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了一會兒，封衡先笑了，指了指她，“童心晚，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吧。”
“對啊，認清我的真面目，吸取教訓，離我遠一點。”童心晚咬叉子，託着腮往窗子外看。
對面的Dream?Paris生意真清冷，來了好半天，沒見到有一個客人進去。因爲是白天的緣故？
“想去？”封衡順着她的視線看，小聲問：“那可是男人喜歡去的地方。”
“你以前帶我去過。”童心晚抿抿脣，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出門的時候算了一卦，算出你會在這裡行騙，我來參與。”封衡切下一塊牛排，優雅地往嘴裡遞，低聲說：“這裡的東西是越來越難吃了。”
“你也來過？”童心晚視線回到他身上，叉子在牛排上戳了幾下。
“嗯，走南闖北，想去的地方都想走一次。”封衡笑笑，把盤子推開，朝她伸手，“走吧，帶你去吃真正的好吃的。”
童心晚仰着臉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把他的手打開，小聲說：“你這個人真奇怪。幹嗎要跟着我？你不忙嗎？”
“你就是我最想忙的事。”封衡笑笑，繞過桌子推住了她的輪椅。
“哎，莫院長應該向你學學你的嘴皮子功夫。男人還是要嘴甜一點嘛。”趙晶拿起童心晚的包，跟在二人身後，“封總，你要是什麼也不會，就開一個撩妹培訓班，可能發大財。”
“嗯，好商機，過幾天我就策劃一下。”封衡推着輪椅往前走。
“還沒買單。”童心晚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服務員，小聲提醒。
“沒事，我還沒吃過霸王餐。”封衡大大方方地推她出門，沒有一個人上前攔住她們。
童心晚也不問了。有人願意爲她買單，她才懶得推辭。
“有個靶場的自助餐很不錯，帶你過去。”他拉開車門，笑着看向童心晚。
“別費心了，我感謝你幫我，但是感情這方面真不要浪費時間。我忙。”童心晚搖頭。
“心晚，雖然你不肯給我機會，但我還是得爭取的。見縫插針這種事雖然看上去不怎麼道德，但在感情這種事上，說不定能一針定情呢？”封衡笑着過來抱她。
“哎哎……你幹什麼？”趙晶趕緊攔開他，小聲說：“封總，真的別這樣，心晚只是和莫院長鬧小矛盾，哪有兩口子不吵架的嗎？你這樣就是男小三啦！”
封衡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手指在鼻頭上輕輕摁了摁，壓低了聲音，“其實是來談一談你父親的事的。”
“他的事？”童心晚眉頭輕擰。
“別上當，他找藉口呢，他知道你就關心這件事。”趙晶趕緊攔住了童心晚。
“哎，趙晶，我有分寸的。我是那種別人一勾搭就能走的人嗎？我的心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有爸爸的消息，我一定要聽。”童心晚拍了拍趙晶的手，安慰她，“而且我覺得你還是能打得過封衡的。”
趙晶的表情有點放鬆，有點驕傲，“那是，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
“走吧。”封衡幫着收好了輪椅，招呼二人上車。
童心晚現在左腿可以用到一點點力了，她踮着腳尖，慢慢地踩到地上，扶着趙晶的肩膀一點點地往車上鑽。
封衡靠在一邊看着，沒有過來幫忙。
童心晚的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她也比一般人更懂得人生靠自己的道理，哪怕離開莫越琛，她也一分一秒不能放鬆，她怕一放鬆，就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
你若要問她，既然這樣累，爲什麼不去當一個乖乖的小女人，她也給不出答案。
“對那家酒店感興趣？我也在追蹤那家店的老闆的來歷。”封衡發動了車，緩緩駛進大路，“據知情人說，那個人今天很可能去靶場，誰最有可能是這家酒店的幕後老闆，誰就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追查的人。他也和你父親的死有關係。”
“你也查這個？”童心晚有些意外。
“你以爲我真是來找你的？心晚，我是男人，我有自尊的。”封衡看了看後視鏡，低笑道：“你那樣耍我，我真有點生氣。但是也就氣氣而已，我也不能和一個小姑娘計較。那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若你想要，我能直接給你。對我來說，那只是買我自己開心罷了。”
“你有錢，你厲害。”童心晚嘀咕道。
“你看，和你坦誠一點，你還不高興。”封衡笑聲更爽朗了。
趙晶聽得雲裡霧裡的，搖着童心晚的手問：“你們在說什麼。”
“說一個秘密。”童心晚轉頭看向車窗外，“能讓我不當傻瓜的秘密。”
“你要是真的傻，就找不到這裡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封衡問道。
“我爸的筆記本，裡面的人都和這個酒店有關係。要麼是幫忙拿了投資，要麼是材料供應商，要麼是這裡的頂級大客戶，向我爸報怨過酒店的各種會員機制太灰暗。裡面提供了一些隱晦的服務，這些女人影響到了他們的正常生活。”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以後不要這樣過來，暴露目標了。”封衡小聲說道。
“你過來不也一樣暴露目標？”童心晚反問。
“恰好是因爲我來了，我來了就成了我們兩個人的約會。”封衡笑着搖頭，“所以說，我有很重要的存在意義。”
童心晚又咧嘴，“你贏了，說不過你。”
封衡笑了半天，長指摸出一根菸來，放下一半車窗，勾着頭，啪地一聲打着了火，低聲說道：“我母親是一個辯論高手，她念書的時候保持了58場辯論賽全勝的記錄。在我家，我爸從來就沒有贏過。”
童心晚的視線回到他的側影上，小聲問：“她很漂亮吧？是哪個學校的？”
“復旦。”封衡眯了眯眼睛，“可惜被我爸這個黑社會頭目給看中了，她說毀了前程。我爸就決定洗手不幹，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把手中的事全給了下屬。帶着我去另一個城市生活。”
“可是封凝彩還跟過你爸呢，挺花心的。”童心晚擰了擰眉。
“我爸是挺風流的，爲了我媽才收的心。”封衡撣了撣菸灰，緩聲說道：“男人肯爲女人收心，一定是極愛那個女人，愛到肯爲她改變一切，放棄一切，以她爲中心，以後都只繞着她一個人轉。”
童心晚這點也承認。花心其實是人的本能。誰也不知道身邊這個是不是最後能伴隨你走到最後的人。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只不過有的人把責任放在首位，有的人一世風流。
“所以說，不要談戀愛。”趙晶握着手機，給衛東發消息，告訴他去向。
童心晚裝作看不到，趙晶和衛東的關係悄然進展，誰也沒有想像到，這兩個人居然好上了。他們兩個不承認，但四周的人都能感受到兩個人之間發生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張牙舞爪互相看不順眼，到現在鬥嘴互懟卻又相互牽掛。
愛情的滋生總是悄然無息，不給你考慮的空間，不給你後悔的機會，說來就來，再以排山倒海之勢，讓你無處可躲。
——
射箭靶場裡還能射擊，騎馬，分了三個大區。
自打這幾年奧運會上中國射箭和射擊隊有了好成績，這幾項運動在有錢人中也悄然流行起來了。還有一些有錢人私人買了名馬，一有空就拉來這裡溜溜。
封衡帶着童心晚進了射箭區，領了兩張弓，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背上箭筒，帶他們去射箭專區。
站在場邊，不時有槍聲傳過來，還能看到遠處馬兒飛奔。
“哇，自助餐真的很不錯！”趙晶眼睛一亮，直奔玻璃房裡的自助餐檯。
“有了吃的，連我都不管了。”童心晚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真的好久沒吃肉了，有這裡有烤肉。”趙晶扭頭看了她一眼，衝到了烤肉吧檯前，興致勃勃地要了一大盤子。
封衡推着童心晚到了休息區，聽工作人員給他們講解射箭的要領。
今天天氣不錯，客人挺多的。脫下了平常嚴肅古板的西裝，不乏有好身材的男人從眼前過去。
“這些人我都不認得呢。”童心晚擰擰眉，扭頭看封衡，“這要怎麼分辯得出來誰是我們要找的人？”
“記住他們的臉，得到他們的資料，再查他們。”封衡擰開水瓶喝了一口，起身試弓。
童心晚擡頭看他，他拉開弓箭毫不費力，姿態也挺拔，比前面那羣半吊子的人強多了。
“試一試。”他把弓遞給她，微笑着說道。
“可是那靶太高了吧？”童心晚往前面看。
“反正是好玩，射不到靶子也沒關係。”他替她搭上了一箭，鼓勵她試試。
童心晚猶豫了一下，緩緩拉開了長弓。她的手勁也挺大的，胳膊上都有肌肉了，弓弦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鋒利的箭頭閃着冰涼的光。
“試試。”封衡示意她鬆手。
童心晚兩指一鬆，箭歪歪地飛了出去，沒飛多遠就一頭扎進了草地裡。
“挺好的。”封衡笑了，接過長弓，利落的搭箭，對着遠處的靶子射出了一箭。
“8環。先生是第一次射箭嗎？這成績不錯。”工作人員看到成績，高興地跑了回來。
“還行吧。”封衡又搭上了第二箭。
趙晶捧着盤子過來了，給童心晚拿了一份，兩個人坐在後面吧唧吧唧地吃東西。
“哎，你真的不主動和莫院長說話啊？他要是知道你和封衡出來玩，又要氣得爆炸了。衛東他們這段日子真可憐，天天被莫院長教訓。”趙晶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封衡，小聲說道。
“不說話。”童心晚拿着手機拍每一個從面前過去的男人。若是封衡的情報準確，這裡面就會有一個人是他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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