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此時已是一團亂!整整一夜了,王庶妃和小公子至今仍是昏迷不醒!劉醫正看過後,只說是看症狀應該是中了毒,絕非是普通的病症!能不能醫的好,也得看情況而定!
李徵一聽到劉醫正說是毒,而非是病之時,便整個人都有些懵了!怎麼回事?好好兒的,怎麼會中毒?
一大早,李徵便坐在了前廳,管家已經去召集王會所有的人了!上至晉王妃,下至倒衣香的低級奴婢,無一例外,全部都被請到了前廳!
李徵想起昨晚自己派出去的人打探,明王府的人最近一直是沒有對晉王府動過心思!這送出消息來的,是自己派到明王身邊兒的眼線,多年來,從未出過差錯!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下毒之人應該不是明王!
可是自己這些年來一直是與明王鬥個不停,其它的皇子,他從未放在心上,可也從未得罪過哪一個!難道是自己的府裡出了什麼內賊?
李徵的心思一動,想起了昨日德妃的那番訓誡!這母妃明擺是偏向着楊輕兒,她雖然是擡了王庶妃的位分,可是從骨子裡,是看不起她的!若不是因爲自己的森兒,只怕王庶妃這個稱呼根本就不可能有!
李徵的眼睛一沉,難不成是母妃的意思?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自己就把自己嚇了一跳!隨即便否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母妃若是要害王庶妃還有些理由,可是絕對不會去害她的親孫子!這可是父皇現在唯一的一個孫子!
李徵眼睛中的眸子越來越暗!已是近乎陰沉地如同是傍晚的天色!
“王爺,爲何突然要將府上的人全都叫來?”晉王妃溫婉好聽的聲音傳來,讓晉王收回了些心思。
李徵看了看屋內的這些女人,這些都是他的枕邊人!特別是晉王妃,還是他的表妹!不知爲何晉王看向晉王妃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狐疑。晉王妃看了眼神微閃,似乎是在躲避着什麼!
不過就是一個極爲細小的眼神變化,卻是沒有躲過晉王的觀察!他心裡的猜測越來越明顯清晰!眼底裡似是在醞釀着一場極爲盛大的風暴,一個不慎,便會將人捲入亂流之中!
屋內的女人們從未見過晉王對她們流露出這種眼神!晉王有時會極爲兇殘,可是也只是對一些不肯聽他的話的人!做了他的女人,只要肯乖乖地聽話,配合他,這個男人還是不錯的!可是爲何一大早,王爺便是這種想殺人的眼神呢?
女人們都很聰明,不敢吭聲,怕是驚擾了王爺,怕會給自己帶來噩運!
晉王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晉王妃,眼神中含了一抹極爲危險的氣息!“王庶妃和小公子中毒一事,你可知道?”
“什麼?”晉王妃一個愣神,險些站不住了!“怎麼會是中毒?不是說是病了嗎?”晉王妃的眼神微閃過了一絲慌亂,然後迅速地穩了心神,有些驚詫道:“王爺,那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太醫可是想出了法子醫治他們二人?”
晉王的眼睛眯了眯,緊緊地盯着晉王妃!晉王妃的眼睛不敢與其直視,微低了頭,可是仍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前方傳來了一股極爲壓抑、危險的氣勢!
晉王環視了一下衆人,走至大廳門口,外面的院子裡已是烏壓壓地站滿了人!
“你們聽着!昨日凡是在王庶妃的院子裡進出過的,全部站到最前面來!”
晉王的話落,便有五名丫環站到了最前排。晉王又道:“昨天凡是接觸過王庶妃的飲食的,也到前排來!”
很快,又有幾名婆子丫環站了過來,看樣子,有幾名是膳房的廚娘。
晉王眼神犀利地看了前排的幾人一眼,對着身邊的管家吩咐道:“看看她們都是做什麼差事的?在哪個院子裡伺候的?派人將她們的住所全都給我搜個乾淨!”
晉王說完,猛地轉身看了屋內的衆人一眼!他猛然轉身可是嚇壞了站在他身後的衆位美人兒們!個個兒都是一顫!晉王環視衆人的眼神在晉王妃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一甩衣袖去看望自己的森兒了!
晉王妃暗叫不好,對着自己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然後便緊跟着晉王去了王庶妃的院子。
一進院子,便聞到了濃濃地苦藥味兒!
晉王看着正在牀前爲王庶妃施針的劉醫正,見他的額際微微滲出了些汗漬,眼下也有一圈青影,顯然是因爲一夜未眠之故!
“劉醫正,如何了?”晉王看劉醫正收了針,急問道。
劉醫正再次把了脈,點了點頭道:“過不了半個時辰,她就應該沒事了。微臣因爲擔心控制不好用針的時間,反而加重了小公子的病情,所以還是等王庶妃醒過來,微臣再給小公子下針。”
“好!好!劉醫正,依你看,她二人這是中了什麼毒?”
“這個嘛,回王爺,老夫敢問一句,這小公子,可是吃王庶妃的奶水?”
晉王一愣,“不錯!這個孩子出生後,便一直是吃王庶妃的奶水,若是吃奶孃的,便會總是啼哭,而且還總是肚脹!”
“這就對了!”
劉醫正說完,端起了一直放在那妝臺上的一碗粥道:“王爺,您瞧。”說着,便取了一根銀針插入碗中,很快,這銀針取出後,便已呈現了黑色!當即便將屋內的衆人嚇了一跳!除了晉王李徵,其它人則是全都嚇的跪在地上,不敢出聲了!
這銀針呈黑色,說明了什麼?說明這碗粥裡有毒?可是這戒備森嚴的晉王府裡,而且還是後院兒!什麼人如此大膽,如此有本事能在王庶妃的飲食裡下毒?
她們這些伺候王庶妃的婢女婆子,分明就是失職了!自己伺候的主子被人下了毒,無論是不是與她們有關,她們只怕是輕則受罰,重則喪命!
一時間,這屋子裡人人自危,個個兒跪伏在地,渾身輕顫,卻是不敢出聲!
晉王看到這個倒是並沒有太多的意外!昨晚上他就想到了這個,否則今天一早也不會把下人們全都叫到了一塊兒!而隨後而來的晉王妃剛走到門口,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但是並未看見那銀針有毒的畫面,只是看到了屋子裡跪滿了人!看到一個個害怕的樣子,晉王妃的心裡咯登一下子!莫不是那母子二人不保?千萬不成!那森兒雖是那賤人生的,可到底也是王爺的子嗣!可是王爺有望上位的籌碼!
晉王妃這樣一想,便直接開口問道:“怎麼回事?劉醫正,小公子如何了?”
“回王妃殿下,微臣在等着看王庶妃的反應,只要她能醒過來,微臣便會給小公子施針。”
“爲何先給那賤人施針?爲何不先救小公子?”晉王妃的語調微揚,聲音裡似是透着些許的恨意!
晉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劉醫正也是首次遇到這種毒,擔心貿然施針會害了本王的森兒,所以先給王庶妃施了針,正好可以看看成果,是否可以解毒。”
晉王妃的臉色微變,連忙笑道:“劉醫正,是本王妃剛纔失禮了。還請您莫怪!”
劉醫正頷首道:“王妃殿下也是擔心小公子的身體,微臣倒是可以理解。”
劉醫正的這句話本也沒有什麼不對,可是現在聽到晉王的耳朵裡,卻是大大的不對了!晉王李徵可不是傻子!他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想來定是這輕兒看王庶妃不順眼,想着除之而後快,可是不想卻是連累了自己的森兒!他可是沒忘記剛纔劉醫正提到的母乳的事情!定是這王庶妃先用了毒粥,然後給森兒餵奶時,竟是將毒氣過給了森兒!
一想明白這個着急,晉王的臉便陰沉了下來!只是看到有劉醫正在場,強忍了沒有發作!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王庶妃便醒了過來。“王爺,您怎麼在這兒?”說着,便要起身。
“別動!你的體內的毒纔剛剛解了,千萬別亂動。”
“毒?”王庶妃一愣,然後用手扶了一下自己有些昏沉沉地頭,又看向晉王道:“王爺,您說妾身中毒了?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上。”
王庶妃一聽,呆愣了片刻,看到了一旁的小牀上的森兒,便急着要爬起來,然後帶了濃重的哭腔道:“森兒!我的森兒!王爺,咱們的森兒沒事吧?妾身若是中了毒,那森兒可是吃着妾身的奶的!王爺!”
王庶妃邊說邊緊抓着並且是不停地搖着晉王的衣袖,很顯然是想到了自己的乳汁極有可能會讓小公子中毒!
晉王的眼神中晦暗不明,不過在看到王庶妃如此慌亂的神情,和有些愈矩的舉動後,反而是閃過了一抹寵溺!這纔是人在最慌亂無助的時候的正常表現!反觀剛纔晉王妃的表現,很明顯,她隱瞞了什麼!
王庶妃終於看到了劉醫正,忙哭着道:“太醫!求您救救我的兒子!求求您了!他可是王爺唯一的兒子呀!太醫,求求您了!”
晉王聽了,心內一緊,“劉醫正,你看?”
“王爺放心。下官這就爲小公子開始施針。”
半坐在牀上的王庶妃看到那麼長的一根銀針插進了不足週歲的森兒的體內,心裡一陣抽痛,手下意識地便緊了緊,似乎是忘了,她的手還在拉着晉王的胳膊。
晉王的胳膊吃痛,看了一臉心痛的王庶妃,安慰道:“沒事的!你不是醒了過來了?森兒很快也就會醒了。”
一旁站着的晉王妃心裡這個氣呀!看着王庶妃自醒來後,就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簡直是不把自己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現在看到自己的夫君與她同坐在牀上,一臉憂心的看着劉醫正施針,自己倒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晉王妃爽在衣袖內的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將原本上好的雲錦做成的帕子捲成了一團而不自知!甚至是自己長長的護甲將帕子都掛破了,發出嘶拉‘一聲,她都毫無所覺!
晉王妃的胸脯激烈地起伏着,剛想着甩手走人,身後便覺得有人輕輕扶了她的腰一下!
跟着她來的嬤嬤道:“殿下,稍安勿燥!王爺還在呢!”說完,以眼神向着晉王的方向掃了一眼。
晉王妃深吸了幾口氣,然後低了頭,勉強將自己眼中的怒火掩了去,纔再次擡起頭來!這一次,呈現在衆人面前的,便又是一個高貴雍容的晉王妃!
終於,劉醫正在小公子的身上收了針後,才用衣袖輕抹了一下額頭,然後寫了一個藥方,“王爺,趕緊命人去抓藥吧。否則,她們體內的餘毒,怕還是難以清除的!”
“好!來人,快去抓藥!”吩咐完,又道:“多謝劉醫正了!來人,送劉醫正!”
“微臣告退。”
晉王妃看到小公子也是醒了過來,只是一直在哭,不過似乎是體力不佳,所以聲音有些弱!
“來人,將小公子抱去餵奶!”晉王吩咐完,便看向王庶妃道:“你先好好休養,你體內尚有餘毒,不能喂孩子,待你身子養好了,再將孩子抱來你這裡。”
“王爺!”王庶妃此時早已是泣不成聲!“可是森兒一吃奶孃的奶水便會吐奶,而且還會腹脹,這可如何是好?”
晉王皺了皺眉,“你放心吧!難受幾日,總比中毒要強!本王的兒子,不會有事的!”
王庶妃也沒法子了,自己的確是中了毒了,難不成真的還讓森兒喝自己的奶?想到這兒,她拿着帕子輕輕地掩了面,聲音哽咽道:“王爺,都是妾身的不是!若是妾身小心些,就不會中毒了!那森兒也就沒事了!都是妾身害了森兒呀!”
這王庶妃本就長的極爲嬌美,現在頭髮散着,身上又是隻着了中衣,慘白的臉色上,不施粉黛,倒是更添了一股病美人兒的風韻!晉王的心中一動,再一聽剛纔這王庶妃的話,面上有些不鬱!
“別亂說!這哪裡是你的錯!是本王不好,沒有保護好咱們的兒子!哼!”說到這兒,他偏頭看向了晉王妃,“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此事,本王定會查個明白,還你個公道!”
王庶妃卻是搖了頭道:“王爺,妾身不要公道,妾身只要森兒好好的!”說着,又是一陣哭聲!
“好了!先好好休息吧!本王晚上再來看你。”說着,扶了她躺下,又替她蓋好了薄被,對着一屋子仍是跪着的奴婢道:“小心伺候你們主子!中毒一事,本王定會徹查,事情未明之前,暫且留你們一命!若是再有什麼閃失,本王要你們的命!”
“是!”衆人戰戰兢兢地應了。
晉王回到前廳,吩咐道:“楊木,此事必須給本王查清楚了!天黑以前如果沒有一個結果,你就不再出現在本王面前了!”
“是!”楊木明白,這次傷及了小公子,王爺是動了真怒了!楊木跟隨他多年,自然是明白他想要一個什麼結果!這從他對王庶妃的寵愛,以及剛纔對待晉王妃的態度,甚至是親自下令將一些有嫌疑之人全部盤問,他便明白了!
楊木的眸子微沉,在這偌大的王府裡,想要幹好差事,事實的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主子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真相!再加上今日之事,已是十分明顯,若說和王妃沒有關係,怕是沒人會信吧!
這邊兒楊木開始徹查中毒一事,而晉王則是直接就進宮了,一直到了傍晚時纔回了晉王府。
當日上午,果然京城的各個大街小巷,到處都在傳唱着正室虐待妾室,以及庶子的戲文!更有甚者,還有不少人傳出流言,說是王庶妃的哥哥王青一家被打,家中被砸,可是他自己不過一個典儀,又沒有得罪過人,怎麼會這麼倒黴?再加上現在外面傳唱的戲文,一時間,這晉王府倒成了街頭巷尾的熱議話題了!
而宮中的德妃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可是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百姓們愛聽什麼戲文,她一個深宮婦人哪裡能管得到?再說了,那戲文裡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是晉王!甚至是隻是寫了一個普通的富商的家庭,你若是愣往自己身上套,誰又能有法子?
傍晚,靜依坐在窗前,任由元熙爲自己梳着發。
“你倒是打了好算盤!那王庶妃的哥哥不用親自登場,便已是出了這般好的效果,還真是大手筆!”
靜依淺淺一笑,“這算什麼?真正的大手筆,還在後面呢!”
“這王庶妃中毒一事,是你設計的?”
“不是!”靜依自銅鏡中看到元熙一臉的不相信,只好笑了笑,“若一定要說和我有關的話,我最多也就是當了一次推手罷了!真正的主使人,可不是我!我還沒有那麼沒有人性,拿一個小孩子的性命做賭注!”
“這麼說,是王庶妃自編自演的了?”聰明的元熙,自然是沒有錯過她話中的暗示。
“其實,要說這事兒,也不能說就全是王庶妃的手段,至少這裡面也有那晉王妃的事兒!”
“哦?她不會真那麼蠢,給王庶妃下藥了吧?”
靜依輕輕一笑,“無憂還沒回來嗎?不就是讓她打探個消息,還真是慢!”
“無憂的身手極快!還沒回來,只能說明晉王府裡還沒有個結果!”無憂是元熙派在靜依身邊的兩名隱衛之一,身手在司畫之上,甚至是比之以前的司琴,還要更加厲害些!當然了,對於不懂武功的靜依來說,這些都是聽元熙說的。
“咱們也去瞧瞧吧!”靜依有些好奇道。
“胡鬧!那可是晉王府!你真以爲是自家的後院兒了?先不說那晉王身邊有多少隱衛,單說那府中的侍衛就個頂個兒是高手!哪裡是你這個不會武之人可以靠近的?”
元熙的聲音裡難得地帶了一絲嚴厲!靜依撅了嘴,小聲嘟囔道:“我知道了!不就是因爲我沒有功夫嗎?不去就不去!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兇什麼兇?”
說着,還故意吸了吸鼻子,然後低了頭!
元熙看她這幅樣子,又聽她吸了吸鼻子,還以爲她哭了,連忙哄道:“依依,你別哭!這樣吧。待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晉王府上轉轉就是!咱們光明正大的去看戲,不也是可以看的更輕鬆嗎?”
靜依這才微微擡了頭,眼中閃過了一抹狡黠,有些可憐兮兮道:“你說真的?不騙我?”
“自然是真的!”
靜依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轉了身與他面對面道:“你今天不是去見白飛了?如何?”
元熙挑眉一笑,轉身到了牀邊坐下,然後衝着靜依招了招手,靜依靠了過去,元熙又示意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了。靜依一嘟嘴,倒也沒有拒絕,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元熙輕攬了她的腰,“這個白飛,是個人物呀!護國公府能得此子爲世子,着實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
“此話何意?”
“他今日找我,便是爲了與我結盟一事!”
靜依一聽,眼睛瞪的極大,然後一臉難以置信道:“你說他要與你結盟?”
元熙點點頭!“不錯!起初,我以爲他約我秘談,是爲了讓我打擊明王時,最好不要牽連護國公府。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是打了向我效忠的主意!”
“你剛剛不是說結盟?怎麼又成了向你效忠了?”
“結盟也對,效忠也對!他的意思是他的絕殺組織以後爲我所用,甚至是將絕殺的秘密分佈據點繪製成了一幅圖,還將所有的名冊也交與了我。同時,他表示他會在明處與明王走的稍近些,以麻痹明王和皇后,待他日,他手中能將護國公府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時候,護國公府,也將是成爲我的助力!”
靜依聽了,有些不解!“那你可查過了他給你的絕殺組織的那些情報可是真的?”
“查過了!全都是真的!”說着,元熙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塊令牌,純銅打造,上面刻有一個殺字!“這是絕殺組織裡擁有最高權限的令牌!我今天讓無傷拿着試過了,的確是有效!”
元熙說這話時,臉色是極爲嚴肅的。靜依聽了,也是明白了七八分。“元熙,我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按理說這白飛可是護國公的親生兒子!爲什麼要與護國公作對,與明王爲敵呢?”
元熙搖了搖頭,“我也這樣問他了。可是他只是笑着說是因爲他看的出來明王並非帝王之才!明王與帝位絕對是無緣的,他不想將來護國公上下數百人爲了一個明王而陪葬!爲了護國公府的百年榮耀,以及白家的子子孫孫,他寧願選擇背棄自己的父親!”
靜依沉默了片刻,“不對!若真是如此。則說明白飛是個極爲聰明之人!可是他如此聰明,如何看不出皇上是屬意賢王?爲何要將賭注壓在你的身上?即便是明王並非帝王之才,可是晉王有鎮西將軍府爲支撐,賢王有皇上的寵愛爲倚仗,可是你有什麼?他爲什麼會如此肯定你就是那將來登上大位之人呢?”
元熙輕嘆了一聲,“我問過了!他說晉王性格衝動,空有了強大的外部支撐,可是他自己卻是個沒腦子的!而賢王,雖得皇上寵愛,可是到底是根基太淺!而且,他去了北疆已是兩年有餘,仍是無法完全掌控北疆,可見其才太弱,手段太差!身爲帝王,空有皇帝的寵愛,是根本不可能成就大業的!”
“你信他說的話?”
元熙搖了搖頭,“信,也不信!咱們現在既然是惹上了晉王,自然是要先想法子,絕了晉王的念想!直接就讓他再無可能問鼎帝位!可是明王?我們現在的實力,若是與他對上,怕是會兩敗俱傷!”
“你說的不錯!元熙,我很高興,你在聽了白飛的那番分析後,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白飛所言固然有理,可也只是太過片面了!古來這皇家之爭便是鮮血淋漓!沒有屍骨千萬,如何能成就大業?”
靜依說完,雙手輕輕扶着元熙的臉道:“元熙,白飛的話,可以成爲你的動力,但是絕對不可以成爲你驕傲的資本!你的實力雖然是不弱,可是比之根深龐大的護國公府、鎮西將軍府,甚至是還有朝堂上那麼多的文武百官,你還是太弱了些!不管白飛意欲何爲!既然他的絕殺在咱們手裡,那咱們爲何不用它去做一些免得將來惹到咱們身上的事?”
元熙的眼睛一亮,“依依,你的意思是,這個白飛可能是另有目的?”
靜依搖搖頭,“我不是說他另有目的,我是擔心他另有主子!元熙,既然他爲了取得你的信任將絕殺給了你,那你便讓無傷等人好好利用絕殺,一來可以使咱們的暗閣不會輕易暴露。二來,咱們也可以通過絕殺做的一些事的成敗,來看出白飛的誠意!三來,既然有人願意送上擋箭牌,咱們若是不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元熙看着靜依一臉的壞笑,大手在她的臉上輕捏了捏,“還是我的依依聰明!就聽你的!回頭,我便將這絕殺交到無傷的手裡,也好讓咱們看看絕殺的本事!”
靜依笑着將右手環過了元熙的脖子,有些撒嬌道:“元熙,明日咱們去晉王府,總不好空着手去吧?”
“什麼?”
“總是要帶些禮物的!我可是聽說晉王此人很喜歡薰香的。要不咱們就送上一塊沉香?你覺得如何?”
“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元熙拿手指輕點了點靜依的鼻子問道。
“明日你就知道了!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說着靜依還做了一個禮佛的動作,甚是好笑!
二人正笑鬧着,便見元熙突然頓住了身形,輕道:“進來!”
靜依一愣,便見寢室門外,進來了一名一身黑衣的少女,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模樣清秀,只是眉目之間多了一絲煞氣,而且臉上也是毫無表情,整個人看上去冷冰冰的!
“無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靜依有些意外道。
“啓稟主子,屬下剛剛回來!”靜依看了元熙一眼,“你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息?”
回答她的,卻是無憂,“啓稟主子,王爺是暗閣的第一高手,數年來,無人能敵!屬下的輕功還是得王爺加以提點纔有今日,王爺能察覺到屬下,並不奇怪!”
“這麼說,你的功夫比司航還要厲害?”
元熙點了點頭,“不知道。只不過,他和我比武時,從不肯盡全力,以前,我是要用十成的功力,現在嘛,他不盡全力,我也不盡全力了。”
靜依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元熙的這種親密姿勢,實在是有些不妥,趕忙起身到一旁的繡凳上坐了,然後微紅了臉,轉頭看向無憂,“情況如何了?晉王府的事情如何處置的?”
“啓稟主子,晉王今早上便已經是預料到了是晉王妃要謀害王庶妃,不想竟是誤傷了小公子。屬下在暗中看的清楚,那晉王對晉王妃甚至是起了殺心!可是終究是忍住了!王庶妃和小公子清醒後,他便進宮了。”
“應該是去找德妃抱怨了吧?外面的戲文之事,應該是已經傳到德妃的耳中了吧?”
“回主子。屬下並未跟去宮中,不過據宮中咱們的人傳出消息說,德妃打壞了她最爲喜歡的琉璃盞!而晉王則是在德妃的宮裡,屢次提到了休妻一事!”
“休妻?他還真敢想!德妃定是不會應的!不過這件事,到底是晉王府做的有些欠妥了!只是希望她的手腳夠快,別讓人抓到把柄!”
“這晉王瘋了不成?竟然是想到了休妻?”元熙也是皺了眉道。
“這休妻是定然不會的!不過,貌合神離,是一定的了!只要這夫妻二人不再同心,那麼一切便就都好辦了!”
元熙若有所思道:“你費盡心思,便只是爲了讓他二人離心?”
靜依淡淡一笑,恍若那盛開的百合一般,讓人有一種清香宜人之感!“自然是不止如此!無憂,你接着說。”
“是!那楊木,也就是晉王府的管家,在一名伺候王庶妃的,名叫袖兒的婢女的房間裡找到了藥包,不止如此,還找到了一些麝香,甚至是還有紅花等些個大戶裡極爲禁忌的藥物。”
“看來,晉王妃在府裡似乎是很不得人心呢!這王庶妃的手段倒是不一般的高!竟然是短短的時間便安排好了這一切!甚至是連晉王生氣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是拿捏的如此準確!這個王庶妃,倒是個難纏的主兒!”
元熙輕笑道:“你爲何肯定是王庶妃的人動的手腳?那個袖兒的身分不是還沒有弄明白?”
靜依不語,笑看向無憂,示意她繼續說。
無憂繼續道:“回王爺,主子所料不差!那袖兒原是晉王妃賞賜給王庶妃的。在王庶妃身邊已是待了近兩年。那名袖兒受不住刑,當場便交待,說是在王庶妃懷孕之時,便曾想着用紅花和麝香使其滑胎,可是沒成想,王庶妃自有身孕後,便拒絕了一切的薰香之物,只要聞到一點兒香味兒便會嘔吐不止!晉王妃不得不放棄了使用麝香的法子,改用紅花!”
靜依笑着搖了搖頭,“這個晉王妃,還真是!看來她做事還真是不知道將痕跡處理乾淨呢!”
“那晉王相信了那名婢女的話?”元熙問道。
“不止是晉王信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信了!就連晉王妃也是嚇得臉色慘白,險些昏厥過去!因爲那王庶妃在懷胎五月時,便出現過一次見紅,被大夫診爲滑胎之兆,王庶妃因此而在牀上躺了近兩個月,纔敢下牀!”
元熙這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下子,這晉王妃是洗不清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這個惡名,她是得擔下了!”
“晉王當時一看晉王妃的表情,便知道這名袖兒並未說謊,又問及了那碗毒粥之事,袖兒當場便交待說是王妃的意思,袖兒本不想下毒手,可是王妃說了若是不做,便將她賣去青樓,她家中的父母兄弟,也休想再有安生日子!”
’撲哧‘一聲,靜依笑出聲來,“妙!太妙了!這個王庶妃,還真是宅斗的高手呢!”
元熙和無憂則是一臉的不解,同時看向了靜依,等着她解惑!
靜依又連笑了數聲,才輕道:“元熙,若是你聽到了這番話,你是晉王,再想想今日之事,你會作何感想?”
元熙一愣,想了片刻,才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妙!果然是妙呀!這個王庶妃,還真是不可小瞧了!”
靜依知道元熙想明白了,看着仍是一臉迷惑的無憂,笑道:“最關鍵的,便是這袖兒話中最後的幾個字!’安生日子!你想想那王青被打,家中被砸。王青和王庶妃因爲懼怕王妃的勢力,不敢聲張。可是世上哪裡會有不透風的牆?不想這王青的事竟是這麼快便被傳了出來。晉王在外面轉了一圈兒,自然也是聽說了此事,他本就懷疑有可能是晉王妃派人所爲,現在又聽到這名袖兒的話,說她的家人也是被威脅再無安生日子!這話一說出來,晉王因王青被打一事,原先對晉王妃的懷疑便是由五分到了八分了!”
“不得不說,這個袖兒的話着實是太妙了!正好是戳中了晉王的心事,更妙的是,這袖兒是晉王妃的人,即便是說她被王庶妃給收買了,可是這袖兒可是隻字未提王家被砸一事!卻是可以讓晉王自己就聯想到那件事!這樣的話,一個小丫頭怕是想不出來的!”
靜依的臉上帶了一抹極爲複雜的笑意,“這個袖兒,想必暫時不會死!最起碼,王庶妃會出面保她吧?只不過她的命只怕是早已不是王庶妃能做的了主的了!”
“回主子,您所料不差!那袖兒交待說是王妃讓她下一整包的量,可是袖兒總是太過膽小,覺得此事太過有損陰德,所以便只是下了輕量的藥。也正是因此,王庶妃和那小公子才保全了一命!”
“真是好算計!如此深的心計,難怪晉王妃成婚以來,一直是處於下風,始終是在她那裡討不得便宜!”靜依輕哼一聲,“晉王妃豈會坐以待斃?她就沒有大鬧?”
“回主子,晉王妃這次倒是出奇的冷靜,雖然一開始被袖兒指證,嚇的有些失了分寸,不過倒是還算是鎮定!對於那袖兒的指責,她倒是並不承認!而且還暗指這袖兒是被人收買了,纔會如此污衊於她!”
“晉王是個性格衝動的!極易發怒,想必他聽到了晉王妃的話,會是勃然大怒吧!”這次,倒是元熙先開了口。
“王爺說的沒錯!晉王當場便大發雷霆,並且揚言要晉王妃滾出晉王府!而晉王妃也當即便命人收拾了細軟,回了鎮西將軍府。”
元熙和靜依這次倒是齊齊一震!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匯,二人瞬間便是頓有所悟!
元熙對着無憂揮了揮手,輕輕地靠近了靜依,“明日,可是還要去晉王府?”
“要去!自然要去!只不過,咱們得重新安排一下時辰了。”
“小公子生病一事,咱們做長輩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只不過,咱們不急,待該去的人都去了。咱們再出場,這樣,戲看的才熱鬧!”
“我倒是擔心,明日之行,怕是會極爲兇險。那個明王妃更非善類。再者,明日賢王夫婦也會抵京。我倒是想去城門口,迎一迎賢王。”
“你想去便去就是了。晉王府,我自己去便成!這麼多的侍衛跟着,她還能吃了我不成?”
“明日,你小心些就是。明王妃可不是個好惹的,怕是比那個王庶妃的心計還要深!你小心她將你也繞進去!”
“放心!她本來不就是打了這個主意嗎?晉王李徵這個傢伙,怕也是打了這個主意吧?想着將明王妃給繞進去,而明王妃則是想着算計我!哼!我倒是想看看,最終我們誰算計得了誰!”
靜依話落,起身到了牀邊,輕哼了一聲,“哼!本王妃不發威,還真以爲本王妃是隻病貓不成!明日若是明王妃和晉王知趣便罷,若真是惹惱了我,小心我將她們兩個王府都攪的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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