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這沁人心脾的香氣,還有噼裡啪啦的聲響。
雲夕眼睛微微眯起,卻看見黑色的木炭忽的裂開了一道的縫隙,香氣便是從中傳出來的。
她連忙用匕首,將這木頭從火盆中撥了出來,若不是怕燙着手,她肯定直接看這是什麼個情況法。
“居然是青鸞木。”就連見多諸多奇珍異寶的雲深都不由動容了,語氣怪異,“你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居然一拿就拿到了青鸞木。”
“如果說一寸鳳凰木,一寸金的話,那麼青鸞木的價格還在百倍以上。”
雲夕明白了,也就是說,她這是賺大發了。
青鸞木的好處,她當時聽那兩人說過,說是百毒不侵。
片刻之後,這木頭突然裂開來,露出了裡面一截青色如翡翠的木頭。剛剛那種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已經淡了許多,只餘下淡淡的,縈繞不散的香氣。
雲夕試探着伸手摸了摸這木頭,說也奇怪。她原本以爲這木頭會很燙的,畢竟從火盆中拿出來不少,誰知道卻還是涼涼的。
雲深發出低低的笑聲,尾音撩人,“若不是如此,我早就阻止你了。”
雲夕笑了笑,直接去除外面那層,拿起裡面的青鸞木。那青鸞木大概是兩個拳頭大小的樣子。入手十分的冰涼,一股的寒意從接觸到的地方蔓延了過來,只是在最初的冷顫過後,這涼意反倒讓人覺得寧心靜神了起來。
果然是好東西。
她脣角揚起了愉悅的弧度,眼角眉梢皆是深深的喜愛。
她擡頭望向雲深,“這個直接佩戴在身上就可以了嗎?若是中毒了的話,也是佩戴就可以了?”
雲深爲她解釋道:“若是佩戴了,自然是百毒不侵。若是中毒了,則可以用青鸞木做藥引子。”
雲夕眉開眼笑的,“果真是好東西啊。”她星星眼看着雲深,“你會做的吧?”在她眼中,雲深就是全能的叮噹貓無所不能。
被雲夕這樣熱切地看着,就算不會,那也得說會啊,雲深義不容辭地點頭了。
雲深道:“這塊青鸞木,可以三分之二拿來做玉佩,三分之一留着做藥引。”
雲夕直接塞到他手上,笑盈盈道:“那就交給你了,反正你肯定不會讓我吃虧的。”這種東西就應該交給專業人士來處理。
將青鸞木交給雲深後,雲夕就不怎麼關注這件事了。秋天到來,她也準備開羽絨服店和烤鴨店了。
不過雲夕現在主要做的是甩手掌櫃,自己只負責大概的計劃。
這段時日,大楚和南陵,爲了那元靈棲的事情,也交涉不少,並且鬧出了些許的不愉快。
元靈御派人將元靈棲給送了過來。只是這送來,主要是爲了賠罪,卻不是要交給大楚處置。這點讓楚息元很是不滿,他本來就想着拿元靈棲來殺雞儆猴一把。
元靈棲抵死不承認是爲了鍛鐵方子,只說自己是來大楚時無意間見到雲夕,一見鍾情,這纔想讓她染上毒癮,好能夠將她帶回去,並義正言辭表示自己對於大楚絕無不好的想法。
不過顯然沒有人會相信這點。
對於這個敗壞她名聲的人,雲夕直接讓人畫了五張美人圖,送到元靈棲面前,讓他選出哪個是她。她還真不信元靈棲見過她。
每一張圖都是千嬌百媚的美人,當然沒有一幅是雲夕,她就是讓人畫越漂亮的越好。
顯而易見,元靈棲根本認不出哪個是她——因爲本來就沒有,一下子就露餡了。
大楚的大臣看在眼中,對他越發厭惡,就連南陵的官員也很是尷尬,覺得這位安親王實在是丟了南陵的臉面。只是再怎麼樣,他們還是得保住他的性命。
最後經過了兩邊的扯皮,元靈棲不僅得道歉,還得賠償一百萬兩作爲所謂的損失。南陵的官員也說了南陵那邊對於元靈棲的處置:貶爲庶民,將他圈禁,並且毀了他名下所有的曼陀羅花田。
這樣的結果也算得上挺有誠意了,大楚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國的關係並沒有因爲元靈棲而惡化,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吧。
之後,南陵的大使在完成任務後,急急忙忙將元靈棲給帶了回去,以免哪個大楚人義憤之下,對元靈棲出手。
雲夕有些好奇雲深是怎麼對元靈棲的,她可不信雲深會讓他完好無缺離開南陵。
雲深意味深長道:“能讓人上癮的藥物,可不僅僅是曼陀羅。”
雲夕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不過只要元靈棲不是死在大楚的地盤上,那就不會因此兩國的紛爭。
“只怕今年南陵皇會親自過來給陛下賀壽。”
這壽宴便是在十月份,算算其實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雲夕不以爲然道:“就算來了,也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她能量還沒大到可以影響兩國國家的邦交,只是……
雲夕忽的勾起一抹淺笑,“雖然說南陵皇處置了元靈棲,可是這件事多少還是會留下一些芥蒂。你說他們會不會做一些事情來緩和?比如聯姻啊什麼的……”
她忽的笑了,她到時候看戲便是。
……
雲深花了半個月時間,將青鸞木做成了五個玉佩,還有一瓶的解毒丹。雲夕將玉佩分了分,雲深和她時常會遇到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所以兩人必須得戴的,雲瑤同樣如此。
剩餘的兩個,她暫且收着。
她的那幾家店鋪生意依舊紅火,尤其是國色天香,更是備受世家小姐的追捧,若不是雲夕又鍛煉出了新的一批人手,不然人還真不夠用。
這樣好的生意,不是沒有人想要模仿,只是他們卻做不出雲夕店鋪中那些好東西,只能紅着眼看着國色天香生意越來越好。
只是盜版很快就出來了。
“你是說盜版的千鶴膏?”雲夕的神情不自覺變得嚴肅起來。千鶴膏是他們店鋪中的鎮店之寶,一個月只買五瓶,想要預定的人,已經排隊到明年了。
立秋氣鼓鼓說道:“那家店還取名叫天姿國色,可真是不要臉,據說他們家販賣的就是咱們家這種可以化腐朽爲神奇的千鶴膏,一瓶賣了二十兩銀子。”
雲夕眉頭皺起,這不就是典型的盜版呢。
立秋語氣越發厭惡,“更可氣的是,這家店居然還說他們的千鶴膏,方子同咱們家的6一模一樣。”
雲夕冷笑一聲,“真以爲咱們家的便宜那麼好佔嗎?”她眼睛微微眯起,“查查這間店是誰開的,正常人可沒有那個膽子。”
她完全不擔心千鶴膏的泄露,因爲千鶴膏得用到她的異能,每個月那幾瓶,都是她親自調配出來的。她也曾經將千鶴膏送給雲深,試着讓他看能不能檢查出其中的配方。
雲深雖然把大部分都檢驗得*不離十,卻也承認,其中有兩味藥是他所檢驗不出來的。雲夕猜測,一個是異能,另一個便是被她整日用異能見慣,甚至在藥性上提升了不少的千鶴草。千鶴草,她當時能找到都已經算是運氣爆棚了。
立秋咬牙道:“這不要臉的人家,就是那詹家,整日說自己是書香世家,卻能夠厚着臉皮做這種事情。難怪長公主根本不許他們登門,更是放出話,有詹家的人在的宴席,她就不會去參加。”
雲夕怔了怔,問道:“原來是詹子銘他家啊。”
這詹子銘,當時還很不要臉地質疑雲瑤,來擡高自己,結果最後直接被翊染給趕了出去。
立秋點點頭,“長公主脾氣已經算不錯了,之所以會那麼憤怒,也是因爲先前詹家在外頭嫌棄柔嘉公主整日在外面拋頭露面的,甚至對自己的親家說,若是等柔嘉公主嫁進來後,一定要好好教導她什麼叫做三從四德。”
雲夕嘴角抽了抽,這一段她還真不知道。她知道詹子銘是腦殘,卻不知道他們全家都是這樣的大腦殘。正常人娶了陸翊染這樣備受寵愛的公主,那肯定是小心翼翼捧着。這家倒好,還真覺得自己是根蔥,居然想教導起公主,臉真大!
“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詹家對兒媳婦可不算好,規矩那叫一個多,他們的親家看見自家女兒嫁的不好,自然不會幫他們保密。”
雲夕冷笑一聲,“長公主只是最近忙着清理府裡的釘子,騰不出手來教訓他們。”
這詹家還真當端長公主是泥人了。
“只是長公主說不會和詹家人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大家都知道詹家得罪了長公主,自然不敢同他們家走動。詹子銘他父親詹凡在翰林院也被排擠,甚至前些天在工作上還出了差錯,考評只怕要下等。所以詹家正打算花大筆銀錢疏通關係。”
雲夕明白了,“他們看咱們店鋪生意好,所以便打上了千鶴膏的主意了?前些天,紅杏和綠蕪同我說,有人花了一百兩銀子,想要收買她們,說出千鶴膏的配方,只怕也是詹家做的。”
說起來,京城中想收買國色天香員工的人真不少,雲夕更是直接對那幾個姑娘說,有人找她們,給她們送錢,她們就放心地收下,當做自己的外快。所以那些姑娘們也常常嬉嬉笑笑地比賽着誰被收買的次數最多。
其中綠蕪被收買的次數最多,最多的一個月,還有五百兩的外快,弄得她有些不服氣地摸自己的臉,說難道自己看上去像是那種容易出賣主家的人嗎?
綠蕪這些女子在被雲夕買回來之前,都是身世悽慘的女子,被雲夕訓練之後,進入國色天香,不必奴顏婢膝,即使面對那些身份勝過她們不知道多少倍的世家小姐。那些小姐同她們說話,也都是溫和可親,甚至還頗爲敬佩她們懂那麼多知識。
這些都是郡主給帶來的,綠蕪等人哪裡可能會爲了一點銀錢就背叛雲夕。更何況,她們在國色天香裡,每個月的工錢也不少的。
立秋道:“我查了一下,這天姿國色的掌櫃,是詹凡得用的管事的妻子。詹家大概是想要藉着這鋪子多賺點銀子,畢竟現在可沒有哪個有錢的人家傻到將閨女嫁給他們。”
先前詹家娶的好幾個媳婦,都是所謂的富商之女,都帶了不少的嫁妝過來。結果等嫁入後,詹家便坑騙着媳婦用自己的嫁妝來填補家用。他們一方面用着人的嫁妝,一邊還嫌棄人家的身份,覺得充滿銅臭味,能夠嫁入詹家是她們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所以待這些媳婦還真不好,動不動就拿人家身份說事,另一邊還不肯同親家走動。
那些富商也不是傻子,看到詹家這做派,哪裡敢再將自家閨女嫁進去。
雲夕吩咐道:“到時候找個人,買一瓶這天姿國色的千鶴膏。”雲夕在千鶴膏三個字上加重音,“我再對比一下這膏藥同咱們家的差別。”
立秋得到吩咐,立刻去處理這件事。她行動力十足,不過半個時辰後,詹家的“千鶴膏”便出現在雲夕面前。
從瓶子包裝來看,這千鶴膏的確同她家販賣的十分相像,不知道的人一不小心就會混餚了——想來這也是詹家的目的,藉着雲夕千鶴膏的名氣好方便攬錢。
雲夕打開蓋子,差別立即就顯現出來了。雲夕的千鶴膏,帶着淡淡的馨香,夾雜着一縷藥味,十分好聞。可是這千鶴膏,聞起來,就像是那種刺激的膏藥味,立刻落了下乘。
雲夕的千鶴膏,漆黑如黑玉,光華流轉,一看就是好東西。
可是這詹家的千鶴膏,就像是一團的黑泥。
她皺了皺眉,寫信給雲深,打算讓他看看這千鶴膏的成分配方,順便再問問,這東西敷臉上會不會出事。往臉上抹的東西可不能太大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爛了皮膚。
雲深離開皇宮後很快就過來了,在杜家蹭了一頓晚飯後,他才做起了正事。
在檢驗過後,他直接將配方給寫了出來。
雲夕湊過頭看了看,發現詹家這千鶴膏,除了千鶴草之外,其他的配方都差不多,不過在劑量上有所差距。因爲沒有千鶴草的緣故,詹家便用決明子來代替。
雲夕問道:“這東西,往臉上敷,真的沒事嗎?”她下午時候問過立秋了,因爲打着千鶴膏的名義,不少人相信這店家“無意”中獲取了千鶴膏的配方,一些買不到的人,還真跑去詹家買了。
單單一天時間,就賣出了五十多瓶。
雲深實話實話,“若是皮膚沒問題的話,這東西往臉上抹,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若是臉上有暗瘡痘印,再往臉抹這些東西,只怕很容易引發皮膚的潰爛。至於消除疤痕、美白肌膚,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雲夕眉頭狠狠擰起,她還是馬上將詹家的事情搞定了纔是。這種噁心人的人家,還是早早壓下才好。
……
與此同時,詹凡正對着今這兩天賺到的銀錢笑得臉上菊花朵朵開。
“咱們纔開業兩天,就賺了兩千兩了嗎?”他妻子雖然名下也有幾家店鋪,但是一個月最多純利潤也就是幾百兩,哪裡像是這天姿國色一般,簡直就是日進斗金。
詹家的管事同樣笑得眼睛眯了起來,“是這樣沒錯。雖然之後肯定不會像第一天一樣賺那麼多,但一個月下來,三千兩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詹凡滿意地點頭,整個詹家,一個月開銷也用不到五百兩銀子。
他想了想,說道:“你等下將其中一千兩銀子給我,記得賬面上做得漂亮點。”
管事心領神會,老爺這是想花錢了。
詹凡眼中閃過一絲的得意:聽聞這百花樓今日來了一個才貌雙全的清倌,只可惜先前囊中羞澀,現在可好,有銀子在手,他可算有機會能夠一親芳澤了。
管事繼續道:“不過咱們打着千鶴膏的名頭,萬一被明郡主知道……”他還是有點擔心會狠狠得罪杜雲夕。這位郡主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更別提她背後還站着一個護短的雲深。
詹凡眉頭微微皺起,可是想到千鶴膏的利潤,還是有些不願意停下,他直接說道:“大楚可沒有哪條法律規定說不能將膏藥取名叫千鶴膏。你看街道上雞蛋灌餅不也那麼多家嗎?再說了,咱們的陪房,也就只有一味藥不一樣,也算差不多多少了。我們賣得好,也算是幫她揚名聲不是?”其無恥的嘴臉可見一斑。
倘若是在以前的話,詹凡還會考慮一下自己的名聲,可是因爲端長公主的緣故,詹家的名聲一落千丈。他更是需要銀子活動,以前顧慮的事情也就不算什麼了。再說,他也覺得,不過是差一味藥罷了,效果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他卻沒想到一個問題:能夠檢驗出配方的太醫有不少,其他人之所以沒有做這門生意,便是因爲他們找不出最關鍵的千鶴草。
管事心中嘀咕:這是咱們的配方同人有差別啊。只是作爲詹凡的僕役,他當然不會同自己的上司頂撞。再說了,他心中也是希望能夠再多賣出點東西,這樣也好方便他中飽私囊。
……
對於詹家,雲夕也不需要刷什麼所謂的陰招,等第二天早上,直接安排人在天姿國色的門口,開始宣講開來了。若不是這時代沒有擴音器,雲夕都恨不得拿一個擴音器到他手上呢。
那個子高高瘦瘦的男子早將要說的內容背誦的滾瓜爛熟的,他清了清喉嚨,深情並茂地說了起來,聲音十分洪亮,一下子將這附近的人都給吸引了過來。
“看過來看過來,這天姿國色販賣的千鶴膏,配方同國色天香的完全不同。詹家不要臉,爲了賺錢,硬是拿假貨出來,裡頭少了最貴重的一味藥材。”
“大家小心別去買,敷在臉上萬一出了事情,那就不好。”
“這詹家所販賣的千鶴膏的配方是這樣的……”
雲夕直接釜底抽薪,將詹家販賣的配方法子公佈了出去,並且表示,這配方敷臉上還是有些危險的,因爲缺乏最關鍵的主藥,提醒大家不要爲了貪便宜而毀了自己的臉。她並且表示,倘若詹家繼續打着千鶴膏的旗號買東西,那就休怪她同詹家對簿公堂了。
詹家的管事氣得想將這人給趕走,可是雲夕早就讓萬事屋的人在旁邊保鏢護航,詹家還真無法輕舉妄動。
京城的老百姓們也不是傻子,一看配方那些藥材,加起來一瓶千鶴膏成本都不用二十文錢,詹家卻賣了整整二十兩,這不是在故意搶錢嗎?
倘若有療效的話,他們也就算了。偏偏往臉上抹的時候,卻沒感覺到效果,傷口處甚至火辣辣的疼痛。而云夕的千鶴膏,抹上去後,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而且還不會有所謂的怪味,效果更是立竿見影。
這些自認爲被坑了的人家,還沒用過的,紛紛跑去詹家的店鋪表示要退貨。
詹凡得知後,簡直要吐血,他哪裡想到雲夕的報復來的那麼快,而且還特別不要臉地公佈了所謂的秘方。
只是詹家又不能出面指責雲夕,畢竟他們搗鼓出來的本來就是仿冒品。
更讓詹家焦頭爛額的是,才一天時間,就有人因爲用了他們詹家的千鶴膏而出事了。那是一個名叫周小燕的小姑娘,今年也就十三歲,原本臉上只是額頭的部分出現一些紅疙瘩,結果用了詹家的千鶴膏,睡一覺起來後,發現整張臉都是紅疙瘩。
好端端的小姑娘的臉蛋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周家哪裡肯罷休。若是這臉沒弄好,只怕日後親事上都會出現問題。
周小燕的父親氣得殺到了詹家算賬,非要詹家治好他家姑娘的臉蛋。誰讓詹家宣傳的時候,將他們的千鶴膏說的同雲夕的一般無二。
天姿國色纔開了三天時間,就開不下去,被迫關門。詹家還不得不付出一大筆銀子作爲賠償,原本賬面上的銀子就相形見絀了,這下不得不變賣掉一些。
讓詹家雪上加霜的是,御史直接將詹家給告了。告詹家爲了賺錢,昧着良心做假貨,導致老百姓遭殃。
原本詹凡在楚息元的心中印象就不是很好——端長公主可是在他面前上過眼藥了。這下可好,詹凡因爲品行的緣故,那翰林院學士的官職直接被擼了。
至於詹子銘,有這也一個父親在,想來將來就算中了進士,前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詹凡官職被擼掉以後,詹凡的妻子直接表示日子過不下去了,要和離。
詹凡的妻子詹於氏也是個倒黴的,她出生於富商之家,她爹認爲詹家書香世家,十分清貴,這纔將她嫁了過來。結果嫁過來後,她爲了詹家,勞心苦力,還填了些嫁妝進去,結果換來的還是詹家對她若有似無的鄙視。
就連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詹子銘,越是長大,同詹凡越像,甚至隱隱看不起自己行商的外祖一家,平日讓他過去走動一下,總是以唸書作爲理由。
在詹家裡,她關係最好的便是自己的小姑子詹靈,原本想要給小姑子看一門好的親事,誰知道詹凡爲了自己的前程,將妹妹嫁給了病怏怏的戶部郎中的男子。詹靈嫁過去沖喜沒多久,丈夫便去世了。詹於氏原本還想將讓小姑子和離,將她接回來。結果詹凡卻指着她鼻子拿說:“嫁夫從夫,這種事沒有她拿主意的說法。靈兒既然嫁過到李家,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
這樣冷漠的做法讓人齒冷不已。
詹於氏到後頭,也算是看明白了,不再傻傻填補詹家,而是裝作嫁妝耗費掉的樣子,平時不忘從賬面上做些文章,也算是彌補自己這些年來的損失。
在詹凡被削成白身後,詹於氏當機立斷地同他和離。她忍了這些年的氣,已經不想再忍下去了。
詹凡自然不肯,詹於氏也不是傻子,直接拿出詹凡拿一千兩包養青樓女子的證據。她作爲詹凡的妻子,多少也知道他做過的一些陰損事情,若是不肯和離的話,那就魚死網破。
詹凡最後只能捏着鼻子走了,寫下了和離書。他倒是想要寫休書,但奈何詹於氏不願意啊。
……
雲夕在知道詹家的下場後,冷笑一聲。這詹於氏能夠逃離苦海,也算是一件幸事。
她想起了詹家那些貞節牌坊,心中更是不舒服起來。她喚來霜降,附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話。
霜降神色一斂,轉頭就去安排這件事了。
當天晚上,詹家放着貞節牌坊的屋子燃起了大火,將詹家那貞節牌坊燒得乾乾淨淨的。這屋子本身就在庫房的旁邊,連帶着放着家產的庫房也遭殃了,燒得黑漆漆的一片。
詹家對着被燒光了的建築物欲哭無淚,更讓他們心痛的是,庫房裡一些珍貴的擺設和綢緞都沒了。
與此同時,京城中也流傳了這麼一個說法。詹家這場火來的詭秘,敲鐘人親眼看到一團鬼火飛入詹家,於是詹家就燃燒起來了。
大家都說這是因爲詹家先前枉顧那些女子的意願,爲了貞潔牌坊,逼着人守一輩子,那些女子死不瞑目,怨氣太大,纔會用這種方式來複仇。
這種神鬼復仇的說法在小老百姓當中,那是相當的有市場,沒多久時間就傳的整個京城人都知道,甚至還有人口口聲聲說着火的晚上,親耳聽到了許多女子嚶嚶的哭泣聲。
一個個說得繪聲繪色的。
雲夕聽着這些市井傳言,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立秋則是開開心心地拿着一疊的銀票過來,“姑娘,從詹家庫房拿出的那些東西,一共變賣了七千六百四十兩。”
雲夕點點頭,說道:“這份銀子,給詹於氏和詹家那個出嫁的女兒送過去吧。”
在放火之前,雲夕便讓他們先將庫房中一些貴重的東西拿了出來,然後利用萬事屋的渠道變賣出去。這筆銀子,自然是要給詹家的女人的。
至於詹家那些男人爲此會有多少損失,雲夕纔不在乎呢。也正是因爲立秋等人的控制,所以火勢並沒有蔓延,甚至不曾傷到人。不隨意傷及無辜人的性命,這是雲夕做人的原則。
立秋從她這邊得到確定的指令後,立刻去安排這件事了。
這事完畢後,雲夕也就懶的再關注詹家的事情。想也知道,詹家今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能不能在京城中混下去還是一個問題。
陸翊染知道後倒是十分開心,還抱着兩個竹筒的青竹酒,跑來她家。
雲夕因爲調查過詹家,所以知道,詹於氏之所以會當機立斷和離,也是有翊染的插手。
兩人心照不宣地邊喝酒,邊吃下酒菜。
事情也就這樣圓滿落幕了。
……
雲夕看着國公府的下人,精緻的面容上籠罩着一股的寒霜,任誰都可以看出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她好歹前世經歷過血海屍山中走出來的人,手中也掌控過權利,她一不爽,氣勢一放,那雲國公府的管事娘子頓時覺得亞歷山大,脊樑都不自覺彎了彎,心中納悶:不虧是世子爺選上的人,這發起火來的樣子,還真的挺有夫妻相的。
她知道自己這活計吃力不討好,卻也只能咬牙上了,“大小姐在家裡一直鬧着,說她是用了郡主您的千鶴膏,臉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這李渡家的,咬牙再重複了一遍,“二夫人便想着,將來總歸是一家人,有誤會的話應該早點解除清楚纔是。”
雲夕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國色天香的千鶴膏已經賣了好幾個月了,從不曾聽過這問題,只怕府上小姐是用了那假冒的千鶴膏,纔會引發這問題的。”
李渡家的連連點頭,“二夫人也是如此看法,只是大小姐她鬧到老爺面前去,所以……”她臉上也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她服侍的主子是二夫人,自然有心幫楊氏說些好話。
“大小姐她信誓旦旦說她的千鶴膏是從國色天香中買的。”
雲夕心中也是明白,這並不能怪楊氏,雲穆若是放出話來,楊氏還真的不得不從。
她冷笑一聲說道:“那我倒是得親眼看看了。”
她直接帶上了先前從詹家買來的仿冒品,另一方面又通知了一下綠蕪,讓她帶着這幾日的賬單過來。每一天,國色天香所賣的東西都會記錄在冊。有沒有買很快就可以找到。
她翻了翻賬本,還真沒找到雲舒的名字,再說了,雲舒也不是國色天香的會員,沒有資格買裡面的東西。雲夕之所以做好全副準備,不過也是爲了堵住雲穆的嘴罷了。
雲舒如何,臉是不是爛了,她纔不在乎呢。
東西備全後,她隨同這李渡家的一起去雲家。
說實話,她上京城也有一年多了,但是還真沒去過雲家,雲深並不認爲這國公府是他的家,雲夕自然也沒有日後住在裡面的打算。
雲家也不愧是國公之府,其通身的氣派華貴實屬罕見。
單單從大門口到正屋,就走了好一段時間。
快到正屋的時候,雲夕聽到了含着哭腔的聲音,“如今我的臉爛成這個樣子,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她一定是故意害我的!不然別人用的好好的,怎麼我用了就不好了?”
雲夕聽了這話,眉毛不自覺皺了起來。
領着她過來的李渡家的連忙進去通報一聲,然後將雲夕領了進去。
雲夕在看到雲舒的臉時,真不是一般的驚訝。雲舒整個臉都腫起來不說,甚至潰爛了一部分,隱隱散發着一股的惡臭味。
雲舒在看到她的到來,眼睛噴射出仇恨的火花。
坐在高堂上的是一個年近中年的男子,容貌俊美,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風霜痕跡,反倒爲他增添了一股別樣的魅力。儘管只是初次見面,雲夕卻知道這位只怕就是雲深的父親——雲穆了。
雲穆的眉毛皺起,顯然被雲舒這個女兒的哭訴弄得頭大如牛。
他看着雲夕的眼神有幾分的複雜,“明郡主來了。”
雲夕微微福了福身子,“見過雲國公。”態度恭敬中透着疏離。
雲穆淡淡道:“舒兒口口聲聲說她的臉是用了你的千鶴膏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你有何說法?”雲穆不認爲杜雲夕會傻到在千鶴膏上做文章,畢竟事情若是傳出去的話,她的名聲也要毀了。只是雲舒哭鬧得他頭疼,他只好讓人將雲夕請了過來,也好將事情說開一下,將來總歸是一家人。
雲夕平靜問道:“大小姐是什麼時候去我們店裡買的千鶴膏?我們店鋪所販賣的東西,每一樣都有備錄在案。”
雲舒說道:“你管我怎麼買到的?我只知道我的臉現在毀了,若是你不將我的臉弄好,我非要你付出代價!”
楊氏直接讓人拿出一瓶千鶴膏,說道:“這是大姑娘前日所用的千鶴膏。”
雲夕一看到這瓶,頓時無語了。這哪裡是她家的千鶴膏,明明就是詹家賣的!這雲舒也真是夠無語的,自己買了僞劣產品,不找詹家也就算了,居然還意思找到她頭上。
她聲音冷了幾分,“這明明是詹家前幾日賣的仿冒品,雲小姐您用了出問題的話,也該找詹家,不該找我們。”
然後直接拿出自己的千鶴膏,“我們店裡的千鶴膏是這樣的,同詹家的可不一樣。”說罷,她輕輕倒出了瓶中的膏藥,如同黑玉一般的藥膏頓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任誰都能夠看出兩種藥的不同之處。
雲穆臉色拉了下來,說道:“舒兒,你到底買的是哪家的?”
當時舒兒說要買千鶴膏,他還直接讓賬房給她支了一千兩銀子,結果卻弄成這個樣子。
雲舒梗着脖子說道:“反正我是在國色天香買的。”
雲夕直接翻開了前天的賬本,說道:“上面可未曾有過你來國色天香的記錄。而且國色天香,沒有會員卡的話也是沒法購買的。”她根本就不曾給雲舒會員卡。
雲穆一臉失望地看着雲舒,“所以明明是你自己買了假貨,卻非要算到杜姑娘頭上嗎?”
雲舒聽了這話,情緒反而爆發了,“本來就是她的錯,若不是她不肯給我會員卡,也不肯送我千鶴膏,我哪裡會跑去買詹家的?詹家的那時候明明同我保證得好好的,說他們的千鶴膏和國色天香的一樣。”
她一激動,更是拉扯到自己的臉,傷口發炎的地方越發疼痛了。
雲夕厭惡地看着雲舒,懶的同她繼續說下去,她直接對雲穆到:“既然不是我國色天香的問題,那麼我也該回去了。”
然後收起自己那瓶千鶴膏,轉身就要離開。
雲舒拉着雲穆哭訴道:“爹,你看她,她明明手頭有千鶴膏的,卻不肯送我一瓶,可見根本沒有將咱們看作是她未來的家人。她和雲深一樣,根本和咱們不一條心。”
“爹,你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女兒的臉就這樣毀了嗎?”
雲夕頓住了腳步,她大概明白了雲舒死活把這件事賴在她頭上的原因——無非就是想從她這邊拿到千鶴膏,好拿來醫治她的臉。
可是她偏偏不要如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