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童心晚握緊了u盤,小聲道謝。
“去吧。你那個保鏢,看上去想殺了我了。”封衡朝她身後呶嘴。
童心晚扭頭看,只見趙晶摩拳擦掌,雙眸圓瞪,確實是一副躍躍欲試要過來幹仗的架勢。
“我先走了。”封衡拿着煙的手落在童心晚的頭頂上,輕輕拍了拍,“有事就給我電話,我隨叫隨到。”
“真的謝謝。”童心晚仰頭看他。
女孩子多少都有些虛榮心,若有個男人無怨無悔地守着你,幫着你,哪能不高興呢?感覺自己被全世界給善待了,前景一片光明。
尤其是封衡這種類型,和顧辭不一樣,不會給她負擔,也不讓她回報什麼,就是站在一邊,突然出現,暖暖地照耀她一會兒,又悄然走開。
這種感情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花心,就是單純的享受另一個人給她的關切。這讓她覺得人心很暖,世界很好,大家都很簡單和善。
封衡的樣子不太好,神情略有些疲憊,下巴上還有一層胡茬。
“你沒休息好。我會和莫越琛說的,不讓他再爲難你了。”童心晚小聲說道。
封衡脣角揚了揚,朝她點頭,“去吧,我在樓上和朋友聊天喝茶,看到你進來了,所以才下樓來看看你。不是故意堵你的。”
“我買單,我請客。”童心晚晃了晃手裡的u盤。
封衡看了她一會兒,點頭,脣角勾了勾,“好。”
童心晚立刻讓趙晶拿她的卡去刷,把封衡他們的帳結了,還多付了一點,買了些花茶當伴手禮,讓他們離開的時候好帶走。
走出來,郝曉楠正捧着一盒花茶在等她,神秘兮兮地衝她笑,“封總真的很喜歡你呢,我看他的眼神,對你好迷戀。”
“別說啦。”童心晚朝她遞眼色,趙晶會告訴莫越琛,莫越琛會掐死她。
郝曉楠心領神會,一手掩嘴,一手把花茶遞過來,“你如果不敢喝,就送給你趙姨,還有青青她們喝。玫瑰養顏,疏肝通氣,是很好的東西。”
“那我收下了,謝謝。”童心晚捧着花茶,帶着她的一長溜保鏢慢慢地往花市外走。
整條街,上百家店,全部都是賣花的,規模有大有小。郴城人愛花,這條街在古時候就是主營鮮花的,現在有上百年的歷史了,好幾家都是百年老店。她們剛去的花藝社也是翻新重建的,是一個大玻璃房子,樓上樓下都垂着珠簾,陽光照進去,一片華光璀璨。
封衡坐在樓上,品了口茶,收回視線。
“你真喜歡這丫頭啊。”坐在對面的男子看向外面,童心晚的身影還能隱隱看到。
“嗯。”封衡大方地承認。
“你不是這樣的人哪,你喜歡的東西,不是一直要搶到手嗎?怎麼這回這麼忍聲吞氣的。你還怕莫越琛?他再厲害也只是郴城的一隻病老虎,聽說家族有遺傳病,活不久的。”男子好奇地問道。
“高先生,問多了吧。”封衡擡眸看他,淡淡地說道:“這是我的事。”
“我也就是好奇問問。”男子擰擰眉,語氣不悅,“反正我只要追回那兩個億,那是我的錢。你喜歡誰,我不管,你把錢追回來,我分你一半。你爸媽的名聲也能恢復了,我也算是對得起你的爸爸媽媽,我曾經的兄弟了。”
“他們死這麼久了,還有誰在乎他們的名聲?”封衡笑了,“錢我肯定要拿回來,至於分多少,這個高先生等我通知吧。”
“你……”男子站了起來,擰了擰眉,“行吧,這筆錢對我來說,其實也和沒了差不多。你找到錢,若你覺得你能吞得下,你自便。”
封衡朝他揮了揮手,“高先生自便。”
男子臉黑了黑,轉身就走。
封衡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到玻璃牆前,撩開了水晶珠簾看向遠方。
花市是整個郴城地勢最高的地方,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橫跨在河上的拉索橋,雨季裡偶爾還能看到橋的上方橫着的彩虹。一真一假兩座彎橋上下交疊着,像夢境一般。
他喜歡這個地方,在孤兒院生活的那段時間,他常跑出來,到花市偷花,拿去父母的墓前放着。他偷了大概有三十多次,從來沒有被抓住過。偷得最多的就是這家花藝社的花,老花藝社的老闆已經去世了,接手的老闆是她的徒弟,不如以前的人。他要把花藝社買下來,送給封凝彩。他親自過來談的,已經和老闆見過了兩次,就等最後籤合同付錢了。
手機響了,封凝彩打來的,語氣很是不悅。
“聽說你見童心晚了?把東西給她了?你怎麼想的?”
“媽,這些是我的事,真的不要管。”他點了根菸,慢慢地吸,眯着眼睛看從牆外飛過的蝴蝶。
“我怎麼不管?我真討厭莫家的人,從上到下都討厭。我看你是完全忘了回來的目的。”封凝彩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憤怒。
“媽,生氣多了容易老,你得控制自己的脾氣,別弄得像林文佩。你看,我也沒管你找什麼男人,是不是?”封衡掛掉電話,撣落菸灰,久久地站着不動。
人要動心,哪是旁人幾句話能攔得住的?
封衡掠奪慣了,突然覺得這回有點兒狼狽,在笑眯眯的童心晚面前,他就像個手足無措的大孩子,完全找不到方法。
——
童心晚抱着花盆,敲響了顧辭家的門。
房子裡面挺熱鬧的,應該是他的同事在這裡給他祝賀,給方丹接風洗塵。
門打開了,方丹一見是她,趕緊招呼她進去。
“我來給阿姨送幾盆花,顧辭呢?”童心晚往她身後看,客廳裡坐着六個大男人,都是深藍色的阿瑪尼西裝,果然都是他的同事,大律師。
“童小姐。”有人認得她,主動向她打招呼。
顧辭坐在最裡面,腦袋上貼着紗布,樣子很憔悴。他看了一眼童心晚,坐着沒動。
“這孩子,是不是一跤摔傻了?”方丹趕緊過去,推了他一把。
顧辭站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步走了過來,低聲說:“謝謝你送花過來。”
“我昨天不是不下樓,我是不知道……你受傷了。”童心晚小聲解釋道。
“沒事。”顧辭凝視着她,小聲說:“晚上要留下來吃飯嗎?舒琰要一起。”
“那還是算了吧……”童心晚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拉住了他的手指,“你過來,我問你一件事。”
顧辭把手指抽回去,低低地說道:“心晚,就這樣吧,好好當莫太太。”
童心晚楞住了,仰着頭,怔怔地看着他。
“回去吧,舒琰快來了。”顧辭拉開門,扭頭看向另一邊。
“顧辭你怎麼了?”方丹走過來,拍了他一巴掌。
“沒事,心晚看到舒琰會不自在。”顧辭咧嘴,臉上的肌肉生硬地牽動數下,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我走了。”童心晚向方丹打了聲招呼,讓趙晶推他出去。到了電梯邊,她忍不住扭頭看,顧辭飛快地轉地頭,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摔傻了?昨天還大呼小叫非要愛你,今天就變了。”趙晶很氣悶,用力按了一下電梯鍵。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
裡面站着三個男人,也是藍色西裝,又是顧辭的同事。
傳言他們團結,看來是真的,一家有事,所有人必須到,這是他們的規矩。童心晚覺得這種規矩挺可怕的,你必須去愛你身邊的人,不管喜歡不喜歡。
她很擔心顧辭。
剛下樓,喬素和吳顏希那幾個女孩子過來了,身邊還是幾個阿瑪尼大律師,說說笑笑,舉止親暱。
若問郴城交際圈,哪幾個最活躍,可能就是她眼前的這幾個,到哪兒都少不了她們的身影。
但是……她們這些一向喜歡聞着金錢味道的女孩子,居然肯衝着顧辭過去……這麼想想,童心晚更擔心了呢。
“咦,癱子在這裡。”吳顏希看到了童心晚,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
喬素掃了一眼童心晚,裝着沒看到,大步往電梯前走。
“童癱癱再見。”吳顏希朝她揮手,大聲笑道。
童心晚轉過頭,賞她一記凌厲白眼,“皮癢,找打?”
吳顏希縮了縮脖子,撇嘴。但沒能出聲,被身邊的阿瑪尼給拽上了電梯,阻攔住了口無遮攔的她。
“別惹她,她是莫越琛的人。也是顧辭的朋友。”有人小聲說道。
“呵呵,我還不知道你們男人哪?現在能心疼,過一陣子咱們再看,莫越琛能捧她一輩子我就服。捧不了一輩子,就有我弄死她,讓她跪到我面前給我舔鞋的一天。”吳顏希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電梯裡往外傳,生怕她聽不到一樣,嗓門又尖又高。
“別理她。這世上不怕死的人太多了,不缺她這一個傻缺。”童心晚拉住了要追上去施展打臉神功的趙晶,輕聲說道。
“真生氣啊,她長着嘴巴,難道就是爲了噴糞用的嗎?總有一天我要拔光她的牙。”趙晶惱火地說道。
“不是啊,她的嘴巴還有別的作用。”童心晚擡頭看她,一本正經地說:“就是讓你練習拔牙。”
“我真的會拔她的牙的。”趙晶擼袖子,向她演示怎麼拔牙,“看過美劇沒?漢尼拔,把人這樣捆住,腦袋固定住,拿着鉗子……嘿……”
她突然一聲嘿,嚇得站在旁邊的兩個保鏢一抖,臉色都變了。
但童心晚覺得很不錯!甚至計劃着在這裡等等,把吳顏希弄來,現場拔幾顆試試……她果然是一個很壞很腹黑很重口的人。
“我找我家莫院長去,領個申請表,看能不能當牙醫。”她嘻嘻地笑,招呼一羣人離開。
莫越琛在辦公室,她捧着一束芍藥,想給他一個驚喜,於是呵住了一行人,誰都不許報信。
給老公驚喜這種事,大家還是很支持的,一夥人識趣地保持了沉默,陪她上樓,到了莫越琛的門口。
衛東和周楓站在門口,見到她出現,頓時臉色變得很不自然,互相看了看,往門口擋。
“怎麼了?”童心晚覺得很意外,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衛東和周楓這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