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望着一臉誠意的範五公子,正想着要如何責罰他,雖然陸芊珞如今的臉毀了,可曾經的她和他的神女有着近乎一模一樣的容顏。
正在這時,玉澤國八公主神色恭敬地望向皇上道:“皇上,範五公子一身文人氣息,本就不善箭術,即便是因一時失手而犯錯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安寧郡主有驚無險,還請皇上對範五公子從輕發落。”
八皇子正愁要如何保住範五公子,玉澤國八公主這番話無疑是幫了他的大忙,八皇子立刻抓住機會向皇上求情:“父皇,範五公子不善箭術,在御前比賽因敬畏您的威嚴而緊張不已,緊張了就難免會犯錯,兒臣還請父皇酌情責罰。”
皇上猶豫起來,範五公子不善箭術的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若是將他罰得太重的話,未免顯得他這個皇上太偏私了。
這時,龐韻婷轉身過來向皇上福身,一副頗有同感的模樣地附和道:“皇上,我等世家兒女從未像這樣近距離地接觸過龍顏,我等人對您的敬畏是心不由己的。範五公子緊張,我在比賽時常常心裡也是緊張不已,生怕自己會犯什麼失誤。”
看着八皇子、玉澤國八公主、龐韻婷三人一唱一和的樣子,羅凌氣得臉色鐵青,欲要做聲卻被陸芊珞微微搖頭,阻攔了下來。
皇上的目光掃過八皇子、玉澤國八公主、龐韻婷三人,視線落在龐韻婷身上的時候,稍稍有一點停頓。
龐韻婷雖然爲人有些倨傲,但是卻是有些真本事的,這三場的女子比賽,她一直都很爲寧延國爭光。
一番思慮,皇上心中有了決斷,望着範五公子沉聲道:“範五,朕念你不善箭術,又心中緊張,今天的錯確實是情有可原。不過你確實讓安寧郡主受驚了,所以朕命你向安寧郡主道歉,若是她原諒了你,朕就不再追究你。”
“臣子謝過皇上。”範五公子立刻感恩戴德地向皇上道謝,放下手中依舊握着的弓箭後,就直奔陸芊珞所在的觀賽席而來。
範五公子緊張又忐忑得向陸芊珞快步走來,還未走到她面前,便“咚”地一聲重重跪下:“安寧郡主,範五一時失手讓您受驚了,在此特向安寧郡主道歉,無論您要如何責罰範五,範五都是心甘情願、毫無怨言。”
陸芊珞目光中掠過一道一閃而過的冷意,這麼多人都在替範五公子說話,連皇上都不追究他的“失誤”了,若是她揪着範五公子的錯不放或是罰他,就會被人認作是得理不饒人、恃寵而驕,反而讓範五公子變成了受害者。
今日若不是羅凌反應過來及時救了她,或許她即便沒有成爲範五公子的箭下亡魂,也會被這箭射中而身受重傷
。
今天這仇,她一定會向範五公子討回來的,更不會放過他背後的人。
面上,陸芊珞微微一笑:“範五公子既然是無心之失,又何來犯錯之說,安寧怎能罰你?範五公子,還是請快些起身吧。”
範五公子連忙誠懇地道:“多謝安寧郡主不罰之恩。”
說着,範五公子這才起身,臉上仍舊帶着愧疚,歉意向着陸芊珞笑了笑。
夏琉琦看着範五公子就生氣,氣鼓鼓地不讓自己去看他,省得她會忍不住想罵他。
羅凌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直接鄙夷地望着範五公子冷諷道:“範五公子不善箭術,射箭靶射不準,但是箭對着人時卻準得很,我還以爲範五公子這是想取安寧郡主性命呢。”
羅凌這話當下讓範五公子面色一變,一臉無辜地連連搖頭道:“羅大小姐你誤會了,範五就算是吃了熊心豹膽,也是斷斷不敢傷害安寧郡主的。”
“哼!”羅凌冷哼一聲,還要說什麼被陸芊珞搖頭攔下。
至此,龐韻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範五公子,既然安寧郡主已經原諒了你,你還是快去向皇上覆命吧。”
聞得此言,範五公子似才反應過來一般,又向陸芊珞歉意一笑這才轉身走了。
皇上已有前言再先,並未罰範五公子,只訓斥了幾句便讓他退了下去,又讓陸芊珞和羅凌兩人下去找隨行的太醫處理傷口。
夏琉琦向皇上請示過後,陪着陸芊珞、羅凌一起離開。
從範五公子的箭飛來至今,時間只過去了三分之一刻鐘,這段時間中寧夙旭一直都站在一衆閨秀的觀賽席上,目光卻只落在陸芊珞身上。
直到陸芊珞和羅凌、夏琉琦一起離開,寧夙旭才收回了目光,不過他此刻滿心想的都是陸芊珞那受了傷而不斷向外滲血的手臂。
至此,八皇子才發現寧夙旭不知何時竟是離開了觀賽臺,一個人站在了一衆閨秀堆裡。
八皇子的眼中頓時亮起了光芒,天助他也,堂堂的七殿下竟是做出如此失禮之事,這可是讓父皇討厭寧夙旭的一個大好機會呀。
八皇子按捺住心中的興奮,故作疑惑地望着寧夙旭的背影問道:“七哥,你怎麼……”
八皇子故意將話不說完,卻是同時引起了皇上和觀賽臺上其餘人的注意。
一衆人目光齊齊望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寧夙旭站在一衆閨秀堆裡,而一衆從受驚中緩過來的閨秀則是一個個一臉癡樣地望着寧夙旭。
這時,寧夙旭卻轉過頭來,衝着八皇子微微一笑:“八弟,我是在看範五公子剛纔射的那一箭
。範五公子那一支箭穿透了官窯出品的茶碟後,還射入地中二尺有餘。看來範五公子雖然不善箭術,但是臂力倒是不小。”
八皇子本來想要揪住寧夙旭失禮之事,聽得寧夙旭此句,神色一陣閃爍後,呵呵笑道:“七哥,射箭本來就是極爲考驗人對臂力的控制的。不善箭術的人,力道若是控制不好的話,箭射出去的力道雖大多都是過小的,但是也是有過大的情況的。”
寧夙旭溫和笑道:“是麼?多謝八弟爲我解惑。”
說着,寧夙旭神色如常地離開了一衆閨秀所在的觀賽席,好似他之前闖入其中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在其餘人的目光看不到的時候,寧夙旭的目光中卻掠過一道極冷極冷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