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眼前垂幕的幕簾,皇上目光陰沉地盯着大殿之上的寧夙燁,沉聲問道:“燁世子,你打斷了朕的早朝,意欲何爲?”
寧夙燁聽得出皇上隱忍的怒氣,臉上的神色不變半分:“回稟皇上,臣是來救駕的。”
李德福的臉色頓時緊張起來,有什麼危險大到了燁世子需要這樣陣勢來救駕?
聽得此句,皇上的神色更是沉了下去,冷聲道:“朕好好的,何需你來救駕!”
寧夙燁淡淡道:“是麼?那臣現在請皇上仰掌,輕輕按一下自己腕橫紋撓側凹陷處的太淵穴,是不是會覺得有些麻?”
皇上微微沉吟,寧夙燁雖然向來囂張,但是卻並未做過大不敬之事,他自己雖然不懂醫,卻也知道人體的穴位輕輕按一下是不會有事的。
事關自己的身體,皇上還是如寧夙燁所說,按照他的描述,很輕很輕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太淵穴。
這一按,皇上的臉色頓時變了,因爲他的太淵穴何止有些麻,簡直是麻痹到整個手臂沒感覺了!
皇上不甘心地又按了按右手上的太淵穴,整個右手也麻痹到完全沒有感覺了。
皇上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如果他的身體正常的話,怎麼會出現這種異常?
可偏偏那些太醫都和他說,他的身體已經無大礙了,只要注意休息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看到皇上的神色變化,李德福心裡咯噔一下,看來燁世子說的話已經中了,難道皇上的龍體真的有問題?
這時,寧夙燁淡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皇上,你再輕輕按按你臍下三寸處的關元穴,還有你外膝眼下三寸、脛骨外側一橫指處的足三裡穴。”
因得寧夙燁第一句被驗證了,皇上立刻去按照寧夙燁的說法去按了,一張臉上頓時慘白了起來,身上冷汗淋漓。
因爲他的關元穴按起來刺痛無比,猶如誰在用針刺一般,足三裡穴按起來火辣辣地疼,彷彿燃燒着一簇火焰似的。
皇上一張臉陰沉到了極點,因爲這個時候就算寧夙燁不說,他也知道他的身體有問題。
“燁世子,朕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的身體,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臣帶來的這位卻知道。”寧夙燁說着,腳步向左移動了三步,便露出了他一直站在他身後一個下人打扮的人。
“草民林長德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掌櫃順勢在皇上面前跪下,神色恭順地匍匐在地。
林長德?
皇上眼睛頓時一亮,想起了當初他親封的京都第一神醫,當時他想讓林長德留在太醫院中,結果林長德卻聲稱自己要救治天下百姓而婉拒,其樸實無華的性子甚得皇上喜歡。
“林神醫,快快起身。”
林掌櫃奉命起身,皇上就忙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朕的身體抱恙的?”
林掌櫃回道:“草民能知道皇上的龍體有恙,還是因爲一位關心皇上的人冒着生命危險前來向草民求救的。草民斗膽,還請皇上允許草民先爲皇上檢查聖體,其餘事情請容草民稍後再奏。”
看着林掌櫃凝重的神色,皇上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應當是出了大問題,便微微點了點頭:“你且上前來吧。”
李德福聞言,便走下臺階將林掌櫃待到了垂幕之後。
皇上正盤着雙腿坐在一張軟椅之上,看起來有氣無力的,維持着這樣的動作似乎十分辛苦。
不過這些,林掌櫃仿若未見,過來後就直接神色凝重地替皇上把脈,似乎眼中只有皇上龍體安康這一件事情。
林掌櫃這樣認真的神色,讓皇上很是受用。
李德福卻神色戒備地盯着林掌櫃的動作,大有林掌櫃一旦有什麼不軌的意圖,他就立刻會上前護駕。
林掌櫃把脈的時間越來越長,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沉重,讓皇上的一顆心也沉了下去。
林掌櫃終於把完脈了,李德福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
林掌櫃欲要說出皇上的情況,李德福卻衝着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無聲地告訴他,燁世子也還在殿中呢。
至此,林掌櫃起身,將皇上的情況趴在李德福耳邊告訴了他。
李德福面上頓時全無血色,看着皇上一臉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林掌櫃告訴他的事情轉告給皇上。
見此,皇上神色一厲,示意李德福照實說。
李德福無奈之下,只得附在皇上耳邊低語一句。
至此,皇上一張臉也白到了極點,眸中卻醞釀着陰沉的憤怒。
這時,林掌櫃神色凝重地望着皇上道:“皇上,你的情況就是如此。如果皇上不信任草民,可找太醫前來驗證。”
一提到太醫,皇上的怒氣近乎忍耐不住,他這是養了一羣廢物呀,連他的身體被人下了毒都沒有查出來,他還能指望他們做什麼。
不過皇上還是命李德福將幾位太醫請來,這些太醫雖然醫術平庸,倒是對他忠心耿耿,皇上雖然欣賞林掌櫃,但對他全然不瞭解,可不能貿然將自己的性命交到林掌櫃手中。
李德福奉旨去宣太醫時,寧夙燁也適時向皇上告退。
皇上巴不得寧夙燁趕緊走,省得將他的身體秘密泄露出去,用暗語警告了寧夙燁幾句,便立刻準了他的請求。
寧夙燁出了金鑾殿,幽深淡漠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一些,至此事情已經完成了大半,雖然他不怕死,可是卻也不想這樣憋屈地死在皇上這隻老狐狸手中。
出了金鑾殿,寧夙燁就向着太后的壽寧宮邁步走去。
一刻不見,如隔三秋。
只是一會不見陸芊珞,寧夙燁就覺得他的心裡空空的,恨不得能立刻飛到她身邊。
很快,何太醫和幾個老太醫就奉旨趕來了,進入了金鑾殿。
至此,李德福傳下皇上口諭,金鑾殿就被層層疊疊的侍衛包圍了起來,那嚴密的守衛陣勢,當真是連一直蒼蠅都飛不進去。
自從何太醫衆人進入金鑾殿中,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金鑾殿纔打開了殿門。
皇后和五公主被一衆守衛嚴密的侍衛攔在金鑾殿外,此刻看到殿門打開,就彷彿看到了希望一般立刻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