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傻眼了,她就這樣被甩開啦?
堅決投訴!
她馬上就給了司機一個差評。
但她也只能做到這個了,又不能把車給奪過來自己開。雨又大了,她撐開傘,大步往前走。過了這一段路,她去前面再打車去。她就不信到不了目的地了!
車堵了兩裡多地,她走過去後,已是一身大汗。加上雨大風大,弄得她一身雨水,狼狽不堪。更坑人的是,這裡根本沒辦法打車,太堵了,都不願意過來。而那些堵在路上的車,還在原地窩着,她得再走兩三裡,離開這條省道,進入市裡纔有可能。
天暗沉沉的,越來越黑。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漸漸的腳開始麻木,握着傘的雙手變得冰涼。
叮……
手機響了。
她從包裡拿出,僵硬的手指未能握穩,手機掉進了腳邊的泥坑裡。等她擦完手機上的水,雨傘又被風給颳得倒了過去。她看到屏幕上的陌生號碼,心中一喜,索性把傘丟開,接通了電話。
“莫叔叔!”她開口就叫。
“童心晚,你跑出來了?”莫越琛蘊怒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我就在市裡頭轉轉……”童心晚的滿腔熱血,被莫越琛一句質問堵得說不出來。她站在大雨裡,凍得渾身發抖,卻沒敢說一字自己現在的境況。
“到底人在哪裡?”莫越琛又質問道。
童心晚哪裡敢說?她猶豫幾秒,小聲說:“就在市裡轉轉,你別兇啊?你現在還好吧?”
“我說多少回,你聽話一點好嗎?”莫越琛的語氣終於柔軟了一點,但還是挺兇的,“趙安琪說你出來找我了,說真話,你在哪裡?”
“說了,你會罵我嗎……”童心晚的聲音越來越小。
“童心晚你給我回去!”他的聲音猛地就大了。
童心晚又嚇得一抖,好半天才委屈地說道:“你怎麼這樣?我擔心你啊……”
“擔心我就好好在家裡呆着,不要讓我分心。趕緊掉頭回去!”
莫越琛嚴厲的聲音雜夾着雨聲一起傳入童心晚的耳朵裡,她悶悶地嗯了一聲,握着手機不捨得掛斷。
就算是兇她了,只要他是好好的,她也願意。而且他肯定很忙的,聽說她出來了,肯定着急啊。換成是她,她也着急。
那就回去好了。
“童心晚,我回去之後好好和你說。現在把手機給司機。”莫越琛又發話了。
童心晚能給誰?她左右看了看,視線落在一個騎着摩托車過來的男子身上,朝他揮了揮手。
“幫我一個忙,就說我在你車上,現在你送我回去。”她壓低聲音,小聲央求男子。
男子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她的手機,點了點頭。
童心晚把手機遞了過去,那男子笑了笑,騎上車就跑。這下童心晚可傻眼了,這人怎麼這麼缺德啊!沒有手機她可怎麼辦啊?
那人像野狗一樣,在大雨裡跑了個沒影。
童心晚被大雨澆得頭疼,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絕望地往四周張望。現在還能往哪裡走?
此時那摩托車又回來了,童心晚舒了口氣,良心發現了,還是被手機裡的莫越琛給罵怕了?她還沒能高興完,那個人抓着她的揹包用力拽了幾下,見她不鬆手,揮起拳頭打到了她的肩上,把她的包也搶走了。
童心晚跌倒在了泥地裡,腦子裡嗡嗡地響了會兒,尖叫起來,“你把東西還給我!”
停在對面路邊的一輛車緩緩啓動了。
開車的人是賀瀾,她戴上墨鏡,冷冷地笑道:“不是挺能撐嗎,怎麼還是忍不住出來了?”
坐在副駕的王薇薇往街對面張望了一眼,輕聲笑,“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計程車是您安排的,騎車的人也是剛剛找的……”
“我什麼時候安排這些了?”賀瀾臉色一沉,聲色俱厲地訓斥道:“注意你的言辭,我們現在是去那邊做慈善!我們只是經過這裡,什麼也沒有看到。”
“是,沒有。”王薇薇立刻閉上了嘴。
賀瀾油門踩緊,飛快地開了過去,從後視鏡裡可以清晰地看到童心晚被車輪飛濺出去的雨水澆了滿頭滿臉,臉上情不自禁地浮出了笑意。
“這個童心晚是太討厭了,和您搶老公。”王薇薇滿臉諂媚地巴結道。
“她愛搶就搶,我不稀罕。”賀瀾冷漠地說道。
“也是,多少達官貴人都傾慕您呢。”王薇薇趕緊說道。
賀瀾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咬咬牙,小聲說:“我只是教訓她,讓她以後別這麼狂妄。”
“對,她又沒什麼本事。只是仗着莫越琛,哪能您比。莫院長真不知道怎麼想的。”王薇薇搖頭。
“王薇薇,我不管他怎麼想,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提他了!我和他沒關係!”賀瀾突然發怒,用力拍了兩下方向盤,“我給你飯吃,把你從那種髒地方救出來,讓你像個人一樣活着,穿名牌開好車,是讓你好好給我辦事,不是給我添堵的。若你再敢讓我不高興,你就滾回去賣去!”
王薇薇緊捂住嘴,再也不敢出聲了。
——
天色越來越晚,童心晚在附近的人的指引下,到了當地的派出所報案,尋求幫助。她只記得趙安琪和顧辭的電話,於是直接打給了趙安琪。
她根本不敢跟莫越琛打,而且現在打給他,他也不見得能接聽。她都不敢想像,若莫越琛看到她這樣子,會怎麼兇她,訓她。
咦,怎麼就不能順利一點呢?怎麼就這麼倒黴!
她沮喪極了,垂頭喪氣地坐在長椅上,抱着溼透的自己發抖。
女警找了身乾淨的衣服過來讓她換上,她才舒服了一點。她的鞋也在泥裡掉了,光着腳,穿着一雙塑料拖鞋,無精打彩地看向門口。
趙安琪不知道怎麼過來,大晚上的,還要麻煩一大把年紀的她。
好在白天堵上的路通了,四個小時之後,有人過來接她了。
“心晚。”大步走向她的,是童耀光和封衡。
“怎麼是你們啊?”她站起來,驚訝地問道。
“我給封先生打電話的,我又不識路。”童耀光扶着她的肩,上下打量着,眉頭緊鎖,一臉痛心,“你怎麼弄成這樣啊,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
童心晚推開他的手,打了響亮的噴嚏。封衡一直站在旁邊,黑亮的視線凝視她凍得發青的臉,眉頭緊鎖。
“你自己來就好了,怎麼麻煩封先生。”童心晚找警員要了紙擦臉,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童耀光。
“我對這邊不熟悉呀,封衡路子廣,若不是他,我還不能這麼快來呢。”童耀光朝封衡看了看,堆着笑臉說道:“多虧封先生,我們明天好好謝他。”
“你去辦手續,我帶她去酒店換衣服。”封衡拉住童心晚的手,帶她往外走。
童心晚餓得手軟腳軟,一言不發地跟着他出去。
童耀光當然是巴不得給他們二人機會,趕緊點頭,一個人跑去辦手續。
封衡在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讓童心晚收拾乾淨自己。她狠狠衝了個熱水澡,在浴室裡打了幾十個噴嚏,一聲比一聲響亮。
說真的,童心晚並不後悔出來一趟。哪有愛字是坐在家裡說說就是愛的呢?她就是想去看看莫越琛,又有多大的錯?就是出門沒看黃曆,打車沒看人面相,遇上小人了。她今年總是招小人,應該去求幾道符,狠狠打小人才對。
“心晚別洗太久,出來吧。”封衡在外面敲門。
童心晚扭頭看了看小門,有些彆扭。她還沒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過呢。
這裡只有酒店的浴袍,她磨蹭了會兒,兩件都穿上了,這纔開門出去。
封衡坐在沙發上,聽到開門的聲音,扭頭看了她一眼,低聲說:“衣服給你買回來,將就一點先穿上。”
童心晚往桌上看,幾隻紙袋子整齊地放着。
“放心,我沒碰過,是我請這裡的女服務員替你去買的。”封衡見她面露尷尬,站了起來,端起一隻玻璃杯走向她,“還有這個,板蘭根。你淋了雨,臉色很難看。”
童心晚道了謝,接過一飲而盡,抱着衣服去房間換上。
封衡還叫了晚餐,很豐盛。雞湯,麪條,炒肉,小菜,滿滿地擺了一桌子。
“快吃吧。”封衡給她盛了一小碗麪條,低聲說:“吃點軟的東西,胃會舒服一些。”
童心晚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她此時更擔心。莫越琛肯定聽到了她的尖叫聲,不知道他會怎麼樣罵她呢。真是越想越不安。
“別不安了,我已經查明白了。賀瀾收買的計程車司機和那名摩托車手,東西很快就給你送過來。”封衡沉聲說道。
童心晚一口面嗆到了喉嚨裡,不敢置信地看向封衡。難道賀瀾一直盯着她嗎?她一出門,賀瀾就收到消息了?
“她報復心重。她身邊的那個王薇薇,是她三年前從紅燈區裡救出來的。人人都說她善良,樂於助人,其實是她是什麼人,我看得很明白。”封衡慢聲說道。
“你怎麼會這麼瞭解她?”童心晚不解地問道。
“同類看同類,一眼就認出來了。”封衡往後靠,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怎麼可能和她是同類?你纔是真的樂於助人。”童心晚擰了擰眉。
“童心晚,沒有幾個真正喜歡樂於助人的,我不是。只是因爲你是童心晚,我纔會趕過來。”封衡說得更直接了,“你也不要覺得是我喜歡你,不是這麼回事。我只是想在莫越琛面前做得好一點,以後兩家合作纔會更緊密。說到底,人人都是爲了自己。所以你不必有負擔。”
童心晚抿抿脣,那是得謝他。
“休息一晚,明天回去。我想辦法和莫越琛聯絡,告訴他你的情況,讓他放心。”封衡站了起來,開門出去。
“封衡……別說我這麼狼狽好不好?”童心晚趕緊站了起來,小聲說道。
封衡停下腳步,緩緩扭頭看她,“爲什麼?他知道你這樣,不應該心疼你嗎?難道還會責備你?若有個女人肯爲我這樣奔波來回,我會謝她的。”
童心晚張張嘴,想了想,小聲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因爲他忙,不想讓他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