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眸色微涼,真是威風啊,自從安大郡主之後,就沒見過這麼威風的老婦人了。
但也不理會她,問了一下徐師傅的傷痛不痛,可有滲血水,又問了一下鹿大哥是否議親,哪家的姑娘,聽得說鹿大哥等了那女孩六年,甚是感動,讚許了他幾句。
鹿家的人對元卿凌十分恭謹,雖然她只是一個女大夫,但她說話極具親和力,且有一種叫人必須恭順的震懾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
老太太被綁着身子,動彈不得,見他們都不上前,頓時破口大罵,“你們這羣忤逆的東西,是不是要見我死了才高興?還不趕緊過來鬆綁,怕她做什麼。”
鹿家的孩子猶豫了一下,又想上前便要給她鬆綁,元卿凌喝了一聲,“都不許鬆,讓她這麼捆着,她滿嘴的道德綁架,先叫她自個捆上一陣子,看她難受不難受。”
老太太雖摸不準她的身份,卻也很生氣,“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的家事輪到你來管嗎?”
“不平的事任何人都能管。你這樣的刁毒刻薄婆母,誰見了不討厭?所謂家和萬事興,你非鬧得雞飛狗跳才高興,你兒死了這麼多年,你兒媳婦一人把孩子拉扯大,其中艱辛你不知道嗎?有這樣的兒媳婦你還不知足,還想着作威作福,實在讓人討厭,有你這樣的老人在,你的孫子想說親都難,誰願意把女兒嫁到你們家來受罪?他們如今一個個都打着光棍,都是因爲你的緣故,以爲在官家裡頭當嬤嬤是多了不起的事嗎?你且出去問問,人家是認識你兒媳婦,還是認識你?”
老太太幾時被人這麼罵過,尤其是當着孩子們的面,抹得她半點威風都沒了,怒道:“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什麼?我這是爲她好。”
元卿凌道:“你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便是真正地爲她好。”
老太太滿臉不甘,卻也說不過元卿凌,只得閉上嘴巴,免得一會兒夫人來到的時候,顯得自己很失禮。
袁詠意很快就帶着陳夫人來了,陳夫人是認識袁詠意的,畢竟袁家女兒在京城有名,且她還是齊王妃。
但是陳夫人卻不認得皇后,她沒有誥命在身,不曾得見皇后真顏。
所以,眼神遲疑了一下,看到齊王妃走過去對那位夫人拱手說了一句,“元姐姐,陳夫人帶到。”
陳夫人直接跪了下去。
老太太見夫人來到,剛想行禮,卻見夫人跪了下去,她正愕然,聽得陳夫人惶恐且激動地道:“臣婦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老太太大駭,渾身哆嗦不能自已。
元卿凌對袁詠意揚手,道:“把門關上。”
“是!”袁詠意轉身出去關門,把街坊鄰居隔在了外頭,一回頭,便見屋中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連徐師傅都跪在地上了。
鹿家的人怎麼都沒想到眼前這位女子竟然會是當今的皇后娘娘,而且,皇后娘娘還親自到家中來,祖墳便是冒了青煙都沒這麼大的福分。
元卿凌也不介意露了身份,和藹地道:“都起來吧,徐師傅,你更不必跪着,起來。”
袁詠意去扶了她一把,徐師傅全身都在顫抖,因爲她想到了眼前這人是皇后娘娘,包公子是她的兒子,那麼包公子就是當今皇子甚至……是太子啊。
而赤瞳,可就是未來的皇子妃或者太子妃了。
可她一介平民,怎麼能收皇家的兒媳婦做弟子?
元卿凌讓大家都坐下來,大家也不敢坐,只是拘謹地站在她的面前。
袁詠意也給老太太親自鬆綁了,老太太直接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流汗,她方纔竟然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太大的罪過了。
元卿凌見他們不坐,便看着陳夫人道:“夫人,冒昧請你來,是因爲你是老太太的主家夫人,想着你能爲她的事做點主,回頭她若有不理解本宮話中的意思,你也能提拔一二,你不介意吧?”
陳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聽皇后娘娘這麼說,想必是鹿嬤嬤得罪了皇后,當即又跪了下來,“娘娘這麼說,可真是折煞妾身了,妾身這麼會介意,妾身……妾身喜不自勝,激動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不必再跪,起來。”元卿凌依舊態度和藹,但看向老太太的時候,眼神就有些冰冷了,“本宮方纔聽得你說,要叫徐師傅把宅子的房契地契都給你,這是爲何啊?她買的宅子,爲何要給你?”
老太太都嚇得不行了,雙腿一直髮軟,“老婦,老婦不會說話,老婦不是這個意思,娘娘您恕罪,娘娘您恕罪啊。”
元卿凌說:“你們家的事,本宮也知曉一些,你兒早逝,你兒媳婦持家養兒,你這些年在陳府辦差,也沒幫襯過兒媳婦什麼,就這宅子給他們娘幾個住一住,你兒媳婦在外頭靠手藝賺錢,有什麼丟人呢?你可知道她的手藝就連皇上都是讚不絕口的?”
這話是有些昧着良心的,老五並未贊過。
“老婦……老婦不知啊,老婦一直以爲她只是賺夠餬口的銀子,”老太太一直抹着汗水,嘴脣哆嗦,“她一直都瞞着老婦,這是防着老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