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狂風大作,大雨淋漓而下。她跳起來,拖着行李箱往前飛奔,一口氣跑到公交車站。孤零零站了會兒,她覺得越發悲憤。連老天爺也欺負她!
嘀……
汽車喇叭聲穿透了雨幕,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往前方看去。
黑色的跑車碾過一地積水快速駛過來。
是他的車吧?
童心晚跳下臺階,衝着車用力揮了幾下手。車沒停,直接從她的面前過去,還賞她一腿的水花。
“莫叔叔……請等一下……”童心晚追着跑了幾步,無奈地停下來。
雨太大了,她還來着例假呢,澆得她一身透溼,難受極了。在路中間站了會兒,身後又傳來了幾聲喇叭聲。
公交車過來了。
怎麼辦?
她抿抿脣,拖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車,指着遠處的黑色跑車對司機說道:“師傅幫我追上他,我的孩子在他的車裡。”
“什麼?”司機楞了一下。
“那個車上的人搶了我的孩子。”童心晚哆嗦着說道。這是凍得哆嗦。
司機是位大姐,聽到她說有人搶了孩子,大呼了一聲“都坐穩了”……油門踩緊,奮起直追。
這個世上,兩種人車技最好,一種是職業車手,另一種就是公交車司機了。不管路上有多少車,它們都能巧妙地佔據最好的路線,超越一切障礙。
“姑娘,你報警了嗎?”大姐好心地問她。
“不必了,他是我前夫。我婆婆厲害,嫌我生的是女兒,把我趕出來……這種家庭糾紛,警察不好管的。”童心晚抹着臉上的雨水,說得更加可憐。
“我也生的是女兒,女兒怎麼不好了?”大姐很生氣,車技發揮得更加凌厲,兩條街之後,硬生生地把黑色跑車給堵了下來。
“姑娘要幫忙嗎?”大姐看着拎着大箱子往下跳的童心晚,大聲問道。
“不用啦,謝謝大姐,免得他投訴你。”童心晚脆聲道謝,用力拉開了跑車車門。
“那你小心。”大姐開着公交車從跑車前過去的時候,衝着跑車大罵了幾句,“你不是女人生的?臭男人。”
莫越琛烏亮的眸子裡波瀾不驚,平靜地看着童心晚拖着一身水,滿腳泥鑽進他的車裡。
童心晚是豁出去了,她要不拿回錢包和手機,那會更慘。
“莫叔叔,我東西掉在你房間裡了,麻煩你……”她話音才落,就看到了他掌心裡握着的手機。那是她的!
“謝謝你,我的……”她伸手就拿。
莫越琛的手讓了一下,深邃的視線緊盯她發白的小臉。
“幹嗎?我這破手機,你還想要?”童心晚楞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他難道是想讓她賠牀單?
“印章在哪裡?”莫越琛收回視線,把手機丟給了她。
“我若知道,就不會這樣狼狽了。我出門的時候明明帶在身上的。”童心晚氣惱地說道。
手機一晚沒關,現在沒什麼電了,上面有幾個未接來電,還有短消息,是編輯催她交稿的。她是舞蹈學院大四的學生,主攻古典舞。從小就喜歡畫漫畫,正在給一個漫畫網站畫連載,一個月能賺點兒生活費。以前都是好玩,收了稿費就全請客了。沒想到,現在這點稿費成了她全部的收入來源。
“王主編,我這幾天畫不了。別扣錢啊……再扣沒了……我明天一定交,一定!”她趕緊給主編回電話,央求主編網開一面。說了好半天,手機嘟地一聲,關機了。
“莫叔叔手機借我用用好不好?”她轉過頭,眨着大眼睛央求莫越琛。
莫越琛就比她大八歲,人長得深穩英朗,叫他叔叔其實挺彆扭的……她努力讓自己不躲開他的視線,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
“用我的吧。”司機遞上了手機。
“謝謝大哥。”她千恩萬謝地接過來,給家裡一直照顧她的老保姆打電話。
“趙姨,我到了。嗯,莫家人都對我挺好的……現在正帶我四處逛、吃好吃的呢。你要按時吃藥,我會給你寄生活費的。”
掛了電話,她鼻子有些發酸。父親和公司一起倒下之後,她搬去了趙姨的老房子住。現在回去,就得面對天天逼債的債主,讓趙姨家無寧日。
“莫叔叔,我的錢包還在你房間裡。你有沒有幫我拿出來呀?”她吸吸鼻子,換了副笑臉看向莫越琛。
莫越琛看了她幾秒,淡淡地說:“只有手機。”
“不會啊……難道在箱子裡?”她把卡在座位中間的箱子打開,手吃力地塞進去,在裡面亂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