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府里的守門護衛,他的岳父打算支助他做點小生意,可是,他不但回絕了,甚至把寡母、妻子全都帶進府里,只因他認為睿王府才是他的家。
于是,這佟扣兒進府沒多久,睿王府里便多了一條新規矩,凡是有需要撫養的家眷,都可以帶進府來,由府里供吃供住。
然而這下子,睿王府的開銷可就驚人了,那可不,霎時便漲了一倍以上。
可是,收入卻也……
馬師的哥哥雙腿殘廢,可是,他卻有天才般的經商頭腦,常寧在南方的投資生意交給他,才半年資本就多了一倍。
雜役小廝的老娘原是產婆,常寧便把扣兒托付給她,讓她盯著扣兒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讓扣兒的身體得到最恰當的照顧。
商人的弟弟是個駝背、跛腳兼啞巴,但他卻擁有天生異能,任何毒藥、迷藥一聞就能分曉,于是,常寧便將他送進宮伺候皇上用膳,令皇上龍心大悅。
昂責針線活兒的婢女,她的老父進府來讓女兒照顧贍養時,早已病得奄奄一息,扣兒流著淚懇求常寧召喚太醫來診治,半個月後,已能坐著自行喝粥的老人家,用顫巍巍的雙手遞出一卷古舊竹簡。
「這是老朽的傳家之寶,但對老朽已是無用,王爺反倒能善用之。」
常寧微感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仔細一瞧,霎時心弦大震!
那是戰國中期著名軍事家孫臏所遺留下來的「毀天滅地劍法」,與《孫臏兵法》齊名,這是中國兩千多年來只聞其名、不曾有人見其實的失傳劍法啊!
老天爺!「毀天滅地劍法」居然真有其物,而且……
正見鬼的在他手里!
常寧倏然笑了,他知道府中的人對扣兒,他們是真的掏心掏肺的付出!
而他,只不過是沾了她的光罷了。
是啊!他不過是沾了她的光而已,他才是撿到寶的人。
第五章言不由衷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閑離別易銷魂,
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
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晏殊‧浣溪紗(二)
十月下旬,常寧又開始頭痛了。
原因無他,只因扣兒度過了害喜的階段,她……又開始生龍活虎的活蹦亂跳了。
他不敢讓她繼續練功,但他也不能就此不再上朝直到她生產,那麼,該怎麼才能讓她不再「胡作非為」呢?
常寧以他聰敏過人的腦筋,思前想後,終于他決定集眾人之智慧來謀求對策,聚集起府內年長的「家人,和他們關起門來在書房內嘰哩咕嚕的討論了一個下午。
扣兒被擋在門外,只能好奇的探頭探腦,最後,還是忍不住沾了點口水在窗紙上挖之個小小的洞,可是,她的眼楮還沒湊上去,常寧便已打開門叫她先去睡午覺,然後門又關上了。
可憐的扣兒垂著腦袋乖乖的回房睜眼睡午覺,而其他的「家人」則是既同情又好笑地目送她回房。
到了那天晚上,常寧再度關起門來,不過,這次被關的是扣兒和他自己,關的門則是他倆寢房的門。
扣兒端端正正的坐在床邊,常寧則板著臉、背著手在床前踱步,似乎在思索該如何啟口。
「小寶貝,嫁夫從夫你懂吧?」他決定從她的弱點下手。
她乖乖的點點頭。「懂。」
「那麼,不管我說什麼話,你都得遵從,對不對?」他打蛇隨棍上。
扣兒又點頭。「對。」
「好,現在我就要交代你一些事,你必須牢牢記住,而且要乖乖遵守,知道嗎?」
她再次點頭。「知道。」
于是,常寧開始滔滔不絕的發表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長的長篇大論,他說得口干舌燥,順手端起茶來一仰而盡,然後繼續邊踱步邊噴口水,仍然說個不停。
等到他的發表欲終于得到淋灕盡致的發揮,心滿意足的做下結論後,他才興高采烈的詢問聆听的對象,「這樣你明白了嗎?」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片無聲無息。
咦!她在做無言的反抗?常寧忍不住挑高雙眉,停下踱步的雙腳。「你明白了嗎?」這次,他的音調放重了一些。
然而,扣兒的反應仍是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常寧驀地轉身看向她,心中對自己夫綱不振感到不悅,但乍見她,他霎時哭笑不得。
就如新婚夜一般,她的頭又掛在胸前,好像斷了一樣,唉!看來這小妮子又被周公招去听他老兄敘述陳年往事了。
畢竟歷史故事確實比他要交代的事有趣多了,他真的不能怪她,他真的真的不能怪她……真的真的真的……
懊死!她怎麼睡著了!他的束發都不禁向天際沖上去……
既然夫綱不振,他只能依靠府里的「家人」了。
扣兒突然發現,不管她走到哪里,身邊總有一位老「家人」或「家人」的老家眷跟往她的後頭。
然後她又發現,她不能走得太快,因為老人家會跟不上;她不能做任何事,因為老人家也會跟著做;她必須常休息,因為老人家會累;她必須定時進三餐,因為老人家會餓……
最後她赫然發現,她只能聊聊天,散散步,做做女紅,看看書,還有……還有……就沒有了,她就這樣而已。
而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趕他們走,因為他們全是她的家人,是她的長輩。
她悲哀的想到自己就像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無計可施了。
而常寧則是開開心心的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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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拱一,左右合和,三星在戶,四平八穩,一門五福,六和得正,奇財子祿,八方朝貢,九五至尊。(冬至九九消寒益氣歌)
冬至夜,睿王府宴會廳里,滿滿兩百多人圍坐二十幾桌正吃著年夜飯,而座上客當然不是睿王爺的客人,而是扣兒的「家人」。
長線面、冬至圓、爆炒羊肚、麻辣羊肉鍋、炙羊肉,扁食,羊肉包等應節食品擺滿各桌,這一回,扣兒依然半途人就癱了,不過,她不是睡癱,而是醉癱了。
一動箸沒多久,扣兒就拉著常寧到各桌興匆匆地跟「家人」寒喧外加干杯、劃拳、笑鬧、打賭,每個人臉除了歡樂就是愉快,沒別的了。
常寧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你跟人家干什麼杯?」他有點吃醋,她干嘛那麼樂啊?
「不是都應該那樣的嗎?」扣兒臉兒紅通通的!
「以前我家過冬至時,我看我爹和一些親戚朋友都是那樣的啊!」而她從沒參與過,今日她想過過癮。
常寧聞言,一時沉默不語。
往年的年夜飯她都是看著人家享受,從來沒有機會親身參與,這一回算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就讓她開懷盡興吧!
唉!這難道是他夫綱不振的另一次明證?
不過,常寧在心中下定決心,下不為例!這女孩子家跟人家干什麼杯啊?真是胡鬧!
只是,真是下不為例嗎?
冬至過後幾日,太醫在長壽宮的回報產生了煩人的效應。
那天,常寧前腳才踏出府門,太皇太後派的人就踏進府來宣召睿王福晉進宮,晉見,听罷懿旨的扣兒一臉茫然惶惑的呆立著。
而一時錯愕的查爾隨即恢復鎮定,他立刻明白,太皇太後是有意趁著睿王爺不在把扣兒叫進官去,而原因則不得而知。
經驗豐富的查爾當即下達一連串的命令。
「香蘭,你們幾個趕快去幫福晉穿戴服飾。還有,待會兒只能有一個人陪福晉進宮,明白嗎?好!動作快點。」
于是,香蘭等幾個奴婢火速擁著扣兒往睿王爺的寢房快步而去。
「查克、查騰,你們現在上太和殿,若是皇上還未上朝,王爺一定會在武英殿等候;若是已經上朝,你們就分頭去找禁衛軍統領,找到後就把你們的腰牌給他看,告訴他你們有急事找王爺。不論如何,你們一定要想盡辦法盡快把消息傳達給王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