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紫竹忙將陸芊珞拉着坐下,和青梅一起替她擦拭着衣服上的水,附近的幾位名門閨秀也都喚來丫環爲陸芊珞送上手絹。
“小姐,要不我們向五公主稟明一下,先下去換件衣服吧。”紫竹一邊忙,一邊在陸芊珞的耳邊低聲道。
陸芊珞微微搖頭,用目光示意紫竹不要多說話。若是五公主擔心她會受風寒,又何需等到現在。
在衆人的目光都落在陸芊珞身上時,又有一道點心盤子順流而下,一直漂流向陸家幾位小姐所在的方位。
“二姐。”陸芊娟目光頓時一亮,輕輕地喚了陸芊姝一聲,陸芊姝終於回過神來,纔看清了那個點心盤子,亦鬆開了一直抓着陸芊娟的手。
之前陸芊姝一直期待着點心盤子能漂到她面前來,可是此刻她卻畏懼了,論舞技她絕對比不過陸芊珞,便是琴棋書畫一起展示出來,她都無法比得上陸芊珞剛纔那一舞的驚豔。
她不敢和陸芊珞比,不比她還有留會一點美名,一旦比了她就會輸得一點不剩。
這一遲疑,陸芊珞再看時,那盤點心卻已經穩穩當當地停留在了郭蘭敏的面前。
還不等郭蘭敏發覺,已經有名門閨秀先笑了起來:“郭小姐,我想看你在水上彈箜篌,不知道你肯不肯呢?”
“剛巧那竹筏還沒有撤走呢,郭小姐,你就滿足了我們了吧!”
衆位名門閨秀的聲音將郭蘭敏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疑惑地轉頭時,就見到她的前面竟是不知何時飄着一個點心盤子。
郭蘭敏頓時面色一黑,郭家是武將世家,舞槍弄棒的她還稍稍會一點,可對於琴棋書畫她從小就不擅長,簡直是眼前一抹黑。
她今天來這場遊春會可不是爲了展示才藝的,沒有一點準備,此刻突然要她展示才藝,還是彈奏她連聽都沒聽過的箜篌,這可不是明擺着要她出醜麼。
郭蘭敏目光銳利地掃過一衆名門閨秀,將那些嘲弄她的人都記在心中,今日之仇,她一定要將這仇報回來。
“郭小姐遲遲不接這點心盤子,莫非是怕了?”
“胡說,郭小姐出身驍勇武將世家,怎麼會怕區區一個點心盤子。”
一衆名門閨秀認真起來真可怕,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暗諷起來,郭蘭敏被她們激得直咬牙,惡狠狠地拿起了水中的點心盤子:“我郭蘭敏纔不會怕!”
那一刻,郭蘭敏確實沒有很怕,在她看起來那些樂器不過隨便撥弄兩下就會發出聲音,沒有太大的難度。
可是待到看到真正的箜篌時,郭蘭敏卻傻了眼,那箜篌竟是比她的個頭還要高,又大又重,她要很用力才能抱得起來。
“撲通——”將箜篌抱在懷中,郭蘭敏連行走起來都十分困難,硬着頭皮上了竹筏還沒站穩就重重地滑了一跤,小半個身子都掉進了水中,頓時嚇得她啊啊大叫起來,幸得那幾個公公及時將她救起。
不過這麼跌了一跤,郭蘭敏髮髻亂了,妝容花了,下身衣衫溼淋淋地貼在身上,那模樣看起來十分滑稽,頓時引起了那些名門閨秀一陣輕笑。
紫竹差點沒忍住也笑出了聲,青梅也是刻意繃緊了臉,兩人強忍着笑低頭只專心給陸芊珞擦拭身上的水。
“啊,表姐。”陸芊珞擔憂地喊了一聲,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眸底滿滿都是快意的笑意。
陸芊姝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外祖父、外祖母、姨母、母親、舅舅、舅媽、乃至諸位表哥,哪個不是精明能幹,怎麼郭家偏偏出了這麼一個蠢貨。
此時此刻,陸芊姝不禁僥倖,幸虧母親有先見之明,一早就沒打算讓這個蠢貨進陸家的門。
郭蘭敏戰戰兢兢地站在竹筏上,這會她才知道剛纔陸芊珞站在竹筏上跳舞有多麼困難。
此刻郭蘭敏只想趕快完成這場表演,趕快讓她上岸,多在水上待一瞬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站穩了,郭蘭敏就立刻抱着箜篌彈唱起來。
“砰——蹦——當——”刺耳的聲音從水面上傳來,聽得衆人直皺眉,恨不得塞住耳朵
郭蘭敏差點哭了出來,這箜篌的弦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每彈一下都好像要將她的手指給割斷似的。
“撲通——”那聲音實在難以入耳,五公主面色陰沉,正要呵斥,卻見郭蘭敏再次在竹筏上滑倒了。
這下郭蘭敏再也不肯起來了,整個人直接趴在竹筏上苦着一張臉繼續撥弄了兩下箜篌。
郭蘭敏這一動,使得竹筏又上下襬動了幾下,郭蘭敏身體一滑,手中的箜篌直接掉落入了水中,而她大半個身子也都浸在了水中,頓時嚇得她花容失色,再次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起來:“哇——我不彈了,表妹救我,表妹救我!”
郭蘭敏這樣狼狽的模樣,頓時讓衆人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那些名門閨秀還能稍稍矜持一點,最多隻會掩面輕笑,那些世家公子一個個直接笑彎了腰。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郭蘭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若非她之前非要讓陸芊珞在水上跳舞,五公主也不會弄來這樣一個竹筏,她也就不會這樣狼狽了。
郭蘭敏手腳並用,如同蛤蟆一般撲騰了好一會纔好重新爬上了竹筏,聽得衆人的鬨笑聲直接大聲哭喊了起來:“表妹救我,表妹救我——”
這一下,連五公主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當然爲了保全公主的顏面,她只好背過身去躲在一羣宮女之中哈哈大笑。
那些隱蔽處的宮女太監更是各個都笑得四仰八叉,沒有人上前救郭蘭敏,能博得五公主一笑,這是郭蘭敏的造化,只要五公主不下命令,他們纔不會給自己找罪受。
“表小姐,你快想想辦法救救小姐吧,小姐她不會水,表小姐……”郭蘭敏帶來的一對大丫環都快急瘋了,一個勁地求陸芊姝。
陸芊姝緊緊地攥着手帕,恨不得將她鑽到地縫中去,郭蘭敏這個蠢貨,自己蠢還老是害得別人遭殃,出身將門郭家卻不會水,現在她的丫環偏偏來求她,想到郭蘭敏今天做的那些蠢事,她只恨自己不能親手將這個蠢貨踹到水裡去解恨!
最爲重要的是,今日她去救郭蘭敏,以後一定會成爲別人的笑柄,可她若是不救,多年積累的善名就被毀得一點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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