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瘋魔 第26頁

燕影一逼近,見她後退兩小步,火氣頓時狂燒。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拉著就往山澗後的天然洞穴大步而去。

適才「追捕」她時,見她先往這兒沖,她若沒往洞穴方向逃,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這山澗竟有近似水簾洞的所在。

洞中自然不像他的水簾洞那樣有簡單擺設,但收拾得甚為干淨,他目光迅速掃過,有一大疊烏拉草鋪出的「窩」,有兩套衣物摺好擱在一方大青巾上,衣物邊有幾顆梨子和青桃,像拉來青巾的對角一系再系,打個結,拎著個小包袱就可浪跡天涯。

「就這樣?」他劈頭便問,轉頭盯人。意思是,僅有這點行頭也想一人過活?

紫鳶未料到會有這麼一問,唇嚅了嚅,竟不太服氣道︰「我還有一把小柴刀。」

「哼!」

那輕蔑哼聲入耳,紫鳶雙頰驀地一紅,又想,明明精光赤果的是他,他都不臉紅了,為什麼她該臉紅?

「你這樣……」她咽咽唾沫,略困難地擠出聲音。「飛來飛去,變來變去,衣不蔽體,就不怕嚇著誰?」

她說話還是輕巧了,什麼「衣不蔽體」?根本……根本連片布都沒有啊!

燕影冷笑,手仍以適當之力扣住她。

「你不是說,要我放開長久執念,遂心而行,順意去走?要我不壓抑,放任體內精血掌握所有?你還說,這樣會讓我自由自在,變得更強,不是嗎?我飛來飛去,變來變去,衣不蔽體,全因為听了你的話,你莫非不知?」他未對她說的是,當他豁出去,自除內心封印,而非一味以心法壓制後,對于異能與外貌異變的掌控反倒更收發自如。

原來那時她那些話,他到底听進去了,盡避當時怒恨她,最後還是想過,紫鳶心里有喜,但未顯露,努力穩聲道︰「那……那你也不能這樣。」

「我怎樣?」燕影一把將她拉至身前,巨掌改而按住她雙臂。他學會了一點,只要沒臉沒皮,就自由自在,這還是她給磨出來的。

紫鳶沒對付過耍無賴的他,見他得如此理直氣壯,話說得這樣正大光明,登時小口微張,滿面通紅。

「那青巾上的衣物和桃梨還要不要?」他問得突然,等了等,見她怔然不語,他擅自決定。「不要了吧?那就走吧。」

紫鳶被拉動了一步才清醒。「你走你的,干什麼要我走?」手腕扭動,但沒能掙開他的掌握。這男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跟她卯上了!

「你想走去哪里?」咬牙切齒。

她抿著唇,胸口鼓伏明顯,倔著性子不答話。

「說啊!你還能去哪里?」燕影沉恨再問。

突然——

「你到底要什麼?我不跟你走,我不回南蠻,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你追來干什麼!」他非得逼她說出傷人話語嗎?

燕影流金亂竄的雙目狀若噴火,胸脯起伏亦加劇。

他死瞪住她,她同樣一瞬也不瞬地迎視,看到最後,她艷唇微勾,竟笑了。

「你追來,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眼眸輕佻地眨了眨。「不要我走,硬揪著我回南蠻,其實是舍不得我這身子,是嗎?」

她突地主動貼近,胸房輕貼他精實果胸,仰起玉容望他。

「你要,我隨時能給,在哪里都無所謂,你想怎麼來,我都奉陪,別忘了我出身『白泉飛瀑』,那里的男女很能玩的,燕影……咱們也來玩吧,玩過,暢快淋灕了,就各自分道揚鑣吧,如何?」

她未被箝握的一手大膽探向他腿間,撫挲那健長陽物,她的手微顫,不住圈套,感覺他渾身繃凜、鼻息深濃,然後她踮高雙腳,吻上他的唇。

燕影一下子被拽進欲火中,焚身之苦之樂之痛之悸,讓他腦中一片渾沌。

他陡地摟緊懷中女子,將那柔軟嬌身用力壓在自己軀干上。

他張嘴熱烈回吻,完全受她引誘,腿間的男火在她撫觸下脹痛傲挺。

但,心這樣痛,悶痛得讓他頰面刺癢,瀕臨異變邊緣,彷佛又要大縱大動。

這樣算什麼?

他追她來此,這些天所受的苦、生成的恨,究竟算什麼?!

下一瞬,欲火下的心破繭而出,他頭暈目眩,身體熱燙難忍,手勁卻堅定,將懷里女子從自己身上推開。

他抓住她的肩臂,力道有些過猛了,掐得紫鳶雙肩微聳,僵在他掌握中。

他用力再用力喘氣,面龐通紅如血,直勾勾的目瞳仍竄火,張唇欲說什麼,但就是表情恨極、惱極,半句也沒能道出。

他突然放開她,轉身沖出洞外。

紫鳶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她一樣玉頰火熱,一樣氣息不穩,心原是存著惡意,要惹火他,故意要他發怒,故意將兩人之間的事說得不堪,最好能惹得他拂袖而去,再不理她。

結果……被他憤恨推開了呢。

這是她要的結果,不是嗎?

存惡的心忽然又痛,她苦笑,按了按漫開無形疼痛的胸脯,傻傻站在原處,也不曉得是否該追出查看他的蹤影,抑或該趁此際趕緊再逃。

有些頭重腳輕,有些茫茫然不著邊際,她不知站了多久,舉步才挪動毫厘,那道高大身影竟去而復返,再次沖回洞內。

她瞠圓眸子,被點了穴似動也難動,怔怔看他大步走到她面前。

雙耳隆隆,因他真對她大噴火氣,認真又火大道——

「追來這兒,你問我要什麼?沒錯!你說得沒錯!對得沒邊了!我就是舍不得你這身子!但我貪的絕對不僅如此,我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我要你吻我、抱我時,是因心里喜愛我,而非單純的渴欲,又或是故意讓我難堪,只為惹我發火!你連走也懶得知會,到底把我當成什麼?那晚回牛大娘那里見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怒、多恨、多急嗎?你對我,想要就逗弄,覺得厭煩了就棄之如敝屜,這樣耍著我玩,很痛快是嗎?」

拳頭握緊緊,罵到最後,全身肌肉繃得不能再繃,他目底隱約有碎光。

紫鳶看著這樣的他,心鼓急促,盡避強忍,溫潮仍在眸底溢開,倔強眼中終是滑下兩行淚。

「我不是……耍著你玩,我若不走,只會拖著你,我……我很不好,從里到外都不好,自己想著都覺得……覺得髒、覺得混亂,不知自己算什麼東西,你該去找更好的姑娘,別跟我在一起。」

「什麼好不好、髒不髒的?我在乎嗎?嗯?我該死的該去在乎嗎?!」咆哮再咆哮,目底碎光爍了爍,似威脅著要墜落。

他簡直咄咄逼人。

紫鳶被他問得心尖直顫,無法答話,淚涌過一波還有一波。

她記起對他說出一切的那一日,她曾問他在乎什麼,他眼神那樣深,並未答話,最後只傾身過來吻她,吻得她意亂神迷。

原來啊,他在意的,是她。

就她這個人,就這樣而已。

想通他的心意,她雙眼和小鼻頭都哭紅了,撇開臉,抓起袖子胡亂擦拭。

男人在此時靜靜走近,摟她入懷。

他布著髭須的面頰抵著她發心,健臂密密擁抱她,讓她听他心音。

「你不告而別,不是因為不在意我……是嗎?」他嗓聲沙啞,問著、等著懷中落淚的人兒沒有回應。于是他又問——

「你不告而別,是因為太在意我,是吧?」

她仍舊無語,僅泄出細細抽泣聲,但手已悄悄環上他的腰,回抱他。

這樣,或者就夠了。

燕影合起眼,嘆出長長一口氣。

「跟我回去,待在我身邊。」

他的語調似命令,實是乞求,求她跟著他,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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