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兩位新科大小阿姨,更是不惜工本地忍痛捐出一個月薪水和零用錢購買嬰兒衣物用品作投資,期待將來她們若是「有幸」嫁不出去的話,這小子能開善堂免費地收留她們。
至於寶貝媽咪,則在善盡三個月乳母的職責之後,自覺義務已盡,就「理所當然」的把肥嘟嘟的兒子扔給老姨婆,自顧自的去做上班女郎了。
雖說這個家有老媽一個人支撐就綽綽有餘了,然而,即使融融臉皮夠厚,自認大學畢業繼續賴在家里白吃白喝也嘛素很正常的事,可是自己的兒子總要自己養吧?否則,搞不好哪天老媽又發神經重提舊事,就有藉口說!孫子既然都是她在養的,那不如過繼給她做兒子算了!
真是騙〔肖〕ㄝ!自己生不出來就要搶女兒現成的,哪有那麼好康的事?
所以,即使經濟再不景氣、工作再難找,就算是擦玻璃、掃廁所,她也要自己賺錢來負擔兒子的費用。至於她自己嘛……嘿嘿!當然是繼續讓老媽養羅!反正現在被裁員的人比有工作的人還多,名正言順嘛!
耶?不會吧!連掃廁所都沒空缺了?
哇哩咧~~那怎麼辦?
呃……只好這麼辦了!
「ㄝ~~那個……我說老媽啊!請問你們公司缺不缺清潔工啊?」
♀♀♀
下午四點不到,G高校門口就開始殺出大隊人馬,夾雜在人群中還有不少人是推著腳踏車的,大部分人的書包都是扁扁的,因為第一次月考剛考完,大家都只想輕松一下,於是,不約而同的都把課本扔在學校里來個眼不見為淨。
「向陽、向陽,等等!向陽——」
呼喚聲在人群後跳著腳傳來,只見校門外一個正待跨上腳踏車的男孩子回過頭來瞄了一下,隨即自顧自地跨腳上車就準備離去,可就在他踩動第一腳的那一剎那,突然搶來一只手先攫住了龍頭。
「該死!向陽,叫你等等沒听到嗎?聾子啊你!」手的主人喘著氣怒叫道。
腳踏車上的男孩子——向陽聳聳肩。「是你啊!斑盛,干嘛?」
「干嘛?」高盛的雙眼倏地瞪大。「你還真敢問喔!向陽,是誰答應我這個學期要跟我走的?」
「跟你走?」向陽曖昧的眨眨眼。「你要包養我嗎?我很貴的喔!」
「去!」高盛K了他一記。「少惡心了你,也不要給我裝傻,上學期結業典禮時,你不是答應我說,一升上二年級就要加入我們籃球隊了嗎?你要是敢給我說忘了,小心我扁你喔!」
向陽翻翻白眼。「你才忘了呢!我是答應你我會考慮考慮的,現在我考慮過了,不要,OK?」
「為什麼不要?」高盛一听,忍不住敝叫抗議起來了。「你國中的時候不是打得超棒的嗎?還是校隊的呢!而且,你本來就很高了,過去一年里又突然拉長那麼多,我看……快180了吧?說不定已經超過了呢!就算你一年都沒有踫過球了,但是,像你這種身高,不打籃球實在太可惜了呀!」
是、是!是很可惜!他當然知道以自己的技術和身高,不打籃球真的是很可
惜,而且,過去他也真的是迷籃球迷得要死,可是現在……他沒興趣了!事實上,他現在對什麼都沒興趣了。
「那又怎麼樣?」向陽懶洋洋地哼了哼。「再怎麼可惜也是我家的事,關你屁事?」
「喂、喂!你這樣說很傷感情的喔!」高盛不滿地嘟囔。「好歹我們也從小學五年級就認識到現在了,雖然沒有說好到可以以身相許的地步,但是!六年的老交情也不是混假的吧?」
「誰跟你老交情啊?」向陽說著,就要把高盛的手抓離龍頭,可是高盛怎麼也不肯放手。「喂!放手啦你。」
「不放,先答應加入籃球隊我再放!」高盛死皮賴臉的說。
「誰理你!」眼一瞥,向陽突然瞧見不遠處有三個他校學生倚在牆邊。「放手、放手,我有朋友來找我了啦!」
斑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三個流里流氣痞子流氓樣的高職生,正用催促的眼神望著他們這邊。
他不覺皺眉了。「怎麼你還是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向陽冷漠地撤了撇嘴。「我高興!」
斑盛聞言,慢慢拉回眼來注視向陽片刻。
「我知道,向陽,雖然你一向是個我行我素的人!但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頑皮得過分了點兒而已。可是,在國二、國三那兩年,你不也是收斂了很多嗎?連老師都夸你轉性了呢!原本連畢業都有問題的人居然還能考上這家一流高中,大家都好佩服你呢!怎麼一升上高一你就……」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向陽突然一把攫住他的前襟衣領,而且用力得差點勒死他。
「我警告你,高盛,」向陽陰沉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別再跟我提國中時候的事,否則小心我宰了你!」
斑盛頓時嚇住了,因為一向明朗的向陽在這一刻,卻陰郁得彷佛即將狂卷的暴風雨,渴望暴力的光芒在他眼中閃爍不已。
「好、好,不提、不提,你……放手好不好?拜托,快勒死我了啦!」
向陽哼了哼,順手一甩,就將高盛丟去撞牆!隨即踏著腳踏車迎向那三個等待的同伴。
斑盛不由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拯救」這個朋友的念頭已經深感無力了。
憑良心說,向陽真是個很出色的男孩子,不但聰明開朗、親切隨和,長得又很好看,不過,他的好看可不是那種小白臉的俊美好看,而是那種很獨特、很有個性,彷佛會散發出光芒般的好看,無論是男生或女生,只要一看見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被折服。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以前的他或許叛逆,所作所為卻不曾偏離軌道、誤入歧途,甚至在國二、國三時,他的個性似乎受到某種良好的影響而逐漸趨於穩定,仿佛他那顆自由飛翔的心終於找到一個安定的窩了。
可是高一開學後不久,他又突然變了,彷佛他的心又開始飄浮不定,而且,他不知道要飄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要如何停下來。結果,他失去了耀眼的光芒,他的目光開始墮落,他的神情總是一成不變的頹廢。
斑盛真的很想幫他,可是向陽什麼都不肯說,如果連他改變的原因都不知道,又如何幫得了他呢?
♀♀♀
向陽獨自一人坐在茶藝館里靠窗邊的桌位,漫不經心地吐著煙圈。他不喜歡抽菸,但是,除了抽菸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干嘛。
雖然他是和那三個人一起來的,可是不到十分鐘,他就開始感到不耐煩了,听他們嘰嘰喳喳地爭著討好他,他實在很懷疑自己為什麼要跟他們在一起,所以,三兩下就把他們趕走了。
可是,不過安靜了五分鐘後,他也開始對自己感到不耐煩了。
多久了?這種不滿足、不甘心,幾近於憤恨的煩躁心理似乎緊追著他不放,讓他想稍微松一口氣都沒辦法,它就是始終不肯放過他地啃噬著他、侵吞著他。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越成熟的人,越希望能回到那種什麼事也不懂的年紀,因為,什麼都不懂就不會有痛苦了。
但問題是,回不去了,無論再怎麼渴望也回不去了!
而更可悲的是,因為家庭環境的因素,他也比大部分的人都要來得早熟!
小學二年級時,他就知道爸爸有情婦了;再隔一年,他又得知自己有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小學四年級,爸爸的小老婆跑來家里吵著要讓自己的孩子擁有合法地位,而媽媽的身邊也悄然出現一個閨中密友——陳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