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皇妃(上) 第45頁

「紙鳳凰啊……」她完全睞了,這家伙有個壞習慣,氣一個人或討厭一個人時,就用另一個人去惹那人生氣,之前看似對孫仲慧特別喜愛,那是做給胡善祥看的,而之後寵愛孫仲慧則是為了刺激她,教她吃醋。

算起來,最可憐的當數一再被他利用的孫仲慧,以為自己寵冠皇太孫宮,因而驕矜自滿,其實她什麼也不是,就如他所言,不過是只紙糊的鳳凰,外表瞧似美麗,卻一捏就碎了。

「你老實告訴我,除了你的身世外,我的妃嬪是否也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原因?」他直勾勾的看著她,認真的問。

「沒錯,將來你會有更多的女人,妻妾成群,而這是我絕不可能接受的。」她坦承不諱。她來自二十一世紀,可以不婚,可以同居,但要的是專一,容忍不了三妻四妾這種事。

然而他是未來的皇帝,哪個皇帝沒有三宮六院,他也不可能例外的,這教她這個現代人如何接受?

可是感情這種事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盡避她無法接受與人共事一夫,卻終究還是抵檔不住對他的感情,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但他已經大婚的事卻是她心頭的一根刺,永遠拔不出來且深深的刺痛著她。

「雖然娶誰目前無法由我決定,可在我心里她們不是我的妻,我的妻只有你。」他斂容聲明道。

她凝視著深情的他,忍不住動容了。他冷落胡善祥她並不意外,因為他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可連艷如桃李的孫仲慧他都沒有接受,她是真的感到又驚又喜,她相信他的話,他心里的妻子只有她。

「可……我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我只能是一名太監。」她雙眸濡濕的說。她的身分永遠不能曝光,她只能隱藏在他身後,做一輩子見不得光的人。

他愛憐的輕撫她沾滿淚水的容顏。「委屈你了,但相信我,有朝一日,我定會讓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旁的。」他許諾她,並暗自發誓一定要做到。

她淚眼汪汪。「有你這些話就夠了,其他我不求了……我會等那天到來,咱們到時再在一起。」現在的她對他而言是個危險人物,他還是少接觸為妙,而這也是她雖然回到皇太孫宮卻仍不願意順從他的原因,她不想害他,目前能將他推得多遠是多遠。

「那我可做不到,等不了那時候,我現在就要你!」他俊臉一拉,將人拽起。

「跟我來。」他由不得她繼續龜縮下去,顧忌東顧忌西的裹足不前,逼也要逼她現在就接受他。

「你要帶我去哪?」她驚慌的問。

「此刻就跟我回寢殿去,我要時刻都跟你在一起,這樣你才不會胡思亂想,不會老計劃著想擺月兌我。」他強拉著她往外走。

她杏眼圓瞪,根本阻止不了他。

第12章(2)

「你發什麼瘋……瘋狂念頭啊!您的寢殿床腳斷了,奴才讓人去修理就是,殿下這樣急急拉著奴才去拆床,這……這是要讓奴才去墊床腳嗎?」

堂堂太孫強拉一個奴才在宮里跑,這等不倫不類的景象讓經過的宮人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本想張口罵人的郭愛立刻一改態度,轉而皮笑肉不笑的胡講個理由,以免引人非議。

朱瞻基笑得更賊,「說的好,我就要你這奴才去墊我的床腳,走,還不給我滾進房里去,若墊不好讓我摔下床,我砍下你的腦袋!」

他故意說,怕她跑了,揪起她的後領,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像拎小雞一樣的將她揪進寢殿里,就連在他身後跟著的吳瑾瞧了都忍不住掩嘴笑了。

只是在踏進寢殿後,吳瑾笑不出來了,朱瞻基更是立刻松開她的衣領,將她往自己身後推,他則是馬上跪下。

「不知皇爺爺駕到,瞻基未曾遠迎,請皇爺爺恕罪。」

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郭愛听到這話,嚇得全身寒毛直豎,沒想到朱棣竟會悄無聲息的來到皇太孫宮,她慌忙的跟著跪地,頭都伏貼到地上了,吳瑾就跪在她身旁,也在滴汗。

「朕听說你病了好一陣子,不想讓一群人跟著大張旗鼓的過來,所以下朝後私下來探你,可朕瞧你精神好得很,竟還能與奴才嬉鬧?!」朱棣明顯不快,語氣越來越嚴厲。他專程過來探病,不料看到的竟是孫子嘻笑玩鬧的樣子,登時怒火中燒。

朱瞻基不慌不忙的說︰「孫兒前些時候確實身子不舒服,可休息幾日後已無大礙,今早起來感到神清氣爽,本來立刻就要去向皇爺爺請安的,沒料到您已經過來了。」

「哼,朕瞧你是偷懶,規避課業,這才編謊稱病,你讓朕太失望了!」朱棣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痛心疾首的說。

「皇爺爺若是認為孫兒疏懶裝病,那大可以考較孫兒功課,若答不出來,瞻基願意領罰。」

「你真敢讓朕考?」朱棣瞪眼問道。

「孫兒就算臥病期間也不曾荒廢太傅教授的課業,您若不信,盡避考較。」他自信的說。

「好,那朕就考考你,你若答得出,朕便饒你這一回。」

他微笑,「請皇爺爺出題。」

朱棣見他從容不迫,表現無一絲膽怯,心下的惱意已經漸消,于是出題道︰「何謂立德、立功、立言?」

「立德即立下好的德行榜樣,立功即做出有利于後世之事,而立言即留下善文讓後世參酌。」朱瞻基不疾不徐的回道。

朱棣滿意的額首,「再談談吧。」

「《應帝玉》為《莊子》內篇中的最後一篇,認為能夠听任自然、順乎民情、行不言之教的人才能做帝玉。全篇分為七個部分,分別為「而未始入于非人」、「而曾二蟲之無知」、「而天下治矣」、「而避于無有者也」、「一以是終」……以七個故事表達莊子無為而治的政治思想。」他侃侃而談的道出莊子的為政主張。

朱棣听完喜形于色,「好,果然沒有荒廢學業,是朕誤會你了。」他起身拍拍孫子的肩,非常的高興。「明日早朝上大殿來,真正的君玉之道是在朝堂之上,莊子的那些論調不見得于今時適用,朝局的錯綜復雜、往來之道才是你真正該學習的,而朕相信你能輕易窺得其中奧妙,因為你乃我大明最尊貴的皇子。」朱棣這是讓他真正入朝涉入政事了。

「瞻基定不負皇爺爺之盼。」他不卑不亢的說。

朱棣極為欣慰的一模胡子。「見你身子已好,那朕就放心回去了。」說完終于起身要走。

朱瞻基立即上前恭送。

朱棣行經郭愛身側時忽然停下腳步,眼神嚴厲起來。「這奴才行為不端,竟與主子嬉鬧,不成體統,拉下去杖責五十。」他突然發話。

冰愛臉都綠了,這五十板打下來她還有命嗎?

他分明還是惱孫子托病嬉戲,這是在殺雞儆猴。

「皇爺爺,不是這奴才的錯,是孫兒未顧及皇家體面,一時興起與她玩笑,皇爺爺若要罰,就罰孫兒吧!」朱瞻基慌忙道,完全沒了剛才回答朱棣問題時的氣定神閑。

「你要護衛這奴才?」朱棣訝異的望向孫子,見他居然臉色發白,神情緊張。

這反倒引起朱棣的疑心,他看向那個太監,見其唇紅齒白,若非身著宦宮衣服,他會以為對方是個女子。

在朱棣的目光下,郭愛驚出一身汗。跟在朱瞻基身旁多時,她不是沒見過朱棣,雖安心于他沒認出她,但這人厲色于形,蘇家就是在他的授意之下一夕滅門,而自己更是他追殺的對象,被他這麼近距離的注視,任她膽子再大也不免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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