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看着靜依有些興奮的樣子,笑道:“你呀!也太能想了!你以爲是你祖母的祖上留下的寶藏在這裡?別說不可能,就是真的在這兒,你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沒有找到?”
“不就是因爲那隻鐲子嗎?也許那隻鐲子就是鑰匙呢。沒有鑰匙,他們也許進不了寶庫,所以纔會如此!”
“你呀!你祖母王家祖上幾代都沒有來過封城,如何會將這大筆的財富埋在這裡?”元熙笑道:“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今兒無事,我就陪你出來好好歇歇,不想那麼多的煩心事了。”
靜依有些失望地點點頭,“不是呀!那會是什麼呢?”
“別急!他們二人在這封城可不是一日兩日了,這都是楊碩和那老護國公當年佈下的棋子。哪裡能是咱們幾日的功夫就能窺破的!反正咱們現在是住在這封城,不急,慢慢來!總有一日,咱們能揭開這封城的神秘面紗!”
“說的對!咱們有的是時間。”
靜依躺在了元熙的膝上,小聲道:“元熙,昨兒那四名美人兒吵鬧之事,你可是知道了?”
“嗯。怎麼?今兒一早就有人回報於你了?哼!以後這樣的事,儘量不去理會!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三更半夜的不睡覺,以爲這樣就能翻出花兒了不成?”
靜依卻是嘟了嘴道:“元熙,只怕這四人也是不簡單呢。”
“怎麼?你有了什麼發現?”
“她們四人,名義上雖都是你母妃賜來的,可是這宮裡出來的女子,誰知道她們背後真正的主子是哪個?這宮裡頭有多少妃嬪都是栽在了自己的親信手中?個個兒都以爲自己聰明,到頭來,卻是發現,自己倚重的人竟是另有主子!”
元熙長嘆一聲,“是呀!這種事,在宮裡是屢見不鮮的。只不過是沒有人說破罷了。”元熙低頭看着靜依那微紅的臉龐,輕道:“你覺得她們四人當中有德妃的人?”
“嗯。”
“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不知道!就是一種直覺!元熙,宮裡頭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就像是那個李靜,小小年紀,不也是心思歹毒?這四人咱們總得想個法子,好好利用一番呢。”
元熙輕笑道:“你可是有了什麼好法子?”
靜依挪了挪頭,懶懶道:“還沒想好呢!我再想想,總是要做到萬全纔好!”
元熙聞言一挑眉,自己的小妻子真是從來都不會讓他失望呢!每次依依說要做到萬全的時候,定是會有人要倒黴的,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倒黴的會是誰呢?
馬車在一處別院前停下,元熙先跳了下來,待靜依走到馬車門邊兒時,長臂一揮,便將靜依攔腰抱起,走到了門口。
靜依驚呼一聲,看到周圍有那麼多人,雖然都是低着頭,可是靜依的臉還是忍不住紅了,小手握了拳輕捶了元熙兩下道:“你做什麼?還不快將我放下來?”
元熙大笑道:“怕什麼?你是我的妻子,這是光明正大之事,何需如此緊張?”
說完,便大踏步進了別院。而靜依見元熙竟是如此大聲地說出這些話來,羞得將小臉兒埋在了他的胸前,真是有種不敢見人的感覺了。
靜依也不知元熙走了多久,只覺得元熙停了下來,她這纔將頭擡了起來,一擡頭,便早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只見這滿園的梅花,白梅、紅梅、粉紅梅,三色交相輝映,甚是好看!不僅如此,園林中還搭配歲寒三友--松柏和竹子與梅花相互映襯!
靜依呆呆地轉頭看向元熙,“你何時命人種的這些梅花?”
“一個月前便開始佈置了。本來是想種在王府的,可是又想着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便將這梅林,建在了這別院。如何?可還喜歡?”
靜依點點頭,滿臉的笑意,“快放我下來。”
元熙輕輕地將靜依放下。靜依的腳一沾地,立馬就向那梅林中間跑了過去!徜徉在這花海中,輕吟道:“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爲有暗香來。”
元熙在不遠處輕輕擊掌道:“好詩!好詩!依依果然是對花草情有獨鍾呢!”
靜依站在一株白梅邊,回首看向元熙,她今日披了一件白色的大麾,臉上未施粉黛,頭上也沒有多戴什麼髮飾。現在這般站在那白梅前,更是顯得她嬌俏可人,天生麗質!那如梅花一樣高潔的氣質,倒是讓元熙看得呆了!
靜依衝着元熙淡淡一笑,那瞬間的風華,簡直就是令天地失色!日月無光!現在的靜依站在那梅林間,就宛若是剛剛下凡的梅花仙子一般,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元熙在那一瞬間有一種靜依似乎是要消失在這梅林中一般的感覺,驚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強定了心神,大步流星地走進梅林,在靜依的身後,輕輕地將她擁住,“依依!”
“嗯?”靜依不知元熙心中所想,笑問道:“怎麼了?你也被這樣漂亮的美景迷住了嗎?”
“依依,答應我,無論何時,你都要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元熙有些孤冷的聲音傳來。
靜依一愣,沒有轉身,反而是輕輕地向後靠了靠。這樣的元熙讓她心疼!元熙現在定然是又想起了他的生母,想起了近乎於遺棄他的皇上,也想起了他自己悽苦的童年吧。
“元熙,怎麼了?我不是在這兒好好的嗎?”
“你剛纔的樣子你不知道有多美!就像是天女下凡一樣!你與這梅林是出奇的的諧!我害怕,害怕你真的是梅花仙子化身!害怕你會回到天上去,再也不回來了!”
靜依輕輕一笑,“淨會胡思亂想!除了你,還有誰會當我當仙子一般!”
元熙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除了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迷戀你呢!不過是我下手早,提前娶了你,斷了他們的念想罷了!”
靜依臉頰一紅,“又胡說!”
“我沒有胡說!先不說京城,就是在這封城,也有不少人被你的笑給晃花了眼!那歐陽家的老三,只怕是仍然對你念念不忘呢!”
“我與他不過是數面之緣,而且也只是棋友,哪裡就像是你說的那般不堪了!”靜依佯怒道。
元熙連忙討好道:“好好好!依依莫氣,是我小家子氣了,可好?我讓他們備好了茶水,咱們過去坐吧。”
說完,元熙便站直了身體,攥着靜依的小手,向中間的一處梅花亭走去。
靜依卻是突然止步道:“元熙,咱們不若就在這林間席地而坐,不也是挺好?”
元熙一皺眉,“地上太涼!”
“無妨,多鋪幾個墊子就是了!好不好嘛,元熙!”靜依輕晃着元熙的手臂,有些撒嬌道。
元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好吧!”說完,便命人在林間準備一番。只是元熙哪裡會真的只是讓人在地上多加幾個墊子?而是命人先在地上燃了篝火,待地上暖透了,再將篝火移開,然後再放了圃團,上面又放了兔毛的墊子。司畫等人將東西備好了,纔過來請二位主子過去。
“依依很喜歡梅花?”
“嗯!其實應該說我是最喜歡梅花的特點!梅花在寒冬依然不屈地綻放,就好比是我們人類在逆境中依然不屈不撓、頑強奮鬥、不畏艱難。而且梅花也被認爲是最有氣節的花種,梅花雖然生長環境惡劣,但是依然快樂的綻放,表達了一種迎接希望的樂觀的性格。元熙,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就有些像是梅花嗎?”
元熙點點頭,“你總是能帶給我一些驚喜!不過一株梅花,竟能引你如此多的讚美。”
“不止是我哦!古人中讚美梅花的大有人在。不然也不會有歲寒三友一說了!”
元熙笑道:“嗯,依依說的有理,來,嚐嚐爲夫親手泡的梅花茶如何?”
依依笑吟吟地接過元熙遞過來的杯子道:“不用嘗,只是聞到這股清香,我便是有些醉的感覺了!”
“好呀!依依只是聞茶香便可醉,只怕是飲了這杯後,更是醉的不分東西了!無妨,待會兒爲夫抱你回去即可!”
靜依臉一紅,“亂講!不過是誇你一句罷了。你竟是還順着梯子爬牆了!”
兩人在這裡柔情蜜意,司畫和初一等人雖只是遠遠地守着,可都是習武之人,這些話,哪裡會聽不到?司畫還好,畢竟七年前就看二人相處在一起。可初一卻是有些不適應的,他撇了撇嘴角,自己的主子何時變得這樣好說話了?這哪裡還是那個戰場一渾身戾氣,殺伐果決之人!
二人在這裡飲了約莫有兩壺茶,聊的倒是興起。可是元熙擔心靜依的身體受不住這嚴寒,總是待在外面,怕她會着涼,所以早早地便命人撤了。他則是再度將靜依攔腰抱起,出了別院,直至上了馬車。
“我又沒有真的醉,你何必如此?”靜依羞紅臉道,“這裡多人看着,豈不是讓人笑話?”
“好了。到了王府,你自己進去,我定不再抱你了!如此,可滿意了?”
靜依白了他一眼,卻是不語。
馬車緩緩地行着,似是到了一處酒樓附近。靜依掀了簾子向外看了看,“好熱鬧呀!元熙,這封城還有如此奢華的酒樓?”
“嗯,這是白石以前的產業,咱們秘密接了過來。現在生意倒是比以前還要好。”
“你的意思是無人知道你是這酒樓幕後的主子?”
“錯!這酒樓幕後的主子是你!而不是我!我都說了是秘密地,如何還會有人知道?”
“好神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有何難,只是將原本在暗處的一些人擺到了明處罷了!”
“你可別跟我說,你還有經商的頭腦?”
元熙笑笑,“我哪有那麼多才?這是我的一個手下在負責運營我的一些產業。要不然,你以爲我每年花費的大筆銀子是哪兒來的?”
“你還真是走運,什麼能人都能讓你遇上!”
元熙淡笑不語。
靜依再度看向了車窗外,突然眼神一緊,急道:“元熙,你快來看,那個人可是宋浩?”
元熙聞言上前,細看,“不錯!那個正是宋浩!怎麼?你又有了什麼歪腦筋?”
靜依白了他一眼,然後便是得意地一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正愁不好好整治他一番,消不了心中的怒氣呢!想不到卻是在這兒碰上了他!”
“你想如何整治他?”元熙好奇問道。
“不告訴你!”靜依說完,對外面吩咐道:“在附近找個地方停下。王爺餓了,我們就在附近的酒樓用膳了。”
元熙一挑眉,“你應着我的名,卻是不告訴我整治他的辦法嗎?”
“你急什麼?待會兒告訴你。”靜依說着,便推了元熙一把,示意他下車。
元熙無奈,只好聽她的,下了馬車,吩咐馬車先回王府。二人在街上慢慢地晃悠了一會兒,纔來到剛纔宋浩進去的那家酒樓。“封城第一家!這名字取的還真是霸氣!”靜依笑道。
“這酒樓原本就叫這個名字,一直沒變。咱們的人接手後,覺得這名字不錯,再加上咱們是這酒樓背後的主子,用這名字倒是相配!”
“有道理!咱們也進去用膳吧!也好讓我嚐嚐這封城第一家的飯菜究竟是如何的美味!”
二人進了酒樓,也不等那小二招呼,直接就上了二樓的一處雅間。靜依細細看了一番,這間雅間有兩扇窗子,一扇是衝着最繁華的這條大街的,一扇是能看到對面的一條小巷子的。這雅間的地方也是挺大,一張用膳的餐桌,隔了一道屏風裡面還有一張小几上面擺了精緻的茶具,靠牆處,還有一張小榻,應當是方便這雅間內的客人醉酒後小憩用的。“這雅間佈置地倒是雅緻,是你的人佈置的?”
元熙點點頭,“嗯!他這幾日去了外縣,回頭等他回來了,有了時間,我替你們引薦一番。他可是個極爲有趣的人呢!”
“哦?”靜依看完了牆上掛的一幅字畫,道:“能將一個雅間佈置地有如此濃濃的書卷氣的人,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只怕此人不止擅於經商,還是個才子吧?”
“依依果真聰明,一猜就對!不錯!此人原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只因後來家道中落,他父親死後,家產又被他的叔父給強行霸佔!無奈,他纔會被迫離家出走!後來,被幾個山賊給打劫了,正好被我遇上,順手救了他!”
靜依一臉地不信道:“就這樣?”
“嗯!說起來,也真是巧,救他時,便是七年前,我去北疆的路上。後來,便將他帶到了北疆,成了我的一名專司銀錢的管家。”
靜依搖搖頭,“你不過是順手救他一命,他便對你如此地死心榻地?”
元熙用手撫了撫自己的眉心道:“那個,事後,我聽說了他的事,便順手派人將他叔父的銀錢全部給偷了過來,交給他了。”
靜依一聽,撲哧一笑,“咯咯!這還真像是你會做的事!真的是見不得人了!”說完,笑的更歡了!
元熙有些窘態,輕道:“別笑了!”
靜依卻是笑的更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問道:“你,你沒有派人把他叔父給殺了?”
“沒!我只是偷了他叔父的銀錢給了他。告訴他,他叔父還活得好好的!若是想真正的奪回家產,就得靠他自己!我可是不會插手的。”
“說了半天,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他呀!倒是有個不錯的名字,叫夏和!”
“夏荷?哈哈!哈哈!讓我死了吧!哈哈,怎麼會有男子叫這種名字?哈哈!”靜依此時已是笑的直不起腰了。
元熙笑看着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的開懷大笑呢!“不是那個荷花的荷,而是和氣生財的和!”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讓我先喘口氣兒!哈哈!”靜依剛坐直了,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直笑得一旁站着的初一和司畫心裡有些發毛!別說初一了,就連司畫也沒有見過這樣大笑不止,沒有一絲閨秀氣質的王妃!
元熙也不語,直是微笑的看着她,待看她笑的差不多了,才遞給她一盞茶道:“來,先喝杯茶,順順氣!”
靜依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元熙自袖間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道:“還好,這屋子裡只有我們二人,否則你平王妃的威嚴哪!可就真的是一點兒也不剩了!”
靜依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臉笑的都有些僵硬了!“元熙,那這個人有多大年紀?”
“比我大兩歲,已經是成家了。妻子是在北疆時救的一名被叛軍殺了父母的孤女,也是書香世家,現在二人也算是琴瑟和鳴,日子過的不錯!就是這夏和太忙碌了些。”
“這夏和忙,也是爲了給你籌措銀兩吧?”
“嗯。我也沒想到這個夏和竟然有着如此天才的頭腦!一開始他只是負責北疆的一些產業,慢慢的,他幾乎是負責打理我名下所有的產業了。”
“你很信任他?”
元熙點點頭,“信任也是一點一點慢慢累積起來的。依依,你不知道在北疆的那幾年,一開始,我們過的有多苦!別說像現在這樣好好的吃上一頓飯了!就連睡覺很多時候都是坐着甚至是站着,就睡着了!”
`元熙看了一眼靜依,轉頭給自己倒了一盞茶,“那個時候,夏和與我們在一起,也是上場殺敵!後來有一次,他替你大哥蘇清擋了一劍,那一劍,幾乎就是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晴天在,只怕他就真的是沒救了!”
元熙的神情變得一片肅穆,似乎是又回到了那廝殺的戰場上。靜依的神情也是爲之一振,這個夏和,竟還是自己哥哥的救命恩人麼?
“自那以後,他的身體便一直是有些不太利索。後來,無意中我發現他倒是對經商有一套,便試着將自己在北疆剛建起來的幾處產業交給他打理。沒想到,他還真是給了我不小的驚喜!依依,你不會想到,在北疆,一般的酒樓一年能賺個一兩千兩銀子已是極爲好的生意了!可是夏和,這個人,竟是讓我的酒樓在一年內賺了四千兩銀子!依依,四千兩哪!自那以後,我便試着將手中的產業慢慢地交給他來打理了。他倒是沒有讓我失望,回報給我的,總是豐厚的利潤!”
靜依點點頭,“聽你這樣一說,我倒是真想見見這個人了!”
“不急!會有機會的!”元熙笑道。
話音剛落,便見小二端了菜上來。靜依一愣,“元熙,咱們好像還沒有點菜吧?”
“這位夫人,這菜是這間包房提前預訂的菜,都是本店的特色菜,您要是有什麼需要,直管叫小的就是。”
靜依這才明白過來,這是元熙纔有的特有的福利吧!
小二退出去後,靜依輕道:“初一,你去看看那個宋浩在哪個房間裡喝酒,看看房間裡還有什麼人?”
“是!”初一即刻便退了出去。
元熙夾了一塊醉雞道:“來嚐嚐,這可是這家店的招牌菜,‘醉雞,幾乎來這兒的客人都會點這到菜。”
靜依嚐了嚐,“嗯!味道真是不錯,是用什麼酒醃製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要不把廚師叫上來問問?”
“算了!你還是低調些吧!生怕別人不知道平王爺在此用膳嗎?”
元熙笑道:“知道又如何?王爺就不用吃飯了嗎?”
二人正說笑着,初一便進來稟報道:“稟王妃,那宋浩在’菊花臺用膳,跟他在一起的都是他的幾位親信。”
靜依聞言,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初一,你過來。”
靜依在初一的耳旁嘀咕了幾句,又交給了他一個小瓶子,叮囑道:“切記,別引起人的注意!”
初一嘴角抽了抽,飛快地向王爺的方向瞟了一眼,見王爺並不理會自己,只好點了點頭,“屬下一定辦妥,請王妃放心。”說完,便又出了雅間。
元熙看向窗外,“依依,你不會是想着將他們整桌人都給整了吧?”
“怎麼會?我知道這是你的產業,哪裡會給咱們自己惹麻煩?”
“快吃吧,一上午了,也早該餓了。”
靜依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吃着碗裡的菜。可每次還沒吃完,元熙便又給她夾了不少。“元熙,我吃不下了。別再夾了。”
元熙一皺眉,“你吃的太少了。瞧瞧你這陣子瘦的,快成皮包骨頭了。”
“哪有?”靜依抗議道:“我這是長個子了!你沒瞧出我比咱們離京時長高了嗎?”
元熙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剛成親時,靜依的下巴還是圓潤的,臉頰兩側也還有些肉。可是現在看來,哪裡還有那圓潤的下巴?只剩下尖尖地如同筍牙兒一般的下巴,那臉上哪裡還能看到肉?整個小臉兒看上去,也不過就巴掌大小了!“長高我倒是沒看出來,瞧瞧你這張小臉兒,你整日裡爲了難民們忙!依我看,你自己都快成難民了!”
靜依白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你可想知道那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元熙一挑眉,涼涼地看向她,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說:你不告訴我試試?看我怎麼修理你?
靜依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蔫了下來!“好吧,那瓶子裡裝的是癢癢粉!”
“癢癢粉?”元熙喃喃道,“可是晴天給你的?”
“元熙真聰明,一猜就對!是在京城時,晴天哥哥怕我參加一些宴會時,被人欺負,所以便給了我一瓶,以作防身之用!”
“癢癢粉也能防身?”
靜依有些尷尬道:“那個!不是啦!晴天哥哥給我的防身用的是一些迷藥啦!這個,是我從他那裡軟磨硬泡求來的。一次也沒用過,這次便先在那宋浩身上試試,看管不管用。”
元熙看了靜依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就是想了這樣的法子來整治他?”
靜依一揚眉,“怎麼會?這個哪裡算整治!真正讓他吃不消的事兒,還在後頭呢!”
“哦?說來聽聽!”
靜依神秘地一笑,往元熙身邊靠了靠,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元熙的表情是先驚、後喜、再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靜依,“依依,你何時想出來的這等法子?”
靜依一嘟嘴,“就在咱們回來的路上,本來我還沒有想好,可是誰讓咱們這麼巧在這裡看到了這個宋浩!所以,我便靈機一動,想出了這個法子。如何?不錯吧?”
元熙失笑道:“豈止是不錯!簡直就是妙極了!依依,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的寶貝呀!”
靜依抿脣一笑,“好了,我估計那個宋浩他們也吃的差不多了,應該就快要走了。咱們到窗前看看吧,看待會兒那個宋浩會不會讓咱們失望?”
說完,靜依便拉了元熙的胳膊走到了窗前。
果然,沒多久,這宋浩一行人,便出了酒樓,拱手施禮互相道別後,宋浩一轉身,便覺得自己渾身是奇癢難耐!伸手在脖頸處抓了抓,豈知是不抓還好,越抓越癢!而且最糟的是,這宋浩覺得自己渾身都像是爬滿了蟲子一般,奇癢難忍!
於是,這封城最爲繁華的一條大街上,便出現了這樣令人捧腹大笑的一幕!
只見那宋浩如跳樑小醜一般,渾身都在顫動,而且表情還極爲搞笑,似哭似笑,讓人看了不禁有些害怕,還以爲是哪裡躥出來的一個瘋子!
這宋浩如此失常的舉動,不僅是將原本要走卻沒走成的幾位親信給引了回來,而且還引了不少的路人爭相觀看!那宋浩是急得大汗淋漓,偏生是說不出話來!手腳也是不聽使喚,一個勁兒的撓着癢癢,那雙腿也是在地上蹦着,彷彿這樣做可以減輕一些身上的癢癢一般。
宋浩的一位親隨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宋浩是急得說不出話來,只見張嘴,不見出聲!
他的一位親信道:“莫不是得了什麼急症?快去請大夫!”
那名親隨剛走了兩步,便聽另一人道:“慢着!這個時候請什麼大夫,還不趕緊扶你家老爺上馬車回府!”
這名親隨這纔回過神兒來!可不嘛!這可是在大街上呀!這下完了,自家老爺向來是出了名的注重儀表、禮儀,可現在卻是在這如此熱鬧的街道上做出如此失禮的舉動!這下子,可是丟臉丟大發了!
宋浩在幾名親信和親隨的攙扶下,好不容易上了馬車。那幾名親信不放心,也跟着去宋府了。
這邊二樓雅間的窗前,靜依卻是站在那樂不可支,“哼!叫你出那麼個惡毒的主意來陷害我家元熙!這只是先收些利息!回頭,本王妃再跟你細算帳!”
元熙一聽,面上不顯,心裡卻是跟樂開了花兒似的!聽聽,我家元熙!我家元熙!依依的心裡果然是隻有我的。不然,也不會爲了上次的事情,這樣的惡整那宋浩了!想起剛纔宋浩那抓耳撓腮的猥瑣樣兒!這元熙的面上終於也是露出了笑容。
而一旁站着的司畫和初一則是相視了一眼,迅速低了頭,心中想的卻是一樣的,那就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們這兩位主子!那可是比死還難受呀!
“好了,依依,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府吧。”
“好,不過,你說過要陪我一整天的,可是要反悔了?”
“怎麼會?我陪你回去,咱們小憩片刻,然後我與你手談一局,可好?”
靜依眼前一亮,“當真?”
“自然!我何時騙過你?”
“好!一言爲定!我總是聽大哥說你的棋藝如何如何的好,卻是一次也沒有同你下過。今兒回府後,我定要好好休息一番,然後養足精神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好!爲夫一定奉陪!走吧,娘子!”元熙笑吟吟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二人出了酒樓,慢慢悠悠地回了王府。
二人當天當真是小憩了片刻,便開始了大戰!結果嘛,靜依贏了兩局,二人和了兩局,靜依輸了兩局,最終結果,平局!
靜依也不是傻的,哪會看不出來元熙是故意讓她?不過她倒是挺佩服這元熙的,竟是能煞費苦心地弄了個平局!
次日,宋浩沒來議政。
三日後,宋浩仍是沒來議政。
靜依則是窩在自己的寢室裡,懶洋洋地看着手中的醫書,倒是一臉的平靜。
“王妃,您真的不打算給那宋浩解藥了?”司畫好奇地問道。
“給!爲何不給?只不過是時候還沒到罷了。”
“哦!王妃,您這是故意的!先讓他們着着急,然後,您再出馬,好讓他們承您的情?”
靜依放下書,淡淡一笑,“承我的情?呵呵,他們宋府的情,本王妃還真是不稀罕!”
司畫這回是真有些懵了,“那王妃,您這是何意呀?”
“何意?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的如何了?”
司畫沒想到王妃的話鋒竟是轉的這樣快,忙道:“回王妃,那宋家在封城的聲譽極好!原來白石在時,這封城的百姓們對白府那是敢怒不敢言!誰都知道這白家的不少親戚,甚至是下人都會仗着白石的勢在下面胡作非爲!可是這宋府不一樣!宋浩的家教極嚴!其府中也是極少會出現一些有失禮儀的事。”
靜依起身走至窗前,將窗戶推開,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地道:“這雪下的還真是大呢!”
司畫不知王妃說這話是何意,也不敢接茬兒。只聽靜依又道:“不知道晴天哥哥他們現在到哪兒了呢?這兩日會不會到封城呢?”
司畫這才道:“王妃,晴天公子的信中不是說這兩日就會到嗎?”
“是呀!信中是這樣寫的,只是沒有料到會有這樣大的雪,恐怕他們的行程要耽擱了。”
司畫瞧了瞧外面,“王妃若是不放心,要不要讓初一派些人出城去接應?”
“不必!”靜依轉了身,輕道:“你接着說吧。”
“王妃,這宋夫人聽說原本是安谷縣的小戶人家出身,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聽說還是個庶出的,當年原本應該是她的嫡姐嫁給宋浩的,卻是不知怎麼回事,出嫁的前一天,新娘子竟然是得了急症,渾身動彈不得了,而他們家爲了巴結宋浩,不想錯過了這門親事,便將身爲庶女的宋夫人給嫁了過來!不過這些年在封城落下的名聲卻是不錯。聽說她對待宋浩的幾個庶女,也是相當不錯的。”
靜依聞此,那臉上的笑意漸漸地濃了起來,“司畫!你相信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嗎?”
司畫一愣,很快明白過來王妃所指的是何事,司畫搖搖頭。
靜依笑道:“是了!連你都不信,那宋夫人的嫡姐如何會信呢?”
“王妃,您的意思是?”
“你先派人去找到宋夫人的嫡姐,記住,要秘密地找。然後想辦法將她引來封城。記住,別讓她懷疑到咱們身上來。”
“是,屬下明白!”
“你去把司琴給我找來。”
“是!”司畫轉身出了寢室,正好何嬤嬤進來回話,二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啓稟王妃,今兒那邊兒院子裡傳來消息,說是有兩位美人兒得了風寒,奴婢已經派了府醫過去瞧了,也開了藥。只是那四人卻是哭哭啼啼的,嘴裡說的話,也是難聽的緊。”何嬤嬤道。
“風寒?還真是巧!怎麼一下就病倒了兩位?”
“說是其中一位叫鳳巧的姑娘先得了風寒,當時沒想着叫府醫,次日便傳染給了另一位姑娘。”
“嗯,既是病了,就叫府醫好好地診治。莫要慢怠了她們。”
“是!”何嬤嬤得了令,便退了出去。
靜依再度走到窗前,怎麼?終於忍不住了嗎?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哼!不是風寒嗎?那就先養着,待我幫着元熙滅了那宋浩,再來會會你們!
“王妃,您找我?”司琴恭敬道。
靜依也不轉身,仍是看着外面的雪景道:“想辦法查清楚那宋夫人的爲人究竟如何?司畫到底是年輕了些,辦這種事情,她沒有經驗,我不放心,還是你來吧。”
“是!屬下即刻便去。”
靜依出了寢室,來到了院中的涼亭,看着外面的雪越來越大,靜依緩緩地伸出了手,那鵝毛般的雪花落到她的手心裡,很快便融化成水,倒是讓靜依的心裡慢慢地靜了下來。靜依輕閉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好清新的空氣呀!”
“一個人在這裡發什麼愣?”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一陣溫暖的感覺襲來。
元熙將一件大麾給靜依披上,又給她攏了攏胸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這麼不小心!我聽說府中有兩人都染上了風寒,你要是再不小心些,只怕也是會病了。”
靜依聞言,看向元熙,“你是如何得知府中有人得了風寒?”
元熙不解道:“我從書房出來時,聽到幾名丫環在議論,說是府中的兩名美人兒!”說到這兒,元熙的神情一黯,眼神也是瞬間變得冰冷,“該死的!這幾個女人倒真是好手段!”
靜依聽了,卻是笑出聲來,“有意思!元熙,這更加說明了,她們背後的主子,絕不是淑妃!”
元熙冷聲道:“本王管她是誰?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小動作,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
靜依不語,的確!在他們防範地如此嚴密之下,這四人竟仍是能有這等本事,買通下人,刻意將這些話說給元熙聽,這分明就是一種爭寵的手段!這樣複雜地心思,只怕是有心人刻意調教的吧。
“元熙,她們的事情先不急!那宋浩如何了?”
“他?還能如何?已經三日了,一直是沒來議政!聽人說,已是幾乎將全身的皮膚都給抓爛了,請了不少的郎中也不見好!”
“晴天哥哥配製的毒,豈是那麼好解的?”
“你還不打算動手?”
“快了,要不,就今晚吧!對了,元熙,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在宋府裡,可是埋了暗樁吧?”
元熙笑看向靜依,“什麼都瞞不過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是沒有暗樁,你是如何他要在難民中鬧事的?”
元熙點點頭,“的確如此!依依的心思細膩,無人能及!”
靜依卻是嗔了他一眼,笑道:“時候不早了。這個宋浩,只怕是不能留了。”
“宋浩爲人極爲謹慎,在封城的口碑不錯。封城的百姓們還是很愛戴他的。”
“是嗎?”靜依睨了元熙一眼,道:“你別告訴我,你沒想過要收拾他!”說完,向前走了兩步,輕道:“封城要想安定,就得先把這些蛀蟲都給滅乾淨了。而要想讓宋浩倒臺,咱們不一定非是一擊即死呀!”
元熙一愣,看向靜依,“你那日同我說的法子,你又改進了?”
靜依點點頭,“宋浩的病,明日一早便會痊癒了。只不過,我估計他現在的樣子也是不可能出來參與議政的。這段時間,他定是心力交悴,身體上的折磨,讓他痛苦不堪,自然也無暇顧及其它的一些事務了。現在下手,便是咱們最好的機會!”
“有道理。那宋浩已經是被那‘奇症’給折騰了三天,估計早已是筋疲力盡了!我今晚便吩咐人動手。一切都按咱們先前計劃的那般嗎?”
靜依點點頭,“讓人小心些,那宋浩爲人謹慎,而且疑心極重!咱們這次,不是爲了抓他的把柄,只是先把東西偷到手就成!”
“你放心吧,那仿製品我已經看過了,幾乎是可以以假亂真了。”
“幾乎是以假亂真?那就是還能看出不同了?”
元熙點點頭,有些悶聲道:“依依,咱們的人畢竟只是見過那印章幾次,並沒有細細觀摩,能做到如此,已是極爲不易了。”
“既然這樣,那咱們的動作就一定要快!千萬不要等那宋浩發現了!”
“放心吧!最遲明晚,咱們的人就會全部得手了。到時,再將那印章還回去就是了。”
元熙說完,輕攬了靜依的肩膀,“依依,那宋夫人那邊,你可是有了法子了?”
靜依點點頭,“法子是有了。不過還得等上幾天。”
“依依,不管是去哪兒,一定要多帶些人。即便是不方便,也要帶上司琴和司畫他們!只要是出門,便是司墨隱在暗處!依依,現在是非常時期,別讓我爲你擔心,好嗎?”
“元熙,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的!我知道,有些人恨不能將綁了去,用我來威脅你!元熙,我會站在你的身邊,雖不能爲你衝鋒陷陣,但也絕對不會成爲你的負累的。”
元熙聽完不語,只是緊緊地將她摟在了自己的懷裡!冬日的雪越來越大,可是兩個人的心,卻是越帖越近,越來越溫暖如春!
------題外話------
感謝曉荷512、九月石榴、陳志紅、古月小妹妹、18602868869、zjstl、hbltao78、xiaohei1234送上的月票!親們,期待一下還未出場的夏和吧!夏和?夏荷?我好期待看到夏荷親親的表情哦!你們說飛雪是讓他平平安安地,還是也虐上一虐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