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人多作怪 第17頁

嘉琿堅決地搖頭。「不可能,我不做那種事。」她又企圖要隨心所欲的指使他了嗎?

不,他絕不會讓她得逞!

雖然他為她展現溫柔,更為她深深感動,但絕不會任由她爬到他頭上撒野,這是有關全體涅剌古族男人的尊嚴,他絕不會輕易屈服!

「但明明是你……」

「我不幫!」更斬釘截鐵的語氣。

琥珀怒視他片刻,驀然回過身去不再理會他,自顧自忙起來了。

嘉琿雙手抱胸盯住她僵硬的背影,好半晌過後,他看得出她依然很憤怒,于是決定她應該已經更了解到想要隨心所欲吃定他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現在他可以稍微表現一下自己其實也是很體貼的了。

「我可以替你拿東西。」

琥珀的背影立時軟化,笑咪咪的回過頭來……

紙老虎!

第五章

極北的塞外,漫長而寒冷的冬,冰雪連天,紛紛飛飛的大雪漫無止盡的下,將大地鋪上一層又一層的雪氈,那厚度足以將整個人淹沒,那冰冷的程度更不是普通的冷,而是徹底冷到骨子里頭去的冷,一個不小心,鼻子耳朵都會凍「掉」,男人到外頭去撒個尿,不拿石頭去敲,「尿棒」還下不來,再一個不小心,連命根子也要敲下來了。

這種時候最好窩在屋子里,爬在溫熱的火炕上,窩在暖暖的氈毯里,再來上一鍋熱呼呼的羊肉雜,這才是最大的享受。

琥珀就坐在嘉琿懷抱里,因為那里是最溫暖的地方,雖然兩旁還有蘇勒、達春和阿克敦在,但她顧不了那麼多,小命要緊,只要能平安度過這個冬天,管他是在哪里度過的。

「你們過去都種些什麼?」

「稷和菽。」

「唔……」琥珀低眸仔細閱讀炕桌上的書,蹙眉凝思。「我想我們有幾個選擇,谷子、秫、粟、麥和黍,菽也應該可以,或許我們可以每一種都種種看,就看稼田夠不夠大。」

四個男人相對幾眼,不約而同點頭。

「可以,再多點人手就行了。」

「好,那……」翻了幾頁,停住,琥珀咬著手指頭看了半晌。「你們又是如何耕種的?」

「如何耕種?」四個男人面面相覷。「不就是把種籽種下去就行了嗎?」

好一會兒,琥珀都沒動靜,然後,她慢之又慢地抬起頭來。

「笨蛋!」再低下頭去。「耕種的步驟才麻煩呢!首先要育苗,然後犁田、耙田,接著插秧、除草等,還要小心別讓死鳥兒來偷吃,哪!這就是谷子的耕種法。另外還有……」

當他們听到笨蛋那兩個字的時候,四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沉下臉去,差點爆出火花來,可是再听琥珀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下去,他們的臉色開始轉青,然後變綠,最後相對苦笑。

他們果真是笨蛋!

「請問……」阿克敦吶吶地問︰「什麼是育苗?」

「育苗啊?我看看……啊,在這里!」琥珀指住書頁。「先把種籽泡在水里,天熱時三天,天寒時多幾天,取出後蓋上布保持潮濕,再過一兩天,種籽就會長出細細的女敕根,再把長出細根的種籽均勻撒播在秧圃上,撒上一層細土,經過二十多天後就可以分束移種到田里去了。」

「好復雜。」達春喃喃道。

蘇勒苦笑。「我們過去都在干什麼?」

下巴抵在琥珀的頭頂上,「插秧又是什麼?」嘉琿問。

「哦!插秧是……」頓住,她往後仰起臉。「很多喔!我現在講,你們記得住嗎?」

嘉琿淡淡一笑,沒說話,回答她的是達春,其他兩人拚命點頭附和。

「放心,你說得再多他也記得住,任何事他只要听過一回就忘不了啦!」

「真的?好厲害喔!」琥珀贊嘆道。「那我繼續講?」

「你說吧!」

「好,那……插秧時要選風力較小的日子,以免秧苗受到風吹而搖動根部,第一步先到秧圃把秧苗鏟起來拿到田里,然後一次橫栽五叢,每一叢三到五株秧苗,栽入土中深度大約……」

屋外北風呼嘯,冰寒刺骨,屋內口水潺潺,氣氛熱烈,琥珀說明了整整四天才把糧物部分說完,隨後提出另一項建議。

「我們也來種一些果樹如何?」

「這兒能種果樹嗎?」

「不試試哪知道。」

「好吧,那就試試吧!」

「那就挑李樹、桃樹和梨樹吧,至于怎麼種……」

這一講又講到了過年後,然後琥珀發現整個村寨里的人莫名其妙的都開始緊張起來了,特別是嘉琿,他不只緊張,更憤怒,整天板著一張冷峻的臉頻頻和蘇勒、達春、阿克敦三人討論某件很嚴重的事,但無論她怎麼問,他們點滴口風都不露給她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不重要。」嘉琿故作淡然,並搶在她追問之前先追問她,「你有多久沒來月事了?」

琥珀怔了怔,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種事,但仍是想了一下後做出回答。

「四個月了,怎樣?」

「怎樣?」嘉琿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你居然問我這種話,四個月沒來月事了,你難道沒一點知覺嗎?」

琥珀眨了眨眼,依舊一副茫然樣。「什麼知覺?」

「你……」嘉琿低眸看看她的肚子,再看回她的臉。「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麼啦?」琥珀開始不耐煩了。「什麼事你就直說嘛!這樣講人家怎會懂嘛!」

嘉琿怔楞地注視她片刻。

「你娘……呃,不對,你娘老早就過世了,那就……那個什麼蘇老夫人,她沒有告訴過你關于月信的事嗎?」

「當然沒有,」琥珀狐疑地看回他。「那種事是伺候我的丫鬟告訴我的,你問這干嘛?」大男人家問這種事好奇怪,他也來月事了嗎?會不會太晚了一點兒啦?

「丫鬟?」嘉琿哭笑不得地搖頭不已。「所以你才會什麼都不知道。」

「到底知道什麼嘛?」

嘉琿又想嘆氣也想笑。「琥珀,你懷孕了。」

下巴猛然往下掉,琥珀震驚地張大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說我……」她低頭瞪住自己的肚子。「我有孩子了?你的孩子?小女圭女圭?小家伙?小表頭?」

「廢話,不然還有誰?」嘉琿沒好氣地說。

又是好半晌沒吭聲,驀地,她猛然抬頭,「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滿臉的怒意,忿忿的責問。

「這……」嘉琿啼笑皆非。「這種事你自己應該知道啊!」

「胡說,沒人告訴我,我怎麼可能知道!」

「有沒有來月事你自己最清楚嘛!」

「明明你也知道!」

「那……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

「哦,對喔!那下次要早點告訴我,不然我揍你,這樣突然告訴我,真的很嚇人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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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底,嘉琿派出去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在木屋里看書的琥珀大老遠就可以听見嘉琿自村寨口傳來的怒吼。

「劾里缽,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片刻後,嘉琿怒氣沖沖地跑回來,一把抓住她想說什麼,可張了半天嘴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隨後趕來的達春與阿克敦忙把他拖到一旁去安撫,蘇勒則負責對滿頭霧水的琥珀做解釋。

「大遼皇帝又要上咱們這兒來春獵了,通常他都會先至混同江行在駐蹕,然後北下游獵,而咱們女真部落就得輪流負責去帶領他們游獵……」

才听到這兒,琥珀便若有所悟地啊了一聲。「這次輪到我們了?」

蘇勒嘆氣。「是,也不是。」

「嗄?」這是什麼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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