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日,燕星闌、燕墨燁、陸芊珞三人奉旨進宮面聖。
這日,本欲前來御書房面見皇上的慧妃剛好看到了這一幕,知曉皇上有公事要辦,慧妃便轉身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慧妃忍不住多看了陸芊珞一眼。
察覺到有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陸芊珞向着那方望去的時候,剛巧迎上了慧妃帶笑的眼眸。
陸芊珞有些意外,慧妃爲四妃之一,竟會對她這樣一個小女子露出這般親和的笑容。
那笑容,親和中似乎還帶着一些若有若無的親切。
陸芊珞同樣回了慧妃一個親切的笑容,其實她和慧妃總共就只見過兩面而已,可是心中總是對慧妃很是親近。
或許這一點和錦楠有關。
只是想到錦楠,再迎上慧妃那親切的笑容,陸芊珞心中卻生起了深深的愧疚,默默地在心中道了一句抱歉:“慧妃,對不起。”
慧妃很快就離開了,陸芊珞也很快就隨着燕星闌和燕墨燁兩人進入了御書房。
這一刻,皇上已經等了很久時間。
御書房的高座之上,皇上審視的目光依次掃過燕星闌、燕墨燁和陸芊珞三人,見三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特別是燕星闌,今日竟是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往常的燕星闌,可不是這般的。
如此,皇上心中更加肯定,燕星闌肯定是因爲和馮武達暗地裡達成了某種協作,從而對他心中有愧。
至此,皇上將目光望向一旁的陳公公道:“陳福海,你先將燕王世子和敏德貴女帶下去,朕有些話,想單獨和燕王爺說。”
“是。”陳公公立刻應聲,燕墨燁和陸芊珞向皇上行過告別禮後,便隨着陳公公退了下去。
燕墨燁神色不變,可是狹長幽深的鳳眸中卻浮現着一些擔憂。
此刻皇上和燕星闌還能如此君臣相待,可是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呢?
不過,表面上,燕墨燁的腳步沒有遲疑一分,他不會讓皇上看出他的一點心思。
在別人注意不到的時候,陸芊珞不露痕跡地給了燕墨燁一個安心的眼神。
皇上在還沒有單獨見過她這個前朝皇室後裔之前,是不會對燕星闌如何的。
兩人相視一眼,眼眸中滿是對彼此的鼓勵。
這個時候,御書房中只剩下了皇上和燕星闌兩人。
皇上居高臨下地望着燕星闌,神情複雜:“燕王爺,你可知道今日朕召你進宮所爲何事?”
燕星闌微微搖頭:“回皇上,微臣不知。”
皇上眼眸微微一沉,又問:“那你,可有何事要和朕說?”
不是稟告而是說,不是皇命而是看燕星闌的意願。
皇上的這個問題,換來了燕星闌的良久沉默,他既不說有,也不說沒有,只是低垂着眼眸,不肯去看皇上的神情。
燕星闌是沒有回答皇上的問題,可是卻讓皇上的神情稍稍有所緩和,因爲燕星闌不回答是因爲他還在思慮,要不要對自己坦露所有秘密。
燕星闌沒有立刻否認,就證明他的心中還有自己這個皇上。
良久的沉默中,低垂着眼眸的燕星闌突然在皇上的面前跪了下來:“皇上,請你一定要小心馮家。”
這一句,使得皇上的眸底掠過了一道喜色,他果然沒有看過人,哪怕是燕星闌的命脈掌控在馮武達的手中,燕星闌對他依舊如此忠誠。
表面上,皇上卻是故作不知地問道:“燕王爺,你這句是何意思?”
這一次,燕星闌擡起頭來,沒有閃避地迎上了皇上的目光:“皇上,你我君臣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請求過你什麼事情。可這一次,我想請求皇上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是我第一件求皇上的事情,同樣是最後一件。”
說着,燕星闌微微一頓,目光中滿是懇求:“皇上,我求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准許犬子燕墨燁和敏德貴女陸芊珞不死之赦。只要皇上能答應微臣這個請求,哪怕微臣付出性命的代價,也是心甘情願。”
皇上沒有立刻答應燕星闌,而是緊緊地盯着他那對深邃的鳳眸,似乎要看清他這話是否真心實意。
同樣,皇上心裡十分欣慰,甚至欣喜,從燕星闌這番話中,他知道燕星闌要違背和馮武達之間的約定而轉而投向自己,所以燕星闌纔將燕墨燁和陸芊珞的性命交給了自己決斷。
皇上的目光一動不動地望着燕星闌道:“燕王爺,朕不知道你爲何突然提起這些事情,不過,朕可以先答應你一個條件,不管發生什麼事,朕都會准許燕王世子的不死之赦。可是對於敏德貴女的赦免權,朕需要知道你提起這些的緣由,纔會考慮對她的赦免權。燕王爺,你爲何讓朕小心馮家,又爲何要讓朕赦免燕王世子和敏德貴女的不死之赦?”
燕星闌同樣一動不動地望着皇上,一副下定決心要將一切都告訴皇上的模樣:“皇上……”
皇上和燕星闌聊了許久時間,便讓燕星闌退了下去。
御書房中,皇上在努力地剋制着心中的怒氣,知曉昨日馮武達和燕星闌的秘密見面後,他就猜測到了馮家的野心,對於馮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可是在今天聽到燕星闌對他吐露出的這些關於馮家的秘密時,皇上還是按捺不住地震怒。
“馮武達,你這個亂臣賊子!”皇上沒有辦法不震怒,馮武達竟然以燕星闌、燕墨燁和陸芊珞的性命要挾燕星闌,讓燕星闌幫着馮家謀權奪位,要從他手中將玉澤國的天下奪走。
此外,馮武達還向從陸芊珞口中知曉前朝皇室財富的秘密。
知曉這些時,皇上氣得臉色鐵青,額上青筋暴突,他真想立刻下一道聖旨,將馮家滿門抄斬。
可是皇上忍住了,因爲燕星闌千叮萬囑讓他一定忍耐住怒氣,目前馮家的實力還很強大,如果他這個時候和馮家強行硬碰硬的話,他自然是能除掉馮家,可是他的實力也會大損。
要知道,馮家從來不是一個單獨的世家,馮家的身旁還有範家、韓家,可能還有許多他尚不知曉的秘密勢力。