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童心晚扶住他的肩,用力踮着左腳尖往上站。
“坐好,又亂動幹什麼。”莫越琛扶着她的腰,擰着眉教訓她:“現在不能亂用勁。”
“你扶我呀,我要站着跟寶寶打聲招呼。”童心晚皺着小臉,揮着拳頭捶了他一下。
莫越琛這才站起來,攬着她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鏡子上有氤氳的熱汽,映出兩個人相貼的身影。
童心晚現在還是纖細的腰肢,圓圓的肚臍可極極了。
“自己還是個孩子呢!”莫越琛的手指在她的腰上輕輕撫挲了幾下,低眸看向她的小腹。過了會兒,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肚臍上,慢慢地往下滑,眉頭緊皺了起來。
“這裡很快就會出現一道褐色的細線,然後你的肚子慢慢變大,你會覺得身體越來越笨重。還有你的腰,我擔心你的腰承受不承受得起。”
“應該沒事吧。”童心晚揉了揉後腰,笑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偉大呢。”
“嗯,偉大。”莫越琛一本正經地點頭。
童心晚伸出手指,就着鏡子上的霧汽畫了個卡通小娃娃。
她畫畫,信手拈來,活靈活現。小寶寶攤開雙手衝着二人笑,就像在找爸爸媽媽要抱抱。
“你親他一下。”童心晚朝鏡子呶嘴。
莫越琛看了看她,突然轉過身,扶着她的腰慢慢蹲下,嘴脣印在了她的肚臍上方。
“謝謝你心晚。”好半天,他擡起頭,烏亮的眸子溫柔並且虔誠地凝視着她。
“莫越琛……”童心晚捧着他的臉,喃喃地說道:“我愛你。”
“我也是。”他站起來,把她放回了小椅子上,小聲說:“現在好好洗乾淨。”
“我需要剪頭髮嗎?”童心晚撫了撫自己的髮梢,輕聲問。
“不用剪,我喜歡你的頭髮,我給你洗。”莫越琛打開花灑,溫柔地說道:“把眼睛閉上。”
童心晚閉上眼睛,仰着小臉,讓溫暖的水從頭頂上衝下來。
來得恰到好處的孩子是天使,能讓愛情芬芳四溢。
——
第二天還是淅淅瀝瀝的雨。
童心晚晾好衣服,扭頭看向後花園。那位保姆這幾天總是爬到牆頭找莫越琛和她說話,她突然有了個想法。
“莫叔叔,把昨天買的水果拿一點出來,我們去鄰居家坐坐。”她把雙手往裙子上擦了擦,仰頭叫莫越琛。
他在廚房裡做蘋果派。
“就是那個給我草莓的鄰居呀。”童心晚按着輪椅過去,拿了只精緻的小籃子出來讓他裝水果。想了想,從自己的化妝包裡拿了一個還沒有開封的脣彩。
鄰居家常年只有她們主僕二人。女主人叫王紫琴。早幾年她和老公離婚了,留下這棟大房子給她。兩個女兒都跟着父親去了國外念中學。
她手裡攥着錢,成天無所事事,就泡在麻將桌上。家裡的這位保姆和她沾點親戚關係,在她當年的離婚大戰裡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一直留在她這邊做事。
敲開她家的門,開門的是女主人王紫晴。穿着一身白色絲綢睡衣,頭上綁着髮帶,眼睛浮腫,手裡拿着一把水果刀。看清眼前兩個人,她楞了一下。
“咦,童小姐……稍等一下。”她看着莫越琛,眼睛一亮,立刻攏了攏衣領,關上了門。
過了一會兒,王紫晴又把門打開了,換了一身天藍色的絲緞長裙,笑吟吟地拉住了童心晚的手,眼角餘光往莫越琛臉上掃。
這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結婚早,現在才四十出頭。
“童小姐,稀客啊。聽錢媽說,她去看過你好多回了呢。”王紫晴帶二人在客廳坐下,去廚房裡沏了兩杯過來。
“王姨,您坐。”童心晚笑着找她扯閒話,“我就是好久沒回來了,所以四處走走。別人我也不熟,王姨你和錢媽是最好的了。”
“我和錢媽就是熱情。”王紫晴扭着腰,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裙子是前開衩的,白白的腿撩起來的時候,白得刺眼。
顯然這是做給莫越琛看的呢!
“王姨,您家裝了攝像頭沒有。”童心晚言歸正傳,嚴肅地問道:“前陣子我家丟了點東西,如果您家有攝像頭能照到的話,我會好好感謝您的。”
“攝像頭到是有,不過我不太會看。你男朋友會吧?”王紫睛看向莫越琛,眼裡波光嫵媚。
“你跟王姨去看看。”童心晚輕輕推了莫越琛一下。
王紫晴脣角揚了揚,走過來,手往莫越琛的肩上輕輕捏了一下。
童心晚裝着看不到,四處打量客廳的擺設。莫越琛擰擰眉,還是跟着王紫晴往樓梯走去。
到了拐彎的時候,童心晚看到王紫晴的手往莫越琛的PP上碰了碰……
莫越琛果然生氣了,直接打開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質問道:“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去看。”
王紫晴被他的眼神和表情給嚇到了,囁嚅道:“要密碼。”
“密碼多少?房間哪一個。”莫越琛冷聲追問。
“……”王紫晴楞了幾秒,指着樓上心不甘情不願地報了串數字。
“你下去吧。不會拿你家東西,少一頁紙都十倍陪你。”莫越琛收回視線,大步往樓上走去。
王紫晴猶豫了一下,朝樓下瞄了一眼,踮着腳尖,躡手躡腳地跟了過去。
莫越琛坐到這寬大的書桌後,直接打開了電腦,開始查找攝像頭儲存的文件。
“我家的也就保存三個月,有時候還沒有,都是自動清理的。”王紫晴抱着雙臂,靠在門框上盯着他看,氣鼓鼓地說道:“你小心一點,別給我弄沒了。”
莫越琛沒理她,他很快就在電腦裡找到了一個隱藏文件夾。
她家的攝像頭裝得挺多的,這個女人可能有偷窺慾望,拍到了小區裡很多秘密。比如,某晚上哪家的女人是誰送回來的,誰家保姆半夜鑽進了誰家的門……
並且王紫晴把這些全部都分了類。哪些是小區裡的人,哪些人不是。哪些是來偷情的,哪些是她感興趣的人。每個文件夾都取了個名字,並且具體標明瞭時間。火爆的點具體出現在什麼時間,精確到了幾分幾秒。
他擰擰眉,擡頭看了一眼王紫晴。
王紫晴擡步過去,繞過桌子看了一眼,一聲驚呼,伸手就想奪鼠標。
“你怎麼打開的?”她面紅耳赤地問道。
這種東西一旦傳出去,她的家都要被砸成碎渣渣。
“王太太放心,不會外傳,我只想找我想要的東西。”莫越琛推開她的手,把筆記本電腦直接搬了起來,“王太太,給人方便,自己方便。”
“你到底找什麼呀?”王紫晴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你不會是誰家派來找我麻煩的吧?”
“大可放心。”莫越琛坐回去,繼續翻看文件夾。
王紫晴拿他沒辦法,匆匆下樓找童心晚。
“童心晚,那個男人是什麼人哪?你多少錢包的?”她一屁股坐到童心晚身邊,急吼吼地問道:“轉讓給我吧,你開個價。”
童心晚震驚地看着她,什麼時候起女人都這麼豪爽了?
“怎麼?不捨得?”王紫晴疊起腿往樓上看,小聲說道:“也難怪,那可真是個貨真價實的角色,功夫一定不錯吧。”
童心晚臉都紅了,握着拳抵着脣乾咳,“王姨,他是我先生。”
“啊?”王紫晴回過神來,小聲問:“真結婚了?”
“對啊。”童心晚點頭。
“可惜了……”王紫晴一臉惋惜,“不過,沒什麼錢吧?看他穿得挺普通的。心晚,你爸爸這一走,你叔叔也跑了,你日子不太好過吧?房子是怎麼買回來的?”
“他給我買的。”童心晚捋了捋頭髮,平靜地說道。
“啊……”王紫晴嘴張着,能放下一個雞蛋了。
“他挺有錢的,所以不要擔心他弄壞你的東西。”童心晚微笑着說道。
“顧辭呢?”王紫晴歪了歪腦袋,疊起了腿,“那小子怎麼也不來了?”
“他……”童心晚脣角耷下來,半天沒說話。
“我讓他給我開個價,他還和我硬氣。呵,結果呢?前陣子回來,我不是一樣在俱樂部看到了他。陪着一個老女人,比我可老多了。”王紫晴身子往前俯,拿了支菸過來點着,疊着腿吞雲吐霧。
這纔是真正的醉生夢死的生活啊!
童心晚這段日子見過的女人太多了,徐慧那樣爲了夢想堅持了幾十年的,郝曉楠那樣摔了又摔卻硬撐着不倒的,唐詩那種爲愛墮落的行屍走肉,還有眼前這位過着風流快活日子的王大姐。她不能說誰就一定是錯的,但是要她選,她一定要像徐慧那樣,走最踏實的路。
“在哪個俱樂部?”她問道。
“中天路上那個最大的白荷居,你要去嗎?我帶你去玩玩?”王紫晴笑了起來,一雙眼睛確實像狐狸,只是眼角魚尾紋堆得挺深的。
“我不去了。”童心晚搖頭。她不知道王紫晴說的那個老女人是不是顧辭的媽媽,在那裡做事。
“看到顧辭告訴他,我的價格還有效呢。”王紫晴揉了揉後脖子,伸了個懶腰。
這時大門打開,錢媽拎着菜籃子回來了,看到童心晚在這裡,眼睛一亮。
“童小姐來了呀,你家來客人了呢,都在門口站着。”
“是嗎?”童心晚摸衣兜,手機沒拿着。可能告訴莫越琛了吧。
她仰頭看樓上,也不知道莫越琛找到什麼沒有。查監控是一件很龐雜繁瑣的事,可能一時半會兒查不到吧。
“我上去一下,錢媽,你陪陪童小姐。”王紫晴也坐不住了,又蹬蹬地跑了上去。
童心晚從包裡拿出那根脣彩遞給錢媽,笑着找她說話。
“我們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人去我家。比如翻牆……”
“你才問我啊,我一直等着你問呢。”錢媽拿着脣彩,翻來覆去地看,“和太太的是一樣的嗎?是大牌吧?我女兒用一定挺好的。謝謝你啊,童小姐。”
“誰來過?”童心晚小聲問。
“顧辭啊!”錢媽擡頭看她。
此時樓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童心晚飛快地擡頭,只見莫越琛抱着電腦大步過來了,身後跟着大呼小叫的王紫晴。
“你不拿走我的東西!”
莫越琛大步下樓,沉着臉色,推着童心晚就走,“回郴城!”
童心晚明白了,他一定找到了什麼!什麼人讓他如此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