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真的不再上網了，反而是趙晶每天跟神經錯亂似的，捧着手機一會兒嗷嗷叫，一會兒哈哈笑。
今天要錄新視頻，地點就在預賽場地，等所有隊伍比完了，他們收拾場地，安裝設備，調試音樂和燈光。
童心晚坐在一邊休息。
她現在只能盡力而爲，最後到底能不能行，她都不再奢求什麼。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哪能好事真讓她一個人佔盡的呢？
周凌薇她們幾名評委都來了，坐在一邊等着看她的表演。
其實就童心晚的能力來說，周凌薇她們必須肯定。國內的壓力主要是在輿論上，有時候輿論被人帶偏了，真的讓人很困擾。藉助道具的到底是雜技，還是舞蹈，到底是童心晚的能力，還是莫越琛的操作，這兩個問題伴隨着大賽的推行，討論得越發白熱化。
對大賽來說，這是一件大好事，有了關注點，裡面拔尖的選手也趁機熱了一把。當然，最大的受益者是冠名商和廣告商，都在拿這兩件事做炒作的熱點。
“這年頭，不炒不火，淡定吧。”徐慧見趙晶還在那裡狠戳屏幕和網友幹仗，過來揉她的腦袋。
“淡定是你們的事，幹仗是我的事。”趙晶面前擺着三部手機，二指禪神功在屏幕上揮灑自如。
“那你出去，別影響心晚。”徐慧又責備道。
“徐媽，心晚現在就像往身上鑄了一身銅殼，誰能影響她啊？”趙晶嘀咕道。
徐慧拿趙晶沒辦法，搖頭走開，過去試好了設備，過來推輪椅。
“莫院長說他不來，他不想看到你在空中晃來晃去的，像只沒尾巴的兔子。”趙晶擡頭看看她，大聲說道。
“我還不想看到他呢，總是給我難堪。不來最好。”童心晚抿脣笑。
莫越琛其實是心疼，兩條腿勒得紅紅的，腰都要折斷了，每次看到她練習，他都有種斬斷繩索的衝動。
穿好裝備，一開始她是坐在一張帶着滑輪的長凳上的，隨着音樂聲，慢慢地升空。長長的裙襬在半空中如同孔雀開屏一般展開。
她居然敢跳孔雀舞。
在國內，孔雀舞可是有名震四海的名家的，手下弟子個個都是高手。所以，幾乎沒有同行去觸碰那個領域，以免被拿去做比較。
童心晚這個“廢人”她居然敢孔雀舞，還跳得美輪美奐，讓人歎爲觀止。
“這丫頭什麼時候腿恢復了就好了。”周凌薇用力握着身邊評委的手，激動地說道。
“可不是嗎，真是可惜了。就算國內賽，就憑這表現，也應該給她直通卡。”幾名評委都忍不住地感嘆。
童心晚停下來的時候，趙晶一跳三丈高，直接往臺上衝。
“心晚，我的偶像。”她接住了慢慢降下來的童心晚，放到輪椅上，激動地尖叫：“你太厲害了。”
後排還有觀戰的領隊，爲了堵上她們的嘴，特地給了她們准入卡，進來看她錄製。一行人安靜地看完，安靜地退出賽場。
童心晚看着那行人的背影，悄然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晃了晃。一旦視頻通過那邊的評審，她就要開始準備最後一輪撕殺的節目了。
若在這期間，她的腿可以恢復的話，那簡直就是完美的人生。
在等電梯的時候，有個快遞員大步抱着一大捧粉色玫瑰花大步跑過來了，直接遞到了童心晚的懷裡。
她楞了一下，打開卡片看，上面的字跡是顧辭的筆跡，“祝順利”。
這小子，氣消了嗎？只要他不再往牛角尖裡鑽，那就太好了。
她抿抿脣，把卡片放進自己的包包裡。
——
三天後，童心晚的視頻得到了美國方的肯定，給了她一張直通卡。
爲得到這個名額，莫越琛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他以鉅額廣告爲交換條件，讓一家時尚媒體推送童心晚作爲自由人蔘賽。
至於多少錢，莫越琛沒說，童心晚也沒問。反正她要是成功了，她就給莫越琛賺回來，說不定有人請她拍廣告，說不定有人請她做勵志演講……
一切如此美好，往陽光明媚的地方大步向前。
她把直通卡複製了一張，掛在家裡最顯眼的位置，所有進門的人一擡眼就能看到。
“到底是怎麼被人錄音的呢？”趙晶像猴子一樣在家裡上竄下跳，她怎麼都想不通那件事，在家裡已經翻了好幾天了，一無所獲。
莫越琛心裡很清楚，他是在院子裡被人錄了音的。當時怕吵醒童心晚，或者被她偷聽到，所以他獨自下樓，在小區的花園裡和對方溝通。
這麼說，當晚那裡還有別人在。只是因爲他疏忽了，沒注意到有人會把他說的話錄了下來。再者，誰也不會想到，凌晨兩三點，還會有人跑去偷聽他打電話。
小區的監控也有死角，所以沒有找到可用的信息。
這事好在不大，童心晚當時就靠自己給化解了。網上的輿論瘋了幾天，也就沒消息了。這個社會很奇怪，若人的顏值夠高，好像做壞事也容易被原諒。何況是莫越琛花式龐妻式的作法，爲他贏得了一大批女粉絲的支持，生猴子的聲音大過了罵童心晚的聲音。
“想什麼呢？”童心晚手裡端着兩杯牛奶，遞給他一杯，“你不睡嗎？”
“你先睡吧，讓趙晶先抱你上去， 我抽支菸就來。”莫越琛搖了搖頭。
叮咚……
有人按門鈴，童心晚出去看，只見趙安琪大包小包地拎着東西進來了。
“莫院長讓大勇去上班，我還是要來感謝感謝的。”趙安琪笑吟吟地說道。
不僅有了工作，還給羅大勇買了各種保險，之後他也能拿退休工資，趙安琪當然放心了。
“有什麼好感謝的，這不都是應該的嗎。”童心晚笑着說道。
“哪然不是應該的，哪有人對別人的好是應該的呢。我今天去大勇工作的地方看了，那環境真好啊。還發了制服，嘖嘖，那可神氣了。今晚上他值班，我讓他好好把眼睛瞪大，多喝茶，不許他睡覺。”趙安琪笑得眼角的皺紋都眯起來了。
“可以睡的。”衛東在一邊解釋道：“晚上有人來領東西會叫他起來。”
“還是不要睡了，讓他好好看倉庫。”趙安琪連連擺手，感嘆道：“真沒想到他有一天還能去上班喲。莫院長，真是太感謝你了。”
“不用。”莫越琛點點頭，走開了。
別想讓他對別的女人親切和藹，他的嘴皮子會疼的。童心晚這些人已經瞭解了他的風格，此時也就不計較他的冷漠。
“你好久沒看你媽媽去了吧？”趙安琪小聲問道：“抽空還是去看看她。我前陣子去了，恢復得不錯呢，胖多了。”
“我知道。”童心晚點點頭。若媽媽能恢復的話，那太好不過了。
“還有啊，跳舞也要注意身體，我在電視上看了，心肝都快跳出來了呢。”趙安琪拍着胸口，連聲嘆氣，“以後別這樣跳了！”
“知道啦，趙姨，晚上在這裡住吧。”童心晚拉着她的手笑。
“不住了……”趙安琪搖頭。
“誰愛和你們住一屋啊，動靜那麼大……”趙晶在一邊插嘴。
“你真不怕被開除啊！”衛東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趙晶衝他做了個鬼臉，過去揹包，“我要回去做直播了，今晚打泰拳給我的粉絲看，你多打賞一點。”
“什麼直播呀？”趙安琪好奇地問。
“手機直播，人家直播唱歌跳舞，她直播徒手劈紅磚，腳底踩燈炮，飛刀剁豬肉，我也是服了她了。”衛東連連搖頭。
趙晶笑嘻嘻地揮揮手，走了。
“唷，這丫頭真厲害啊。”趙安琪又開始打趙晶的主意了，伸長脖子說道：“若我們大勇能和她在一起……”
“大勇就這樣過吧，趙姨，你別多想了。”衛東也朝趙安琪揮手，然後過去恭敬地向莫越告退。
沒一會兒，莫越琛就看到了衛東和趙安琪你打我一拳，我扯你一下的往小區外面跑了。
他收回視線，又看向那晚他打電話的地方，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裡一片花影重重，假山小橋，若有人藏身其中，真的發現不了。
“莫叔叔，我去美國，你會陪我去吧。”童心晚過來了，搖着他的手指問他，“你最近有沒有頭疼啊？順便你也去做個複查吧。”
莫越琛握緊她的手指，低眸看她。
“莫叔叔，你什麼時候和我舉行婚禮啊，我媽媽能不能來啊？”她又問。
“嗯，挑個黃道吉日。”他坐下來，拿着手機上網查黃曆，“若你媽媽能保持神智清醒，當然可以去了。”
童心晚和他擠在一起，小聲說道：“算了，我還是讓她看錄像好了。明天我去看看她去，真的好久沒去了呢。真的，還要謝謝你一直替我照顧她。我有時候都覺得你真是給自己找了個負擔，什麼都要替我操心。我呢，就算是掉進蜜罐子裡了，什麼都只用享受。一定是積了十輩子的福，纔能有今天啊。”
“知道就好。”莫越琛扭頭看她，脣角揚了揚，“所以要爭當乖孩子。讓你跳舞，這是縱容你了，以後可沒這樣的好事了，全都得聽我的。”
幸虧他沒說倒八輩子黴才遇上她啊！童心晚笑了會兒，抱着他的胳膊點頭，我發誓，你說東，我就絕對往東走，絕對不上天。”
莫越琛點了點她的鼻頭。
童心晚調皮地趴在他的懷裡，小聲說道：“莫叔叔，我給你跳個舞，只有你一個人看得到的，你要不要看？”
“你不累嗎？”莫越琛無奈地說道。一跳舞，她彷彿就有用不完的勁。
“不累，真的，我給你一個人準備的，我保證你會喜歡……”童心晚眯了眯眼睛，手指頭在他的心口劃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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