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公也在家里閑閑沒事,順路去接他一道去吧!」
于是,一大伙人,包括虎玉、紅鳳、左林和右保,一窩蜂全涌向黑衛府去了。一看見他們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宮震羽臉就黑了。
「你們來干什麼?」
「玩寶寶啊!」水仙搶答。
玩?
「滾!」
☆☆☆
金秋的夕陽似火般的淒艷,暗淡的紫同迷幻的赤遍灑在這清幽寧靜的山林間,風里飄著淡淡的山花香,綠竹橫抹在涓流旁,松柏恁般地挺拔雄偉,幾聲貓頭鷹咕嚕咕嚕叫,就是這一份平和安詳,能讓人將塵慮全拋,俗物盡忘了。
漫步在幽徑上,紫乃夜嘰哩咕嚕不停訴說著宮震羽的小寶寶有多可愛、多迷人,她至少也要生他個四、五個等等;而後頭的左林和右保同樣在戲謔地笑語著適才二爺被三姑爺和四小姐整得有多可憐,明明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二夫人卻不許他發飆。
說著,笑著,驀然間,在竹舍前,墨勁竹卻臉色微沉地停住了腳步,左林、右保馬上驚覺地掠向前。
「等等!」墨勁竹及時喊住他們。
左林、右保停步回頭。「大爺?」
墨勁竹卻逕自向紫乃夜說︰「是妳爹來了。」
紫乃夜一驚,倏地抓緊了他的手臂。「現……現在?可是……可是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哇!」
墨勁竹輕嘆。「準備什麼呢?他是妳爹呀!」
「那……那……」紫乃夜畏怯地盯著竹舍。「你要陪我喔!」
「只要妳需要我,我會一直陪著妳的。」墨勁竹承諾道。
「那……好吧!」
于是,墨勁竹伴著紫乃夜推開竹門進入屋內,在飄搖的燭光中,一位四十多近五十歲的慈祥中年人淚眼汪汪地與紫乃夜相對默默凝視。
「玉……玉兒?」那中年人聲音微微顫抖著。
紫乃夜不動,只是看著他,那張蒼老許多,卻仍然溫和慈祥的臉,是她記憶中的五官,也是她記憶中的憐愛目光。
「爹……爹?」
淚水滾了下來,「玉兒,對……對不起……」中年人悲傷愧疚地哽咽了。「我知道妳恨爹,但請妳相信爹,爹是那麼愛妳娘,這份愛絕對不虛假,只是爹沒來得及……救她,這分懊悔也將永遠跟隨著爹,永遠……永遠……」
真有恨嗎?
不,她哪能恨,那是她親爹呀!那樣愛她的親爹呀!
于是,紫乃夜哇的一下大哭出聲,「爹呀!」同時撲過去投入中年人懷中。
「玉兒好想你呀!」
「玉兒!玉兒!我的玉兒!」中年人也禁不住哭泣了。
看著他們父女倆抱頭痛哭,悄悄的,墨勁竹退了出去,並掩上竹門,右保上前一步。
「大爺,我們要在這兒等?」
雙目倏寒,「不,我們有我們的事要做!」墨勁竹冷然地說。
輕輕地,「那個女人?」右保問。
墨勁竹袍袖一揮,傲然地轉身大步離去。
「除了她,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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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內,坤寧宮是歷代皇後的正宮,除了皇帝與太監之外,其他男人不得隨意出入。然而此刻,一個成熟男人卻未經傳喚及允許便擅闖入西暖閣里,可一向尊貴高傲的皇後不但一聲不敢吭,還白著臉畏懼地覷著那個一看就知道來意不善的男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後。」
「大……大禁衛?」
冷冷地盯住那個陰狠的女人,「我想妳該知道了,玉公主已然下嫁與我為妻了。」墨勁竹道。
「是,哀家……知道了。」
「好,那麼,現在我要鄭重的警告妳,」墨勁竹的聲音越加冰冷嚴酷了。「過去妳如何嫉妒、迫害皇上真心所愛的女人,那都是妳和皇上之間的家務事,我管不著,但如今玉公主已是我的妻子了,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包括皇後妳,明白了嗎?」
抖了抖,「是,哀家明白了。」皇後怯怯地道。
冷眼睨視皇後片刻,墨勁竹又說︰「未來,無論玉公主受到任何傷害,即使不是妳指使的,我也會將它歸咎于妳,懂嗎?」
皇後臉色一變。「大禁衛,既然不關哀家的事,怎能……」
「住口!」墨勁竹怒喝。「妳是什麼樣的女人以為我不了解嗎?妳以為妳的陰險狠毒都沒人知道嗎?告訴妳,皇上早就想廢了妳了,但是,為了整個大局情勢,也為了朝政安穩,而且,妳所籠絡的那些大臣們也會反對,所以,皇上不能對妳怎麼樣,但我能,我可以一劍砍了妳,沒人阻止得了我,也沒人敢說半句話。所以,妳好自為之吧!皇後,否則,到時候誰也救不了妳了。」
皇後的臉都綠了。「哀……哀家……哀家……」
「不要在我面前哀家哀家的,」墨勁竹冷漠地嘲諷道︰「只要我下個命令,不要說妳這個哀家,即使連皇上的龍座都保不住了,妳以為妳這個哀家真能夠穩坐不下嗎?」
大吃一驚,「是,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皇後惶恐道。
墨勁竹冷然地哼了哼。「不敢最好,總之,妳以後行事最好收斂一點,別太過分了!」
「是,臣妾明白了。」連一丁點反抗念頭都不敢有,皇後只敢低頭稱是。
連皇上都要低頭了,更何況是她區區一個皇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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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皇帝下詔冊封紫乃夜為紫玉公主,授金冊,祿兩千石。再三天,後弟于自宅中暴斃,密不敢發喪。
「天哪!原來公主真的是公主啊!」沈君陶驚愕地喃喃道。「這麼一來,大爺不就是駙馬爺了?」
饒逸風斜睨他一眼。「君陶啊!我發現你現在講話越來越有深度了喔!什麼公主真的是公主,大嫂子本來就是公主了嘛!」
「人家講話本來就很有深度的咩!」沈君陶咕噥,隨即覷向姬香凝,一臉的討好。「啊!三小姐,告訴君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是啊!小姐,虎玉也很想知道耶!」
饒逸風沒出聲,可也拚命指著自己的鼻子,還擠眉弄眼的狀極滑稽,姬香凝不禁掩唇輕笑。
「是,事情既然已經公開了,相公又想知道,那妾身說了也無妨。」
沈君陶聞言,趕忙奉上香茶一盅。「啊!三小姐請先潤潤喉再慢慢講。」
看他那副諂媚樣,饒逸風不覺挑高雙眉。「喂!君陶,借問一下,你怎麼會在這兒?什麼時候饒府變成你家了?居然一大早三姑爺我才剛起床,你沈大爺就冒出來嚇人了!」
沈君陶忙打個哈哈。「這……反正二爺在家嘛!二夫人又用不著我盯著,閑著也是閑著咩!所以我就上三小姐這兒串門子來了。」
「串門子?」饒逸風嘿嘿冷笑。「你以為這兒是三姑家,還是六婆府?二夫人和四小姐還沒來,你就搶著先來,不怕被那兩位吊起來練上幾套酷刑?」
這會兒沈君陶可就得意的笑了。「三姑爺,您忘了嗎?四小姐進宮去啦!我們二夫人也還被二爺關著不準出府呢!所以說,就剩君陶我一個得閑來陪您解解悶兒了。」
「喲~~這會兒又變成替三姑爺我解悶來了?真是舌粲蓮花呀!」饒逸風白眼一翻。「告訴你,三姑爺我不需你來幫我解悶,有三小姐一個就夠了。好,你可以滾蛋了!」
沈君陶臉一垮,正待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姬香凝已笑不可抑地插了進來。
「好了,相公,你到底听還是不听啊?」
「听,听,當然要听!」饒逸風轉個臉又是笑臉盈盈地忙道︰「夫人請說。」
姬香凝細想了一下,然後端起茶來輕啜一口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