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側妃的聲音很小,宋青想裝作沒聽到,繼續押着韓六公子去見燕星闌。
看出宋青的心思,馮側妃神色一緊,連聲音都不自禁地帶上了幾分尖銳,衝着宋青大聲叫道:“宋青!”
這樣大的聲音,宋青就是不想聽到都不可能,只得無奈地停了下來,將疑問的目光望向馮側妃問道:“馮側妃,不知你有什麼吩咐?”
這個時候,馮側妃已經定下了一些心神,可是臉色依舊還是那般煞白如紙:“宋青,這個男人是誰,你們要將他帶到哪裡去?”
宋青如實回道:“我不知這個男人是誰,不過他竟然膽敢潛入燕王府,並意圖對二公子不軌,我必須要擒住他,將他扭送到王爺面前去。”
聞此,馮側妃的心頭更是猛地一跳,他竟然是在她兒子的院子中被發現的麼?
那一瞬,馮側妃的心思急轉,到底是誰,是誰佈置了這一切?
若非如此,他根本都不可能出現在澤京城中,更不用說是出現在燕王府中了。
馮側妃感受到,有人佈下了一張大網要來對付她,而且此刻這張大網已經緊緊地束縛住了她的雙腳。
要是她想逃脫這張大網,似乎只有一個辦法。
那時候,馮側妃的目光中飛掠地掠過了一道心痛和狠絕。
是的,馮側妃準備親手除掉韓六公子,只要不讓燕星闌見到他,她就能掙脫這一場針對她的精心佈置。
馮側妃不捨得這樣對待韓六公子,可是她沒有選擇,如果韓六公子不死,那麼死的人就會是她和她的一對兒女。
死一個他,就能換來她和一對兒女的安全,那麼他的死就是值得的!
“原來只是一個小賊。”馮側妃望着韓六公子的目光瞬間變得陌生冷漠了起來,之後纔對着宋青吩咐道:“宋青,這樣一個小賊,怎麼用得着王爺來親自處置?今天,世子爺和陸小姐過來王府了,王爺更是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管這些小事了。宋青,你就將這小賊交給我吧,待到我處置了這小賊,自然會親自向王爺稟明一切的!”
看到馮側妃那冷漠狠絕的目光,韓六公子眼神中的喜悅如同被突然冰凍住了一般,神色僵硬地望着馮側妃,久久都沒有收回目光來。
韓六公子覺得他的心很痛,他最愛的女子竟是對他說出這般殘酷無情的話,這痛苦比有人用刀子捅他的心口還要疼痛萬分。
“母妃……”那一瞬,燕嘉年的神色也是驀然大變,雖然韓六公子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他已經感受到了他和韓六公子之間的特別關係。
燕嘉年不敢置信地望着馮側妃,完全不敢相信她竟是要除掉韓六公子。
“馮側妃,這個小賊既然能如此順利地潛入王府,想必不是普通的小賊。馮側妃你身份嬌貴,很容易會被這小賊傷到的,所以我想還是將他交給王爺處置比較好。”這個時候,宋青已經感受到了一些什麼,知道馮側妃和韓六公子之間應當有着什麼關係,自然不肯將他交給馮側妃了。
他是燕星闌的人,而非馮側妃的人。
面對宋青如此委婉的拒絕,馮側妃神色一厲:“宋青,你當知道你不過只是一個粗鄙的下人罷了,竟敢如此和我說話?”
若是往常,馮側妃的脾氣不會有這般暴躁,一定會用委婉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這個時候,馮側妃卻顧不得這麼多了,因爲若是她讓宋青將韓六公子押到燕星闌面前的話,他和她還有她的一對兒女必定會是死路一條。
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先解決了韓六公子,只要不讓燕星闌見到韓六公子,到時候木已成舟,任憑宋青如何之說,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指證她。
那時候,她最多會被燕星闌以插手王府之事責罰一頓罷了。
兩種情況的兩種結果,孰輕孰重,馮側妃還是知曉的。
馮側妃的神色冷厲逼人,宋青依舊毫不退讓:“馮側妃,王爺說過,王府之事自有管家管理,無需勞馮側妃你費心。”
至此,宋青不再理會馮側妃的糾纏,給了一衆手下一個眼神,示意他們繼續趕路。
“宋青,你這條不認主子的狗,就算王爺不讓我管王府之事,也輪不到你來阻攔我!”看着宋青轉身欲要離開的模樣,馮側妃突然大聲厲喝了起來。
在厲喝的同時,馮側妃猛地向着宋青一衆人離開的方向飛撲了過去,而她撲向的方向,正是被一衆人擒住的韓六公子。
那一瞬,宋青的神色也冷了下來:“馮側妃,請您自重!”
馮側妃對宋青的警告聞若未聞,依舊向着韓六公子撲了過去,那神情好似一隻要將韓六公子撕碎的兇狠母豹子一般。
最終,馮側妃還是沒能衝到韓六公子面前,宋青也還沒能阻攔到馮側妃,可是馮側妃卻再也沒有機會私下帶走韓六公子了。
因爲那個時候,有一道淺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竟是不知,原來溫婉得體的馮側妃竟是有這般厲害的一面呢。”
聽到這道熟悉的淡淡聲音,馮側妃撲向韓六公子的身影就是猛地一頓,擡頭向着這道聲音發出的方向望了過去。
果不其然,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陸芊珞。
此刻的陸芊珞,正淺笑妍妍地望着馮側妃,她的身邊站着神色冰冷的燕墨燁。
馮側妃愣愣地望着陸芊珞和燕墨燁,突然間明白了過來,她道是誰精心設計了一張大網,想要將她和一對兒女一網打盡,原來這個人正是陸芊珞和燕墨燁!
那一瞬,馮側妃放棄了除掉韓六公子的想法,因爲如果想對付她的人是陸芊珞和燕墨燁的話,那她即便是除掉了韓六公子,恐怕也不能逃脫那張大網。
陸芊珞和燕墨燁的手段,不會有那麼簡單的。
那一瞬,馮側妃的心中驟然生出了一股悲涼,那是一種可能逃不出的絕望感。
是以,馮側妃望向陸芊珞和燕墨燁的目光,再也沒有之前那般討好的僞裝,只剩下了冰冷的怨恨:“那麼陸小姐以爲,我應該是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