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這般想,那我自當盡力而爲。這裡是剛回去配好的方子,小柔去哪了,怎麼也不見她人影。你這小院倒是清靜的很,總也瞧不見其他人。”李念笑着回道。
菀晴莞爾一笑:“許是知道我喜靜的緣故吧,平日裡他們大多擠在後院,貼身伺候的慣來是小柔一人。眼下想着估計是躲在自己屋子裡了。”說罷就柔柔的喚了一句,果不其然,小柔從偏側的小屋子裡走了出來。
“姑娘”小柔叫着,眼前卻不停地打量着李念,纔多大會兒的工夫,李大夫怎麼又來了。不過想想也是,姑娘還等着治病呢。
“你來的正好,還得麻煩你把這些東西煎了,拿給你家姑娘吃。”李念順手把藥材遞給了小柔。
小柔撇撇嘴,不是她不樂得幹活,只是哪裡是來的巧的緣故,分明是有意的,本也是分內的事情,她如今倒不是爲了秦朗考慮,而是說到底秦朗還在姑娘屋裡歇着,他們這般明目張膽的
在院子裡獨處,又把自個兒支開,少不得閒話,膽子也太大了些。
更何況若是秦朗醒了,一睜眼便會瞧見他們,她禁不住擔心會惹出什麼事端,傳出去對姑娘名頭不好。
菀晴從未知道過她心裡的底細,每次都瞅着她爲難的臉色,不過是因爲避開她可能覺得不大好受,但也從來沒有往男女方面的事情想過。
小柔嘆口氣,只能硬着頭皮接了下來,轉身之前小心的提醒了句:“姑娘和李大夫雖自稱兄妹,終究是男女有別,還是避點嫌好。”
菀晴和李念有些尷尬,兩人的臉都不禁紅了,無關情意,畢竟臉皮淺,被小柔挑到明面上說着,難免不大好意思。
小柔剛是離開,菀晴就急着解釋:“大哥莫要多想,小柔這張嘴巴自始就是厲害的,平日可能是我沒多顧忌,萬萬沒有存了什麼非分之想。”
李念禁不住眸子暗了暗,卻是莫名的感到無奈:“你這話說的,似乎是給弄反了。也該是我的不對,你是個姑娘家,清白自然重要,倒是爲兄大意了。”
菀晴趕緊擺手,她自知是她麻煩李念,她又是信着李念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並沒有什麼念想:“大哥別放在心上,你爲我瞧病費心費力的,我是感激不盡,其餘的都不重要。”
李念垂着頭瞧着姑娘剛剛鬆手落下的柳枝條子,默默的不吭氣,繼而微微笑道:“罷了,你身子太弱,本想等着治好了身子再接着幫你瞧病,若是你吃的住疼,也就不再耽擱了。這次有了底,會格外注意下,不會再讓你暈了過去。等小柔過來還有歇會,不如現在開始吧。”
菀晴有點發怵,不過李念既然這麼說了,她多多少少也安心了些,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坐在了石凳子上等着銀針的到來。
此時的小柔正往府裡的大廚房趕着,小院裡本就有竈,可因爲秦朗來了,那幫子慣會討喜的都爭先恐後的扎堆在後院裡整着膳食,不會做的也在跟前湊着熱鬧。
夫人的事自然也是頭等的大事,倒是騰出了位置派了人手,可是小柔心裡煩得很,不想聽得動靜,反正姑娘有李大夫陪着出不了差錯,府裡的大地也是挨着,就是一來一回的也涼不了,如此想着就抱着東西往外頭走去。
走的是小路,她怕在前院看見姑娘他們,爲了剛纔那句所謂的提醒,她不知道該怎麼再和他們講話,索性就給避開了。
“可惡的艾青,不知道又死哪去了。”只見得他把秦朗叫了過來,就不見了人影。小柔忿忿不平的踢着路上的石子,將軍來了也沒說出個什麼,口口聲聲說查個清楚,人竟睡着大覺,當真是過分的可以,分明是沒有把姑娘心上,枉費她的一番心意。
“小柔。”呼喊聲裡摻雜着些許的驚喜,還有一絲膽怯。
小柔望了過去,竟是寶珍。她攥緊手裡的藥就跑了過去,騰出一隻手死死的拽着寶珍的衣裳角兒:“好你個寶珍,到處找你也沒瞧見,原來是躲這來了。你跟我去見將軍去,哼我要替我家姑娘討個公道。”
寶珍受了驚,身子往後退着,想要弄開小柔的手,卻沒想到她力氣大得很:“我怎麼惹你家姑娘了?就是有錯也是上次你的緣故,可也不能全怪我,紅玉是我的主子我能不聽麼?再說你嘴巴怎麼就偏偏那麼硬,要是服句軟討個饒,能受那麼大的罪?”
這不提還好,一提小柔更是氣得厲害:“你好好意思說,那些個能打人的老媽子不是你叫來的?再說了是對是錯你沒個把握,紅玉那個狐媚子能是什麼好貨色,我就是不信她說出的混賬話,還得聽了做了不是?”
“小柔,你也是夠了,咱倆都是做丫鬟的,還不能體諒一下麼,本就是覺得你心直口快的交個朋友,成了這樣也是我不想的。再說事後我去道歉,你家姑娘心眼小的,有給我好臉色看麼?你也不想想,當初你們落魄時,我也是幫了忙的。”寶珍越說越委屈,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錯。
小柔見她理直氣壯的,怒得直跳腳,舉着手裡的東西在寶珍面前狠狠地晃了晃,發出簌簌的響聲:“你瞧瞧你瞧瞧,這是什麼?都怪我信了你,那些個糕點全是被你們下了藥的,你可知道我家姑娘身子有多弱,要不是李大夫發現了,說是沒了大礙,我家姑娘最後怎麼死的都不清楚。黃鼠狼給雞拜年向來是沒安好心,我偏是個笨的,還瞞着姑娘不告訴,就爲了守着咱們的關係,若是姑娘真是有事,我也是害她的那一個。”
“你胡說什麼?”寶珍不可置信的喊了起來:“你別亂說話,我好心好意的幫你,你怎麼還血口噴人。”
“這些做的了假麼?要不要我拆開讓你聞聞,你趕緊跟我去見了將軍,到時候是非曲直的自有分辨。”小柔說什麼也不撒手,她的後怕讓她再也沒辦法相信寶珍。
寶珍看她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細細回想,她都是有意揹着夫人做的,難道還是沒能瞞了過去?早就被紅玉發現了不成?寶珍瞬間驚出一聲冷汗,不管真相如何,她都得說個明白:
“小柔,我並不知道你說的事,真要是出了什麼,我也從來沒有騙過你。我來找你也是瞞着她們,剛剛還在想法子怎麼進了你家院子,沒想着你就從小門出來了,我沒有理由要害你家姑娘,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寶珍真心的解釋着,眼睛盯着小柔,生怕她甩了臉色。
“你偷偷摸摸的不就是想不知不覺得利用我麼?你還當我是傻子?你沒有理由,你不是最會挺紅玉的話麼,寶珍你別給我說這麼多廢話,只管跟我走見將軍。”小柔緊緊拉扯着她不撒丟,瞧那情形,勢必要把寶珍押了過去。
寶珍慌了,雖不是自己,但她清楚的意識到此事若是真的,定和紅玉脫不了干係。不管如何她都不敢真跟了小柔走,她不能拖累了自己的主子。
小柔用嘴巴咬住紙袋子,空出另一隻手,上前想要拉住寶珍,此時周氏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她們只顧得說話,沒能發現周氏已經來了好大會兒。周氏得了紅玉的話,要把寶珍安置個隱蔽的地方,就一路小跑打聽着攆了過來。聽到小柔的聲音,這纔沒能急着上前,而是躲在暗處仔細聽着,直到亂了套數才趕緊現身。
“你怎麼也在這?”剛一開口,嘴裡的東西就咕嚕到地上。小柔不去管,只有些喜,她才見過周氏不久,自然是認得清楚。於她而言,是來了個幫手:“你快幫我抓住她,她險些害了姑娘。”
寶珍見狀,這纔想起此行的目的,急忙叫道:“小柔,她不是個好的,她還想着主意要毀了清夫人,你若真是爲了你家姑娘好,斷不能跟她有着來往。”
周氏立馬紅了眼,害怕底子被她說了出去,大步趕上去,揚手就扇了寶珍一巴掌,破口大罵道:“我是菀家的人,小賤蹄子,想害我家小姐,還胡亂造謠。”
別說寶珍被這一打弄得頭暈腦脹,就是小柔嚇得也是立馬鬆了手,她沒想到周氏看着是個上了歲數的老婆子,下起手來竟這麼辣。
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心軟,終究還是不忍心,尤其是自己也被人打過,更不想再見了同樣的情景,她也跟着勸道:“知道你心疼姑娘,可也不能隨便的打人。”
“這麼的。”周氏見她鬆了口:“我去跟你一起把寶珍交了將軍,好好的爲小姐出口惡氣。”
“正好。”小柔恨恨的撿起掉在地上的紙藥包子抱在懷裡。
周氏眼睛瞟了瞟,一邊扯着寶珍不撒手,一邊湊到小柔跟前:“瞧你這樣子是不是要去給小姐弄藥,你可別耽誤了正事兒,這裡的交給我吧,我自會辦得漂漂亮亮。”
“你?”小柔有些猶豫,蹙着眉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