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周楓和衛東各自帶着材料趕到了莫越琛的眼前。
他的車就停在公寓的樓下,正在等這兩個小子。事就家外面辦,帶回去會影響童心晚睡眠。
他打開車鎖,放兩個小子進來,打開ipad一份一份材料看。
席磊發家的過程並不是暴富,而是兩代人積累,只是在他手裡迅速翻番。大約是從十五年前起,席磊手下的公司接連開了四家,每一家都非常賺錢,而且是風調雨順的賺,連一點障礙都沒有遇上過。除了今年跟着舒琰在唐亞風手裡栽的跟頭之外,不管是競標什麼項目,從未失手。
“公司和家裡,還有他常住的幾個地方都找過了,他沒有回去。那個時間段從別墅區出去的車只有兩輛,但是因爲路口監控損壞,沒有拍到車到底上了哪條路。現在正在想辦法從各個路口調出監控,查找他的下落。好在現在是半夜,路上車少,應該不難找。”周楓說道。
“從這幾份材料上看,實在和這些事聯繫不上啊。”衛東點了根菸,給自己提神。他的眼皮子都快粘上了。
“給我一根。”周楓從衛東口袋裡拿出煙盒,也點上了一根。
煙霧在風裡飄飄搖搖地散開,尼古丁微澀的氣味讓二人打起了一點精神。
莫越琛就像聽不到這些聲音,手指在ipad上慢慢地滑動,聚精會神地查看有關席磊的過往經歷。
“十五年前席家面臨過一次投資失誤,這個時間點和那筆錢失蹤的時間剛剛契合。但是這筆錢並未進入他的控制之中,可能他也失算了。”莫越琛合上平板,擰了擰眉,“這個人的潔癖不是原生的,可能和女人對他傷害有關係。你看他的生活軌跡,每一個節點都有新特徵。這一年和他的太太分手,從此之後他的潔癖就慢慢嚴重了。”
“他太太給他戴綠帽子?”衛東好奇地問道。
“席磊現在也不需要這些錢了呀,他爲什麼非要插手這件事呢。”周楓身子往前俯,不解地問道。
“他參與過,若不抹去這些證據,早晚要抓到他。”莫越琛把ipad遞給周楓,沉聲說道:“他的好運氣好像用光了,在唐亞風那裡虧進去不少,想填平這個窟窿,這是最快的方式。”
“所以您就故意放出風聲,讓他知道這件事?旁人都以爲你在向封衡示威,沒想到把他給引出來了。”周楓樂呵呵地說道:“這下栽死他。”
“就是,這筆錢再怎麼也是心晚的呀。”衛東連連點頭。
“誰要了這筆錢,一輩子都不會安寧,當然上交國家啊。不要貪心好嗎?”周楓瞥了他一眼,小聲責備道。
莫越琛拿了根菸出來,在指間拋了幾下,沉聲道:“我還有個想法,心晚的車禍是他做的。”
“啊?”衛東和周楓傻眼了。
“心晚收到筆記本不久之後她就發生了車禍,你們說,會不會是外人以爲筆記本里有什麼重要信息,而因爲她住在我這裡,他沒辦法派人進來偷走筆記本?”莫越琛挑了挑眉,淡淡地說:“而他急着要從我們手裡截走掌管帳戶的人,可能也是出於同一個目的,就是滅口。不能讓他當年做過的事讓外人知道。”
“若真是他,非剁了他的手腳不可。”衛東惱怒地說道。
“用得着你動手嗎?怎麼越來越像趙晶了?你還是十八歲的孩子,毛手毛腳只知道打架?”周楓又瞥了他一眼。
衛東語塞,好半天才揮起拳頭,狠狠地賞了周楓一拳頭。
——
白色的牆壁永遠都像新粉刷的一樣,一點雜印也沒有。
白色的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一個人影像炮彈一樣射了進來。他急匆匆地衝向牆邊的白色書架,熟練地打開了暗格,拿出了一疊護照。
淡白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膚色看上去也顯得有些過於的白。那些光落進他的眼珠子裡面。
“磊,怎麼了?”從裡間跑出一位年輕女人,一邊掩住白色的絲綢睡袍,一邊焦急地問道:“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了?出什麼事了?”
“進去。”席磊冷着臉,不客氣地說道。
女人只好掉頭回房間。
“站住。”席磊又叫住了她。
“嗯?”女人轉身看向他,一臉怯生生的神情。
這是席磊的女人中間受寵時間最長,長得最漂亮最白淨的一個。他喜歡皮膚特別白皙,沒有任何瑕疵和斑點的女人,要挑出這麼一個女人不容易,所以她已經在他身邊呆了兩年之久,一直沒有換掉。
“平常告訴別人你住這裡嗎?有沒有隨便出門?有沒有和別人隨便搭過話?”席磊眯了眯眼睛,冷冷地質問道。
“沒有啊,我一個月纔出去一次。”女人用力搖頭,委屈地說道:“想買東西都是你的人用快遞送來的,最多在後面的花園裡散散步。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出去的。”
“和家裡人呢?有沒有聯繫過?”他用力碰上暗格的門,大步走向她。
女人的頭搖得更快了,“我都是出去之後再聯繫的,不敢隨便聯繫。”
席磊抓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確認她沒有說謊之後,他才鬆手,把手裡的護照丟給她。
“去,給我訂去法國的最早的機票,用這個去訂。”
女人捧着護照,轉身往房間走,“我去拿手機。”
席磊從櫃子裡拿出消毒液,用力搓洗了手,又給身上噴了一點,這才坐到沙發上休息。
此時他後背全是汗,衣服都浸溼透了。
“訂好了……我能不能去?我還沒有去過法國。”女人握着手機和護照出來,小心翼翼地問他。
“滾。”席磊盯了她一眼,不客氣地說道:“沒有我的話,不許離開這裡。把手機給我。”
女人撇撇嘴角,乖乖地把護照和手機遞給了他。
“我們的約定是三年,時間到了我就不想做了。”她猶豫了半天,擰着衣角,小聲說道。
席磊沒理她。
“我想……提價。你看,我這跟坐牢一樣,真的很難熬。三年出去,外面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了。”女人的眼眶泛紅,輕輕地搖了搖他的肩膀。
啪……
席磊直接打開了她的手。他用力很重,她白皙的手背整個紅了。但她沒敢再出聲,沉默地退到牆角站着。
嗚……
警笛聲突然從窗外傳了進來。
席磊猛地打了一個冷戰,跳起來撲到了窗前。遠遠的只見警車的紅藍燈在閃耀,警笛聲很是刺耳。
席磊飛快地掩上窗戶,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能去機場……”
“到底怎麼了?你做什麼事了?”女人忍不住問道。
席磊盯着女人看了一會兒,低聲問:“你老家在哪裡?”
“安河。”女人輕聲回道。
“我給你的報酬翻番,我們去你老家。”席磊拿了一個黑色的皮包過來,把自己的東西全都塞了進去,拽着女人就走。
“我換一件衣服。”女人趕緊說道。
“不用換了。”席磊冷着臉說道。
“那怎麼行,我這樣子怎麼見我爸媽呀?半路你讓我跑腿我都跑不了。”女人急了。她身上就一件白色的真絲睡裙,薄得裡面什麼都能看清。
席磊鬆開手,擡腕看錶,“給你三分鐘,快點。穿長袖長褲,把墨鏡戴上。”
女人飛快地衝進房間,抓起一身衣服跑了出來,“那我去車上穿好了。”
席磊上下打量她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女人抱着衣服跟在他身後,急切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犯法了嗎?會不會有事啊?要坐牢嗎?”
“閉嘴!”席磊忍無可忍,扭頭就給了女人一個耳光。
女人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腦袋還撞到了牆上,痛得直掉眼淚。
此時門外有匆匆靠近的腳步聲,席磊怔了一下,來不及理會女人,拔腿就衝向了後門。
“喂……我怎麼辦啦……”女人爬起來,跺着腳嚷,“我不幹了啦,把今年的錢給我。今年的錢還沒給呢!”
衝進來的是小區的保安,後面一棟人家進賊了,保安過來問問她家有沒有事。女人捂着被打腫的臉頰,應付完保安,回房收拾東西。
“破地方,我還不幹了呢,比坐牢還氣人。不是打就是罵……你是皇帝啊?不是看着你有幾個錢,我受你的氣?”她罵了好半天,突然停下手,尋思了一陣,幾大步衝到了外面的櫃子前面,努力回憶出他的開鎖密碼,小心翼翼地輸入一串數字。
咔嚓。
保險櫃居然打開了!
她喜出望外地拉開櫃門,只見裡面還散落着一些金幣金條,樂得她笑出了聲,趕緊把這些東西全都收進了自己的包裡。然後打電話報警。
“對啊,席磊,他是小偷!剛剛從我的後門處跑掉的。他變態的,他有潔癖,還喜歡偷東西。我要舉報他!”
他那樣急匆匆地跑路,肯定是犯了事,報警準沒錯,擺脫了他,還得到了這些金條。女人興奮地報完警,拎着東西逃之夭夭。
——
莫越琛十分鐘之後收到消息,那是富人區,遍佈夜視監控攝像頭,他從哪裡出去,走哪條路,拍得清清楚楚。
他們的車就停在席磊即將抵達的路口處,等着他自己一頭撞過來。
要出城,只有這條路。
“來了。”周楓眼睛一亮,指着前面漸近的車燈,小聲說道。
“路障都放好了,放心吧。”衛東摩拳擦掌地說道:“這老小子,老怪物,還敢和戚紀禹的兵放麻醉槍,真是夠了。再怎麼狡滑,也逃不出咱莫院長的手掌心。”
“他是猴子呢?說他是猴子都是高擡了他。”周楓緊張地盯着手機讀秒,心中默默倒數:十、九、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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