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紅玉捂着嘴, 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竟是蘇浩辰。
“紅玉姑娘反應如此之大,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蘇浩辰搖着扇子立在門口,瘦削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紅玉很是奇怪:“你來做什麼, 寶珍是我的人, 你如何救得?”她可是知道蘇家公子被丞相大人看管的嚴嚴死死, 爲了個菀晴成了個着了魔怔的人。
“寶珍方纔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她現在可是伺候我的。”蘇浩辰慢步走了進來, 隨意坐在椅子上, 腿翹着,很是愜意。
“你想怎樣?”紅玉鬧不清他是爲了什麼,想着過往, 他們之間並無太多接觸。他是丞相的寶貝,莫說是她, 大多人都是認得的。而自己因爲從前常常跟在皇上和秦朗身邊, 被人知曉也是應該的。
“談筆交易。”蘇浩辰用胳膊肘撐着桌面, 身子往下一滑,躺在椅子上。
紅玉不解的看着他, 突然很是慌張:“你該不會是爲了那個菀晴吧?能勞煩蘇公子的除了她,想是沒有其他人了。”
“沒錯。”蘇浩辰聳聳肩不可置否。
紅玉禁不住笑了起來,止不住的輕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嫌棄她不是個乾淨身子,攆她走的不就是蘇公子麼?要不然菀晴也不會走投無路, 直到被秦朗收進了府。如今她定不會再是個清白的, 這時候竟是纏上她的好了?”
蘇浩辰臉色發黑, 手裡的扇子啪的一聲就合上了, 發出的響動不只是讓紅玉, 就是置身事外的寶珍都跟着顫了一顫。
他向來是拿着父親做託詞,卻是知道, 當初菀家出事,他害怕受到牽連。父親又跟自己講了許多道理,加上菀晴被土匪擄了去,不知道被糟蹋成了何種模樣。但也不過是一時糊塗,讓人拒菀晴不允許她進門,事後卻是急着追了出去,可惜沒能見到她。
不久就聽到了秦朗娶妻的消息,他很震驚,父親生怕他鬧事,真的把自己給鎖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派着手下的人在成親當晚,讓人告訴菀晴秦朗是爲了菀家的家產,孝敬皇帝爲他謀得權貴。之後又想了法子脫了身,想再帶她遠走高飛,可是她竟是不願意,一惱之下就告訴她菀軒的死訊,還把責任推到了秦朗的頭上。
可惜,饒是菀晴病倒了他都沒能尋了機會真的帶走她,總是被一些人給打攪了去。
他是介意菀晴的身子,可是失去了纔是明白,他捨不得她。
“公子,你還好吧?”寶珍不放心的走到跟前,輕聲問着。
蘇浩辰擺脫了思緒,重新打開扇子不緊不慢的晃着:“難道你不想再做回你的將軍夫人?”
紅玉聽了此話,果真失了分寸:“你有法子?”
“自然,我幫你重新得到秦朗。”
“憑你?你有那麼好心?”
蘇浩辰搖着頭:“紅玉姑娘如此多疑,怕是交易做不成了。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你要你的將軍,我得我的晴兒,如此划算的買賣若是不做,真是可惜了。”
“當真?”紅玉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很是心動。
“說話算話。”蘇浩辰很是確信的點了點頭。
第二日,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忙忙碌碌的人都是動了起來,各自忙活着手裡的活,菀晴懶得動,翻着身不願起來。
“竟學會賴牀了。”秦朗好笑的颳着姑娘秀氣的鼻子,很是寵溺的看着她。
菀晴睜開眼,淺淺的一笑:“想弟弟了,今天可不可以去見見?”
秦朗想了想,摟過她:“晴兒,過些日子我們離京可好?”
“真的不可以替菀家討回公道麼。”菀晴一下子失落起來,很是沮喪,甚至是痛心。
秦朗心裡自然也不好過:“我知道你不肯離京,是爲了尋到機會爲你爹孃報仇。可是晴兒,若是有着奸佞栽贓陷害也就罷了,天子尚且可以平冤昭雪。可是下手的正是坐在最高位的人,你如何才能達成所願?就算是冒着風險去刺殺,爲了你死不足惜,那之後呢,真是敗了,你的弟弟怎麼辦?當初爲菀家做事的人好不容易逃過一劫,怕是龍顏大怒,再也不會手軟。即便是成了,謀害天子,你真的以爲你還可以逃得過去?皇帝是有許多不是,可是在這百姓眼中,還是深的威望的。哪怕是面子上的花把勢,但終究是敵不過。”
“你說的這些我早就想明白了,可是卻不甘心。日後我要是死了,哪裡有顏面見我的爹孃呢。”菀晴嘆口氣:“唯今能夠做的,怕也是隻能護着弟弟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長大,再無所求了。”
“好,我幫你一起照顧他。京城人多眼雜,再留下來我怕會出事端。”秦朗擔憂的說道。
“到時候我們一起,你不會丟下我們的對吧?”菀晴猛地有些緊張,咬着嘴脣看着他的眼。
秦朗沒來由的一顫,趕緊握住她的手:“你要信我。”
“嗯。”菀晴笑着點頭,正準備開口說話,偏偏聽到外面傳來小柔的叫喊聲。
“姑娘,將軍,可是醒了?”小柔趴到門上仔細聽着,總覺着裡面有動靜,但也不大確定,不過事關緊急,可由不得自己冒不冒失了。
菀晴眼瞅着秦朗面上不耐煩的情景,忍不住抿嘴一笑,先是說道:“這就起,大早上你就跟樹上的鳥似的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快退下吧。”
小柔聽了,又是扯着嗓子喚道:“退不下,姑娘還是快些起吧,出事了。”
秦朗翻身就坐了起來,披了衣裳,示意菀晴不要急,他先出去看看。
“何事?”推開門,秦朗就差點被小柔撞個滿懷,對着這麼不懂事的丫鬟,要不是看在菀晴面子上,鐵定是要發怒了。
小柔見先出來的竟然是他,一時沒了話,只閃了身子躲到艾青後頭。
艾青就這麼被她推了出來,暗暗叫苦,偏偏惹毛爺的事要讓自己擔着,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鬧夠了沒?”秦朗不悅,本是和自家的小夫人談談心,卻是被叫了起來看他們小兩口之間打打鬧鬧。
艾青慌着擺着手說道:“不是爺,是紅玉那人又來了,正在外頭鬧事呢,只是程叔管得嚴,沒能讓她進來。這下可好,她撒潑在地上打起滾來,惹得不少人聚到府門前。”
菀晴也大概收拾了下,走了出來,不待秦朗發問,她就對着艾青說道:“那程叔就由着她在那無賴?”
“自然是不允,但她口口聲聲喊的是皇上的名頭,碰了她就是死罪,也就是程叔不怕,其餘的都不敢上前。以前也沒覺着潑辣,現在瞧着,和市井上賣豬頭的那家大嫂大嬸沒多樣的區別。”艾青努着嘴,瞟了瞟身後的小柔,還是小姑娘可愛些。
“那她現在在何處?”秦朗陰着臉問道,這個紅玉,當真是沒完了。
艾青長嘆一口氣,無奈的說着:“被弄到前院去了,我和程叔實在招架不住,就只能過來喊爺和夫人了。”
“你們兩個大男人連個女人都弄不過?不還有李莽的麼?”菀晴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艾青能夠回府,定是李莽跑去接班保護菀軒去了,可是菀晴不知道,但秦朗心裡是明瞭的,他也不能追究,只能叫過小柔:“你替夫人好好梳洗,我去去就來。”
“我也去。”菀晴瞧他的意思,是不帶着自己,肯定是不情願。
秦朗轉過身子用手摸着她的頭髮,輕輕的劃了下來:“不想你鬧心,我們不是說好了,你要信我。”
“我。。”菀晴垂下頭:“隨你。”
秦朗微微笑着,又捏了捏姑娘粉嫩的臉頰,算是安慰。並非他有意躲着她,而是他必須狠了心讓紅玉離開,可是有些事,若是知道的多了,反而是不安全,他不想把她扯到這些是非中。
秦朗果真是獨自離開了,菀晴在門前站了許久,任是小柔催了幾次都不肯回屋。
“姑娘實在是不放心,大可跟去就是。將軍定不會說其他,如此行爲,也是不想讓姑娘多心,可是男人家的心思總是粗了些,他本意是不願讓你擔着,但反而讓你憂慮了。”小柔看不過去,終是開口勸着。
“你懂得真是多。”菀晴笑着打趣,繼而又輕輕的說道:“如果我一直相信他的爲人,怕也不會過了那麼多難受的日子,如今,算是信他一信吧。”
“如此最好,希望以後別再出亂子了,搞得小柔我都是一驚一乍的。”小柔跟着嬉皮笑臉的往前湊着:“趕緊給姑娘打扮了,可不能被旁人比了去。”
菀晴點着她的鼻頭,蔥白指頭上去一戳:“你啊,本就是個不安生的。”
秦朗大步來到了前院,只見紅玉一身紅裝分外顯眼,衣裳多了許多的泥巴印子,頭髮也是凌亂不堪,正站在樹下等着自己。
“將軍。”紅玉瞧見來人,換上笑容滿目含情的望着他,絲毫不介意此時身上的行頭。
“紅玉,回去吧,別再來了,這裡不是你能呆的地方。”秦朗不留情面的回絕了她。
紅玉依然是笑着,她早就猜到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場景,可是她必須如此,否則這輩子都是沒能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