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真的知道是誰呀？”方悅楞住了。
“不知道。”封衡加快了步子。
方悅撓了撓腦袋，跟上了他，嘀咕道：“不行，我還是打過去問一下，若真是我的孩子，我這不是白撿了一個女兒嗎？想想，剛剛那小傢伙哭得好可憐啊！嗓子都啞了……”
“給我。”封衡突然奪過他的手機，手一揮，把手機丟進了游泳池。
方悅怔住了。
爲什麼老闆突然變臉，突然發脾氣？難道因爲他有了女兒，而他還是單身狗？
“你自己不願意結婚，不願意找女人……我的手機唷，裡面有好多可愛的女人的照片唷和電話號碼唷……”
方悅哭喪着臉，跳下游泳池去撈手機。
封衡的心情糟糕透了。
他怎麼也沒明想到，事情過了一個月，小東西居然真的打電話過來了。那爲什麼要過了一個月纔打呢？
正惆悵時，他的手機響了。這個號碼，他再熟悉不過！
童心晚打來的。
“封衡，能不能拜託你和小璃璃說幾句話？她說你的手機被人偷了，一直在哭。”童心晚輕柔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央求。
“我？沒這個必要吧。”封衡硬着心腸說道。別人的孩子，跟他有什麼關係嘛！爲什麼讓他去哄情敵的孩子！那年郴城一別，他就發誓再不見童心晚，也不再聽她的任何消息了。現在這算什麼怎麼一回事。
“她爲了和你隨時打電話，找我們要一部手機。我就隨口開了個條件，讓她一個月不吃零食……然後她就真的一個月沒吃，今天她爸給她買好了手機，她一拿到就給你打了過去。我們都沒想到，她每天在家裡嘀咕的那串數字，是你告訴她的號碼。”
封衡的呼吸沉了沉，腳步緩了下來。
那個小姑娘，她有這麼大的毅力？
“你就和她說兩句吧，就說剛剛是你朋友和她開玩笑，好不好？”童心晚繼續央求道。
封衡揉了揉眉心，算了，就當他做好人好事，助人爲樂，愛護祖國的小花朵。
“電話給她吧。”他裝成不耐煩地語氣，“你們當父母的人，也要看好自己的孩子。”
“知道知道，對不起啊……麻煩了。”童心晚在那頭小心翼翼地給他道歉。
他的心又軟了軟。
你看，這麼些年了，童心晚只要想讓他做什麼，他還是會奮不顧身地去辦的。不會改變。哪怕是幫着哄情敵的孩子。
“叔叔……”小莫璃哭得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剛剛……”封衡低聲說：“手機被人家偷了，我剛剛抓住了壞蛋，換了一個手機。”
“叔叔，你好厲害唷。”小莫璃的哭聲戛然而止，“你會抓小偷哦，你是警察嗎？”
“不是……”封衡不知道怎麼往下編。
“你就是大俠。”小莫璃開啓了自娛自樂的幻想模式，開始給他編故事聽，“叔叔就是手機大俠，你的手機就是你的激光幻神武器，可以發射光波……嗖嗖……嘩嘩……你打敗了大魔王……大魔王向叔叔求饒……”
她說得有些急，還很激動，越說越喘，越說越結巴。
但是，封衡居然聽着聽着，情不自禁地掛上了滿臉的笑容。
有這麼個小娃兒在面前繞來繞去，莫越琛那小子，還真是幸福！
這個電話足足講了四十多分鐘，小莫璃才戀戀不捨地說道：“拉勾勾哦，不要再弄丟手機了哦。”
“哦。”他挑了挑眉，長長地哼了一聲。
太可笑了，他和一個小娃兒做了約定。
“那我掛啦，叔叔快去吃飯飯。”小莫璃把手機掛了。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封衡的心情突然又變好了。
小孩子就是上帝派來人間的天使吧，尤其可愛的小孩子，安撫人浮燥的內心。熊孩子拉倒！
他挑了挑眉，丟開了浴袍，倒頭就睡。
叮咚……
手機又響了。
他楞了一下，抓過來看，居然是小莫璃的微信號。看樣子是剛剛申請的。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點了確認。
小莫璃剛刷了兩個朋友圈，只有照片，沒有文字。
一張是她的哭臉，拍得特別大，整個屏都是她的臉。應該是自己在學自拍，小臉髒髒的，鼻頭紅紅的。
一張是歪歪扭扭的桌椅，上面擺滿了殘羹剩飯。
他剛想關上，第三個朋友圈出來了，是個小視頻。他點開看，小莫璃自己舉着手機轉圈圈，一邊轉，一邊唱歌。沒幾圈，人絆到了椅子腳上，啊地一聲……
封衡楞了幾秒，笑了起來。
她可真活潑啊！
和童心晚一樣，有這母女兩個，生活一定充滿了樂趣。
這時候的封衡，真想把莫越琛一個大炮射到月球上去，讓他再也別回來了。
——
小莫璃今天高興了。
童心晚給她洗澡的時候，她坐在浴缸裡，一邊玩泡泡一邊哼歌。
“小璃璃，你爲什麼這麼喜歡封衡叔叔？”童心晚不甘心地問她。
“這是我的秘密。”小莫璃擺了擺小腦袋瓜，樂滋滋地說道：“我以後一定會告訴你的。”
這麼小的孩子，她到底在想什麼？童心晚努力回憶自己三四歲的時候，那時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但是，哪可能想得起來？
那時候的她，當然是喜歡吃了睡，睡了吃，不然就是爬上爬下地鬧騰。說真的，比現在的小莫璃更鬧騰，恨不能上九天去攬月，下大海去捕蛟，折騰到花園裡貓跑狗跳，鳥驚雀飛。
小莫璃可不一樣，小莫璃比她安靜秀氣多了，能靜能鬧，這方面可能遺傳到了莫越琛的基因，真的對什麼事入迷了，可以一個人安靜地鑽研一整天，是個特別聰明的好奇寶寶。
“小璃璃，你現在告訴我行不行？”童心晚湊過去，小聲哄她。
“不可以。”小莫璃的腦袋擺得更快了。
童心晚放棄了。
八點半，小莫璃準時去睡覺。
童心晚給她蓋好被子，把她的小玩偶放到她的被窩裡，吻吻她的臉頰，打開小夜燈，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臥室。
小莫璃三歲起開始一個人睡，膽子還挺大。
待童心晚離開之後，小莫璃突然睜開了眼睛，樂呵呵地把手機拿出來，飛快地打通了和封衡的視頻通話。
封衡又坐在了牌桌上。
他每天就這樣消磨時光，不然能幹啥呢？
此時他身邊坐着一個大美人，有細軟的腰，白白的大長腿，一身好聞的香。偏過頭看他的時候，一臉溫柔，滿眼崇拜。
這是他這個月第二十個約會對象。
不知道爲什麼，每天見一個女人，到現在每個女人的臉在他腦海裡都長成一個樣子，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讓他仔細想也想不起來到底前一個和現在這個有什麼不一樣。
去牀上快樂一番？
他也試過了，酒喝了，前脫了，最後看着那白白的身子，腦子裡一點興致也沒有了。
封衡忍不住想，難道他在正壯年的時候徹底成了個冷淡患者？
這簡直太可怕了！
他擰擰眉，把手裡的牌丟了出去。牌落到桌子上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視頻。
他看到來電者，微微一楞。
這小丫頭怎麼又打過來了？
他掛斷了視頻請求，繼續打牌。
但小丫頭固執，又打了過來。
他無奈地打開了鏈接，板着臉教訓小丫頭，“幾點了，還不去睡覺？”
“睡了呀，我在牀上，我想唱歌給你聽。”小莫璃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不想聽你唱歌，你快睡吧。”他放緩語氣，想掛掉。
“聽嘛，聽嘛，就一首。”小莫璃又說道。
封衡只好把手機放到一邊，任她自己去唱。
“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個帥叔叔……他是手機大俠呀，會捉壞蛋呀……”小莫璃也不管能不能看到他，是不是看到的是天花板和晃動的燈影，自顧自地對着手機大聲唱起她改編的歌。
滿桌的人都看向了封衡，這個冷麪煞神怎麼會和一個小姑娘視頻？女兒？沒聽說他結婚了呀。
“這個小姑娘是誰呀，好可愛唷。”封衡的女伴故意試探道。
“朋友的女兒。”封衡擰擰眉，把聲音關小了一點。
“啊……”手指剛離開屏幕，小莫璃的臉就貼了過來，衝着屏幕一直眨巴着她漂亮的大眼睛，樂呵呵地說：“是嗎，是嗎，是爸爸媽媽的朋友嗎？是好朋友吧？”
封衡深深吸氣，抓着手機往外走，“我出去一下，先暫停吧。”
小莫璃在屏幕裡叭叭地親他。
“是好朋友對不對，你是好人，爸爸媽媽也是好人，所以你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爲什麼這麼問？”封衡不解地問道。
“這是我的秘密，一個大秘密。”小莫璃咧着小嘴巴笑。
“你的秘密可真多。”他看了看時間，準備掛斷，“快去睡吧，太晚了。”
“再說一下下……一下下……”小莫璃軟綿綿地央求道：“你是在打牌嗎？我也會打牌呢。”
“你會打牌？”封衡好笑地問道：“會亂打嗎？”
“我真的會打啦，我知道有大王和小王，還有黑桃A……那是一個國王！”
“好了，快睡。”封衡揉揉眉心，忍不住猜測，是不是那兩口子晚上只顧自己快活，不管女兒，所以導致小姑娘如此孤單？
太不行了，那兩個人應該被好好教訓一頓纔對。
“叔叔，你會贏很多很多的錢錢嗎？我給你喊加油好不好？”小莫璃繼續問道。
“不用了……”
“要的，要的，我喊一聲加油，你給我十塊錢好不好？”小莫璃又說道。
封衡吸氣，怎麼來找他要錢了呢？
“晶晶阿姨說，每次只要我給她喊加油，她就會贏錢錢。我也給你喊加油，你也贏很多很多的錢錢。你給我錢錢以後，我就給你買禮物呀。”小莫璃扳着手指頭，一副沉入幻想的神態。
這精靈古怪的小丫頭，她到底想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