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建莊,綠帽子

戴海對於哭上來的庶女感到很不耐煩,也有些氣悶。在他眼中,夫人給燕熙尋找的那些對象,都比章家好。當人填房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加上章家勢大,日後她就算受了委屈,戴家只怕也很難幫上忙。

只是戴燕熙就是鐵了心地要嫁入章家,語言之中,還暗示戴夫人不願她嫁的好,這才故意阻止她。

戴海被她氣了個倒仰,索性隨了她的意思,她愛嫁就嫁,日後若是反悔,他也懶得爲這個女兒做主了。

戴夫人知道這對父女的爭執後,還勸戴海,“雖然我覺得章家並非良配,但燕熙認定了他們,我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真攔着她攀高枝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上了淡淡的惆悵,一副被誤解卻還是強打起精神的樣子。

戴海安慰她:“你的好意,她不懂領情,那就不必管她。嫁妝就按照普通庶女的規格辦。”他原本還想說給庶女添上三千兩的壓箱底,看她這般不識好人心,還將所有人看做是阻攔她榮華富貴的歹人,心便冷了。

戴夫人心中對此十分滿意,面上則露出恰到好處的猶豫,“那麼林姨娘那邊呢?燕熙好歹也是從她肚子裡爬出,要不要讓她從寺廟中回來。”

戴海冷漠道:“不必了,燕熙之所以養成這性子,便是她的緣故,可見她平時對你雖然面上恭敬,卻內心藏奸。還是讓她好好在佛祖面前薰陶一下吧。”

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女兒若是有錯,那肯定是被人帶壞的。

戴夫人本來就是故意在他氣頭上問他的,得到這答覆,心中很是滿意。

在戴家兩個做主的人都懶得搭理的情況下,戴燕熙同章書城的親事就這麼定了下來。不過也只是先交換庚帖,等後年再出嫁。

至於戴夫人,她也得儘快在這兩年內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尋找一個合適的對象,總不能讓燕熙這個妹妹比燕翎還早出嫁吧。想到這裡,她不由對從小疼愛的侄子王涵宇產生了一絲的怨念。若不是他,燕翎哪裡會耽擱到現在。

戴燕翎對於母親的憂愁半點都不瞭解,每日開開心心地做出辦好事。她有次出門在外,見到一個因爲家裡借債還不起,要被流氓帶去青樓賣了的姑娘,燕翎便幫那姑娘還債,還將她安頓在莊子上。

在這段時日,不知不知中,她的莊子也收留了好幾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女子。在幫助她們的過程中,她體驗到了過去逛街花錢都買不回來的樂趣。

在給好友的信上,她也不忘告訴好友這些事情,同時也說了戴燕熙同章書城定親的事。

雲夕也很爲好友感到高興,同時心生疑惑。按照她的瞭解,倘若這章書城當真是好的,只怕戴夫人不會那麼輕易讓戴燕熙和他定親吧。

她便讓賴三在州府的分店,收集一下這方面的信息,能收集到自然是好的,收集不到的話也無所謂。

同時燕翎的信件也提醒了她,她手頭當時拿出一萬兩修了鳳凰縣的路,另外還有一萬兩呢。雲夕打算將那筆錢,買一個大莊子,收養那些無處可歸的女子或是孩子。田地裡的出息可以拿來養他們。雲夕還打算買下一大片的竹林,可以讓她們學着製作紙張,賺的銀錢也可以拿來收養更多的人。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要做的紙張雲夕也已經想好了,一個是水紋紙,一個是連史紙。水紋紙迎光看的時候,能夠顯示簾紋之外的透亮圖案。連史紙則薄而均勻,潔白如羊脂玉。到時候市場若是推出這兩種品種,只怕會引來不少文人騷客的追捧。

雲夕就算把價格定得高點,也不愁沒人買。想到這裡,她心情都激動了起來,賺越多的錢,到時候就可以幫助越多的人。

她還打算也教莊子中收養的這些人讀書識字,雖然不能教他們逍遙遊,但是她現在所整理的功法,拿到江湖上也屬於中上,這也能夠讓這些人能夠多點自保的能力。

她花了幾天時間,終於選了一個有一千畝田地的莊子,這莊子的面積頗大,至少能夠容納兩百人。附近還有一大片的竹林,雲夕一併買了下來,一共花了她七千兩銀子。

之後她便讓賴三留意起鳳凰縣那些年紀尚小的小乞兒和被拋棄的嬰兒。成年的那些乞丐,雲夕纔不管,他們有手有腳,卻還是選擇行乞。年紀小的還有調教的可能性,自甘墮落的人云夕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幫他們。

賴三作爲鳳凰縣的地頭蛇,對於哪些小乞丐人品尚可都十分清楚,很快就給雲夕列了一張名單,年紀從五歲到十歲的都有,人數還真不少,有二十三個。

雲夕看了看,直接手一揮,表示全都要了。

至於棄嬰,被丟的基本都是女孩子,另外還有被家人賣了的姑娘、被迫青燈古佛的婦人……作爲收集了全縣八卦的人,賴三對於這些可謂是如數家珍。

這些人,若是他們願意的話,雲夕都十分歡迎他們去她的莊子上。

等到十月初的時候,莊子便已經收留了三十多個人。因爲其中有七八個年紀在二十歲以上的婦人,所以不愁莊子裡的孩子們沒人照顧。等到明年開春的時候,雲夕就可以開始讓他們製紙了,爲此她還專門在莊子中建立了一個製紙的工坊。

杜家知道她幹這件大事的,也是雲瑤、阿玉和銀丹姐妹。

雲夕每個月都會抽幾天過去教導孩子們讀書識字,雲瑤則領着銀丹姐妹雄赳赳氣昂昂地教這羣人習武。

銀丹和胡楊在武學上的天賦果真不錯,纔跟着雲夕學幾個月,便已經像模像樣了,這也讓雲瑤壓力很大,練起武來越發勤奮了。她一勤奮,便帶動得曾賦也跟着勤快起來,曾賦完全不想自己輸給一個小姑娘。

雲夕心中卻知曉,她每個月抽三天過來終究不夠,還是得再尋找一個可靠的先生來專門教導他們。只是足夠信任的教書先生實在難找,她也只能自己先趕鴨子上陣,徐徐圖之了。

讓她欣慰的是,莊子裡的這些人十分珍惜現在吃飽穿暖又平靜的生活,沒有一個好吃懶做的,那些孩子學習起來也十分的認真,雲夕還從裡面找到了幾個可用之才。

……

在她領着妹妹做好事的同時,鳳凰縣中,杜雲月經過了十月懷胎,瓜熟落地,成功生下了一個男孩。

餘家因爲這個男孩的緣故,一掃先前被迫同張媛和離的頹廢之氣,一臉喜氣洋洋。

餘老孃更是逢人就說他們餘家有後了。餘浩在杜明月的淚眼朦朧中,還真將杜雲月給扶爲貴妾,雖然這同杜雲月一開始扶正的想法有差距,但總比當普通的小妾好。貴妾的話,就算將來主母進門,也不能輕易拿捏她的。

餘老孃看在寶貝孫子的份上,也就沒發表什麼意見了,不過在她心中,杜雲月撐死也就是個貴妾了,兒子的正妻,那必須是一個賢良淑德家世不菲的好姑娘。只是她也不想想,好人家的姑娘哪裡願意進門就當娘,而且當的還是填房,後院甚至還有一位同丈夫情意綿綿的貴妾在。

在張夫人當日的訓斥下,大家可算是知道了杜雲月和餘浩之間的“深情厚誼”了。

杜雲月的母親杜洪氏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她現在可是秀才兒子的外祖母,她也不像先前一樣,整日縮在屋裡,而是不時地外出走動,整天說她外孫多麼可愛,一看就聰明伶俐,將來肯定是要當官老爺的。

只是肯買賬的人終究不多。餘浩再出息也就是個秀才,還是不受縣太爺待見的秀才。

九月的時候,縣太爺舉辦了一個螃蟹宴,邀請了全縣的秀才和舉人。能同縣太爺同桌的,都是舉人或者是縣太爺看好的秀才。餘浩年紀不大便是秀才,正常情況下,也應該是安排在這一桌的,但最後的位置卻距離康縣令遠遠的。

大家也就知道了康縣令並不太看得上她。

村裡也就只有吳老孃能同杜洪氏愉快相處了,兩人都認爲自己的兒子(女婿)才學出衆,總有魚躍龍門的一天。

餘老孃對自己的孫子不可謂不上心,甚至還將家裡最後一個奴婢給賣了,換來的銀錢打算給寶貝孫子辦一個盛大的滿月禮。在她看來,孫子的洗三遠遠比不過張家那個下賤丫頭胚子,滿月禮總不能差太遠,被壓過一頭。

也不知道是爲了炫耀還是如何,杜洪氏還邀請了他們大房一家過去觀禮。杜周氏現在懷着七個月身孕,哪裡可能會出門,她平時最多也就是在家裡的院子中走動一下。

杜一福自認爲同三房斷絕關係了,也懶得過去。

但是雲夕打算帶着雲瑤過去看熱鬧。她手中可是把握着韓飛這個大殺器。

韓飛在這半年多的時間內,被賴三整治得半點脾氣都沒有了,雲夕之所以還留着他們這羣惡棍的生命,便是爲了這一天。

爲了控制他們,賴三直接每個人給他們塞了一顆毒藥下去,若是不好好遵照他指令行事的話,三天後便會七竅流血。

等十一月滿月禮的時間,雲夕帶着雲瑤坐上牛車。

杜洪氏當時給大房下帖子,不過是爲了炫耀和氣氣大房的人,倒沒想到雲夕還真來了,她不但來了,還將李大娘他們也給帶了過來。

雲夕只對李大娘說道:“說不定到時候張家也會上門呢。”

陽河村那些熱衷於看熱鬧的人,便興高采烈地跟着過來了,想看餘家的好戲。

杜洪氏站在門口,站着這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問道:“你們還真來了啊。”

雲夕微微一笑,“是啊,我們只是想看張家會不會來而已。”

杜洪氏狠狠地瞪了雲夕一眼,她就知道這丫頭沒安好心。她心中也有些不安起來,張家等下不會真的跑來踢館吧?那他們怎麼辦?轉念一想,張媛已經和餘浩和離了,也沒那個資格,她女兒可是餘浩的貴妾了。

雲夕微微一笑,帶着好些人走進去。

餘老孃見到雲夕,果真和杜洪氏一樣黑着臉,但今天是她寶貝金孫的滿月禮,她總不能將人給趕出去,只能不時地飛眼刀過來。

李大娘等村裡人倒是沒來到過這餘家,捅了捅雲夕的手,“雲夕啊,這餘家的房子,我看還是挺好的啊。他們有那麼多錢?”

言語之間,似乎因爲沒看到餘家落敗而不爽的樣子。畢竟李大娘和杜家大房關係好,自然就偏向雲夕了。

雲夕勾起諷刺的弧度,“這房子是張家的,餘老孃賣了自己的親孫女才留下的。不過他們也就只剩下這宅子了。”

雲瑤在旁邊添油加醋地說着當時的情形,其他人恍然大悟,鄙視的眼神那個飄啊。

餘老孃被他們這羣人氣得牙癢癢的。

倒是原本在屋內的杜雲月,聽聞雲夕來了,本着在情敵面前顯擺的心情,直接清洗了一番,出來了。

杜雲月抱着辛苦生下的男孩,她懷孕的時候補得有些過,加上也未曾運動過,結果當時就難產了,雖然最後掙命生下了男丁,可是身體虧損得厲害,只怕日後受孕困難。唯一讓她鬆了口氣的是孩子身體很健康。

這孩子現在只取了小名,是餘老孃取的,叫狀元,期望再明顯不過了。

餘老孃手中抱着金孫,看在金孫份上,對杜雲月的臉色好了不少,然後對着賓客顯擺,“看我家狀元,和浩兒長得多像啊,這鼻子、嘴巴,活脫脫就是浩兒剛出生的樣子。”

雲夕含笑看着她顯擺,現在越顯擺,到時候只怕失望會更大。

杜雲月看着容貌如春花曉月的雲夕,手不自覺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贅肉,心中暗暗嫉恨。雖然孩子生下來了,但是比起懷孕前,她至少胖了十五斤,儘管出來之前上了些胭脂水粉,但哪裡比得上雲夕那自然的好氣色,特別是看到餘浩不自覺又看着雲夕出神,她就越發憤怒了。

她走到雲夕面前,笑中含刀,“不過姐姐什麼時候也有好消息?”

雲夕眸光漾着笑意,“這聲姐姐我可當不起,還是等未來的餘夫人進門後,你再喊吧。”

一句話便戳中了杜雲月的軟肋,她幾乎要咬碎了一口的銀牙。

雲夕笑容越發溫柔,柔得都可以滴出水了,“你現在也算在月子中,還是別咬掉了牙齒,不然日後可是養不回來的。”

杜雲月恨不得撕爛了雲夕那張笑意盈盈的臉,理智卻提醒她,她真敢動手的話吃虧的只會是她。

她恨恨瞪了雲夕一眼,抱着孩子進去,等待着儀式的開始。

等時辰到了,滿月禮正式開始。

只是在進行到告祖這步驟的時候,餘老孃剛上香告訴列祖列宗他們餘家添丁了。這時候桌子卻突然晃動了起來。

大家第一反應就是地動了,但是卻發現,不對啊,明明腳下的地十分平穩,一點晃動都沒有。

大家眨了眨眼,看見桌子還在動。

李大娘覺得這一幕格外的眼熟,忍不住說道:“這是餘家的列祖列宗生氣了吧?”

話應剛落,桌子就立刻停了下來,像是在贊同她的話一樣。

這充滿神異色彩的一幕落在大家眼中,大家頓時激動了——不枉費他們特地來一趟,果真是有好戲看啊。

餘老孃臉上閃過一絲的慌亂,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大喜事,怎麼突然就祖先發怒了呢。

餘浩回過神,趕緊提醒她,“娘。”

餘老孃只能將原因推到杜雲月身上,一定是因爲祖先不滿意兒子先前將杜雲月立爲貴妾,覺得她人品不配爲浩兒的貴妾,所以才生氣的。

她尋思着什麼時間,再去除掉杜雲月貴妾的身份,趕緊繼續下一步。

雖然她努力想要忘掉剛剛那一幕,但賓客們可沒忘記,這種事可是難得一見的。一個個興致勃勃地猜測着原因。

“我看啊,就是他們人品太差,連餘家自己的祖先都看不下去了。”

“說不定餘家是對杜雲月不滿呢。”

“也是,張家小姐多好啊,偏偏餘家不珍惜。我要是餘家先祖,也會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

餘老孃氣得恨不得將這些說閒話的人從家裡趕出去,一個個眼刀飛過來。

大家纔不怕呢,還噴了回去,“你們敢做就別怕人說啊。”

“就是,你們做的事,連你們自己祖先都看不慣。”

一羣三姑六婆的戰鬥力太強,餘老孃一張嘴真鬥不過那麼多,只能惡狠狠地看了杜洪氏一眼——都是她請的人,這下可好,好好的滿月禮都要被破壞了。

杜洪氏也不爽,明明她邀請的時候,餘老孃也是同意的,怎麼現在就只怪她?只是閨女還要在人手頭下服侍,她也只能忍了下來。

雲夕嘴角始終掛着事不關己的恬淡笑意,剛剛那搖晃的桌子,便是她的手筆。院子中的雜草藤蔓那麼多,她控制幾株晃動桌子再簡單不過了。若不是擔心動作弧度太大,她都想直接把香爐給晃下來呢。

滿月禮繼續進行,等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餘家的門被敲得砰砰響。

手中抱着孩子的杜雲月忍不住看向餘老孃,“娘,還有客人要來嗎?”

餘老孃也不確定,聲音疑惑,“應該沒有吧?”

門依舊鍥而不捨地敲着。

餘浩說道:“我去開門。”

等大門打開的時候,出現在餘浩面前的是四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大漢,流裡流氣的,還帶着煞氣。這四人便是韓飛和他那三個小弟了。

餘浩縮了縮脖子,問道:“你們是不是走錯門了?”這四個他從沒見過啊。

韓飛目光在餘浩身上晃悠了一圈,“這裡是餘家吧?”

餘浩點頭。

韓飛冷笑一聲,“那就沒走錯。”

這幾個人一看就來者不善,餘浩哪裡願意讓他們進去,“你們做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

韓飛的小弟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不歡迎我們,可是你家裡有人歡迎我們呢。”

沒等餘浩思索這話的意思,四個人已經推開他,直接進去了。

當杜雲月看到韓飛出現的時候,她瞳孔因爲驚恐而微微睜大,差點要摔了手中的孩子,力氣一點一點從體內消失,身體顫抖着——韓飛他們不是離開了嗎?怎麼還會出現?而且還是在她孩子的滿月禮上。

餘老孃皺眉大叫,“你們是誰?怎麼來我家了?”她語氣倒是不太害怕,他們這邊雖然大多數是女的,但是架不住人多啊,這年頭的鄉下婦女,戰鬥力強的也不少。

韓飛的視線落在杜雲月身上,嚇得她手一抖,差點將孩子給摔出去。

餘老孃見狀,直接抱過孩子,心中對杜雲月更添幾分的厭惡。真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就是這般小家子氣。

餘浩這時候趕了回來,看着韓飛等人,語氣不善,“我們家可不歡迎你們,你們還是快離開吧。”

韓飛道:“歡迎不歡迎可不是你說了算,對吧,雲月。”

餘浩震驚地看着臉色發白的杜雲月——這男子同雲月有關?

餘老孃的目光向刀子一樣往杜雲月身上剜去。

杜雲月嘴脣微微顫抖着,身子搖搖欲墜。她最害怕的終於要發生了。她強撐着身體,說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說,是不是誰收買你過來的!”她視線直接往雲夕那邊飄,試圖嫁禍到雲夕身上。

韓飛道:“你當初躺在我和我兄弟身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今天可是我兒子的滿月禮,你卻不通知我們這些父親,這也太過分了吧。”

這樣信息量大的話語一出來,炸得在場的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等等,這杜雲月給餘浩戴了綠帽子?還不止一頂?

大家不由看向餘浩,餘浩的臉青成了一篇,嘴脣上下抖動着,喃喃道:“這不可能。”

杜雲月尖叫道:“你胡說什麼?你別想污衊我!是不是杜雲夕派你們來的?”

韓飛冷笑看着餘浩,“這也只能說是因爲你太不中用了,遲遲不能讓她懷孕,她爲了早點懷上孩子,只好找我們作孩子父親了。”

杜雲月腦子一片空白,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胡說,明明是你們強迫我的!”

這話可謂是不打自招了,承認她和這羣人的確有過關係。

餘老孃氣得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你這賤人!居然敢對不起浩兒!”她可不管杜雲月是不是被強迫的,只知道這賤人給她兒子戴綠帽子了,在大庭廣衆之下還承認了這點。

她一生氣,差點將孩子給摔了,韓飛連忙抱住孩子,說道:“這可是我兒子,你們小心點。”

然後對手下說道:“你看,他的眉毛像不像我?”

他手下你一言我一語的,“我覺得他嘴巴像我。”

“耳朵招財,和我一模一樣啊。”

“那到底是咱們誰的孩子啊?”

韓飛不在意說道:“咱們兄弟有錢共花,有女人同用,這自然就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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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對話,氣得餘浩睚眥欲裂,幾乎要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撲了上去,“我和你們拼了!”他心心念唸的兒子,居然不是他的,他自以爲對他深情款款的杜雲月給他戴了這麼一頂綠帽子。而他卻因爲這賤人和不屬於他的兒子,同張媛和離,淪爲了城裡的笑話。

韓飛直接一腳踹開餘浩,抱着孩子,“我的兒子,我就帶走了,你們繼續。”

杜雲月連忙阻止,“那是我和餘浩的兒子,還給我們!”至於唯一能夠幫她的杜洪氏,已經因爲這出鬧劇而直接暈厥了過去。

韓飛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確定是餘浩的嗎?你看,我們四個加餘浩,怎麼看,孩子更有可能是我們四個的吧。”

李大娘聲音因爲看到這麼一個大八卦而激動到顫抖,“那就滴血認親吧!”

餘浩從地上爬起,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對!滴血認親!”他眼睛瞪着杜雲月,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

杜雲月心中慌亂,就連她都不知道孩子是誰,哪裡敢做這個實驗。再說,她心中也更偏向韓飛,當時韓飛他們是四個人,折騰了她整整一天,孩子更有可能是他們的。

她哭得眼睛都要腫起來,“餘浩,你不相信我嗎?真的滴血認親的話,日後你讓我們的孩子如何自處?”

餘浩覺得自己現在從所未有的清醒,冷漠地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杜雲月,“你當初背叛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孩子了?”看了杜雲月的表情,他還有什麼不明白嗎?那孩子果真不是他的。

多好笑啊!他差點要爲別人養兒子了。

杜雲月哭道:“我是被強迫的,我不是自願的。”至於到後面,她也無法控制啊。餘浩那方面不行,沒多久就一瀉千里了,自然比不上這些強盜身體強健,孔武有力。

韓飛的手下回擊:“就算一開始是我們強的,後面你明明也很喜歡的,還一直纏着我們不放,比窯子裡的女人還放得開,你還說餘浩是銀槍蠟頭,連我們的手指頭都比不過呢。”

李大娘等人聽了這話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不中用的男人。”

至於雲夕,手疾眼快地捂住了雲瑤的耳朵,好孩子還是別知道銀槍蠟頭是什麼。

餘浩聽了,羞憤欲死,看着杜雲月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作爲一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有三個。一是給他戴綠帽子,二是讓他養別人的孩子,三是質疑他那方面的能力。而杜雲月這三樣都做全了,餘浩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餘老孃想起了剛剛點香告祖的時候,那不斷晃着的桌子,已經十分確定孩子不是他們餘家的。難怪祖先當時都發怒了,原來是在提醒她這不是餘家的血脈。

想到自己爲了別人家的孩子,甚至發賣奴婢,想要舉行一個盛大的滿月禮,她就恨得牙癢癢,額頭上直接蹦出青筋了。倘若那嬰兒沒有被韓飛帶走,只怕現在就要被她狠狠往地上摔了過去。

“難怪,難怪祖先都要示警了,你這女人真是好惡毒的心思,居然想要拿那孽種充當我餘家的孩子,我和你拼了!”餘老孃本質上還是鄉下農婦,信奉動口不如動手那一套,她直接撲了過去,手帶着自己滿腔的恨意,狠狠抓上杜雲月的臉。

杜雲月一邊躲閃,一邊發出慘叫。她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哪裡願意被白白欺負,手直接抓住餘老孃的頭髮,用力一扯,餘老孃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餘浩現在恨死杜雲月,也上去幫她孃的忙。他最後悔的就是沒看清杜雲月的臉,還爲了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和張媛和離。

李大娘她們則是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分開。

王大娘道:“還是別,萬一打到咱們怎麼辦?”

大家想想有道理,她們是過來看熱鬧的,可不是爲了捱打。若是爲了勸架而把自己搭進去,那多虧啊。

至於韓飛他們,已經抱着孩子走了。

這時候,杜洪氏也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欺負,立刻加入了戰場之中。

場面混亂成了一團,別看餘浩是男的,戰鬥力還真沒其他三人強,最後反而是他傷得最厲害。他氣急之下,狠狠往杜雲月肚子踹了過去,杜雲月立刻就嘔出了一口的鮮血。

最後李大娘看情況實在不像話,只能上前將這四人給分開了。這其中雲夕起到了十分大的作用。

杜洪氏和餘老孃看到雲夕過來,還想抓她一把,雲夕手一擰,就讓這兩人直接骨折了。

餘家的滿月禮就這樣落在了帷幕,事情也在整個鳳凰縣傳的沸沸揚揚的。在場的賓客們完全沒有給餘浩保密的意思。

餘家就這樣淪爲了大家的笑柄,大街小巷的百姓們在吃東西的時候,用興奮的語氣說着餘浩被一羣人帶綠帽子的事情,還被嫌棄那方面的能力不行。幾個月前,餘浩爲了杜雲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和張媛和離。幾個月後就爆出這樣的事情,甚至孩子的生父都上門了,將孩子帶走。

人們用曖昧的語氣交流着杜雲月同那些人在牀上的點點細節,還添油加醋了一把。還有十分趕潮流的豔情小說家,連夜趕出了一本的小說。雖然上面沒有指名道姓說是餘浩和杜雲月,但一個叫張浩,一個叫杜月,任誰都看得出就是說他們。

小說裡詳細描寫了張浩在牀上沒一會兒時間就泄了,滿足不了杜月,杜月索性紅杏出牆,甚至還寫杜月和她那*夫做那檔事的時候,隔壁的張浩還在念着之乎者也。

這小說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雲夕也去買了一本。不得不承認,作者的文筆不錯啊,比現代看過的肉文小黃本文筆要好多了,有情節也有肉,在豔情小說中質量也是上上,加上原型還是餘浩,導致剛推出,才一天就賣斷貨了。

據說還有人拿着本子,當面問餘浩,是否杜雲月同別人出軌的時候,他就在隔壁讀書。

餘浩被這些閒言碎語和指指點點弄得羞憤欲死,生了一場大病,直接在家裡閉門不出。

至於餘老孃,還曾上張家想要爲兒子求複合,結果被張家給打了出去。

直接罵道:“一個被人戴綠帽的人,也好意思回頭找我們。”

餘老孃直接鬧到杜家去,嚷着要杜家賠錢。當時杜雲月懷孕的時候,她可是花了不少錢,每日給她燉雞湯喝,還有舉辦滿月禮和洗三禮的錢。餘老孃開口就要一百兩,杜洪氏能拿出那麼多錢纔怪。

每日同餘老孃再那邊掐架,兩個都是生育過的婦人,罵起人來,污言穢語一堆。

杜一連煩不勝煩,打算將杜洪氏給休了,連同杜雲月也一起逐出家門,不認這個女兒。杜張氏知道兒子是爲了給外頭那女人騰位置,只是杜雲月做下這樣的醜事,她也沒法說什麼。她雖然不在意杜雲月和杜洪氏,對於孫子還是疼愛的。

因此最後杜洪氏和杜一連直接和離,這樣孫子杜勇和杜強仍然是嫡子,就算外面那女人進門了,她也就是個填房。

杜洪氏心知這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是被休的話,只怕連兒子都失去身份。最後收拾了僅剩的一點嫁妝,帶着杜雲月回孃家去了。

不過雲夕覺得只怕她回孃家後,還是會被趕出來。當初洪家就已經宣佈和杜洪氏斷絕關係了,現在杜雲月又幹下了這樣的醜事,洪家的人會讓她們母女兩登門才奇怪呢。

杜雲月和杜洪氏離開後,餘老孃想鬧也鬧不起來了,只能一路罵回家。

至於杜一連,同杜洪氏和離後,立刻將陳寡婦給接了過來,這陳寡婦前幾個月才生下了一個男孩,杜一連十分寶貝這兒子,對杜強和杜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還有杜張氏護着。

杜周氏忍不住對雲夕感慨:“像他那樣薄情寡義的男人最要不得。”

雲夕也覺得如此。和杜一連一對比,杜張氏都算是有情有義了。雲夕也曾經見過那陳寡婦,第一印象就不好,看人的時候,都帶着不自覺的勾引,走路的時候,總是喜歡扭着腰。難怪雖然她之前曾經將杜一連給踹了,但後面依舊能重新將他給哄回來,在對待男人上的確有幾分本事。

只是杜張氏十分厭惡她,對她的孩子也看不上,覺得說不定是外頭的種呢。三天兩頭就找杜周氏抱怨,雲瑤爲了她娘省心一點,挺身而出,陪杜張氏說話。幾天下來,杜張氏就覺得雲瑤那就是最可愛的孫女。

雲瑤也同她說過,說杜強和杜勇雖然有杜張氏護着,但是偶爾也會受陳寡婦的磋磨。兩個孩子原先就是小霸王,現在倒是沉默了不少,特別是小的,見人就忍不住瑟縮。

另一邊,韓飛抱着狀元找到了賴三,他自認爲和兄弟認真完成了賴三給的任務,賴三也該給他們解藥了。

倘若是別人,賴三給了也就給了。但韓飛這羣人不是好人啊,殺人放火姦淫搶劫,這些行爲都是做遍了的,而且完全沒有悔意。當初賴三雖然是流氓,但也不曾鬧出人命。加上他對韓飛這些人還真不相信,像這樣人品的人,只怕他前腳放了,後腳這幾人就要將他們給賣出去。

賴三笑眯眯地請他們喝酒,然後等四人喝醉了後,直接了結了他們的生命,一了百了。

雲夕並不覺得賴三做法有什麼錯誤,倘若是她的話,也會選擇如此行事。從一開始她便沒打算留下這幾人的生命。

賴三抱着杜雲月的兒子狀元,問她孩子要怎麼處理。

孩子畢竟是無辜的,雲夕嘆了口氣,說道:“將孩子送到莊子上,就說是被咱們撿回來的。”

在莊子中養着,也比跟着杜雲月他們要好多了,至少雲夕對莊子中的孩子都十分照顧,吃穿不愁,而且每天還能保證一顆雞蛋,賴三也時常派自己的手下過去教那些孩子練武,無論男孩女孩都得學。

至於教孩子讀書的人,雲夕也物色了幾個人選,正讓賴三觀望人品,到時候再選出兩個合適的輪流教。當然不能是那種思想迂腐,不肯教姑娘家的。

之前賴三從韓飛他們口中拷問出被他們禍害過的人家,性子烈的選擇一條白綾了斷生命,有的則選擇苟延殘喘,在人們歧視的目光下生活,只是日子過得比黃連還苦。還活着的那些人,雲夕都將她們接到莊子中,也讓她們能夠有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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