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今晚也是加班加點,嚴審黃權。
酒中已經查出有毒,沒有心懷鬼胎,爲什麼要毒殺陳大龍呢?
黃權開始還想着掩飾,想找人去褚家求救,畢竟作爲褚家的女婿,這些年他也累積了不少人脈。
但是,太子和齊王親自督辦此案,連審訊的時候太子都在場,皇權血脈的威懾壓制,擊潰了他的防線,尤其想到那來找他的陳大龍就是靖廷大將軍,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離開京兆府了。
招供,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原來,當年他確實沒想過要娶吳雯,和吳雯好上,就是要用她的銀子結交京中權貴子弟,讓權貴子弟代爲引薦他到學士門下。
跟權貴子弟打交道,送往迎來銀子少不了,而吳雯癡迷於他的學識,給她念一首詩,就能讓她神魂顛倒。
而且,他還跟她說了很多故事,都是富家小姐支持書生考取狀元,之後成爲狀元夫人,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實現階級跳躍。
這樣的故事說多了,吳雯心裡頭就憧憬有那麼一天,她能夠成爲狀元夫人,有一個高貴的身份。
她雖沒有多少銀子在身上,但家中富裕,她想要什麼珠寶首飾,父母都會給她買。
她甚至把陳武定親時候送過來的首飾送給了黃權,讓他去攀附關係,爲日後的官途鋪路。
“但是,就在科考舉行前幾個月,她竟然跟我提出成親的事,她怕我真的考中狀元之後,就不要她,她其實很聰明,一點都不傻。”
“我那時雖然厭煩了,但我還需要銀子打點,邀請那些權貴子弟吃酒,只能以她有婚約爲由拖着她,殊不知她以死相逼,要父母退親,她父母找過我,我唯有對她父母信誓旦旦,承諾以後會對她好,可到底言不由衷,或許她父母也不大喜歡我,我在她面前訴說這些事情,顯得十分委屈,這就使得她再拿了一些名貴首飾給我作爲補償。”
黃權說到這裡,竟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苦笑還是諷刺的笑,“這是我一段不願意回憶的歷史,我如今位高權重,卻曾騙女人的錢。”
太子冷冷地說:“你如今已經是階下囚,而且,你不止騙女人錢,你還殺了她,你爲什麼要殺了她?”
黃權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她的執着,害了她,本來她父母和陳武都不同意退親,但在她的折騰下,她父母竟然鬆口了,她叫人給我送信,說如今唯一的阻礙就是陳武,她已經邀約了陳武到西樓,要跟他說與我生米煮成熟飯了,讓陳武死心,但事實上,我與她一直以禮相待,我雖用了她的銀子卻不曾騙過她的身體。”
“她一旦退婚成功,意味着我必須要娶她了,而且她以這樣的藉口跟陳武攤牌,對我名聲傷害太大,我對科考志在必得,但若未婚便與女子私通,只怕也難有美好前程,所以,我收信之後到西樓附近等着她出現,叫人給她送了一張字條說我想她,讓她支開丫鬟,與我相會,爲什麼要支開丫鬟,是因爲這個丫鬟嘴碎。”
太子忽然插了一句,“那個時候,有一位官員對你特別感興趣,曾跟人透露過,如果你能榜上有名,便把女兒嫁給你,對不對?這些話,你是你結交的一位權貴子弟口中得知的。”
黃權一怔,隨即苦笑,“殿下連這些都能查到?看來,今日微臣是再隱瞞不了任何事情了。”
“任何細節,本宮都調查過。”太子淡淡說了一句,“繼續說下去。”
黃權的面容開始變得漠然,“我帶了她去樹林相會,那個地方我們去過無數次,我當時確實沒有殺她的心,只是希望她能換一個說法退親,別損我的名譽,可那個嘴上說愛你的人,做的卻十分歹毒,她說只有這樣說了,我高中之後纔不會辜負她。”
“我求了她很久,像狗一樣求她,她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在意過我的前程,那一刻,我對她恨之入骨,我想殺了她。”
時隔多年,他說起此事,臉上依舊有恨,他不明白自己那麼看重的東西,而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人,卻絲毫不在乎,一句話就可以輕易毀掉他的所有努力。
與別人的未婚妻私通,這污點,洗不掉,也不可能讓他步入官場,他殺了她,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