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瘋魔 第15頁

後者近日跟愛妻鬧得不可開交……不,並非「鬧」,遭鳳主「請君入甕」誘婚得手的上官淨,自鳳主底細爆開後,人家根本對他不理不睬、視若無睹,半點也不鬧,然,正是這個「不鬧」,才讓囂張不可一世的人氣得快升天。

今夜恰逢月圓時候,鳳主最好別妄動體內靈能,但他偏沒臉沒皮,硬跟著出走南蠻的妻子返回師門「西海玉靈峰」,為了解決上官淨師門內變所引發的亂事,亦為了救醒上官淨的小師妹杜青青,他在今日大縱靈能,強悍靈動震撼整座玉靈峰,也使得久未發作的血咒再起,未入夜,七竅已又滲血。

燕影心里清楚,待入夜,鳳主身上的血咒將更嚴重,四肢百骸劇痛,瞧這勢態,這顆魔星是存心折騰他自己,折騰給妻子看的。

情況雖嚴峻無端,他心里某個小角落卻覺得……天理昭彰啊!

惡馬惡人騎,魔星終于也遇到教他吃癟的對手。

突地,身後跟來一人,那人正全力施展輕身功夫,落後他一小段距離。

他並未回頭,然疾馳間仍分神留意,確定對方跟上。

玉靈峰地形陡峭,來時,他們將馬系于峰下,直到將鳳錦扛上馬背固定穩妥,燕影才轉身看向那個追隨之人。

「你左臂傷勢如何?」對方剛至,氣都未換上一口,燕影沉聲便問。

「血已止……」好、好喘,為趕上他,紫鳶提氣一路狂奔。「……不礙事的。」

前幾日,知妻子非回西海玉靈峰不可,鳳錦先遣了紫鳶過來一探,今日眾人才在玉靈峰下會合,那時她左臂已帶傷,還是上官淨當場撕了干淨的袖底衣布,為她包扎止血。

她的任務僅是監看玉靈峰上的動靜,她卻跟那些霸佔峰頂的人馬動手了嗎?

壓抑火氣,燕影繃著五官,簡短有力道︰「上馬。」

她在此處的事已辦妥,自然跟他們一道兒走。

紫鳶一躍上馬,與他護著鳳主離開西海玉靈峰。

以鳳錦目前狀況,若能回鳳鳥神地那處充滿靈能的錐穴里躺躺,那再好不過,但要從西海趕回南蠻,日夜兼程的話,至快也得花上十天。

一將鳳主帶離讓他深惡痛絕的「傷心地」後,燕影暫且放棄趕路,而是先選一個適合野宿之地。

罷決定下馬扎營,一批十人左右的馬隊迎將過來,帶頭的正是鬼叔。

八成是山里的老人們听聞鳳主和自個兒媳婦兒鬧僵,怕「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上官淨出事,才托鬼叔領著幾名好手跑這麼一趟。

只不過,現下要出大事的是鳳錦。

與燕影簡單談過後,鬼叔一行人亦跟隨入林,下馬準備過夜。

人一多,守夜之事就便于安排,而且多了鬼叔這般老手,燕影無後顧之憂,更有心力來對付兩名傷者。

傷者之一,魔星鳳主。

燕影知鳳錦昏過又痛醒,內勁虛空幾已見底,他們二人所習心法盡避相同,但要助鳳主療傷不易,他的火鳳精血優雅邪巧,他的燕族血氣則質樸野蠻,能相互感應,卻不易相融。

燕影能為他做的,不必動用異能,而是長年習武所練下的內力。

他盤腿而坐,雙掌虛貼鳳錦背心,催發內勁,先護住鳳錦的心脈,余下的劫,就得靠造劫之人自行渡化。

傷者之一——混蛋姑娘。

罵她混蛋,是她根本人前人後兩張臉。

今夜鬼叔與眾位好手加入,野宿于林,她在人前顯得沉靜拘謹,尤其待他,連正眼也不給他一個。

以往她總一瞬也不瞬地直勾勾看他,想看盡他一切似的,但自從兩人「沒要干什麼」地在一塊兒後,她漸漸就變了,在旁人面前對他特別冷漠,像怕被人覺察出什麼。

這樣……在一塊兒,就這樣而已,我沒要你跟我一起過日子……

所以,誰也不必對誰負責,誰也不辜負誰,我沒要干什麼的……

既是如此,他跟她之間真說穿了也……沒什麼!不是嗎?

胸中那把火彷佛騰燒了許久,自與她相遇,火就沒滅過,怒恨糾結得很。

尋到她時,她避開眾人在林中一泉小池邊淨臉。

此地仍屬西海高原地,高原林中藏有不少泉眼,涌出的泉水異常甘甜,紫鳶捧水喝了好幾口,也將兩根竹筒子裝滿水,最後才淨洗風塵僕僕的面容。

用巾子拭過臉上水珠,浸濕再擰乾,她將前襟扯松了些,抓著巾子開始擦拭頸子和肩胛,然後解開上官淨替她包扎的那方衣布,衣布盡紅,不過臂上這道靠近肩頭的刀傷,血確實止了,她小心翼翼擦去周遭血漬。

那人像老早就來到身後,她卻太晚察覺。

一驚,她按住襟口驀地回首,見到是他,她頰面在夜中泛紅,緊繃的心一弛。

燕影朝她走去,腳步無聲,炯峻雙目直直盯住她。

此際,她沒有閃避,而是坦率地承受他的注視,眸底聚流光,謐謐漾開某種情懷。

他一來到她面前,便由她手中抽走巾子,為了便于探看,他將她衣領拉得更低,露出整片左肩以及半截上臂。

刀傷平整,約三寸長,幸得口子不深。

他接手替她淨洗傷處,但峻唇一直抿著,下巴也繃繃的。

紫鳶原想解釋,但其實也不用多說,反正是玉靈峰上起沖突,她跳進去打了一架,立馬從監視者變成當局者,大亂之間挨上一刀,就這樣,而提及這些,唔……他應該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吧?

那……倘是這樣呢?

心念一動,她臉突然靠過去,在他冷硬唇上啄落一吻。

擦拭她傷處的大手頓了頓,燕影雙目轉回她臉上。

只見他眼瞳綻光,下一瞬,她偷吻的小嘴就被懲辦了,男性氣息強勢竄進嬌口中,纏得她舌根都疼了。

人前冷淡,人後亂來,想對付他,她比誰都狠。

他頸後的發被揪住,姑娘家柔軟身子整個貼過來,他坐倒在地,她干脆跨坐在他大腿上,腿心親密地抵住他胯下。

所有血氣都沖至疼痛的,燕影腦中發熱,膚孔又滲出細細黑羽,他想解開兩人勁裝腰綁……

「咦?紫鳶那丫頭跑哪兒去了?咱把這祖傳金創藥從馬背袋里翻找出來了,給她上藥用呢,怎不見人影?」

「該不是跟大鏟一塊兒蹲屎去了吧?」

人語交談,伴隨腳步聲接近,燕影迅速撈起懷中嬌軀,飛快閃進泉池另一邊的密林中,他們躲在一棵粗高大樹後頭。

紫鳶的背貼靠樹干,男人剛硬身體壓著她,而她的雙腿依然環在他腰上,親密攀附,她將發燙臉蛋埋在他脈動略劇的頸窩。

說話的兩人很快出現在小池邊,有人的後腦勺被拍了清脆一記——

「那丫頭真去蹲屎,也不會跟大鏟一塊兒蹲!」

「噢!痛啦!表叔您成名之技鐵沙掌別亂使啊,要出人命的——」哀哀叫,不滿又辯。「跟大鏟一塊兒蹲屎有啥不好?他老實頭一個,蹲前幫忙挖小坑,蹲完了還會幫忙掩蓋,真是蹲屎良伴!」

「那你小子一肚子鬼屎要不要順道托大鏟一塊兒拉?」再一記鐵沙掌。「就只會欺負人家老實!」

「嗚,哪有……」委委屈屈。

來的其中一個是鬼叔,燕影不敢大意,幾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氣息盡隱。

然而,偎緊他的姑娘此際卻不住輕顫,熱息一陣陣拂上他的頸膚。

他先是一怔,跟著才發覺她在忍笑,忍得極其辛苦,淚水都滲出眼角,胸脯不住蹦震,偏偏得把猛往喉兒竄的笑氣忍下。

再待下去,遲早會被覺察出來。

他遂抱緊她,提氣往林中更深處飛入,接著又飛燕漾空,他帶她迂回飛竄,最後停在大樹高高的一段粗壯枝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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