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忍不住問道:“你和他怎麼熟悉起來的?”她覺得馮冬香也是厲害,同她奶奶馮雲氏一起去寺廟,在奶奶的眼皮下還能夠發展起姦情。
馮冬香咳嗽了一聲,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當時我同奶奶去燒香,被裡面的香火薰得有些難受,就去附近的花園走走。恰好那時候有個小孩子掉到水裡。”
她說到這邊,忍俊不禁,“說起來他也是笨死了,明明不會游泳,可是看到有人掉下去,就跑下去救人。恰好岸上有一根長長的竹竿,我便將竹竿伸到水中,讓他們能夠抓着竹竿上來。”
雲夕道:“你做的很好,只是他也的確太過魯莽了點。”
馮冬香爲他說話,“他性子好,看到別人出事就忍不住想要去幫忙。”
馮冬香誇了他好一番以後,皺了皺鼻子,“就是和他住一個屋檐下的那李秀才很是討厭,說話總是夾槍帶棍,冷着張臉,王越性子好,纔不同他計較。”
雲夕含笑看着她,她倒是沒想到馮冬香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她現在出去聚會的時候也時常將馮冬香帶在身邊,只是沒想到馮冬香誰都沒看上,反而自己瞧上了一個秀才。
馮冬香被她看得有些臉紅。一開始入府的話,還有些雄心壯志,想要憑藉國公府尋一個家世不錯的丈夫,好讓家裡那些欺負她喝奶奶的馮家人刮目相看。只是後面便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那些人就算和她結親,也是看在雲府的份上,哪裡會真心對她好。她這兩年來也結實了一些手帕交,大部分家中後院都有妻妾,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馮冬香看得多了,就越發厭惡這種和其他女人爭搶男人的日子,不免想要同舅舅舅母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想要尋找一個真心喜歡的人。
雲夕想起剛入京城的馮冬香,那個時候的她還有些飄,只是沒想到她倒是沒被富貴給矇蔽了眼睛。她同她保證,“放心吧,我會幫你好好查一查那王越的底細的。”
馮冬香十分感激,又拿了自己最近在家裡繡的一個荷包給雲夕。雲夕翻了翻這個繡着蘭草頗爲雅緻的荷包,“你手藝越發進益了,這個倒有幾分雅氣。”
馮冬香笑了笑,“是府裡的先生教的好。”她在府裡跟着女先生學習琴棋書畫,其中她在畫上有點天賦,便專攻這一項。繪畫水平提高了,讓她的刺繡也一日千里。
雲夕眨了眨眼,說道:“我看你的繪畫水平已經挺不錯的,要不要和雲瑤合作畫連環畫,她負責寫劇本,你負責畫畫。”
在《木棉》印刷了這兩年來,雲夕也意識到木棉的侷限性了,那就是讀者基本都是讀書識字的女孩子。雖然有些女孩子也會同不識字的姑娘念起上頭的故事,但是終究還是不夠。
雲夕倒是有修建女學的想法,但也得等明年這一攤事忙完後再說。打算擴大木棉讀者羣的她決定在上面增加連環畫。如果看不懂字,圖畫總該看得懂吧。
然後只需要在圖旁邊添加語言淺顯的旁白即可。
她同馮冬香說了連環畫的事情,馮冬香果然心動了。她也想同雲瑤等人一樣做出自己的事業,不想一直籍籍無名,只是依靠着國公府的勢力。
更不用說,她畫這個的話,雲夕在稿費上肯定不會虧待她,她還可以好好鍛鍊一下畫技。
馮冬香只是思考了一會兒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雲夕十分滿意,說道:“好,第一個故事便是花木蘭。”
花木蘭也被她搬去作爲元宵賑災演出的節目,等節目後,雲夕有信心這個故事會一炮而紅,所以打算趁着到時候的東風,推出連環畫,奠定基礎。
雲夕眼波流轉出自信的弧度,“那劇本在雲瑤那邊,你初二的時候隨我一起去杜家,到時候你再同雲瑤商量,怎麼能夠做到即使不識字的人也看得懂你們畫的內容。”
連環畫,那可是她童年記憶中的美好回憶。她小時候爲了買那些小人書,將家長給的零用省吃儉用留下來。
馮冬香點頭答應了下來。
雲夕又跟她說了所謂的分鏡,馮冬香聽得很仔細。
直到聽到咳嗽聲,雲夕纔回過頭,發現雲深回來了。
她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便揮揮手讓馮冬香回去休息。
馮冬香強忍着激動的心情回去了,走之前不忘同雲深行了一禮。
雲夕嗅到了雲深身上淡淡的酒味,便明白在她回來後,雲深估計喝了一些酒,而且喝得不少。雲深的皮膚一直很白,比女孩子還吹彈得破。此時如上等白玉般的臉上透出了淡淡的紅色,平添幾分勾魂的魔力。
雲夕被美色所惑,忍不住上前啄了一口他的嘴脣。
雲深脣角勾起,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中是灼人的光華,他反過來加深了這個充滿淡淡酒香的吻。酒不醉人人自醉,雲夕感覺自己也要醉了。
然後傳來解開衣服的簌簌聲響,桌上的燭火被吹滅了,留下一室的旖旎。
……
正所謂上行下效,皇室今年過年爲了省錢可謂是低調萬分,大大削減開支。在這種情況下,京城中那些達官貴族也不敢像往年一樣在過年期間大擺筵席,生怕招惹了上頭的眼。
雲夕正月初二便帶着雲深、珠珠回孃家,和她一起同行的還有馮冬香。馮冬香現在不僅是化妝小達人,還是護膚達人,平時時常用雲夕店鋪中的一些人氣產品,因此皮膚也白了許多。正所謂一白遮百醜,皮膚變白的她比過去好看多了,五官顯出幾分的清秀。
她今天穿着以前淡綠色的裙子,看上去清新淡雅,十分適合她。
馮冬香也來過幾次杜家,所以一點都不緊張。
只是這次回來,雲夕卻發現家裡多了幾口的人。她那已經斷了關係的便宜奶奶杜張氏帶着杜一連的兩個兒子杜勇和杜強來到京城了。杜勇現在也已經十七歲了,身材高高壯壯的。
雲夕十分驚訝,杜張氏在鳳凰縣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來京城了?杜一福將自家在陽河村的那個宅子都留給他們三個住,隨着大房賺的銀子的增加,每個月的生活費也從最初的一兩銀子變成了現在的十兩銀子,杜一福甚至買了個丫鬟伺候杜張氏。逢年過節更是準備了不少的東西送過去,足夠讓杜張氏安享晚年,活得十分滋潤。
杜張氏看到雲夕仍然有些懼怕,她可是領教過這個孫女的手段的。在懼怕的同時,也分外的遺憾。倘若她當初對雲夕好一點,沒弄到雲夕和她斷絕關係,那麼她現在就是公主的奶奶了。
雲夕將她的神色看在眼中,也不在意。只要杜張氏不鬧出什麼幺蛾子,她也不會去對付她。
杜周氏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說道:“杜一連去世了。”
雲夕原本以爲杜一連這個禍害至少還得多活幾年的,沒想到居然死了。
雖然杜一連後來的行爲傷了杜張氏的心,但是畢竟也是她疼了許多年的兒子,她這些年來生活富庶,性子也寬容了不少,每個月甚至還會給杜一連幾百文錢,讓他溫飽不成問題。
她嘆了口氣,說道:“十一月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兩銀子,想讓他去多買些炭火,誰知道他將那些錢全都去打酒喝了。結果喝醉酒後,在屋外睡覺。”
雲夕頓時明白了,按照今年的天氣,在屋外睡覺,那根本就是自找死啊。杜一連這個死法真的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說死者爲大,不過因爲太厭惡這麼一個人,導致雲夕根本說不出節哀一類的話語。
杜張氏咬牙:“那陳寡婦也是個不安於室的,熱孝期間,就想勾引勇哥兒,幸虧勇哥兒警醒,不然定被那不知廉恥的女人得手。不知廉恥,水性楊花,沒有倫理道德……”
一連串不重複的罵人話語從杜張氏的嘴裡出來,可以看得出她對於陳寡婦的厭惡。當初她便不想讓陳寡婦這樣一個不乾淨的女人進門,偏偏那時候杜一連被她迷了心智,連她的話都不聽。
雲夕聽了這些,眼皮不斷地跳啊跳。她直接說重點,“然後呢?”
杜張氏冷笑道:“那樣不知羞恥的人怎麼能夠做我杜家的媳婦,我自然是代替一連她休了,趕了出去。”若不是她將這件事掩蓋了下來,她孫子的名聲都要被這女人給毀了。
雲夕感覺分外無語,想起了陳寡婦同杜一連還有一個兒子,只是從小身體就不太好的樣子,她沒看到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杜張氏將他留在鳳凰縣了,還是被陳寡婦帶走了。
雲夕聽着杜張氏在那邊沒完沒了地抱怨着,有些頭疼,索性藉着和雲霞算分紅的事情走了。
杜家的幾個姑娘這下可湊齊了,加上朵朵和馮冬香,整個屋子還是十分熱鬧的。至於珠珠,被杜周氏抱着哄呢,珠珠可是皇帝都拍板承認同當時的第一美人孟芷芸長得像的人,那叫一個粉雕玉琢,比畫像上觀音身邊的童女還要來的可愛。杜周氏難得見珠珠一趟,自然稀罕到不行。
按照她的說法是,等養了家裡兩個臭小子以後,才覺得還是姑娘好,姑娘貼心不找麻煩。雙胞胎杜磊和杜睿現在正是人嫌狗棄的年紀,那叫一個鬧騰。
剛進屋,雲瑤就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可算是逃過一劫了,奶奶最近見誰都說這些事,要我說,這原本就不是什好事,她整天掛嘴上,對勇哥兒的名聲也不好。”
杜勇也到了相看親事的年紀了,傳出點風聲的話,保不齊有小人說他強迫繼母。所以雲瑤對奶奶分外無語。
雲夕同樣贊同這話,那些小人沒影的事情都可以編排出一二。
她問道:“不過他們日後要住京城嗎?”
雲瑤遲疑道:“不知道,應該不至於吧。”那樣的話她會被煩死的。
雲夕眼睛微微眯起,實在不行的話,就將先前的法子再次用在杜張氏身上好了,讓她做幾個噩夢,她自然會覺得自己和大房八字相剋。
雖然她現在看上去變好了不好,但云夕還是不想留她在京城找麻煩,還是遠遠處着纔好。大不了多給她點銀子,再給她多準備一個丫鬟服侍她,讓她享受一下富家老太太的氣派,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先前保持沉默的雲霞開口了,“應該不會。勇哥兒在咱們老家已經定了一門親事。我看奶奶這次進京,是看能不能從爹孃這邊要點銀子,給他置辦一份稍微體面一點的聘禮。”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另一個原因是因爲咱們今年過年不回去,所以她便過來了,也想着讓兩個孩子和咱們大房多聯絡點感情。”今年那麼冷,回去的話,一路上不知道會多麼受罪。所以杜家的人便打算留在京城中過年,只是他們沒想到杜張氏會過來就是了。
“我看爹孃打算給他們五百兩銀子。勇哥兒在讀書上天賦平平,他也沒有要考取功名的意思,打算在縣裡盤個店鋪。”雲瑤不耐煩應付杜張氏,基本都窩在房間裡。雲霞性格溫柔,時常陪着家裡的長輩說話,所以瞭解到的信息更爲齊全。
“我看強哥兒倒是有幾分讀書的天賦。”
雲夕點點頭,她倒沒有覺得大伯大娘太過聖母,上一輩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遷怒到兩個孩子身上。杜強和杜勇雖然小時候的確是很討厭人的熊孩子,後來吃了不少苦頭後便改正了許多。
雲夕道:“我也給他們五百兩銀子好了。”然後她同雲瑤說起和馮冬香合作連環畫的事情。
雲瑤撫掌笑道:“恰好我已經寫好了,你等下就可以拿回去開始畫了。”她也覺得連環畫這種形式很有意思。
雲夕提醒她,“記住,你們的目標是讓看不懂文字的人也能夠通過圖畫知道劇情。”
雲瑤點點頭,她已經儘量只用淺顯的語言了。她拉着馮冬香的手,準備和她好好討論這件事。
……
因爲今年過年從簡的緣故,雲夕感覺自己的日子輕鬆了不少,不必每天應付那些沒完沒了的宴會。臨近元宵,她更多的將精力放在節目表演上。那些青樓女子一個個都很能吃得起苦,排演起來那叫一個賣命。她們在排演的過程中,也能夠看出這些節目的精彩程度。心中自然明白,等元宵過後,她們每個人的身價將會來一個質的飛躍。
雲夕除了幫她們進行彩票,還不忘監督舞臺上的道具。在初七的時候,大街小巷上都張貼了一張告示:告示上寫着元宵那天將會在永樂館進行賑災演出。
場內能夠容納五千人,門票每一張最低價格定在一兩銀子,並且表示今晚所有的收益都會捐給受災區域。一兩銀子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的確不少。但是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富人。不過像是其他比較好的位置價格就貴多了,從十兩到一百兩皆有。
雲夕所列出的那些節目,都是未曾聽聞過的,加上賑災晚會也是全新的方式,大家不免好奇了起來。更何況演出的地點就定在永樂館,在不少人眼中,這演出背後是有天子的支持。不過這樣說的話,也的確沒有什麼錯誤。
雲夕自己只留了兩百張的門票拿來人。正如同雲夕她所預料的那般,賣得最快的反而是那些一個一百兩的包廂位置。加上人們對她太有信心,最後所有的門票還是成功地在十號之前一售而空。
這賑災演出也成爲了京城之中茶餘飯後的熱點,人們紛紛猜測着那些即將上演的節目會是什麼樣的,不少老百姓中心中分外惋惜,可惜門票太貴,他們終究無緣。
雲夕可沒打算只舉辦這麼一場,後面還會陸續地多舉辦幾次,面對平民百姓的時候,她價格肯定會壓低許多,好讓更多人有機會看到。
與此同時,雲夕也成功挖出了當時給她送小紙條的背後之人,卻是淑嬪的一個宮女。只能說善惡終有報。
淑嬪先前因爲一個奴婢打碎了盤子而罰人家在這種天氣跪外頭,導致那宮女的膝蓋徹底廢了,整個人也大病了一場,去了半條命。那宮女的妹妹對淑嬪敢怒不敢言,得知了雙胞胎的情況以及淑嬪對雲夕的算計後,便設法給雲夕通風報信了。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淑嬪落得這樣的結局,也是她自找的。
等楚息元從淑嬪的心腹侍畫口中拷問出足夠的信息後,那麼就是淑嬪自取滅亡的時候了。
時間不知不覺地滑過,很快便到了元宵節,賑災晚會也正式開始。
------題外話------
淚奔,今天先出去看房子,二十五號要換新的住所,一年過去,打死也不要繼續租下去。這邊哪裡都好,就是電鑽太磨人,打算找市區內的房子,外出也方便一些。一想到搬家,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