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衡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她認真的神態像極了童心晚，一股子不服輸的勁。
“我擦得好乾淨唷。”小莫璃擦了一長溜地板，站直了小腰肢，神氣活現地說道：“叔叔，你表揚我吧。”
封衡啞然失笑，就這種厚臉皮的勁，也和童心晚一樣。他幾乎能想像到這母女二人平常的日常是怎麼樣的了，莫越琛在一大一小兩個嬌寶貝中間，是不是很幸福？
他的嫉妒心又在空前暴漲。
這時候的他，隱隱品嚐到了當初顧辭那種着了魔式的酸楚感覺。
和童心晚一起生活，肯定是有趣的，永遠不會乏味。
莫越琛那個臭小子，還真是有福氣。他小聲罵了一句，埋頭繼續拖地板。
“你罵我爸爸呀？”小莫璃的小腦袋突然湊過來，眨巴着眼睛，脆聲問他。
“沒有。”他掀了掀眸子，淡淡地迴應。
“你說我爸爸的名字了，你說……莫越琛這個臭小子……”小莫璃彎着腰，學他拖地的模樣，學他說話的語氣。
封衡震驚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小人精，怎麼學得這麼像？模仿能力和語言能力也太強大了吧！還有她的觀察力，都注意到了他說話時眉頭擡起的習慣！
“你聽錯了。”他匆匆收回視線，有些不爽。被童心晚掐得說不出話就算了，還要被這麼個小東西給掐住了喉嚨，反擊不得。
“哦……”小莫璃蹲下去，繼續用力往地板上擦。
“我來就好了，你去一邊站着。”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小莫璃用一雙小胳膊推着抹布往前跑，累得哧呼直喘氣。
還真是不嬌慣！這麼小就會打掃衛生了。封衡還以爲這孩子嬌得不行呢，沒想到擦地板會擦得這麼熟練。
“你經常在家裡和媽媽一起幹家務？”他酸溜溜地問道。
“媽媽說這樣減肥，還能練武術。”小莫璃調過方向，推着抹布往這邊跑，嘿嘿哈哈地給她自己加油。
童心晚還真會忽悠孩子。這麼小的小姑娘，居然還使喚她拖地。
封衡覺得逮住了童心晚的錯處，想讓自己對她的好感再度降低一點。但是沒用，小莫璃像極了童心晚，他總忍不住幻想是童心晚正在他面前晃動。
“餓了。”小莫璃又站了起來，看了看收拾乾淨的地板，開始揉肚子。
封衡掛掉電話，把拖把和抹布放好，抱着小莫璃出去。找了張空桌，帶她坐下吃飯。
“喜歡什麼就點。”他把菜單給她，端起了水杯。
小莫璃伸着小手指在菜單上面慢慢地滑動。
“看得懂嗎？”封衡突然想到她才三歲多，又準備把菜單拿回來。
“我要吃牛肉炒飯，謝謝。”小莫璃眨眨眼睛，轉頭看服務生，結結巴巴地用英語點餐。說得不怎麼標準，但是是完整的句子。
封衡琢磨着，童心晚平常得吃多少回牛肉炒飯，才能讓小丫頭記住這句話？
“叔叔，我媽媽會給你錢錢的。”小莫璃點好了菜，認認真真地說道。
你看，這語氣不是像極了童心晚嗎？什麼帳都算清楚，就是不願意欠別人的債。不管是錢，還是人情！
“嗯。”他收回視線，悶悶地看向窗外。
炒飯很快就來了，小莫璃吃相比童心晚秀氣，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嘴裡遞，不過挺多話的。
“公主吃飯要慢慢地吃。”
“公主吃飯不能說話……”
“公主吃飯不可以隨便動……”
封衡啞然失笑。
“你不是正在說話？”他好笑地問。
小莫璃馬上掩住了嘴，不好意思地衝他聳了聳肩。
“快吃吧。”封衡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掛起了笑容。
這小傢伙和她媽媽一樣，總能讓人心情愉悅。
叮……
手機又響了，童心晚打過來的，按下免提，她的聲音傳了過來。
“寶寶，我們來了……”
站在餐廳門口看過去，那兩口子正在海灘邊的公路上焦急地四處張望。
他的視線在童心晚身上停了幾秒，叫過了一名服務員，讓服務員把小莫璃給他們送過去。
“再見。”他朝小莫璃揮了揮手。
“叔叔再見，叔叔謝謝。”小莫璃急着見爸爸媽媽，朝他揮揮手，手攏在嘴邊，朝童心晚大叫起來。
“媽媽我在這裡。”
童心晚鬆開了莫越琛的手，朝小莫璃面前狂奔。
“璃璃，你又亂跑。”她從服務生懷裡接過了小莫璃，紅着眼睛，往她小屁屁上招呼了幾下。
“疼疼……”小莫璃抱着童心晚親了好幾下，又去伸手要莫越琛的抱抱。
莫越琛把女兒接過來，安撫了幾句之後，嚴肅地批評道：“璃璃，你違反了和爸爸的約定，一個人跑下了船，所以你接下來一個月都不能吃好吃的。”
小莫璃的大眼睛瞪了瞪，瞬間盈滿了眼淚。
“沒有人可以求情，看護你的叔叔也一個月不能吃好吃的。”莫越琛擰擰眉，堅持不被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打動。
小莫璃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遠遠的，封衡躲在窗子後面，看着小莫璃哭哭啼啼的樣子，突然間覺得很不舒服。
——
輾轉反側到大半夜。
封衡從大牀上彈起來，用力揮了揮手，想把腦子裡的雜念趕走。但童心晚的影子像刻在腦海裡一樣，怎麼都不肯離去。
他惱火地跳下牀，過去倒酒喝。
睡前已經喝了一杯，沒想到一點作用也沒有！
他抓起酒瓶，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胃裡熱汽騰騰地燒了起來。不對，一定是因爲他長期缺女人的緣故！
不然他找個女人來？
主意打定，他馬上從手機裡翻出了一個號碼。女人嘛，只要他想要，那不是能塞滿一輛大卡車？
就這個！
他的視線在一個古典味道挺足的名字上停了幾秒，拔通了號碼。
“您好，需要訂餐嗎？”中氣十足的女士聲音傳了過來，“鳳元餐廳24小時營業，晚間優惠力度更大，但美食口味堅持不打折。”
封衡怔了幾秒，惱火地摁斷了電話。他是喝多了，居然忘了這名字是他每次來洛杉磯就會光顧的中餐廳。價值很便宜，味道很中國。
他丟下了手機，找女人泄火的心思一去不復返。做了會平板支撐，又做卷腹，最後做俯臥撐，折騰得一身大汗，衝了個澡，繼續睡……
迷迷糊糊裡，門鈴響個不停。
他惱火地從牀上翻滾到地上，又癱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去看，到底是哪個不知好歹的人大清早地來吵醒他！
從貓眼裡看，外面站的是酒店服務生。
行，今天非讓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怕了他！
他黑着臉，猛地拉開了門。
“叔叔！”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嚇了他一大跳！
服務生怎麼聲音和小莫璃一樣？
他飛快地低頭看，小莫璃穿着粉粉的公主裙，還有酒店的白色大拖鞋，手裡拎着一隻玩具長耳兔，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怎麼來了？”他錯愕地看着小莫璃，小傢伙又亂跑，還找到了他的房間！難道是因爲她每個房間都找了？
不可能！
“叔叔，我請你吃好吃的。”小莫璃從長耳兔的肚子裡掏出了一塊糖果，高高地舉起了手。
“行了，回去吧，別再亂跑了。”封衡黑着臉要關門。說不定是童心晚使喚孩子來的，要道謝之類的，而她自己躲在暗處不出來。
他討厭這樣！
小莫璃腰一彎，像只靈活的小貓，從他胳膊底下鑽過，跑進了房間。
“莫璃！”他只好轉身過去逮她。
“叔叔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爸爸的朋友嗎？爸爸說你叫封先生。”小莫璃已經爬到了沙發上，坐好了，一雙小腳輕輕晃動。
一定是他昨天發出去的照片！加上這小東西挺會說話的，那兩口子已經知道是他昨晚幫了小莫璃，並且也住在這裡。莫越琛那人，賊精！
他擰擰眉，雙手放在睡袍衣兜裡，擰着眉看這小傢伙。
“爸爸媽媽呢？”
“他們在商量做小弟弟，我就出來逛逛啦。”小莫璃笑嘻嘻地說道：“你有沒有好吃的？我們交換呀。”
“我沒有，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爸爸說你住在1818房，要來感謝你。我就讓服務員帶我上來啦，我說找爸爸，服務員好心呢……”小莫璃的句子長了，有些結巴起來，小臉脹得紅通通的，努力把語言組織得更加完整清晰。
封衡揉眉頭，小傢伙遺傳了莫越琛的狐狸細胞嗎？也是一個賊精的小傢伙！
“叔叔。”小莫璃叫了他一聲。
“嗯。”他過去倒水喝，隨口應了一聲。看樣子小東西不想走，就等莫越琛來接吧，等一下他就趁機嘲諷莫越琛幾句，連女兒都不住！
“叔叔，我請你吃冰激靈好不好？”小莫璃咂着嘴，眼睛亮閃閃的。
封衡扭頭看看她，試探道：“你有錢嗎？”
“有啊有啊，等我媽媽給了我錢錢，我就有錢錢了。”小莫璃連連點頭。
“你來找我……就是想吃冰激靈？”封衡恍然大悟，這小東西肯定在受罰，但是又饞蟲犯了，所以來搬救兵。他若帶這小東西去吃，服務生得找他收錢。莫越琛發現後，又不得不給他錢……
這小東西！封衡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幾歲？”他認真地問道。
“三歲半。”小莫璃伸着三根手指晃。
三歲半怎麼這麼精？封衡走過來，饒有興致地打量她。
“叔叔，我們走吧。”小莫璃跳下沙發，用力拉他的手指。
“我得換衣服。”封衡無奈地說道。他得拖着這小傢伙，等他的爸媽來接。
“叔叔，你不用換衣服也好帥帥。”小莫璃急不可耐地奉承他。
“你就這麼饞？”封衡好笑地問道。
“爸爸說一個月不讓我吃！”小莫璃急了，跺跺腳，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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