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已是兩年!
靜依在竹林裡躺在一張軟榻上看着書,旁邊站了司畫和海棠。
“殿下,您看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歇息一下吧。”海棠勸道。
“什麼時辰了?”
“快該用午膳了。”
“王爺中午可回來?”靜依有些懶懶地問道。
“回殿下,王爺早上走的時候說是中午會回來陪您用午膳。而且,吩咐了廚房做了您最愛吃的清蒸魚。”
靜依點了點頭,將書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身後一躺,輕合了眼睛,感受着這暖暖春日的陽光明媚!
“殿下!”海棠上前小聲道:“殿下,您別怪奴婢多嘴,您與王爺圓房已是兩年了,至今您仍無子嗣,您是否找賀神醫看過了?前些日子,夫人還來信詢問奴婢,是不是奴婢等人伺候的不周?”
靜依不睜眼,卻是笑道:“不必多慮!我的身體好的很!只是現在不想要孩子罷了。”
“什麼?”海棠大驚,“殿下,您說的這是什麼話?若是沒有孩子,您這個王妃的位子怕是坐不穩的!”
“我只是說現在不想要罷了,又沒說一輩子都不要,你急什麼?”
海棠看到靜依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樣,有些急道:“殿下,您這話說的可是不對了!王爺現在寵着您,是因爲您年輕漂亮,容貌秀美,可是再過幾年呢?再說了,王爺是何等身分?若是一直沒有子嗣,怕是宮裡頭的淑妃娘娘也會想法子再賜下側妃的!”
“不急!她想賜便賜就是了。我從不擔心這個。”
“殿下,您怎麼還能這般的淡然呢?若是淑妃賜下幾個有身分、相貌再好看的呢?殿下,不是奴婢多嘴,您想想看,這男人,能有不喜新厭舊的?特別是位高權重的!您現在年輕,王爺也不過是圖個新鮮。他即便是再寵您,怕也是不能寵您一輩子的吧?所有,爲了守住王爺的寵愛,您自然是要先要個孩子爲妥!”
靜依翻了個身,仍是閉着眼道:“海棠,你想的太多了!我現在不生孩子,是爲了我自己的身體考慮,我現在才十七,還太小了!再說了,這也是王爺自己的意思!你若是不信,自可以去問他。”
海棠一愣,王爺的意思?這怎麼可能?王爺位高權重,難道不想早日誕下麟兒嗎?還是說,王爺根本就不想讓王妃生下他的孩子?海棠搖了搖頭,不可能!以她們身爲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王爺對王妃是極爲寵愛,根本就是那種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寵愛!
海棠想不明白,又想到二人大婚前發生的事,海棠有些瞭然道:“殿下,您可是還記得王爺曾說過一生僅此一妻,絕不再娶?”
“這是他的誓言,我自然記得!”
“可是殿下,這男人的誓言,有時候也未必就能做得到!”
靜依此時睜開了她那雙明媚而清亮的眸子,慢慢地坐起了身來,“你說的對!可是,我信元熙!他說過不會負我,便定是不會負我!”
靜依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依依,爲夫在那兒聽了半天,還以爲你會說信不過我呢!”
“怎麼會?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上若是連你都不可信了,我活着豈不是太過煩累了?”
元熙聽着靜依那宛如黃鸝的聲音,笑道:“在這裡看了一晌的書?不累?”
靜依搖搖頭,“只是不想動,抱抱我吧。”說着,便衝着元熙伸出了兩隻胳膊。
元熙一笑,走到靜依身旁,將她攔腰抱起,“去花廳用膳?”
靜依點點頭,便將頭靠在了元熙的懷裡。一旁的海棠和司畫現在倒是不會臉紅了,很顯然,是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了。
靜依被元熙抱在懷裡,靜靜地聽着他胸前傳來的心跳聲!靜依的脣角微揚,想到當初他們洞房時的情景,便不由得失笑了。
“在笑什麼?”
“在想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元熙腳步不停,可是抱着靜依的手卻是不自覺地緊了緊,“娘子是等不到天黑了嗎?”
靜依聽到元熙有些邪魅的聲音,嗔了他一眼,“又在胡思亂想!我只不過是覺得好笑罷了!”
元熙有些悶悶地聲音傳來,“好笑?娘子覺得很好笑?爲夫也是納了悶兒了!怎麼別人成個親,洞個房就那麼順利!偏就到了我的頭上,會生出這許多的事端來!”
靜依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前,“這叫好事多磨!”
元熙聽了眉毛一挑,“還是娘子說的有理!那今晚,咱們便繼續好事吧?”
雖然已是成親兩年了,可是靜依一聽到元熙說出這樣露骨的話來,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了!“別說了!這麼多人呢!”
元熙哈哈大笑,加快了去花廳的步伐!
這兩年來,自那日洞房後不久,靜依便搬到了別院,說是別院的風景好,除了一直跟着她的那幾名親隨,其它的人都留在了平王府。就連海棠,也是在平王府待的多,在別院伺候的少!
這兩年裡,封城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城內的濟善堂,有賀神醫坐鎮,日趨完善。其美名已是傳遍了大江南北!關於這一點,靜依和元熙二人都明白,自是沾了賀神醫這個名頭的光!
城外的鹿鳴書院已於去年正式開始招收學子。靜依的那套《日出》組圖,被掛在了書院的藏書樓裡,書院的山長由歐陽老先生擔任,具體的一些事宜,卻是由歐陽信來監督安排。
封城最爲有名的四方館,現在也是門庭若市!各色的商人、文人雅士、技藝能手等等齊聚四方館!這每日慕名而來的人,是絡繹不絕!
平秋縣的風沙治理的已是初見成效,遷過去的阿瓦族人也生活的也還不錯,這些人在遷移的過程中,還算順利,這些人被分散成了幾個村莊,而且也沒有相鄰在一起,這對於平秋縣的管治來說,則是更爲有利的。
這兩年來,唯一一件讓靜依心理不痛快的,便是晴天的離開。沒人知道晴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年前平秋縣的風沙已是基本上有了章法,元熙也派了幾名靠的住的官員過去,可是晴天卻是命人將他的官服和印章全部送了回來,自此,杳無音訊了!
靜依試着動用了各種關係找了,可是找不到,而賀神醫,則是一臉不耐煩道:“理那個混小子做什麼?又死不了!到了該他出現的時候,自會出現就是!”
靜依聽了賀神醫這番話後,再想到在華陽山對付李安時,晴天的神秘,她便下令不必再找了。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元熙將靜依在座位上放好,溫柔地問道。
“沒什麼!晴天哥哥已經走了整整一年了,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裡?現在過的好不好?會不會有人欺負他?還有,是不是已經爲我找到了一個嫂嫂?”
元熙淡笑道:“他過的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至於是不是有一個嫂嫂嘛,就比較難說了。”
“這話什麼意思?”
“就晴天整天的那個臭屁樣子,哪個女子會大膽到主動去招惹他?”
靜依神情一滯,“其實晴天哥哥人很好的。”半天,說出來這麼一句。
元熙不再逗她,“好了,別再想了。”說着,將剛剛爲靜依淨過手的帕子隨手扔到了那銅盆中,“海棠,擺飯吧。”
“是!”
“嶽正陽這小子來信了。”
“真的?說什麼了?他可是成親了?”
“嗯,沒有成親,不過皇上已經下旨賜婚了。是英國公的嫡次女。”
靜依一愣,“又是英國公府?”
“看來,皇上是有意在爲賢王鋪路了。他娶了英國公府的嫡長女,嶽正陽再娶了嫡次女,那麼二人的關係自然就近了多,那便是相當於,嶽王府和賢王府近了多!”
靜依想了想,“賢王妃去年誕下一女,再就是明王妃誕下了一女,而晉王的一名庶妃則是誕下了一名庶子。我倒是有些奇了!元熙,除了咱們,這爲何其它三王都是沒有嫡子呢?”
元熙輕哼一聲,面露嘲諷,“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因爲賢王至今仍無嫡子,其它三王,誰也不許先生下嫡子了!咱們這裡自然還好些,因爲咱們一直是無所出,皇上的心裡放下了不少!也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這兩年,對於咱們封城的治理,倒是給了不少的幫助!”
“你是說他的撥款?”
元熙點了點頭,“正是!否則,親王一旦有了自己的封地,朝廷是不會再撥款的。皇上說是爲了獎勵當年我的功勞,哼!爲什麼早不給?還不是因爲看到咱們沒有子嗣,以爲是咱們在故意向他示好,讓他放心嗎?”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似乎賢王成親最晚,卻是得了女兒最早的一個!”
“不錯,也就是在賢王妃有孕以後,明王妃纔有了身孕。如果明王妃肚子裡懷的是個男胎,你以爲皇上會讓她生下來?”
靜依想到這古代的宮庭裡似是有着什麼秘而不宣的法子,可以在懷孕三四個月時,便診出是男是女。這倒是有些像現代的那種超聲波。“虎毒不食子!況且,這明王妃若是生下兒子,不也是他的孫子?”
元熙搖搖頭,“你不懂!這現在明王與晉王已是斗的水火不容!現在這種關鍵時刻,誰先得了嫡子,對誰來說,可是最爲有利的!聽說那爲晉王生下一名庶子的,原不過是名歌姬,連個侍妾的位分都沒有,卻是因爲生下了庶長子,被德妃直接就下了一道懿旨,給擡成了庶妃了!”
“庶妃?這位分晉的也太快了吧?這與正妃也就只差了兩級了!”靜依有些奇怪道:“這德妃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一個歌姬,也能坐到親王庶妃的位子?”
“母憑子貴,這一點在皇家來說,猶爲突出!”
“只怕晉王妃對這名庶妃,現在是恨之入骨吧?”
“那又如何?她自己生不出來,還不許別人生嗎?聽說德妃爲了這事兒沒少敲打她呢!還請了宮中的御醫隔三差五的到府上去診脈。”
靜依聽了,將筷子放下,一臉認真地看向元熙,“若是我也一直無所出呢?”
元熙有些意外地看着靜依,笑道:“無所出便無所出!這有什麼?沒有孩子來給我搗亂,我正求之不得呢!”
靜依看他的臉色並未什麼尷尬或者是不喜之色,語氣也如同是兩年前一般,對於子嗣問題,似乎是看的不重!靜依想起兩年前自己與他商議,要用一些湯藥,以避孕時,他竟是隻問了一句‘你可是不願意生下我的孩子?’
靜依將自己現在太小,不適合生孩子,要等到十八歲時纔剛好,元熙的臉色才稍緩,聞言,便付之一笑,無所謂一般,隨她便好!自那以後,元熙果然對於她是否用藥,不加過問。只強調她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就好!
靜依想了想,語調平靜道:“若是有朝一日,你登上了大位,我也仍是無所出呢?”
元熙也放下了筷子,輕牽了她的手道:“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了?還是因爲聽到了這些個皇家秘辛,心裡有些堵的慌?”說完,見她低頭不語,便又道:“無妨!沒有孩子便沒有吧!我也不是非得要個孩子!若是真有那麼一日,我便從幾名皇室血脈中,挑出幾人來培養,你若是喜歡,便過繼過來,若是不喜歡,咱們便不要了。”
靜依聞言,這才擡起頭來,“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元熙輕笑幾聲,用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不是要求的太多了!而是想的太多了!看來,這陣子你是太閒了,所以纔會整日裡胡思亂想!罷了,今兒用了午膳,我陪你小憩一會兒,咱們去四方館看看。”
靜依的眼睛一亮,“好呀!對了,今日是初一,可是有賽詩會的,咱們一定要去好好看一看!說不定能幫你從中挑到幾名有爲之人,做幫手呢?”
“好!其實,我也正是打了這個主意!所以,我回來前,便吩咐了議政院那邊兒,我下午不會過去了。”
“今日初一,再有幾日便是端陽節了!”
“是呀!好了,快吃吧。吃完,咱們稍事休息,然後就去四方館,四方館離王府較近,賽詩會又是在晚上,咱們晚上便回平王府吧。”
靜依點了點頭,便夾起了自己碟內已經去掉魚刺的魚肉,絲毫不顧形象地大吃了起來!
二人下午小憩了一會兒,便準備動身前往四方館。
靜依換了衣服,着了一身淡綠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蘭花,腰上圍了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更是將那纖纖細腰顯得不盈一握!元熙親手爲她束了發,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臉上未施粉黛,卻是更爲清秀可人,看她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宛若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元熙看着這般誘人的靜依,不由得暗自惱了惱,沒事兒把妻子打扮的這般可人做什麼?就不怕引起狼羣的覬覦?
“司語,給王妃拿上帷帽!”
“是!”一位看起來長相清秀的小姑娘拿了一頂白色的帷帽,走了過來。這司語,是元熙去年派過來在她身邊伺候的婢女兼侍衛。司琴、司墨還有柳杏兒都被靜依和元熙二人給指了婚事。特別是司墨和司琴,分別配給了封城的一個縣的縣令,另一個則是嫁與了流郡郡守的嫡長子。
這二人的婚事,倒是還不錯,而柳杏兒則是嫁與了元熙身邊的一個從五品的三等護衛爲妻,已是有了自己的府邸,大小也是個官夫人了。
靜依看着年僅十三的司語,有些愁思道:“不知道司琴和司墨過的如何了?她們二人跟隨了我多年,這身邊冷不丁的一空,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你若是想她們了,讓她們來封城看望便是。”元熙拉着靜依的手緩緩出了大門,二人上了馬車,一路直奔四方館。
到了四方館的東門,二人先在一樓坐了坐,聽了不少的新鮮事兒,又聽了會兒說書的,便上了二樓。現在時間還早,所以二人便先到二樓的包廂,品着茶,聽着二樓的大堂傳來的陣陣琴聲,倒也是一種享受!
“終究是沒有你彈的好!”靜依撇了撇嘴道。
元熙笑了笑,“依依,中午咱們小憩時,京城來消息了。”
“哦?可是關於我孃家的事?”
“是也不是!”
“什麼叫是也不是!你快些說來!”
元熙對着初一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會意,退了出去,將包廂的四周守嚴了,以防有生人靠近!
“是關於蘇貴人的。”
“蘇貴人?”靜依一皺眉,“不是被降爲美人了嗎?何時又成了貴人了?”
“蘇靜微雖被冷落,卻是不甘就此消彌,所以這兩年可謂是苦練琴技和舞技!前些日子,皇上在宮內設宴,這個蘇靜微,買通了尚儀局的一名掌樂,以輕紗覆面,當場輕舞了一曲!皇上被她的這段舞所驚豔,當晚便寵幸了她!次日,便晉封爲了貴人!”
“這尚儀局裡應該都是皇后的人才是!看來,這些年,皇后在後宮似乎是過的不太順心呢!”
“不錯!以蘇靜微的身分和本事,如何能買通得了掌樂?想必也是德妃上前搭了把手!無論蘇靜微成敗,這件事兒對德妃來說,都沒有損失!當然了,若是蘇靜微能夠復寵,對她自是感恩戴德,絕對會更加地偏向德妃和晉王!”
靜依笑了笑,“一別近三年了,我對這個姐姐還真是刮目相看呢!不錯!倒是有了爭寵的手段了!而且還知道再攀上大樹!我倒是很好奇,她是如何說服德妃幫她的?”
“蘇靜微的出場獻舞,本就是對皇后的一種挑釁!說明皇后的六局二十四司,也不盡然就都是她皇后的!這六局與尋常的貴族家的後院兒不同!她們可都是女官!雖然是奴婢,卻是都身有品級,可不是哪個主母一不高興,便能發賣出去的!”
“元熙,德妃與皇后向來不睦,現在晉王得了庶子,可以說是佔了優勢。現在明王府的後院兒裡,怕是極爲混亂吧!”
元熙讚賞地一笑,“不愧是依依,你還真是聰慧!你說的不錯!這京城傳來的第二個消息,便是關於明王府的。你可還記得被皇后封爲如夫人的那個王薇?”
“自然記得!還是咱們想法子給她送去的呢!”
“這王薇現在竟然是與白敏兒不睦,轉而投靠了明王妃!倒真是有趣!”
“哦?”靜依也是有些驚訝道:“她瘋了不成?她一個小小的知府之女,難道還妄想與整個護國公府相對抗?”話落,又覺得不妥,再一思索,便忽然間便豁然開朗!
“我知道了!這是皇后的意思!”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元熙點了點頭,“不錯!這的確是皇后授意的!目的嘛,自然是爲了拉攏秦相,再來,也是爲了保全護國公府的顏面!這個白敏兒已是太不成器了!進府以來,一直是沒有身孕,而且還很不小心地讓另一名側妃也滑胎了!可惜呀!”元熙邊搖着頭,邊笑,那神情裡可是看不出半絲的遺憾模樣!
“可惜,那名側妃已然是四個月的身孕,滑胎後,才知道,竟是名男嬰!這可是讓明王和皇后大爲震怒!這種關鍵時候,護國公府也是護不住那個白敏兒了!”
靜依聽了,這才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怕是那名側妃的出身,定然是不低吧?”
“你可能想不到,那名側妃,正是吏部尚書的庶女!”
“果然!白敏兒受到什麼懲罰了?”
元熙替靜依換了一盞茶,親手送至她面前,靜依接過,慢慢品着,元熙才道:“白敏兒被禁足一個月,罰抄《女戒》百遍,最糟的是,她被貶爲了庶妃!”
靜依的手一顫,“庶妃?這皇后還真是狠的下心!到底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親外甥女!”說着,搖了搖頭,嘆息道:“皇后的心只怕是石頭做的吧!爲了明王的大位,怕是她什麼都可以捨棄!”
“你這句話算是說對了!她的確是這樣的人!說實話,若是按照尋常人家,怕是會將這名妾室直接給逐出府去!畢竟是謀害子嗣的重罪!可是,皇后還是多少顧念了一絲護國公府的顏面的,或者說是顧念了她們之間的那份親情!只是貶爲庶妃,已是輕了不少了!”
靜依點點頭,“也對!皇后這樣做,一是氣極!二則是爲了做給吏部尚書看的吧?”
“哼!堂堂吏部尚書的嫡女,一品大員的女兒,竟然送上門去做妾,活該她倒黴!”
靜依對此不置可否,這明王有意拉攏吏部尚書,可是誰又能說這吏部尚書沒存了要攀上明王這棵大樹的打算呢?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利用,這樣的父親,還真是心狠!
靜依此時突然開始感激自己的家人了,當初他們可是極力反對自己嫁入皇室的,就是不想自己被牽扯其中,危及性命!和那明王側妃一比,自己是何其有幸!
“皇上如何說?”
“皇上得到消息時,本是震怒!可是聽到了皇后已經處罰的結果後,便消了火氣!”說完,元熙面上有些不屑,“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震怒?那幅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裝出來騙人的呢?”
靜依感覺到了元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憂傷和痛心之感,雖然只是淡淡地,但她仍是感覺到了!“元熙,別這樣!他到底是你的父皇!雖然說他不喜歡你,對你置之不理,但是這兩年,已是明顯地好了許多,不是嗎?”
“哼!不過是看我們還沒有有喜的消息傳出去罷了!也幸好咱們商議好了,現在不要孩子,否則,怕是你也躲不過他的算計!”元熙說着,似是有些極爲痛心的閉了眼。
靜依將小手輕輕地覆上了他的手背,“這也只是你的猜想罷了!說不準,等我們有了孩子,皇上反而會不加理會呢?畢竟,在他的眼裡,你對賢王的威脅,明顯是低於明王和晉王!”
“但願吧!”元熙嘆了一口氣,看着靜依一臉憂色的看着自己,轉而換上一幅笑臉,“我沒事!不必擔心。依依,嶽正陽走的時間也不短了。大婚時,咱們還是要備份兒厚禮的。”
“這是自然,他可是我的義兄呢!”
一提起這個,元熙的臉便黑了下來!這個該死的嶽正陽,要走便走就是了!幹嘛還非要認了靜依做義妹?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是!
靜依看着一臉陰鬱的元熙,笑道:“你不必介懷,我知道你是嶽王爺的義子,與嶽正陽本就情同手足,我認了他爲義兄,也不是什麼出格兒的事呀!”
“說實在的,他走了,我還真有些不習慣,明明跟他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心底裡對他還是有些不捨的!現在司航做了武相,倒也還行!只是到底是出身上差了些,有時候難免會讓人有些不服!”
“有你在,還有什麼是搞不定的?”
元熙一挑眉,得意道:“那是自然!你家夫君可是最最棒的!”說着,將頭湊到了靜依面前,“娘子要不要試試?”
靜依臉一紅,伸手將他一推,“別鬧!這裡可不是咱們平王府!也不是別院!”
“我自然知道不是!所以纔想着與娘子一起試試!聽說會很刺激的。娘子,要不,咱們?”說着,手便已經攀上了她的柳腰,在她的身上輕輕地柔捏着。
靜依的身子只覺得有些發燙,紅了臉道:“你快別鬧!你若想,等晚上咱們回府再說!你快起開!”
元熙在靜依的臉上偷了個香吻,才低聲道:“娘子說的,晚上可不許反悔呀!”
那有些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就在靜依的耳邊盤旋着。他噴灑出的熱氣,讓靜依的身子一顫,不滿地瞪了元熙一眼!這廝定是故意的!
元熙則是脣邊含了一抹邪笑,鬆了手,去喝茶了!他自然是故意的!二人有了夫妻之實已是兩年,哪裡會不知道她身上什麼地方最爲敏感?
靜依將身子動了動,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剛喝了幾口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我聽說阿瓦族的族長和艾麗要來封城?”
“嗯!他們通過官方渠道申請了到封城來見我。”
“可是與阿川族和山越族有關?”
“也許吧!現在那兩個族羣一切正常,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倒是有些擔心京城的形勢了!”
“京城?你是擔心皇上?還是擔心那兩位王爺?”
“京城的形勢現在不容樂觀。明王和晉王明着暗着的較着勁!現在晉王的勢力已是比之以前大增,而且德妃在宮裡也更爲得勢,已是隱隱有了要壓過皇后的勢頭!”
“這麼說來,德妃這些年倒是很上心哪!晉王忙着拉攏朝臣,德妃則是忙着掌控後宮,這母子倆倒是配合的極妙!”
元熙的臉色冷了下來,微皺了眉,“依依,皇后在宮中經營多年,又是皇上的元配,豈是那麼容易便被人給奪了勢力的?我擔心的,是德妃這個蠢人自己跳進了皇后的陷阱而不自知!”
靜依微愣,元熙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皇后是什麼人?那樣陰狠的心思和手段,豈是那般容易就能被德妃給壓過去的?再想想二人鬥了這麼多年,這德妃何時真的贏過皇后?
想至此,靜依的眼瞼半垂,小聲道:“元熙,你預備幫晉王一把?”
“看情況吧!不急!若這真是皇后布的局,她這次能如此隱忍,想必定是一張大網!絕不可能會輕易收網!咱們靜觀其變吧!也許,咱們也可以學着古人坐收漁翁之利也說不定呢!”
靜依淡炎一笑,略有些粉紅的臉頰上光彩照人,“元熙,咱們現在還是隻要顧着咱們的封城就好!其它的,只當做是看戲了!”
元熙此時也鬆了眉心,淺淺笑道:“依依說的對!咱們今日是來看賽詩會的!可是不能壞了興致!”
這賽詩會是四方館獨具特色的一種活動。每月的初一、十五舉辦兩場。每次能進了前三甲的文人才子,皆可獲得四方館所提供的五十兩銀子的代金券!
自然,這代金券是靜依想出來的法子!一來,可以招攬文人士子們前來湊個熱鬧,人一多,便有了人氣,有了人氣,這四訪館的名聲自然也就傳了出去!再加上這四方館極爲獨特的裝潢,雅緻清新,自然是那些個自詡爲風流才子們最喜去的地方!二來嘛,這代金券,都言明瞭是四方館的,自然也就只能是在這四方館消費,出了這四方館,別的地兒自是不認的!這也正是這四方館能如此紅火的一個重要原因!
除了這個,賽詩會的前三甲的墨寶,還會被四方館精心裝裱過,懸掛於四方館內,這四方館現在從一樓到三樓的許多裝飾性字畫,大多都是由來這裡的文人們留下的。文人們大都喜歡自己的佳作流傳於世,自然也就任其爲之,也好爲自己博一個才名!
另外,每個月的六名才子,還將在十五那日,決出月狀元,這自然也是靜依想出來的法子,每個月的月狀元,可以獲得一年在鹿鳴書院學習的機會,所有費用全免!當日,平王還會親臨四方館,並且會攜同付相一起前來作評判!這纔是這些學子們最爲熱衷的!
而且,每年都會在這十二名月狀元中,選出前三甲,這三人將得到王爺親贈的紋銀百兩,以及鹿鳴書院的某位先生或者是山長的推薦信一封!或者是在封城爲官的機會!這於他們而言,可謂是一條直通富貴的捷徑!只不過,這每年的前三甲的選拔,卻是十分的苛刻的!從人品到文采是樣樣俱要考覈!有一項不合格者,即被淘汰出局!
誰不知道平王爺文武雙全,特別是寫得一手好字!再說現在的付相,便是老付相的兒子付彥,其才華亦是出衆,再加上文相的身分!學子們辛苦讀書求學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出人頭地,一朝躍過龍門,可以爲國效力,光宗耀祖!
現在的付相,爲人耿直不阿,倒是極得百姓們愛戴,而且是因爲從地方上鍛鍊了多年,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官架子,平宜近人。學子們聽說王爺便是極爲隨和,這封城,的確是不同了!
傍晚將至,初一進來稟報道:“啓稟王爺,三樓的賽詩會已經開始了。”
“現在是初選?”
“回王爺,正是!今日來主持這賽詩會的,是鹿鳴書院的蘇先生。”
元熙點了點頭,“蘇良嗎?此人倒是才華出衆!爲人也從不恃才傲物,是個不錯的。歐陽信沒來?”
“本來是歐陽大人要來的,可是聽說歐陽老先生的身體似是有些微恙,所以便改由蘇先生來了。”
“可知道歐陽老先生究竟是爲何身體不適?”
“回王妃,聽說是老毛病了!說是靜心休養幾日便無礙了。”
靜依看向元熙,“回頭,我命人備些補品,咱們一同去歐陽府上探病吧。”
“應該的。就明日吧。初一,吩咐小二上些清淡些的飯菜,我與王妃用了,正好是趕上三樓的複選。”
“是!”
“你爲何不從初選開始看起?”
“今年不同以往。許是咱們四方館的名聲傳了出去。今年的賽詩會上,每次都是人聲鼎沸的,都快趕上菜市場了!這幾個月,每次的初選都在近百人!幸好當時你有先見之明,將整個三樓建成了廣場一般的模樣,否則,只怕這四方館都盛不下了!”
“這是好事呀!說明這封城的社會風氣正在逐步轉變!人人都在崇尚讀書!長久下去,這封城,必將成爲大淵第一書香之城!”
元熙輕笑道:“借你吉言!不過,我對這個倒是不抱什麼希望,只盼着百姓們生活安定,有飯吃,有衣穿,有書讀便已是極好了!依依,說實話,我可是真沒想到,你當初提議的這個四方館,竟是這般的好用!鹿鳴書院是封城的第一家官府所創辦的書院,若是沒有這四方館給幫着打響鹿鳴書院的名號,只怕現在知道書院的人也沒有幾個!”
“這都是你和那些下屬們做的好!我的主意再好,若是你不同意,你的屬下們不好好做事,怕也是不成的!就像是這四方館,正是由夏和這樣的人守着,纔會創辦的有聲有色!現在他雖然不在四方館了,可是到底還是他一手建起來的!”
“是呀!夏和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現在他身爲王府的長史,事務繁雜,更是忙得幾乎是連和孩子們一起說說話的功夫都沒了!”
門被輕叩了幾聲,然後有小二送上了四菜一湯,因爲元熙吩咐過要清淡些的,所以上來的全是素菜!二人簡單用了些,又喝了幾盞清茶,便去了三樓。
三樓上此時是熱鬧非凡!不過也只是看着人多,所以熱鬧,真正的場面卻是頗爲安靜的,因爲主評判蘇良正在逐一點評這些詩作!
元熙和靜依二人在一旁坐了,靜依的臉上此時戴了帷帽。顯然是元熙的意思!
約莫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蘇良已是將所有的詩作看完,並從中挑選出了二十人進入複賽。
這複賽一般都是由在場的評判即興出題,這題目是鹿鳴書院的幾位先生提前擬好的,然後置於一個瓷罐內,再由當天的評判從裡面隨機的抽出,便是當晚的題目。
蘇良從瓷罐內抽出了一張後,交由四方館的館主高聲念出,“以端午爲題,賦詩一首!四方館的規矩,以一柱香時間爲限!”
話落,一旁守在香爐旁的小廝,馬上插上了一根香,然後靜立一旁。這二十名才子們聽了,紛紛冥思苦想,也有的只是稍一躊躇,便開始下筆了!
靜依雖是戴了帷帽,可是這帷帽上的輕紗卻是元熙命人特地從江南購得,外面看不到裡面,可是從裡面卻是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景。
“這題目倒是取的好,正好是趕上了端午節。”
“正是,只是不知道,哪位才子會寫出讓蘇良滿意的詩句?”
一柱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未等到香燃盡,二十名學子,便都擱了筆,靜立一旁。
蘇良點了點頭,館主便高聲道:“時間未到,不過所有參賽者皆已完成,請蘇先生開始品評。”
蘇良開始逐一看過,並且是高聲誦讀了出來!這蘇良,可不是尋常的教書先生,他的父親是大學士,他是蘇家的庶長子,因非嫡出,所以自成家後,便分了出來單過,後來曾拜於老付相門下,得其指點,文筆自是不錯!後來考中了貢士,因爲不願在朝爲官,正好鹿鳴書院在招收先生。這蘇良又有這等的好學問,自然極爲容易的便進了書院。
因爲書院是官府所辦,所以這書院內的山長至教書先生,乃至護院,都是有官職在身的!這蘇良,便是正五品的從事,主要是擔任鹿鳴書院的教習。
這二十人共分成了四排,每排五人。蘇良行至第二排時,拿起宣紙後,便是眼前一亮!高聲道:“獨寫菖蒲竹葉杯,蓬城芳草踏初回。情知不向甌江死,舟楫何勞吊屈來。”
他這一念罷,人羣中便開始議論紛紛了!自然是誇讚者居多!也有的暗自嘆息,惱恨自己怎麼便沒有這等的文采,更有甚者,竟是以摺扇猛敲着頭,似乎是敲一敲,自己的文才便能好上許多一般!
蘇良在此人面前看了看,讚道:“不錯!”說完,便移至下一人。
待行到第三排末時,臉色竟是有些欣喜了!只聽他念道:“吳天五月水悠悠,極目煙雲靜不收。拾翠有人盧女豔,弄潮幾部阿童遊。珠簾枕簟芙蓉浦,畫槳琴箏笮艋舟。擬向龍樓窺殿腳,可憐江北海西頭。”
“好詩,好詩呀!”此時,人羣中已有些文人抑制不住激動,開始高讚了!
蘇良也是衝着他點點頭,臉上帶了一抹笑意,“年輕人!不錯!不錯!”
待行到第四排第一人時,蘇良看着那宣紙,也是頻頻點頭,“楚人悲屈原,千載意未歇。精魂飄何在,父老空哽咽。至今倉江上,投飯救飢渴遺風成競渡,哀叫楚山裂。”
蘇良看着眼前之人,擰眉道:“年輕人,倒是有一幅悲天閔人之胸懷!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回先生,晚生馮宇,封城流郡人氏!”他的身形有些消瘦,似是長期的營養不良所致!面色微黃,可是身上的衣物雖是普普通通的棉布衣,卻是極爲乾淨。這讓蘇良對他的印象再度好了一分!
蘇良點了點頭,轉身至主座前,此時,他的隨侍已是將所有人的詩作全部收齊,置於案上,等待他的親筆點評。
最終馮宇、高祥、李照陽三人被點爲此次賽詩會的前三甲,這三人將於本月的十五日到四方館,與當天所選出的另外三甲,共同角逐這四方館的月狀元!
沒有被選中的文人們有的搖頭嘆息,有的則是一幅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勁頭,誓要苦讀數月後再來!
“元熙,你覺得這個馮宇如何?”
元熙笑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能做出這樣一首詩的人,定然是胸懷天下,心繫百姓的!回頭我自會派人去查一查,若是能用,我便命人好好栽培他就是!”
靜依點頭道:“這個人的詩作,的確是讓人聽了,頓有震聾發饋之感!”
“今日倒也沒有白來,還能遇上一個馮宇,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若是以端午爲題,你會如何做?”
元熙笑道:“依依要考校我嗎?不如,咱們回王府,慢慢考校?”
靜依低了頭不再看他!雖是隔了面紗,可是靜依仍是能感覺到元熙定是將自己的這番模樣又看在了眼裡!
元熙看到靜依這般樣子,自然也是想到了她平時的嬌羞模樣,隨即心情大好地放聲大笑!
這一笑可是不打緊,將尚未離開的文人們都給驚的看了過來!蘇良一看,連忙跪拜道:“參見平王殿下,參見平王妃!”
他這一跪,後面緊跟着便是烏壓壓的一片,全都跪拜道:“參見平王殿下,參見平王妃!”
靜依衝着元熙瞪了一眼,小聲道:“瞧你乾的好事?”
元熙一挑眉,不以爲意道:“平身吧!今日本王與王妃閒來無事,所以四處走走!正巧今日是初一,便到了這四方館來看看,果然是不負本王之所望!這封城果然是人傑地靈,人才百出呀!”
“王爺,您可是要看過這些詩作?”蘇良恭敬道。
“不必了!”元熙衝着他擺了擺手,“本王剛纔已經聽到你念過的了。不錯!除了這三甲,其它的學子們也都不錯!大家回去後,用功讀書,以盼將來報效朝廷,爲百姓們謀福利!”
“謹遵王爺教誨!”
元熙淡淡一笑,牽了靜依的手,便起身下了樓,離開了四方館!
“天哪,王爺竟然是這般年輕?”有人尖叫道。
“這是自然!你不知道王爺是十三歲時便上了戰場嗎?咱們王爺可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呢!”
“就是!王爺的那幅字,真可謂是筆走龍行!我倒是有幸曾親眼一觀王爺寫字時的場景,大氣恢弘,比之我輩,可是強上了太多呀!”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兩年前,我好像是在華陽山上看到過平王和平王妃一起在華陽寺的後山上一人寫詩,一人做畫!那場面,纔是真正的詩情畫意,天作之合!”
“對對對!我也見到了!當時平王妃的那幾幅日出圖,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呀!”
三樓上人聲鼎沸,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而蘇良則是行到窗前,看到王爺和王妃二人上了馬車,才微微點頭道:“果然是人中龍鳳呀!”言畢,衝着京城的方向嘆了一聲,喃喃道:“金鯉豈是池中物!終有一日,定是會龍騰鳳舞呀!”
說罷,便一揮衣袖,也下了樓去!
馮宇待蘇良走後,也悄悄出了四方館,向着平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後,突然轉了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只是看他的步子邁的不算太快,卻是隻眨眼的功夫,便躍出了數米!若是此時有人看到現在的馮宇,定然是會大吃一驚!
馬車內,元熙伸手將靜依頭上的帷帽揭去,露出她的真容,“今日可是玩的還算盡興?”
“還不錯吧!端午節時,我要去慈善堂那裡過,你要不要來?”
元熙略一皺眉,“端午節,你不去看龍舟比賽嗎?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盛會,極爲難得的!再說了,你是平王妃,那日我自是要去的,你若是不去,怕是不妥!”
靜依的眼裡有些嚮往,又有些爲難。片刻後,輕咬了嘴脣問道:“可以帶着慈善堂的孩子們一起去嗎?”
“這個倒是無妨,不過要讓初五都安排好。別傷着,或者是丟了孩子們便好!”
“也對,那日陽河邊兒上定然是極爲熱鬧的,萬一將孩子擠丟了,就不划算了!”
“這樣吧。你可以挑選幾個年紀稍長些的孩子一起去,年紀小的便留在慈善堂交由嬤嬤們照顧。”
“這樣也成。算了,等到了那日再說吧。”
很快便到了平王府,平王和王妃要回來的消息,可是把府裡的衆人樂壞了!當然了,有的則是打了別的主意,但是大部分則是真的歡喜,特別是何嬤嬤!
“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元熙一手輕握着靜依的手,另一隻手一擡,“免禮吧!”
二人擡步進了前廳,何嬤嬤上前道:“殿下,您可用過晚膳了?”
靜依看着眼前一臉激動,眼中還隱隱泛着水霧的何嬤嬤,心裡便覺得有些對不住她。自己是被她看着長大的,如今自己卻是隻圖自己的快活清靜,竟是將她一人留在了平王府裡處理些瑣事,心中有些不忍!
“何嬤嬤,近來可好?”
“好!好!奴婢好着呢!有兩個多月沒見着您了!奴婢心裡可是怪想您的!”何嬤嬤這樣說着,眼角便已是溼潤了。
靜依笑道:“何嬤嬤別這樣!我又不是去了多遠的地方!這幾日,我和王爺便住在平王府了。待過了端午節再說。”
“好!奴婢這就命人去給您備熱水,準備沐浴。”說着,急退了兩步,又道:“殿下,您可想着用些宵夜?”
靜依看向元熙,元熙搖了搖頭,靜依便道:“不必了!”
“是!”
元熙看着何嬤嬤退了出去,纔有些委屈道:“這何嬤嬤到底是你的人!爲夫這麼大一個大活人她愣是沒看見!眼裡只有你這個王妃殿下!”
“何嬤嬤是看着我長大的,自是與旁人不同!她和海棠跟在我身邊多年。前些年在平南候府時,可是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頭。要不是後來我摔了腦子,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任人欺凌,只怕她們早就被那個白氏和餘氏給折騰死了!”
“她們倒是忠心的!咱們先回文華院吧。”
卻說這馮宇向着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後,竟然是輾轉了幾條街道後,到了一處民宅。
民宅的主屋裡,赫然有一人在坐,只不過那人身着一襲黑衣,看不清楚相貌,不過看其腳上所穿的靴子可知,乃是官靴!
“大人,屬下今日在四方館見到平王和平王妃了!”
“嗯,他們如何?”
“回大人,屬下沒有看到平王妃的臉,她戴了帷帽,不過平王此人倒是氣宇軒昂,一看便是人中龍鳳!”
“哦?人中龍鳳嗎?可有人懷疑你的身分了?”
“回大人,屬下做事極爲隱秘,而且屬下從未在人前顯露過武功,定然是不會泄露身分的!”
“哼!你敢說你今日來此,沒有運用輕功?”黑衣人冷哼一聲!
那馮宇聽罷,當即跪下道:“屬下知錯,請大人責罰!”
“罷了。你即知錯,便不可再有下次!否則,我絕不輕饒!”
“是!”
“你今日的賽事如何?”
“回大人,屬下已經成功進入三甲了!”
“很好,十五那晚,我要看到你成爲四方館的月狀元,別讓我失望!”
“是!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不讓大人失望!”
“好了,你退下吧。”黑衣人衝着他揮了揮手。那馮宇感覺到黑衣人身上似是傳來了一種疲憊之感,便知趣地退下。
黑衣人在馮宇退下後,緩緩起了身,行至窗前,看着外面的一輪皎潔的明月,半晌才喃喃道:“玉顆珊珊下月輪,殿前拾得露華新。至今不會天中事,應是嫦娥擲與人。依依,你現在過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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