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白俊琬跟司徒大德走出電梯,他們要去雅若集團總部參與選角。
原本只要她自己去就可以了,但單澤郁特別叫司徒陪她去,她後來才知道,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司徒竟然是公司的副總,也是股東之一。
「太可惜了,李芸芸竟然會答應吳育潔的求婚,我本來也想追她的說,被吳育潔捷足先登了。」司徒大德一直在搥心肝。
她笑了笑。「他們兩個很相配啊。」
她壓根沒把司徒的連聲扼腕當一回事,單澤郁可是說了不少司徒的事給她听,這個身經百戰的浪子,像他這麼風流愛把妹的男人,還是不要定下來的好,免得傷了女人的心。
「我跟李芸芸更相配吧!」司徒大德不服氣的抗議。
她不置可否的說︰「反正你沒希望了,他們已經宣布要結婚了。」
看不出李芸芸那麼明快,不負責則已,一負責驚人,竟然說半個月內要訂婚、結婚,快得讓大家跌破眼鏡。
「是啊,沒希望了。走在時代尖端的李芸芸怎麼會看上食古不化的吳小老頭,真是無法理解。」司徒大德還在哀嘆。
白俊琬丟給他一個開解的笑容。「這就是愛情,愛情是沒有道理的。」
「你在敷衍我喔!」司徒大德開始流暢的發牢騷,「你們成雙成對的天天在那里曬幸福,就不能給我點愛,稍微安慰安慰我一下嗎?」
她閃動著眼眸,露齒一笑。「你覺得我在敷衍你嗎?哈哈,被你發現了。」
他們步出公司大門,一名婦人迎面而來,她沒發現,繼續听司徒在對人家的婚訊大放厥詞,心里想著球球要打預防針,還要做牙齒檢查……
「小琬!」
那名婦人忽然如遭雷擊的停了下來,開口喊她。
司徒大德認出對方,立刻熱絡的打招呼。「伯母你好,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我是羅姞的同事,你來公司找羅姞嗎……」
「小琬……」沒有理會他,婦人哽咽又迫切的看著白俊琬,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眼光。「抱歉,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白俊琬呼吸急促,拉起司徒大德就走,佯裝沒听見後面傳來一聲一聲的小琬。
那個人怎麼敢喊她?怎麼敢?
「怎麼回事啊?」司徒大德一頭霧水的被她拉著走。「你認識羅姞的母親嗎?她剛剛叫你小琬耶。」
「羅姞的母親?」她愣住了。「她是羅姞的母親?」
「是羅姞的後母,兩個人感情好像不是很融洽。」他說道。「我們曾去羅家吃火鍋,覺得羅姞一直在給她母親臉色看,可她母親一直在討好她。」
她深呼吸。「你們去過她家?」
那個人住的……地方……
「是啊!」司徒大德大剌剌的說︰「那時單子和羅姞在交往,她生日時,有人起開要去她家吃火鍋,她欣然答應,大伙就不客氣的登門白吃白喝一頓了。」
「你說羅姞跟單澤郁……交往?」她蹙了一下眉。
司徒大德一愣。「呃,單子沒告訴你嗎?」
多嘴啊,他死定了。「其實你也沒必要在意啦,他們才交往沒多久就分了,單子對她一點留戀都沒有,她倒是還想復合的樣子。」
她看著天際,舌忝舌忝干澀的唇。
原來這就是羅姞討厭她的原因,看來她還是早點離開創意部比較好,換個部門,不要再刺激羅姞了。
不過,她還有心情想這些嗎?那個人竟然出現在她眼前,還成了羅姞的後母,她的心……好刺痛……
「你千萬別跟單子說是我說的。」見她表情古怪,一直不發一語,兩人上車後,司徒大德忍不住又千交代萬交代。
她系上安全帶,淡定地說︰「那都是他的過去,我根本沒理由追究,所以你也別擔心了。」
「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他松了口氣。
「那我們出發嘍!」
「那女人到底跑去哪里了?」單澤郁整晚不知道抽多少煙了。「她的慶功宴卻給我搞失蹤,這算什麼?」
兩個小時前又下起傾盆大雨,她的手機從不接到關機,讓他越來越擔心她,交代了美花姨,若她一回去就立刻打給他,至今也沒消沒息。
要求婚的鑽戒還在他口袋里,她這麼一搞,把他精心策劃的求婚也給搞砸了,他悶啊!
一場慶功宴,大家都吃飽喝足走了,只剩他跟司徒兩個人站在燒肉店的門廊下抽煙,看著入夜後漸大的雨勢。
「我問你,既然從雅若一起離開時都六點了,你為什麼不順便把她帶來?」同一個問題,他不知道第幾次提出來質問好友了。「我哪知道她會不來啊!」司徒大德回答得很無力。這位老兄是要問幾次?
要講還是不講啊?他整晚都在天人交戰。白俊琬,他真會被她給害死,話講得好听,什麼那都是單子的過去,沒理由追究,叫他不必擔心。
結果咧,來陰的,搞失蹤!
哼哼,他真是頭殼壞掉才會相信她的話,女人嘛,哪個不是小心眼又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他怎麼會蠢到相信她的話?
「其實那個……單子啊……我跟你說……」
他終于吞吞吐吐的開口了。
「快說。」單澤郁不耐煩的蹙起眉心。
時間越晚,他越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不然怎麼連通電話都沒有,明知道今天要聚餐,又是她的慶功宴,也是他這個老板兼男朋友的心意,她為什麼缺席?
「呃,我想她可能是不爽,所以才故意不來的。」
「不爽?」他瞪著好友。「不爽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也沒有什麼啦。」司徒大德抓抓頭。「今天去雅若的時候,我不小心跟她說你跟羅姞交往過,我想她可能是因為來這里會跟羅姞踫面才不來……」
「該死!你——」他用力踩熄煙蒂,齜牙咧嘴的吼人。「你不會小心一點啊!」
司徒大德很無辜。「她有說她不介意……」
他瞪眼。「不介意?哼哼,最好是不介意!」
司徒大德也很懊惱自己的無心之過。「她真的那麼說啊!」天地良心,他也算受害者好
不好?
「你自己回去吧!」他火速上車,不理會好友在後面哀叫,在大雨的夜里,車飛也似的開走了。
雨大得好像要淹掉整座城市。
賀孟修的車緩緩駛進幸福里,在白俊琬指定的樓房前停了下來,沒有熄火。
「你等我一下。」他撐起一把傘,下車後走到她那邊幫她開車門。
「謝謝……」她神情黯淡的下了車,他送她走到美花姨家的遮雨棚下,她抬眸看著他。「你快回去吧。」
「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了,早點休息。」賀孟修深深看著她叮寧。
美麗又脆弱的女人總能讓男人萌生保護欲,更何況她還是妮妮的救命恩人,他不諱言自己對她有好感,只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嗯……」她點點頭。
幕然間,一道人影從對面沖了過來,也沒撐傘,把他們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整個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嗎?」渾身淋瀑的單澤郁怒氣沖沖的質問,語氣里夾雜著憤慨。
他像個笨蛋似的傻等她回來,擔心她出事,巨大的忐忑快把他吞噬了,就在大門旁等,一直不敢進屋里去,就怕錯過她回來,而她居然是跟男人在一起?還是這個對她有意思的男人?
「你誤會了。」賀孟修解釋,「白小姐在路上淋雨,我剛好經過,所以把她送回來而已。」
「你們以為我會相信?」他惱怒的瞪著她。「你有什麼理由要在路上淋雨,而且還不接我手機?」
她皺著眉,當機立斷的對賀孟修說︰「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跟他解釋。」
「你自己可以嗎?真的不需要我幫忙解釋?他看起來很激動,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利于你的事?」賀孟修一臉擔憂的詢問。
單澤郁怒眸一掃,踢了下美花姨家無辜的大門。
他媽的!這兩個人是當他死了嗎?他會做什麼不利琬兒的事?這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沒事,你快回去吧。」她催促道。
「那我走了,你保重。」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不想蹚渾水。
第9章(2)
才送走賀孟修,就見單澤郁掉頭就走。她追上他。「你都淋濕了!」
「不要你管!」滂沱大雨中,他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回自己家,整個人快氣炸了。
該死!那輛進口車礙眼到他想把它拆了,她還目送它離開?
「單澤郁!」她跟過去,幸好在他踢上大門前,她也閃進去了。
「你進來做什麼?」他還是沒回頭,沒好氣的說︰「不怕我做出不利你的事嗎?」
他進了電梯,她連忙跟進去,看著滿臉陰勢的他,發梢還在滴水呢,她嘆了口氣。「不接手機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他嘴角斜斜的一揚。「不必了,我不接受。」
電梯門開了,他神情倨傲,大步走出去。她跟在他身後勸。「先去把頭發擦干,換掉瀑衣服吧!」
「不換!」他走進房間,毫不在乎地毯被他弄瀑了。
她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看到了他渾身的怒火,那肩膀僵硬得像石頭,她走到他身後,嘆了口氣。「真的只是在路上遇到,他看我那麼落魄又淋瀑了才好心送我回來……」
他猛然轉身,把她手腕緊緊的握住了。「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我也可以去接你!不是嗎?」
「我那時心里很亂……」
「亂?」他打斷她,咄咄逼人的質問︰「你知道今晚是你的慶功宴吧!也猜到我今天要當眾向你求婚吧!你卻挑今天失蹤,你認為我會怎麼想?我跟羅姞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明知道我現在愛的人是你,還去跟那家伙鬼混。」
他粗魯的堵住她的唇,雙唇瘋狂覆在她的唇上,野蠻的氣息鋪天蓋地的侵襲而來,一雙堅如岩石的長臂將她鎖得死緊,掌心帶著火苗!
感覺到他火熱的唇幾乎要灼傷她,她就知道他有多氣了,她任由他發泄怒火,任由他用硬邦邦的身體把她壓在床上,任由他故意用手指狂暴的探進她的核心不斷撫弄、深入。
她顫抖,嬌喘,放任他用灼人的熱度纏繞著自己。
……
房里很安靜,只听得到兩人喘息的聲音,空氣里彌漫著濃厚的氣味,他費力的撐起身體看著她。
她睜著雙眸,呆愣愣的看著天花板,胸前起伏著,秀發凌亂無比,但仍然美得令他屏息。
「在想什麼?」他溫柔的問。
剛剛好像恨不得壓碎她,得到她之後又滿腔的溫柔,他都想笑這樣的自己了,竟為了一個女人患得患失。
「你沒避孕……」她筋疲力盡的說。
「是那樣沒錯。」他不置可否的挑挑眉。自從有了親密關系之後,避孕的責任便一直由他行使,他不要她吃藥,不想有副作用在她身上,用套子是最方便有效的方法。他迷戀她曲線完美的身體,對她的自然是需索無度的,但不管多熱情、多激情,他總不會忘記避孕,但剛剛……
「我們結婚。」他看著她的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無論如何,這個月之內,你要給我一個名分。」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被氣到了。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那個人,她真的會狂笑。
這個男人,就這麼想被她定下來嗎?
他不只一次提過結婚,是她沒把握,當年母親拋夫棄女,給她留下很大陰影,這也是她老爸臨終前要她答應一年內會結婚的原因,怕自己一走,她這個唯一的女兒會孤獨終老。
結婚,跟他一生一世?她會從一而終,他會嗎?
「單子……」她終于慢慢的開了口。「我今天遇見那個人了。」
他不太懂的看著她。「哪個人?」
「生下我的……那個人。」她含著眼淚笑了笑。「我今天在公司一樓遇到她了。」
他震動了一下,飛快問道︰「你的母親?」
他生平打過的架無數,但為女孩子打架,這輩子只有一次,就是為了她。
那次打架是因為听到有人說她媽媽跟別人跑了,他二話不說沖到那個人面前,對著那人的下巴一拳揮過去,而對方回了一拳,正好打在他眼楮上,那次嚇得他家的劉佩雯女士以為他會瞎掉。
雖然事後琬兒並不領情,還說根本不介意別人的閑言閑語,可是後來的進展讓他暗自竊喜不已,因為只要他上課睡覺,她就會一直忘我的看著他,而且還不知道他在裝睡。只不過,她對她母親真正的想法,從來沒對他說過,就跟她老爸一樣,常跟他把酒言歡,天南地北什麼都聊,就是不提跑掉的妻子。
他們父女倆在這方面很像,都裝作生命里沒有那個人,那個對他們而言,很重要,又傷他們很深的人……
「她已經再婚了,還當了別人的後母,看別人的臉色過生活,那麼狠心拋棄了我跟我爸,就為了過那種生活嗎?」她的眼眶又瀑了。
「你怎麼知道?」他小心的不踫觸她的傷口。「你們聊過?」
她吸了吸鼻子。「司徒告訴我的。」
他眉頭一皺。「司徒?」
那家伙怎麼又來軌一腳?
「我跟司徒要離開公司時遇到的。」她微啞地說︰「她正要進公司,司徒跟她打招呼,說她是羅姞的母親。」
他驚愕不已。
原來琬兒的母親就是羅姞的後母!
「羅姞的父親是位內科權威。」他緩緩道出自己知道的。「她十歲喪母,十幾歲的時候父親再婚,後母一直想跟她親近,但她相當排斥。」
她深吸了口氣。「那個人……是護士,我爸因為工作關系常要出任務,比較少在家,她跟醫院里的醫生產生了感情,有天忽然離家出……」
他嘆了口氣。「所以,那個醫生就是羅姞的父親……這,也太巧了。」
她輕輕的顫懦了一下。「我爸不肯離婚,她也不回來,拖了一陣子,她以死威脅,我爸才簽字離婚。離婚後,他消沉了好久,後來受不了鄰居的指指點點,我們才搬來幸福里。」
說著,淚水迅速充滿眼眶,她哽咽的說︰「我爸真的很可憐,這一生過得很孤單,死前還要我不要再恨她了……可是,我不能原諒她,我死也不能原諒她,是她害死我爸的!」
「唉,傻丫頭,這樣想你也不會比較好過。」他把她樓進懷里,親吻她的額頭,大手順著她的發。「如果不能原諒就不要原諒,沒人可以叫你放下,你就一輩子待在我身邊,不要去想那些,只要專心當我老婆就好。」他緊緊的擁著她,拍撫著,安慰著,讓她哭一陣之後,溫柔地拭去她一缸子的淚水。他可以體會她和母親乍然相見受到的沖擊,難怪她會魂不守舍的在街上游蕩,難怪她無法去慶功宴,因為慶功宴里也有羅姞。
如果那時自己在她身邊就好了,偏偏讓姓賀的巧遇她……
「在公司就會和羅姞踫面,我覺得自己……沒辦法再面對她。」她的心情平靜多了,這樣膩進他懷里,吸一口他好聞的氣息,安心感驟然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