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漢追密碼(上) 第6頁

「辦點事。」很簡潔的回答。「一輩子是很久的時間,你不怕寂寞嗎?」

「至少很安全吧?」水伶反駁。「你是被在這兒附近四處流竄的賊匪盜寇砍傷的嗎?」

這回亞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很正經地告訴她︰「你可以在我傷好之後,要求我陪你去找你的父母親。」他的神情非常嚴肅,嚴肅得有點超過了!簡直就像是在談論一樁非得成功不可的交易似的。

「才不要!」水伶卻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了。「我找到爹娘的後果只有一種—再被賣掉,而且,這次保證會跟我姊姊一樣,直接被賣進窯子里去。換了是你,你會希望這樣嗎?」

亞克頓時啞口無言,水伶見狀,不覺莞爾,繼而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瞧了半晌。

「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亞克右眉一挑。「辦完了,如何?」

「也沒如何啦!只是……」水伶悄悄垂下眼眸,狀似不經心地隨口問道︰「你的傷好之後,就要回到你那個沒有戰事的家鄉了嗎?」

亞克狐疑地注視她片刻。

「沒有那麼快,別的地方還有事等我去處理。」

「這樣啊……那……」水伶飛快瞟他一眼。「你想……你想我有沒有機會到……呃……到你的家鄉去看看呢?」

就剛剛那片刻工夫,她的如意算盤就已經打好了,好歹她也救了他的老命,對吧?那樣他就沒理由拒絕她這個小小的要求吧?而如果那邊真的是那麼和平安詳的話,她就不只是看看而已,說不定乾脆就在那兒定居了呢!

沒想到,面對著她那張掩不住希冀的臉,亞克卻仍不假思索地斷然邋︰「絕不可能!」

水伶頓時失望的垮下臉來。

吧嘛拒絕得那麼快嘛!就不能稍微猶豫一下下嗎?就算是假裝的也好嘛!那樣她才能和他比畫兩招太極拳啊!雖然他人高馬大,但太極拳又不是比高大、比力氣,說不定比呀比的,她就莫名其妙的贏了,然後就可以纏著他帶她去那片安樂的淨土了!

但是,他居然以一句「絕不可能」,就掃得她灰頭土臉的連退七大步,難道他忘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嗎?

哦!對了,他是忘了!

「可是…如果你沒空帶我去,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怎麼走,我可以自己去呀!」她仍不想放棄最後一線希望。

亞克非常肯定地搖搖頭。「你自己去不了的。」

「我可以試試看嘛!」水伶不死心的堅持著。

亞克依舊搖頭,並在水伶想繼續說服他之前及時轉開了話題。

「黑白為什麼天一黑就出去?」

一听就知道亞克拒絕繼續和她比兩手太極拳了,水伶不由得不滿地噘起小嘴,不甘心地瞪著他好一會兒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它看上了山下村落里的一只小母狗,晚上都會去找它,因為,它每次去都會帶點小獵物過去。哼哼!這還是我教它的呢!所以,那只小母狗的主人還很歡迎它,我看啊,說不定它很快就會做爹啦!」

「那你呢?你不想嫁人了嗎?」亞克聲音低沉。「如果你不想去找你的親人,那麼,你也可以要求我幫你找個好看又有權勢財富的丈夫,如何?」

不知道為什麼,水伶總覺得亞克的口氣似乎越來越有「談生意」的嫌疑了!

「不如何!」水伶賭氣地鼓起腮幫子。「我干嘛嫁人?我就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在這兒老死爛死,你管我那麼多干什麼?」話落,她就跳起來跑到爐火那邊察看食物炖煮的情形。「你啊!既然不想帶我去你的家鄉看看,傷好了就盡快給我滾蛋!」

望著水伶那副透著怒氣的背影,亞克不覺蹙起了濃眉。

不用她拿掃把趕人,他也想越快離開越好,事實上,他清醒過來後不久,就覺得有足夠的體力離開了,問題是——

「生意」沒談成之前,他走不了呀!

第二章埋怨

多少恨?

昨夜夢魂中,

還以舊時游上苑,

車如流水馬如龍,

花月正春風。

——李煜.憶江南

真是長眼楮沒見過那麼厚臉皮的人!

背著弓箭、拎著兔子,水伶匆匆來到小溪旁,忿忿地扔下兔子、丟開弓箭,活像要宰人似的一把抽出短劍朝天飛舞幾下,還搭配上幾句一般只有粗俗男人才會月兌口的咒罵,而後猛然蹲下去抓起兔子開始剝皮剖月復;手上忙著,心里頭可也沒閑著,嘴里更是忙著嘰哩咕嚕地埋怨不已。

「什麼跟什麼嘛!明明傷都已經好了,干嘛還要我打獵回去孝敬大爺他的五髒廟?救他老命不夠,還得當孝女賢孫的伺候他,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呀?真是他媽的!」

罵到這里,水伶突然一劍高高舉起,繼而狠狠落下,喀一下剁下兔腳,嘴里還發出殘忍的嘿嘿冷笑聲,彷佛剛剛斬落的正是亞克大爺的腦袋。跟著,手起劍落,又連續斬下其他三顆「腦袋」。

「每天都一大早就出去,還以為他什麼時候良心發現了,想換個手去打幾只野味來回報我一下的說,結果每次吃飯時間一到,他大爺就兩手空空的回來張大嘴等吃,他把我那里當成什麼了?救濟院嗎?」

啪的一下,她順手把血淋淋的短劍甩在一旁的朽木段上,然後開始動手挖除那只可憐祭品的內髒。

「真是不可理喻的人,明明是我救了他,還拿他當大爺一樣伺候得周周到到的,不是嗎?毫無轉回餘地的拒絕我的要求就算了,干嘛還老是拿那種輕忽的眼光看我呢?好像我是笨蛋白痴一樣,真是太過分了!」

對於滿手的血跡,她卻視若無睹,只是噙著冷酷的笑意,滿腦子想像著現在是在挖某某人的內髒,在扯某某人的腸子!

「問他的衣服是什麼質料的,他就給我說是我沒听過的質料;問他那是怎麼縫制的!為什麼看不出來針線的痕跡,他就給我回答是用我所沒听過的縫制技術,再問他眼楮上戴的!還有手上的那個是什麼,他也給我回答什麼他講了我也听不懂。簡直是在鬼扯一堆廢話嘛!他都不講,我當然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可是,他一講我不就听過了嗎?」

她嘟嚷著伸了伸腰,而後把清除好的兔肉放進水里清洗。

「而最最超級可惡的是,那個混蛋家伙居然敢用那種若無其事的神情,不但嫌我每天都弄同樣的東西給他吃,而且還大剌剌地點菜說下一餐換只兔子來!真是他媽的,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啊?那兒是山洞,又不是飯館,我也不是搭毛巾、哈腰奉茶的店小二,干嘛他吃喝兩聲我就得乖乖照辦?下回他是不是要我幫他叫個女人來給他刷背兼上床了?」

用力的洗呀洗、死命的刷刷刷,邊還嘀嘀咕咕個沒完,而後突然間,她停下所有的動作,只是死瞪著手上的免肉。

「最可惡的是……是——」她猛然跳起來仰天大吼,「我為什麼就這麼听他的話啊?」吼完,她喘了幾口氣,再咳兩聲清清喉嚨,然後蹲下去繼續洗呀洗、刷呀——

「算了,也沒差啦!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等他吃飽後,我就要趕他上路,管他是要往東,還是往西,或是要上天堂、下地獄,那都不關我的事了!既然不讓我去他的家鄉分點好日子來過過,甚至連瞧一下也不行,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他養傷的這段日子里,為了這件事,她也不知道忍了多少氣、吞了多少火,跟他磨了多少次、浪費了上多少口水.但是,每一圓他都是反過來間她要不要找個好丈夫?或者要不要做個大富翁?抑或是要不要這個、要不要那個的,可就是不理會她真正的願望。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就算他不煩,她也煩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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