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這麼廉價?”衛東又拍了她一下,“不長腦子,那種場子裡賣出來的東西,能隨便吃?還能隨便賣?”
丁碧晴抱着腦袋,一直退到了牆角上,哭着求饒,“我該說的都說了,讓我走吧。我也只是謀生啊。”
“走吧。”衛東看了一眼莫越琛,見他沒出聲,於是拉開門,讓丁碧晴出去。
童心晚已經提前讓開了路,丁碧晴看了她一眼,掩着臉往電梯衝。有人跟着她,有什麼事都會反饋回來。莫越琛這也是故意打草驚蛇的,不然對方每天也過得太瀟灑了。
“怎麼樣啊?”童心晚小聲問他。
“吃飯去。”莫越琛拿了車鑰匙,快步過來推她出去。
吃飯的地方很特殊。
就在藍色hony酒吧對面,莫越琛讓人開了他的房車過來,飯菜直接送到車上,他就帶着童心晚坐在上面吃晚飯。
暮色如暗潮一般淌過了酒吧街。霓虹燈盞盞亮起,在街中心匯成了一條光影之河。
莫越琛搖了搖水晶酒杯,往車窗外看了一眼。現在九點,酒吧的生意漸好,年輕人開始往這裡涌入。他看了會兒,輕抿了口酒,視線回到童心晚的臉。
童心晚正在吃最愛吃的牛肉炒飯,牛扒切了一半,剩下的已經涼透了。
“我們要一直看着嗎?我們在看什麼呀?”她不解地問道。
莫越琛揚了揚眉, 慢吞吞地說道:“看我怎麼收拾人。”
此時酒吧門口停了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從裡面下來了一男一女。女人就是酒吧的老闆左蔚藍,她下了車,也沒進酒吧,和門口的人低語了幾句,快步走向他們的房車。
“莫先生,能不能談一下?”左蔚藍在車門前站定,嬌柔地問了句。
莫越琛朝衛東點了點頭。
衛東跳下車,給左蔚藍打開了車門。
“莫先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您,請明示。我會向您好好賠罪。”左蔚藍貓腰鑽上來,大白腿在裙下探出來,晃得人眼花。
莫越琛挑挑眉,沒出聲。
左蔚藍坐定了,轉頭看向童心晚,笑着說:“太太真美,我聽碧晴和青青她們說過你。”
吳青青也來跳過舞?左蔚藍這是找她套近乎吧。
童心晚不動聲色,放下筷子,朝她笑了笑,“兩個臭丫頭說我壞話了?”
“當然是說太太好了,她們都羨慕得不得了,能和莫院長這麼優秀的男人在一起。”左蔚藍笑了笑,腿換了個方向並靠着。
這大長腿,能讓男人們迷一輩子吧?
童心晚也笑,“我命好。”
“那去酒吧裡坐坐?我親自……”左蔚藍堆着笑臉,視線回到莫越琛的臉上。
光線從車窗外透進來,投在她化着濃妝的臉上,明顯看得出她臉上肌肉有些僵硬。
“左小姐,還是說說讓我們太太去跳舞的那個人吧。您看,讓我們太太去給他跳舞,是不是活得太不自在了?”衛東打斷她的話,笑嘻嘻地說道:“把名字告訴我們,您繼續開您的工廠,賣您的糖豆。不然的話……”
左蔚藍臉上的笑容更勉強了,她抿抿脣,從包裡拿出了一疊照片,雙手捧過給莫越琛,“您看,這都是那位客人每次來時監控照下的照片。我白天已經查證過了,車牌是假的,車是最普通的黑色現代,郴城可能有上千輛同款車。他一直要求只要他走過的地方,我們就必須關閉監控,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拍到過他的正面。”
“我們開店做生意,一定會滿足這種大客戶的所有要求。真的不是故意得罪莫院長的,您需要什麼,我絕對會配合您。請您一定高擡貴手。我家先生病了很久了,全靠這酒吧維持生計。若之前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惹您和太太不高興了,我今天誠懇地向您賠罪。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爲莫院長鞍前馬後,赴湯蹈火。”
這女人真會說話呢!童心晚拿了兩張照片看,地下停車場光線昏暗,這兩個人都只遠遠照到了背影,還很模糊。照片沒什麼價值。
“我要你現在全部員工和全部客戶的名單。還有那個給你提供配方的人。”莫越琛放下照片,手臂輕搭到了童心晚的背後。
“莫院長,這樣我們就活不下去了呀。”左蔚藍臉色變了變,賠着笑臉說道:“員工資料沒問題,但是別人的我真沒辦法。您只是找這個人而已,我已經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就連附近的店鋪的監控我都全部調過來了,今天我手下所有人都沒有辦別的事,都在查監控。真的沒有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他們的車上應該也裝了換車牌的機關,進了大馬路,車牌就自動翻過了,成了另一個號牌。這個人實在太謹慎了,身份應當是非富即貴。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挑中了我們的酒吧。這個也算是我倒黴了,真的,莫院長,您相信我。”
“剛剛不是說要鞍前馬後的?”衛東提醒她。
左蔚藍勉強笑笑,纖細的手指探過來,輕輕地推了一下莫越琛的膝蓋,“莫院長,您就行行好唄,我又要照顧病中的老公,還要打理生意,真的很不容易。”
莫越琛推開她的手指,淡漠地說道:“你並沒照顧我,我也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還有二十分鐘,警隊就要來人了。你的工廠一旦查出來,你知道後果的。我的人現在守在那裡,你的人一個也出不來。”
“但是我把客戶資料透露給你,我也是吃不消呀!莫院長,您就高擡貴手唄!童小姐,咱們都是女人,您也知道做爲一個女人,想打理一個家多不容易。我真的不知道您在我這裡受過這樣的委屈,若我知道的話,給我一千萬個膽子,我也不會這樣乾的。”左蔚藍泫然若泣地看向童心晚,搓着雙掌向她求饒。
童心晚聳聳肩,指莫越琛,可憐巴巴地回她,“求我也不頂事,他說了他從來不憐香惜玉,我要是敢亂說話,回家後他也會揍我的。”
左蔚藍楞了幾秒,咬咬牙,拎起裙襬,跪到了莫越琛的面前。
“莫院長,您讓工廠那邊的人撤出來,求求您了。”
“你把客戶資料給我,你繼續開你的酒吧,賣你的糖豆。我也不想當什麼正義使者,你願意禍害誰就禍害誰,反正要去你那裡荒廢生命的,也大都沒什麼自制力,不在這裡吃糖豆,也會去別處吃毒豆。我管不了這些閒事。我的要求已經告訴你的,把資料給我,你繼續當你的老闆娘。若有哪天身上壞了哪個地方,黑巖醫院也能幫你治治,換個心,換個肺,都行。”莫越琛點了根菸,夾在手指間看。聲音慢吞吞的,帶着讓人生懼的寒意。
左蔚藍的手機不停地響,她看看莫越琛,流着冷汗接電話。工廠那邊的人被鎖在裡面,只要抓到了,那可全完了。就算不給她死刑,她也得在牢裡坐上十年二十年。人的一輩子,就全完了。
“給你,我給你。請給我十分鐘時間,我要去開保險櫃。”她撐不下去了,咬咬牙,跳下車往酒吧裡跑。
莫越琛擡腕看錶,“你還有十一分鐘。”
左蔚藍踢掉了高跟鞋,拔腿狂奔。
“你爲什麼要所有的客戶的資料?”她好奇地問。
“嚇嚇她。”莫越琛扭頭看了她一眼,手腕伸出車窗,輕輕撣掉菸灰。
“你不吸,幹嗎要點着煙?”童心晚又問。
“給菸草業做貢獻。”莫越琛笑了笑。
童心晚咧嘴,纔不是!莫越琛肯定是想吸菸,但是又強忍住了。她發現他最近控制得很好,又回到了一天三根菸的頻率。就算點着了,也只是看看,絕對不往脣間放。
“那我幫你吸了。”她找他要煙,小聲說:“別浪費了。”
莫越琛啪地一聲拍開了她的手,教訓道:“好好坐着,你還沒給我認錯。”
“我又哪裡錯了?”童心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都解釋過了,我是實在缺錢纔來這種地方的嘛!你怎麼不向我認錯,你早早忘了我姐姐,早早去愛我,我現在不知道過得多好。”
“還扯得真遠!”莫越琛的手落在她的腿上,輕輕捏了兩下。
“沒感覺,別捏了。”童心晚推開他,看向酒吧門口。
左蔚藍帶着人,擡着她的保險櫃跑來了。看來是怕不及,只能這樣子先趕過來。
“我當着您的面開櫃子,先打……打電話……”左蔚藍跑得一身香汗淋漓,拱着雙手向他求饒。
莫越琛看錶,“還有三分鐘。”
左蔚藍一聲尖叫,飛快地蹲下去輸密碼。她太緊張,一連輸錯了兩次,當最後一次成功後,她幾乎像瘋了一樣,把裡面的東西全掃出來,把一隻小盒子給了莫越琛。
“還有一分鐘。”莫越琛讓衛東拿出盒子裡的u盤,接上電腦開始覈查。
上面有數十機密貴賓的資料,涵蓋各個行業的大佬,名下所養的女孩子都有照片。還有各個人喜歡玩的花招和特殊嗜好。
“禽獸。”童心晚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名字,小聲罵了一句。
衛東撤回了自己的人,工廠的人逃走之後,警隊只看到了殘餘一地的糖豆。雖然遭遇了大損失,但是起碼人逃了,不必去挨槍子。
“莫院長,您真狠。”左蔚藍癱坐在地上,一身香汗直涌,“我就沒見過您這樣狠的。”
“狠嗎?”莫越琛把照片丟出來,正砸到她的身上。
左蔚藍撿起照片,擡頭看他,一臉地苦笑,“不狠,莫院長很溫和。”
“走。”莫越琛掃了她一眼,關上了車門。
房車緩緩駛出酒吧街,看熱鬧的人也漸散開。
“你弄這麼大的陣仗,不怕別人知道啊?人跑了怎麼辦?”童心晚問道。
“我不弄這麼大的陣仗,人也想跑。”莫越琛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說道:“跑也要讓他跑得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