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半天,童心晚小聲說:“我報名參加中美舞蹈對抗賽了。”
“好。”他點頭。
“不僅舞團,我自己也參加了。”童心晚補了一句。
“不行,我不允許。”莫越琛反應過來,斬釘截鐵地拒絕。
“可以的,莫叔叔,說不定我比着比着,我的腿就好了。你想想,飛天哦,很美的……”童心晚朝他眯着眼睛笑,不停地搖他的手指,“你不是說不想再讓我難受嗎?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要難受了。”
莫越琛拉開她的手指,推着她往前走,“童心晚,是去跳舞,還是被我鎖在家裡,你看着辦吧。”
童心晚咬着指尖不出聲了。
抵達酒店,正好十點半。
童心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酒店大廳的男人,戴着眼鏡,正搖頭晃腦地笑。這個人在父親的筆記本里記過,是富康實業的老闆,石峻。筆記本里描寫他“爲人愛笑,笑裡藏刀,刀刀割肉”。童心晚仔細觀察這個人的表情,確實是那麼回事。
見她總盯着這個人看,莫越琛也多看了一眼。石峻很快就發現了夫妻二人,尤其是童心晚。他猶豫了一下,過來打招呼。
“心晚,好久沒看到你了。”
“石總。”童心晚點頭。認識她爸爸,所以認得出她,也不奇怪。
“現在怎麼樣?聽說你去郴城找莫家了。你這是怎麼了?”石峻看了看莫越琛,又看她的腿。
“受傷了。”童心晚仰頭看着他,琢磨着被撕掉的那兩頁內容和記着的人物,若是她都能記清楚就好了。
“哦,趕緊好起來。我上回看到你叔叔,聽說公司開起來了,有什麼需要,就給我電話。我和你爸爸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石峻朝她和莫越琛笑笑,回到了剛剛聊天的人面前,幾人一起朝小夫妻看了會兒,慢步走向酒店大門。
“莫越琛,爸爸的筆記本里記過這個人。”童心晚小聲說:“我覺得撕掉的那兩頁上面,一定有整件事的關鍵人物。我身邊這些人,每一個我都很瞭解,不可能和我家的事有關係。我想不通這事,你說,會不會你身邊的助理被人收買了呀?”
不然,還能怎麼解釋這件事?越安琪和羅大勇是絕不會做這件事的,顧辭也不可能呀!剩下的人就只有他安排在她身邊照顧她的這幾個人了。難道是周楓嗎?不然爲什麼每次在他身邊,她都會出事?
“先休息。”莫越琛打開房間門,沉聲道。
“我就想和你談談這件事呢。”童心晚嘆氣,“你別這樣,什麼也不和我談。”
莫越琛把她抱到沙發上坐好,關好門,拉開窗簾,讓新鮮空氣進來。忙完了,纔回到她的身邊。
童心晚嘟着嘴,不停地搖他的手,“你不和我談,我哭給你看,你看我的眼睛都紅了。”
莫越琛點了根菸,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了。
“洗錢的事,牽扯很廣。當初因爲封衡的父母在車禍裡去世,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們夫妻身上。我不想封衡靠近你,也有這個原因。他畢竟背景複雜,稍有不慎,會把你也帶進去。”
“你爸爸公司也牽扯進去了,北方工廠建立起始,我父親就發現了裡面的貓膩,曾經警告過你爸爸,但是他那時候已經重病,精神不濟,已經無力控制局面。”
“我大哥這個人,膽小,心窄,偏激,缺乏主見,在封凝彩的事情上和父親有很深的隔閡,心思並沒有全部放在生意上,父親早對他失去了信心,所以自我成年伊始,父親就把大小事情都交給我去做。我很快就斬斷了你父親在北方工廠的控制,把你父親排斥在外。他也識時務,見機收手。因爲我外公這層關係,那些人也不至於敢對我怎麼樣,只以爲我和你父親是出於對公司利益上的爭鬥,把他趕出去了。我把北方工廠穩下來之後,讓人警告過你父親,不要再和這些人有聯繫。他不喜歡我,基本上因爲這個原因。因爲我知道他的底細,還有你姐姐的事,所以他不願意和我往來。”
“莫越琛,我爸爸是個挺好的爸爸,那些事他也不想做的,他是害怕我和媽媽受傷害。”童心晚抿了抿脣,抱住了他的胳膊,替父親辯解。
莫越琛掐了煙,把她抱進懷裡,“所以我不願意讓你管這些事,不是覺得你辦不成事,而是這超出你能承擔的範圍,懂了嗎?”
“那你呢?你能管嗎?”童心晚擔憂地看着他。
“已經差不多了,一個星期就能出結果,你不要再多問了。”莫越琛沉着地說道。
“你這麼厲害?”童心晚有點不相信。
“自打你出事,我就一直在查這件事。怎麼,你不信我?”莫越琛扳過她的小臉,“一個星期後,你就得向我認輸。”
“我早就對你認輸了。”童心晚往他懷裡拱,手指頭在他心口上劃圈圈,“你把我鎖進這裡面,我這輩子都出不來。”
“那就聽話,不許參賽。”他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說道。
“偏要。”童心晚皺鼻子。
“你再說一次試試。”他高擡她的下巴,語氣有點硬。
“偏要偏要偏要,我說了三次!”童心晚咧嘴,和他對抗。
“行!”莫越琛微微一笑,“那你就試試看,你覺得我拿你沒辦法,也拿那些人沒辦法?我說不許的事,你若堅持做,那就別和我哭。我不會心軟。”
他這時候的笑很有威脅的意思,童心晚張張嘴,沒敢對着來。她鬱悶地看了他一會兒,小聲說:“我還以爲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就好了幾天而已,你爲什麼要這樣管着我嘛。我喜歡做的事,你都不讓我做。”
“我不管着你,你就造反了。”莫越琛活動了一下肩膀,躺下來,頭枕着她的腿,低聲說:“行了,想跳就跳給我看。”
“你這完全是直男癌,你是想養鳥呢,給我做個籠子。”童心晚脫口而出。
“你喜歡彎的?”莫越琛手指往她臉上拍拍,“腿好了我就讓你跳,你想像盞燈一樣掛在半空裡,我就給你打下來。”
“我是你私有的呢。”她掙扎着反抗了一句。
“你想我和誰來共有你?你給我點個名字出來,你看我撕不撕碎他。”他好笑地問道。
童心晚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惆悵地看着他。她知道的,他這個人說得出做得到。他的霸佔欲不是一般般地強,是強過全宇宙。
“我,你撕了我!我真想跳,你讓我去!”她悶悶地看向他掌心的紋身。
莫越琛躺了會兒,突然坐起來,握着她的腰往上舉。
“啊……”童心晚趕緊撐住他的肩膀,尖叫道:“你幹嗎?”
“你要是現在能跳,我就同意。”莫越琛冷着臉說道。
童心晚軟軟地趴在他的懷裡,嘆息道:“莫叔叔,你這是砸我的心呢。怎麼能拿這件事來威脅我,你明知道我這樣不可能跳的……”
“你也明知道你掛在半空裡,我不可能放心。你這又是想砸誰的心?”莫越琛反問她。
童心晚啞口無言。莫越琛能言擅辯,能文能武,她真不是對手啊!
“我養你,寵你,愛你,還不夠嗎?不需要你證明任何事,你只要是童心晚就行了。”他把她放下來,手掌包着她的小臉,低低地說道。
“可是童心晚一直就是一個不願意聽你話的人啊。”童心晚眨了眨眼睛,輕輕地說道:“她一直就是想做什麼就要做什麼的人呢,你現在是不是好生氣,好想打我,好想懲罰我,可是你能拿我怎麼辦呢?”
莫越琛心底一陣癢。
“哎,我會尊重你的心的,我掛得低一點,當一個飛得很低的飛天。”童心晚笑了。
“你真的很不聽話!”莫越琛突然間非常無奈,他已經嚇不住這丫頭了。
童心晚緊緊地抱住了他,低喃道:“會聽你的話的,一定聽你的話。莫叔叔,你親親我。”
“不親,不親不乖的小豬。”莫越琛啞聲說道。
“那我親你。”童心晚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去尋他的脣,“莫叔叔,我好愛你,你不要和我生氣。”
“還想讓我不生氣,真想打你屁股。”他把她放倒,用力拍了兩下,“沒有一件事願意聽我的,我已經很順着你了,知不知道?”
“知道,我知道。”童心晚又去堵他的嘴,“就這一回,最後一回,以後都聽你的,我保證,我用我的全部來保證乖乖聽你的。”
莫越琛被她撩得一身火,摁下她亂抓的手,埋在她的心口上,長長地吸了口氣,“小東西,你真是要折磨死我了。”
“借你用。”童心晚把小手遞給他,眨着眼睛,滿眼無辜地看他。
啪……他打開了她的手。
童心晚仰起頭,啪地往他的嘴上親了一下。
“沒關係,就算你打我,我也親你。”她笑着說。
莫越琛凝視着她,啞聲說:“真想活剝了你。”
童心晚搖着頭笑,“皮厚,長得結實,剝不掉。”
莫越琛啞然失笑,真的,他能拿她怎麼辦呢?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疼老婆也不是這麼個疼法,他怎麼就這麼一頭栽進去了呢?由着她在他心裡頭撒野亂撞。
——
小夫妻沒有馬上返回郴城,莫越琛把房子重新買回來了。辦好手續,童心晚把鑰匙給了他的助理。
“不再去看看了?”莫越琛問道。
“不想去,就那麼鎖着吧。”童心晚搖了搖頭。
“你們去吧。”莫越琛朝那幾人點點頭。
老外公的車緩緩停到了二人身邊,露出老頭子花白的腦袋,笑呵呵地朝二人打招呼,“唷,你們兩個在這裡逛着呢,要不要一起吃飯。”
還能這樣巧?老頭兒跟着兩口子跑,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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