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哄父親這件事情上,澤蘭是有經驗的,爹爹性格里最柔一軟的一環,都給了她和媽媽,在這些事情上,爹爹顯得敏感而脆弱,很容易傷懷。
糖果兒從兩情相悅的歡喜裡跳出來,聽了澤蘭的話回去哄爹爹。
徐一跟他的皇上喝了個半醉回到屋中去,最近讓他不開心的事很多啊,但這些事情又要被成爲喜事,例如他封侯馬上就有自己的府邸了,升官封爵,好事吧?
例如女兒議親,未來姑爺很好,很讓人滿意,這也是喜事吧?
但是他就是開心不起來,他徐一沒什麼大志,就想着安穩過日子,也怪自己總是被人擠兌也不反抗,才讓皇上不得已爲他出頭,封了爵位看似是福廕子孫的事,可犧牲的是他一直安穩悠閒的生活啊。
他真希望日子可以一直這樣延續下去,永遠不變。
方纔喝酒的時候,皇上忽然搭住他的肩膀,說了一句話,讓他差點落淚。
皇上說,終有一天,身邊的人要一個個地離去,等到那個時候回想起女兒出嫁,也算不得什麼事了。
有時候真的很惱怒皇上,說話爲什麼要這麼坦白呢?爲什麼要揭露人生的真相?他是那種可以接受真相的人嗎?
做老師尚有因材施教,當皇帝爲何不能按臣子性格分類說教?
糖果兒親自給父親做了一碗醒酒湯,扶着他半躺在羅漢牀上,眼底泛紅,“若因我的婚事讓爹爹爲難,或是讓爹爹心頭不快,女兒寧可一輩子都不嫁,在女兒心裡,天下間沒有比爹孃更重要的人了。”
徐一跟宇文皓的日子久了,多少有被同化,宇文皓對女兒說這樣的話從來都是沒有抵抗力的,如今徐一也一樣。
就因爲一句天下間沒有比爹孃更重要的人,迅速往徐一憂傷的心臟塗抹上一層蜜糖,甜滋滋的。
他篤信女兒的話,女兒從不騙人。
婚事,就這樣在大人心裡頭定下來了,袁家老太太也叫人過了庚帖,安大郡主那邊配合得很,和袁家老太太也十分熱絡,一直說着自己孫子的好話。
袁家老太太也是個人精,不會得罪人,但心裡跟明鏡似的,安大郡主隔三差五地到袁府去,她也只當是看戲了,可不會相信她真的以後會對果兒好。
幸虧是皇后早就警示過她,以後果兒嫁過去也是賜府另居,不用受她的氣。
大家都在暗中準備果兒的嫁妝,天家,袁家,徐家共同準備加轉,說是十里紅妝也不爲過的。
籌備完嫁妝的事,元卿凌去了現代一趟,去看看奶奶的康復情況。
奶奶恢復得很好,每一次治療後複檢的數據很是好看,但後續肯定要繼續用藥的,好在,元卿凌的藥箱也可以拿到這些藥。
所以,她問了奶奶,想不想回去北唐住一陣子。
奶奶肯定是想的,都好久沒見他們了,心中惦記得很啊。
她認爲回去之後,更利於養病。
元卿凌問無上皇的時候,無上皇聳肩,“無所謂啊,孤去哪裡都是一樣,隨遇而安嘛。”
“糖果兒議親了。”
無上皇馬上道:“議親了?哪家的公子?性格如何?人品如何?文還是武?”
“安大郡主家的孫子,叫麥青華,文武雙全,長得好看,性格人品都是上乘的。”
無上皇一聽安大郡主家的,就有些不樂意,“她家事多,她人嘴碎,她心腸毒辣,她自視甚高,她狗眼看人低,能同意這門親事?”
元卿凌失笑,無上皇還是很清楚安大郡主的性格啊。
“同意,徐一如今是忠勇侯了,侯爵府邸,怎就配不起她家?再說那麥青華也是有志氣的孩子,早早就在外頭置辦了家業,春後開科,他是奔着狀元去的,果兒嫁過去不會受委屈的。”
無上皇很是滿意地點頭,“徐一陪伴皇帝多年,又是從龍之臣,這些年一直在後宮安分守己,是該晉他的位分了。”
奶奶笑着道:“什麼在後宮安分守己,晉位分的?封爵那是大事,你以爲封個徐妃嗎?這話說出來多不合適。”
無上皇說:“他們,若是互爲男女,只怕是要搞到一起的。”
說完,瞟了元卿凌一眼,“那就沒你什麼事。”
元卿凌又失笑,所以,她是要謝徐一生爲男兒之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