辦?剛沒了父親,連母親都再失去,對她們何其殘忍?”
瑤夫人的人脈是攥在了手中的,她若幫忙,動用這些人,而這些人裡頭未必就沒有暗探,她自己也說,很多事情是會反噬的,安王會,她也會,那些人脈或許能用,但用到了極致定也會反噬她自己。
“蠻兒,你看什麼時候也準備一下,和老九回南疆去吧。”元卿凌道。
“啊?”蠻兒頓時不捨,塌下了臉,“我還想在京中陪您多一些日子。”
“蠻兒,你如今是南疆王,不能事事都靠着你母親,你和老九快些回去,我總覺得,南疆那邊也得有人控住才行,洪烈此人謀略這麼深,而紅葉公子又放棄了疆北,難保他會在南疆策動叛亂,南疆一亂,朝廷雪上加霜。”元卿凌道。
蠻兒聽得元卿凌這樣說,知道事態也比較嚴重,雖是不捨,卻也應下了。
蠻兒回南疆的事與老五一說,老五也剛好有這個想法,南疆那邊必須得穩住,至少這個節骨眼上,便是亂,也得亂南疆這一塊地方,不可禍延出去。
老五知道她不捨蠻兒,之前一直沒提出來,想着讓蠻兒再多住幾天,如今她自己說,肯定是同意的,當即召集了老九過來,一番耳提面命,把有可能出現的狀況都跟他分析了,讓他務必要穩住整個南疆的局勢,就不求這南疆能幫回朝廷,不要被北漠和洪烈利用反過來對付朝廷。
老九在南疆的日子裡也有了一番歷練,加上這段日子跟着宇文皓進出,對局勢大致瞭解,看事情也比較透徹不像原先那樣淺薄片面,慎重地答應了下來,便進京去跟父皇辭別,自然,也跟老八好好再聚一次。
老九與蠻兒離京之前,元卿凌給他們置辦了好多東西,老九的“陪嫁”團隊也準備好了,只等出發日子一到,便浩浩蕩蕩離京而去。
狄貴妃竟也給老九和蠻兒準備了禮物,更是表現出不捨老九的神色來,全憑爲老九辦這一場婚事,她才能得到皇上的原諒,如今倒是安分了許多,連死了個弟弟狄中良都不敢鬧,只是暗中哭了一場,怕若再鬧的話,會給兒子招致災禍。
孃家那邊,她如今是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