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願從夫 第9頁

聊聊?認識?

千萬不要,會聊出大禍,認出大難來的!

滿兒俏臉兒一片愁雲慘霧,而金祿純真的眼眸里是一抹深思的光芒。

「娘子,妳……不願意讓我們聊聊麼?」

滿兒心頭一凜,驚覺一時忘了自己的心思有多麼容易被這個比鬼還奸詐的家伙看穿,差點露出馬腳。

「誰說的?沒的事、沒的事!」冷汗一把把亂揮,她心驚膽戰地硬扯出一嘴假笑來掩飾心虛。「我是說、說……啊~~對了,夫君你遠道而來一定很累了,來來來,我先帶你去休息。沒錯吧?爹,應該先讓他休息吧?對對對,應該先讓他休息,麻煩你們晚膳幫我們送進房里來,夫君想要在房里用膳,謝謝!」

一邊自說自話一邊走人,話說完,人也不見了。

廳內眾人呆了半晌,困惑地搖搖頭也各自散場,除了竹月蓮,自看清金祿容貌的那一瞬間她就呆住了,一臉的驚訝、錯愕,還有不知所措。

竟然是他!

直至大家全走得一個不留,她依然傻在原地。

這下子可麻煩了!

「娘子,妳這身行頭可真光鮮啊!」

笑眼瞇瞇,金祿興致盎然地上下打量那個一身白族服飾,自進房門後一直在他面前走過來走過去的女人,順口提出他的看法,誰知他一出聲,那個女人馬上定住腳步怒吼過來。

「誰叫你來的?」

笑容頓失,大眼兒又哭喪起來,嘴角可憐兮兮地朝下掉。

「娘子,怎地妳還沒消火麼?」

「你……」頓住,翻翻白眼,滿兒繼續焦躁地走過來走過去。

金祿歪著腦袋端詳她片刻。

「娘子,妳擔心讓為夫知道什麼嗎?」

這句話的效果奇佳,他一說,滿兒馬上踩到自己的腳板差點撲到地上去,金祿一個閃身及時扶住她。

「娘子,小心點兒哪!別摔痛了為夫會心疼啊!」

滿兒沒好氣地橫他一眼,推開他站穩腳,繼續踏步。金祿聳聳肩,回座位繼續觀察她。

「那位,娘子,是妳親爹?」

腳步又停了,滿兒嘆了口氣,轉到他身旁坐下,自行倒了杯茶一口喝干,橫臂抹去茶漬,開始說了。

「去年,記得吧?你揍了我一頓,我一火大就……」從去年說到今年,滿兒說了個詳詳細細,除了不能說的話之外。「所以啦!他確實是親生我的爹,喏,就這樣。」語畢,她起身繼續踱步。

金祿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兒也繼續跟著她看到右邊,再看到左邊,又看回右邊,再……

「他是漢人?」

「對,他是漢人。」

「所以娘子妳也是漢人?」

「對,我是漢人,跟你不一樣的,我是純種,你是雜種。」

金祿蹙眉,「這又有啥不好讓為夫知道的呢?」他困惑不解地喃喃自語。「委實令人想不透……」

滿兒忽地拔腿沖到他面前來惡狠狠地揪起他的衣襟。

「管你透不透,不準再想了,我警告你,你……」

敲門聲驀起。

「三小姐,三姑爺,奴婢送晚膳來了。」

滿兒咬咬牙,不甚甘心地丟下金祿的衣襟。「進來吧!」

一頓晚膳吃得滿兒心不在焉、食不下咽,不是用筷子夾湯就是用湯匙舀菜,末了還捧起飯碗來喝飯。

膳後,她正準備繼續踱步,金祿自後環住她的腰,親熱地貼在她耳際呢喃。

「娘子,別踱了,為夫好想妳,咱們歇息吧!」

于是他們上床歇息了.

自然,久未見面的恩愛夫妻不可能一上床就睡覺,這也不是金祿的本意,他們理所當然要先用肢體語言來「交談」一番,纏纏綿綿的訴說彼此的思念,溫柔纏蜷地回應對方的深情。

事畢,該睡了,但滿兒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金祿也沒有再問她為什麼心煩,只一手枕在腦後,兩眼往下瞅著她像顆陀螺一樣滾來滾去。

最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一個翻身滾到他胸膛上趴著。

「夫君。」揪著一顆心,她忐忑不安的低喚,雙眸盯住他胸膛上的傷疤不敢抬上去看他。

「嗯?」

「如果、如果我告訴你我親爹是、是、是……」

「是什麼?」

狠狠一咬牙,「是前明朱慈烺太子的兒子,而我也是前明皇室的後裔,」她一口氣把它說出來,免得又遲遲吐不出口。「如果是這樣,你會怎麼說?」說罷,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呼吸停頓了一剎那,旋即攬臂緊緊環住她,沉默了。

提著氣,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待著。

她是在賭,既然他肯為她死,這種事對他而言應該不是問題。

許久後,金祿終于慢吞吞地開了口。「竹承明……朱承明嗎?嗯,那我得說妳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事兒,尤其是宮里頭那一位。」

她贏了!

可是……「這我知道,我自然不會說,我還想忘了這件事呢!但夫君你……」咽了口唾沫,「你也不會說?」滿兒小心翼翼地再問。

「為夫又怎能說?」金祿嘆著氣。「這事兒一旦坦開來必然會牽扯上娘子妳,撇都撇不開。而四哥可是比皇考更痛恨反清活動叛逆組織,他定然不會放過娘子妳,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反清復明組織依然不肯死心,前明太子後裔是最好的號召,為夫怎能說?」

猛然舉眸,「但你是大清皇族的人呀!」滿兒沖口而出。

「那些為夫全不論,」金祿的表情平靜,語氣更是堅定有力。「只論娘子安全與否,誰敢傷害娘子妳,任何人為夫都饒不了他!」

「若是皇上呢?」

「殺!」金祿毫不猶豫地吐出那個最殘酷又無情的字眼。

連他自個兒的四哥也饒不過嗎?

「夫君……」滿兒眼眶紅了、濕了,成親十年,他依然一句話就能讓她感動得一塌糊涂,令她更死心塌地的把心放在他身上。「我……」她抽著鼻子哽咽著。「我也一樣,若硬要我作抉擇,我也只要夫君,其他全不管,誰要敢傷害夫君你,我也絕不放過!」

金祿忽地露齒一笑,純真又燦爛。

「心事全給露了出來,娘子輕松多了吧?」

滿兒赧然垂下眼睫毛。「是輕松了。」

大眼楮眨巴著。「那麼娘子不搓為夫的火兒了?」

幣著淚珠兒,滿兒噗哧失笑。

「不搓了、不搓了,不過可不許夫君就這樣消失喔!」

哀怨地瞟她一眼,金祿嘆氣。「是,娘子,為夫會乖乖待在娘子身邊,直至娘子滿意為止。」

嘿嘿嘿,賺到了!

「還有、還有,以後出遠門,不許你再偷偷溜走喔!」這個最最可惡了!

金祿尷尬地打了個哈哈。「不敢了,娘子,以後為夫若是要出京,必然先行告知娘子一聲,絕不敢再悶不吭聲的踮兒了。」

「很好,那……」滿兒滿意的笑了,「說,」手指頭敲敲他的胸口。「你怎會知道我在這兒?」是派出多少人馬到各個省城去找?或是通令全國各地宮府衙門出動所有衙役翻天覆地的搜索?

「去年為夫不就在雲南這兒找到娘子的麼?」小嘴兒咧出得意的笑紋。

滿兒呆了呆。「就這麼簡單?」沒派半個人出去,也沒下半道命令?

「就這麼簡單。」

滿兒愣了半晌,「呿!」沒趣地撇開臉,旋即又轉回來。「你這趟到新疆到底是干啥去了?」

「傅爾單與岳鐘琪被四哥召回京里共商軍情,這期間岳鐘琪的部下所傳報回京里的軍情實是非常可疑,故而四哥要為夫我去查探個究竟。」

「結果呢?」

「謊報。」金祿輕輕道︰「噶爾丹策零趁岳鐘琪赴京期間,出兵兩萬突襲西路大軍,我軍損失慘重,而岳鐘琪的部下竟以大捷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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