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力浦二世皺眉往他這兒靠過來,甚至貼著他面前走過去,但他依然僵窒著一動也不動。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也準備要那麼做了,可是……可是人家就是下不了手嘛!
「搞什麼鬼?!」腓力浦二世低咒著走過去。
衛兵不知所措地收超短劍,同時悄然退向宮殿後。不久,腓力浦二世也找了個藉口離開來到宮殿後無人處。
「你這個笨蛋,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一見到包舍尼亞斯假扮的衛兵!腓力浦二世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包舍尼亞斯怯怯地瞅著他。
「人家……人家下不了手嘛!」
「下不了手?」腓力浦二世怒吼。「什麼叫下不了手?叫你殺的是腓力浦二世,又不是我,有什麼好下不了手的?」
「可是……可是……」包舍尼亞斯委屈地吸起了嘴。「人家看見的明明就是你嘛!」
「就算是我又怎麼樣?」腓力浦二世吼得更大聲了。「我早就設定好了,在你的短劍刺進我胸口的前一剎那,我和真正的腓力浦二世就會調換回來,死的那個會是真正的腓力浦二世而不是我,你懂不懂啊?」
「我懂啦!可是……」包舍尼亞斯哭兮兮地低下了腦袋。「要是設定出錯怎麼辦?你……你會死的呀!」
「天哪!」腓力浦二世猛翻白眼,「如果可以,我寧願被你殺死算了!」
包舍尼亞斯的嘴噘得更高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腓力浦二世死瞪著他片刻,而後闔上眼拚命深呼吸,努力想找曰那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智……不!只要能找回百分之一,大概就夠用了!
好半晌後!腓力浦二世才緩緩睜開眼,非常理性的……他自認……問包含尼亞斯︰「請問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前兩天你還嚷嚷著說要拿我來當試驗品,老是把你的雷射光對準了我,說要試試看你的武器靈不靈光,怎麼現在卻又這麼龜龜毛毛的了?」
包舍尼亞斯瞅著腓力浦二世好一會兒!又蹙眉低下腦袋去苦思大半天!而後抬眼說出他深入研究後的結論。
「我也不知道耶!」
腓力浦二世再次闔上了眼!同時又按鍵開始搜尋遺失的檔案五量那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智。又是一大段的時間過去後,他才又睜開眼,還是非常冷靜——依然是他自認……地解剖整樁任務的關鍵問題所在。
「好,我們先不管原因了,那個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他驀地停住,而後突然控制不住地狂吼,「腓力浦二世今天一定要死,你懂了沒有啊?」
包含尼亞斯頓時駭得咚咚咚咚倒退了至少有四、五步之多,同時捂著胸口,驚嚇的雙眼宛如受虐的小貓咪一樣,惶恐地瞪著怒喘著氣的腓力浦二世。片刻過後,他才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了。
「人家知道嘛!可是,人家就是下不了手,那怎麼辦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只是……看著你就下不了手了嘛!」
他一哭,腓力浦二世就呆住了,繼而開始有點手足無措。
「呃……你……你不要哭啦!這個……」他左右張望了一下。「要是被別人看到會起疑的,別哭了!」
包舍尼亞斯聞言,立刻把一張涕泗縱橫的臉仰給腓力浦二世看。
「你好凶喔!」
他好凶?!
腓力浦二世又忍不住想大吼,可是,最後他還是苦笑著低語,「拜托,我著急啊!腓力浦二世今天一定要死的,你也知道的,不是嗎?」
沉默了一下,包舍尼亞斯才收起淚水囁嚅道︰「我知道,可是……人家是真的下不了手嘛!」
腓力浦二世直嘆氣。「你又不是沒殺過人。」
包舍尼亞斯點點頭。「我是殺過人沒錯,而且還不少呢!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是亂軍說人不夠,硬要拉我去湊數的嘛!我又不想那麼早就死,再說,那都是他們先砍過來的!我當然不可能呆呆的站著讓人家砍啊!我又不是白痴。」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既然你殺過人,應該不會不敢再殺人了,對吧?」
「對啊!」
「那你為什麼會下不了手?」
包舍尼亞斯又沉默了,好半天後,他才一臉困惑地對自己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準備好了的說,可是一看見你,我……我就下不了手了嘛!」
腓力浦二世盯著包含尼亞斯看了半晌,而後搖搖頭!再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好吧!那現在只好這樣了,雖然有點冒險……」
早上的競技表演結束後,戲劇壓軸表演在下午也跟著開鑼了。
劇場門口,包舍尼亞斯依然是一身衛兵的打扮,他看著亞歷山大和伊比魯斯國王一起走過來,再次在亞歷山大的掩護下,他又悄悄的拔出了短劍。
在熱鬧喜慶的場合里、在群眾的歡呼聲中,除了包舍尼亞斯,沒有人發現尾隨在後面的腓力浦二世突然停住了腳步,高大的身影仿佛朦朧了一下,隨即滿臉疑惑地東張西望,似乎一時之間搞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似的。就在那一瞬間,包舍尼亞斯的短劍毫不猶豫地朝腓力浦二世的胸口刺進去!
所有的賓客和群眾一時之間全都嚇呆了,包含尼亞斯乘機從容逃走。過了好一會兒後,眾人才如大夢初醒般開始去追捕凶手,最後還是在宮殿後逮到了,並且當場處死。
新後克麗歐佩特拉的寢宮殿口,隱形的亞克和水伶並肩佇立,默默地望著奧琳比亞絲把克麗歐佩特拉新生的兒子,也就是腓力浦二世的王位繼承人強行奪過來,並且當場絞死。
亞克一把抓住正想沖過去的水伶,水伶猛然轉過臉來,卻什麼也看不見,只好咬牙切齒地瞪著應該是亞克站立的方向;他更用力的抓住水伶的手,她不死心地繼續瞪眼,他還是不放手——當她終於無奈地放松了身體轉回頭去時,亞歷山大的繼弟已經斷氣了。
亞克牽著一臉沮喪哀傷的水伶默默地往外走,走出宮殿,走出城外,走向郊區,在無人的蜿蜒河流處,他們才停下來,並解除隱形裝置。
「歷史上,不是說他是個偉大的理想主義者嗎?」水伶開始責難。「難道他的偉大名聲就是從弒父殺弟中得到的?」
亞克靜靜地凝視著她。「所以,星人才不想讓地球人掌握回地球,並不是他們想獨佔,而是他們明白,一日又讓地球人掌握住地球之後,不管是要經過多久,地球早晚還會落入同樣的災劫中。」
水伶仰視亞克半晌。
「嗯!我現在終於真正了解你們要這麼做的原因了,地球人的心,真的是太可怕、太骯髒、太齷齪、太卑鄙、太無恥、太——」
首次!亞克溫柔地將水伶攬進懷里,撫慰地拍拍她的背,並轉開話題。
「好了、好了,任務又結束了,你不是說,過去的世界看煩了,想到機械化的未來世界去看看嗎?來,二十八世紀之前的任一個世紀都可以,你挑個年代,我帶你去看看。」
水伶難得溫馴地偎在亞克的懷里,似乎舒服得不想動了。
「唔——我們去過十八世紀了,那就……能不能不要按照順序?直接跳過幾個世紀到二十世紀後去看看?」
「哪里?」
「隨便,能自在一點就行了。」
亞克微一思索。
「那就二十一世紀的亞洲吧!」
「好——哦!對了,我一直想問你……」
「什麼?」
「你和黛拉在等待新任務時,」水伶趴在他的胸前,兩顆大眼珠子卻直往上瞟。「也是像我們現在這樣到各個世紀年代去閑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